自从在秦笙的出租屋见过她之后,孟哲就再次滋生了保护这个柔弱孤女的心理。他觉得她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此,一念之差谁都有过,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次获得原谅的机会呢?

孟哲将自己的这一观点反复灌输给时承平之后,终于看到了努力的成果。当时承平总算松了口答应可以再次试着和秦笙做朋友,他开心得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承平答应了,你和他又可以从陌路人变回朋友关系了。接下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辜负了我为你说的一大篓好话啊!”

隔着电话线,孟哲看不到话筒那端的秦笙的表情。她虽然声音娇柔地表示着感谢,却十分不屑地撇着唇角在心底暗想:虽然你的确为我说了不少好话,但是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你那些好话的结果,而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承平哥隐藏的秘密,你就是再说上一百篓好话也是白搭。而这个秘密,你身为他的好朋友却一无所知,还不如我这个陌路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秘密连苏伯母都不知道呢。真不知道承平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重大的秘密连自己亲妈都不说,偏偏只告诉了章可贞一个人。她凭什么让他那么另眼相待呀?

秦笙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替时承平保密后,他特别提醒她这个秘密除了章可贞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连他母亲苏盈都蒙在鼓里,好友孟哲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强调她也不能在他们二人面前说破此事。

当时,秦笙吃惊得无以复加:“什么?这个秘密居然连伯母都不知道。承平哥,你为什么要瞒着她呢?又为什么唯独只告诉章可贞一个人呢?还有,姐姐以前知道吗?”

“秦筝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这种特异功能。”

秦笙趁机追根问底:“对了,承平哥,你是怎么忽然有了这种特异功能的?什么情况让你获得了这样的机遇?”

时承平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我赶着去上班,先走了。”

看出时承平不愿意对自己多作说明,秦笙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不过对于章可贞的“得此殊荣”,她再度嫉恨不已。恨得咬牙跺脚之余,她又自我安慰地想:没关系了,现在我也知道了承平哥的这个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章可贞就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多少也会让我在承平哥心里有些不同吧?

五月中旬的时候,是章可贞的二十四岁生日,时承平精心为她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孟哲作为参谋,为他贡献了不少点子。

当天傍晚,时承平带着章可贞一起去了某星级酒店的空中花园。最初听说要去那么高级的场所,她不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种酒店衣冠不整者不准入内,看来我可得要好好打扮一下才行哦。”

因为平时鲜少外出,长期宅在家里休养的章可贞每天穿衣服以家居服为主,外出散步时会换上运动套装。可以用来出席正式场合的衣裳基本为零。

对此,时承平早有准备,他从母亲苏盈的女装店拎来几套裙装让她自由选择。

“这些都是我妈赞助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盈的专业眼光自然是无可挑剔,她根据章可贞的外形气质挑选的几套裙装,试穿的结果都让她很满意。尤其是其中一袭桃红色的圆领无袖小礼服裙,颜色娇美得几乎可以嗅到桃花的香气。

生日这天,章可贞就穿着这袭桃红色小礼服裙和时承平一起出了门。从她在酒店门口弯腰下了车开始,到走上空中花园以后,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朝她行注目礼。因为那袭桃红色的裙子把她衬托得格外娇嫩美丽,就像一朵新鲜初绽的桃花,在春风中开成满艳。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来到空中花园后,花园一角是一定要预订才能有座的空中酒吧。因为章可贞还不能在外面吃东西,所以时承平只是象征性地要了两杯饮料与一个水果盘。这些东西她也是不吃的,纯粹只是坐在这里看风景。

空中花园遍植各种花草树木,景色十分优美。尤其是正值花季的栀子开得繁花满树,雪白茂盛的花朵在月光下铺一地的香,时浓时淡的馨香,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洗净了。

章可贞情不自禁地深呼吸:“好香啊!这里的环境真好。”

“花园那边还有一座水幕电影喷泉,每晚八点开放。今晚的水幕电影很特别,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是吗?那我开始期待了。”

八点钟快到时,时承平牵着章可贞的手一起来到喷泉前,等着欣赏水幕电影。所谓水幕电影,是喷泉与音乐画面的相结合。一道道高速喷出的水柱雾化后形成一面扇形银幕,再由专用放映机将特制的录影带投射在银幕上,形成水幕电影的效果。

八点整,喷泉准时喷发,水幕电影准时上映。第一帧画面被投射出来时,章可贞就意想不到地怔了,因为画面上是她嫣然含笑的面孔。

自从时承平与章可贞开始恋爱后,经常会为她拍照片。不是那种刻意考究的艺术照,就是日常生活中随意抓拍的画面。他精心挑选了一部分照片,再精心剪辑成一组视频,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通过水幕电影呈现在她眼前。

看着眼前一帧帧全部属于自己的画面,章可贞欣喜激动得笑意流满一脸。当所有的画面都播放完了,最后亮在晶莹水幕上的是一行字——贞贞,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行字让章可贞难以自抑地心跳加速,两腮顿时飞霞似的红透了。她红着脸跳着心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时承平,目光惊喜得无以复加。他笑容满面地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右手高高托起了一只锦盒,盒中盛着一枚晶莹闪烁如星子似的钻石戒指。

“贞贞,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中花园意外上演的浪漫求婚一幕,让不少在场的客人们都为之兴奋不已。他们纷纷围过来鼓掌助阵,俨然是时承平的义务亲友团。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大片助阵的呼喊声中,章可贞笑得泪花闪闪地点了头:“我愿意——当然愿意,非常愿意。”

时承平微笑着将那枚戒指套入章可贞纤细的左手无名指时,整个空中花园响彻了热烈的掌声。她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一颗心就像刚刚酿好的果酒,甜汁都快满溢出来了。

时承平在空中花园向章可贞求婚成功后,他们的婚事自然开始提上了议程。

苏盈对此喜忧半参,因为儿子要结婚虽然是件喜事,章可贞也算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但她的身体健康状况还不够稳定,如果将来血癌复发,那儿子可又要经历一次生死离别的折磨了。

而且就章可贞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婚后不能立刻怀孕。医生的建议是骨髓移植手术五年内如果没有出现复发症状,那么再过一到两年才能准备生孩子。以便身体内残余的化疗药物逐渐通过代谢排除,以降低胎儿畸形发生率。

作为一位准婆婆的心理,苏盈自然是希望儿子结婚后自己就能很快抱上孙子。一想到章可贞至少要六七年后才能怀孕,她的失望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虽然顾虑重重,苏盈对于这桩婚事还是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对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反对无效,儿子不会听她的,反而会招来他的不满与反感。她不愿意因此伤害了母子之间好不容易恢复的感情。

对于时承平与章可贞的婚事,孟哲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因为时承平一度的独身主义念头他也是有所了解的,而他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友就那样孤家寡人地走完人生路。所以,对于他终于可以正式携手一位人生伴侣共度余生的喜讯,他实在是开心不已。

至于苏盈的担忧也曾在孟哲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他是天生乐观派,不无乐观地对时承平描绘光明前景。

“章可贞的骨髓移植手术已经成功了,她大难不死就必有后福,一定不会再复发的。虽然眼下这六七年不能要孩子,但她还年轻,等到三十岁再生也来得及了。”

时承平对此笑得并不在意:“只要贞贞好好的,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领养。”

时承平与章可贞的婚期订在了金秋十月,银沙湾那栋别墅的重新装修工程,都开始按照新房的规格要求进行。苏盈也忙碌开了为儿子筹备婚礼的相关事宜,譬如订婚礼场地;订婚宴酒席;订结婚蛋糕;订喜糖喜饼…最重要的当数为一对新人订制结婚礼服。

时承平的新郎礼服都好办,毕竟男装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款式,挑他最喜欢的经典款订两套就行了。可是新娘礼服的选择范围可就太大了,而且一般的婚礼仪式上,新娘至少要换三套以上的服装。每一套服装的确定,都需要精挑细选,很容易挑花眼。

苏盈打算为章可贞预备四套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两套西式婚纱,一套中式喜服和一套西式礼服裙。为此,她不惜重金请来一位业内顶尖的服装设计师,让他为章可贞量身打造这几套婚服。

在苏盈的陪同下,设计师先和章可贞见了面,和她聊了整整两个小时。对她的个人喜欢与风格偏爱都十分了解后,设计师就量了她的尺寸回去工作室设计初稿了。

然后,苏盈带着章可贞去了附近一家珠宝店选金首饰。她笑吟吟地对她说:“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觉得金首饰土,可是结婚一定要买金器的。以前是金三件,现在是金五件,一件也不能少。如果没有这些金器作聘礼,那就意味着对未来儿媳妇不重视。所以,贞贞你今天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挑几样金器才行哦。”

所谓金三件,是指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而金五件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一对黄金打造的龙凤喜镯。如果是土豪嫁女儿,龙凤喜镯往往不止一对,而是数量多得可以金灿灿地戴满两臂,令人骇笑不止。

苏盈表示出来的这般重视,让章可贞感动得笑靥如花:“谢谢伯母。”

章可贞以前的确是有些觉得金器土气,但是坐在珠宝店中,看着眼前一排排做工精致的黄饰首饰,无论龙凤还是花朵的造型都栩栩如生,精美无比,真是让人爱不释手。一边端详着,试戴着,她一边与苏盈低声交换着意见,最后选中了几样两个人都十分满意的金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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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可贞试戴一对龙凤喜镯时,苏盈情不自禁地在一旁感慨道:“贞贞,你知道吗?小时候你和承平在医院认识后,他曾经要求我领养你。”

当年的小平仔觉得没有爸爸妈妈的小贞贞很可怜。听福利院的老师说她动手术治好了心脏病后就可以被人领养时,他忍不住问领养是什么意思。当得知领养就是一些好心人愿意成为她的新爸爸妈妈后,他马上跑去对母亲苏盈提出一个请求。

“妈妈,那个老师说贞贞妹妹虽然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她可以找新的爸爸妈妈。要不你当她的新妈妈吧,我们带她一起回家,以后她就不会是可怜的孤儿了。”

“平仔,这个…妈妈得先回家和爸爸商量才行。”

对于收养小贞贞的事,苏盈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成为领养父母。因为福利院审核申请领养者的要求很严格很高,一般要求有稳定的职业与良好的经济基础,然后最好是由结了婚的夫妻一起收养,那样孩子可以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而这些她当时都不具备。

所以,苏盈只能含糊地以“商量”的理由先把平仔哄过去了。一开始,小平仔还追问过好几次。等到时华浩的死讯传来后,这件事就被悲痛欲绝的母子俩一起丢开了。

事隔经年,再提起当年事时,苏盈还无限感慨:“那时候,平仔就说过要把贞贞妹妹带回家,让我当她的新妈妈。当年虽然错过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后,你却终究还是要和我们成为一家人。老一辈都说姻缘命中注定,这话看来真是半点都不假啊!”

章可贞听得痴了,心里忽然满满的全是感激感动与感恩,如一波波潮水似的拍打着心岸。

章可贞与时承平已经开始谈婚论嫁的事,秦笙是从孟哲嘴里得知的消息。他原本并不想告诉她的,但转念又一想这毕竟是瞒不住的事,而且让她知道了也许能让她对时承平彻底死心呢?

听完孟哲的话后,秦笙的脸色变得黯而灰,仿佛是经年累月的旧窗纸,风一吹就会破。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种无比失落与失意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失魂落魄。

看着秦笙像丢了魂似的呆呆站着良久无声,孟哲知道她难以接受这桩婚事,也意味着她依然难以忘怀时承平其人。这让他心里又是难受又是不安。

“你还是放不下承平是吧?心动无法控制,这点可以理解。但是可以爱得深,千万不能爱得走火入魔——秦笙,你绝不能因为章可贞即将嫁给承平又心生嫉妒,再次产生想要伤害她的想法。这是绝对不可取的行为,你知道吧?”

秦笙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知道,孟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伤害章可贞的。”

为了达到自己的心愿与目的,秦笙曾经暗中尝试过对章可贞不利。可是她的行动不但失败了,还因此露出马脚被时承平意识到她居心叵测,把她逐出了朋友圈。现在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点他的友谊,她可不能再轻举妄动。一来他们都对她仍怀着戒备之心;二来如今的时承平还身怀异能,章可贞生活他的保护下,可不是她想下手就能下手的。

端详了一番秦笙的神色后,孟哲相信她没有说假话,欣慰地说:“这样最好。秦笙,承平要开始迈入生命的新阶段了,你也是时候放下他开始新生活。对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你再执著再深情也没有用,也不过只是在犯傻罢了。”

秦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无比复杂:“是啊,我在犯傻。你也是,孟哲,明明知道我喜欢承平哥不喜欢你,但你还是对我那么好。”

孟哲沉默片刻:“是啊,我承认自己也是傻子一个。”

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秦笙的神色忧伤迷茫,声音轻如丝雨般地喃喃道:“孟哲,你是除了承哥平以外,全世界第二个对我好的男人。如果…你是第一个该多好啊…”

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相信全世界有很多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问题。那么第二个人呢?估计没有人知道吧?很多时候,人们都只会牢牢记得那个前所未有的“第一”。感情世界也一样,第一个叩动过自己心扉的人,永远是记忆里最难忘的那个人。

在时承平家发生的那起别墅纵火案,李警长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初步怀疑是时太太买凶作案的依据又被推翻,这让案子走进了死胡同,被暂时搁置了。

不过,这一天,案情却出现了新的进展。银沙湾时家别墅附近有一栋花园洋房,屋主是一对经济富裕的老夫妇。这对老夫妇三月份飞去了移民美国的女儿家小住,最近刚刚回国。听说邻居家正在重新装修的屋子是因为被人蓄意纵火破坏后,他们在自家后门的监控摄像头中发现火灾当日有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出现过,就十分有责任心地向警方报告了这件事。

李警长亲自赶来查看这段监控录像。从录像中,可以清楚看到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就在火灾发生前后的几分钟内都有同一个人影匆匆穿过。而这片树林穿过去正好是时家别墅的后院,时间与地点的吻合,意味着这个人有着纵火的重大嫌疑。

因为嫌犯是从树林中穿过,而且当时暮色四起,哪怕是高清摄像头也没有拍到对方的清晰面貌,只是可以从身形看出来是个穿着一袭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纵火嫌犯居然是一个女人,这让李警长颇为意外。这让他猜测这场纵火案也许与情海生波有关,马上拿着拷贝下来的录像去新视觉机构和时承平见面,问他是否能够辩认出录像上的女人是谁。

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承平当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但是出于顾虑他没有说出口。因为秦笙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同样不能戳穿她的秘密。尽管发现是她放火烧了自家房子这一点让他满心的怒不可遏,但表面上他却要竭力保持神色自若。

“看不到清楚的脸部,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对不起。”

李警长锲而不舍地追问:“时先生,那在你身边有没有喜欢你却被你拒绝过的女孩子呢?要知道如果是一个女人跑去烧你的房子,十有八-九的原因都是因爱生恨。”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出秦笙的面孔时,时承平嘴里却只能违心地坚持说:“没有。”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与李警长谈过话后,时承平立即打电话找秦笙,劈头劈脑地问:“你现在在哪儿?我想立刻和你见个面。”

“我在公司上班,承平哥,你有什么急事吗?那我偷溜出来一会儿好了。”

“行,半个小时后,你们公司附近的绿岛咖啡厅见。”

绿岛咖啡厅,就是上次时承平质问秦笙是否蓄意推章可贞下水的那家咖啡厅。这次又约在这个地方,而且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不悦的样子,令秦笙忍不住有些心里打鼓:承平哥不会又是知道什么事了吧?

在咖啡厅见面的结果,恰恰印证了秦笙的担心。当时承平把李警长找过他的事一说,她原本挂在唇角的动人微笑就如一只冬虫般僵死在唇角。

那一刻,秦笙真是打心底恨透了监控摄像头。她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马路上的监控,也会绕行那些安装了监控系统的别墅洋房。谁知道那户邻居家连后门处也有监控摄像头,还是把穿行在树林中的她拍进去了。

秦笙上次就因为游艇上的监控录像而败露行迹,这回又是栽在了监控录像上。尽管她有心想要抵赖,但时承平的神色让她清楚自己赖不掉了。就算监控录像并没有拍到她放火烧屋,但她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过,哪怕没被抓现行时承平也可以确定就是她。因为他很清楚她会这么做的理由与原因。

无从抵赖的情况下,秦笙只能选择忏悔来祈求原谅。一边哭,她一边哀哀地解释说:“承平哥,虽然那天是我放的火,可我并不是存心要烧你的房子。我是因为看见墙上挂了很多你和章可贞的照片,嫉妒得一时失去理智,就闯进屋去泼油点火想烧照片。我没有想到火会烧得那么大,烧着了整栋屋子。事后我也很后悔,只是不敢对你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请你再原谅我一次吧。”

虽然秦笙哭泣的样子像梨花带雨一样楚楚可怜,时承平却一脸不为所动地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吗?你不但差点害死了贞贞,还放火烧了我的房子。秦笙,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根本无法原谅。还有,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你姐姐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筝与乔安娜的意外身亡,时承平在发现秦笙对章可贞心怀加害之意后,就怀疑过她是否与她们的死有关系。乔安娜也就罢了,但是秦筝可是她的亲姐姐,他特别想要弄清楚这一点。

秦笙再次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承平哥,我发誓姐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她是游泳时抽筋溺死的,你不能把这归罪于我吧?”

沉默片刻后,时承平站起来说:“秦笙,你放火烧我的房子是触犯刑法的行为,如果我报告给警察你要去坐牢。看在你为我保守了秘密的份上,我就不对警察说什么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也不用再来往了。希望你好自以为之,不要再干任何出格的事,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入法网的。”

从时承平嘴里得知秦笙就是纵火烧屋的真凶后,章可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当时就怀疑过会不会是她,没想到还真是呢。”

“哦,你怀疑过她吗?”

“是啊,当警方排除了时太太的嫌疑,询问你有没有和其他人产生过矛盾时,我就想到了她。不过,因为她喜欢你,所以我就觉得她应该是不会来烧你的房子。没想到却是因为烧我的东西引发了火灾。说实话,秦笙爱你真是爱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这样的爱太可怕了!无论如何,爱情都不是可以用来杀人放火的理由。如果不是被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真不想为她在警方那里打掩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你告诉警察她就是那个纵火犯,她就肯定不会再为你保守秘密。而只要你的超人身份一曝光,接下来也就肯定没好日子过。”

时承平叹口气说:“正是因为这些顾虑,我才没有告诉李警长录像带里的人是秦笙。我知道不该隐瞒的,但是实在别无他法,因为暴露她就等于暴露自己。”

虽然时承平不得已对警方隐瞒了秦笙在纵火案中扮演过什么角色,但是第二天她在孟氏企业上班时,还是有两位警察找上门了。

只不过,这两位警察并不是来找秦笙调查纵火案的,而是询问她有关她当初送去养老院给秦刚服用的降压药。

秦刚因为患有高血压,必须长期服用降压药。他住进郊区那家养老院后,降压药吃完了曾打电话通知秦笙再买上几瓶送过去。上个月他病逝了,还有一瓶没开封的药搁在抽屉里。一位护工觉得扔了可惜,就把药拿去给院里另一位有高血压的老太太继续服用。

那位老太太吃了这种降压药后,不知为何一直感觉不太舒服。前两天养老院正好有医生来做义诊活动,义务为老人们检查身体。老太太就把药拿去给一位医生看,问她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吃这种降压药。

医生起初一看药瓶说没问题,这种药是可以吃的。但老太太说了一下自己感到的不适症状后,医生就奇怪了,没理由降压药却吃出血压飚升的现象啊!

于是医生倒出瓶子里头的药片一看,发现了不对。瓶里装的根本不是降压药,而是某种口服避孕药。避孕药含激素成分,会导致血压升高,高血压病人是不能服用的,长期服用会诱发脑溢血。

秦刚就是死于脑溢血,当时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症状,但是发现降压药被调包成了避孕药后,他的死因就显示出异样了。养老院的负责人再联想一下秦刚与女儿秦笙之间的恶劣关系,意识到做女儿的极有可能故意偷换药物置做父亲的于死地,马上打着寒战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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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警察就是因此出现在秦笙的办公桌前,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她表情就为之一僵,满脸不悦地问:“你们现在是怀疑我偷换了我爸的药,存心想要害死他吗?这太荒谬了,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

警察之一不无玩味地看着她说:“秦刚虽然是你的亲生父亲,但听说你们父女俩的关系并不好。把他送进养老院后,除了唯一一次被叫过去送降压药送气垫床以外,你从来都没有专程去看望过他。不是吗?”

“是,我承认我和我爸没感情,但没感情不等于我就想要他死吧?”

警察之二说:“两者之间的确不能直接划上等号,但是你送去的降压药却装满了高血压病人慎服的避孕药,长期服用会诱发脑溢血。而你爸就正好死于脑溢血,对此你怎么解释呢?”

秦笙一口咬定:“我当初送过去的可是降压药,它是怎么变成避孕药的我可不知道。药瓶早就开封了,也许是别人换了药呢?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调换的吗?如果没有那我可要回去上班了,工作时间没空闲聊。”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后,警察之一又问:“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秦小姐,请问这几瓶降压药你当初是在哪家药店买的?”

这个问题问得秦笙怔了一下,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当初她去药店买药时是一起购买的降压药与避孕药。如果药房监控拍到了她同样购买了这两种药物,那她还想撇清自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天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药房买降压药时,秦笙满心都是恨不得秦刚快点死掉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在无意中看到柜台上的避孕药时不觉心里一动。她记得部门里有一位女同事曾经说过自己有高血压不能吃避孕药避孕,因为含激素的药物会导致血压升高,从而诱发脑溢血。

一念至此,秦笙的手就下意识地伸过去取下几盒避孕药,连带几瓶降压药一起去柜台买单。她特意买了一种新的降压药,不同于秦刚以往服用的那一种。把两种药带回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避孕药替换了降压药,并细致地重新封好药瓶,再送去了养老院给秦刚服用。几个月后果然见“成效”了。

秦笙自以为这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是她搞了鬼换了药。而且接到电话去养老院处理后事时,她也特意把桌上没吃完的半瓶药扔掉了。却没想到抽屉里还藏着一瓶漏网之鱼,结果现在引火烧身了。

对于这个自己不敢回答的问题,秦笙只能用“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作答。两位警察当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反而因此肯定了一点——她心里有鬼,所以不敢说实话。因为一个人在某处买过东西后,或许会记不清具体的数量或者价格,但是对于购物地点却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秦笙“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家药房买的药,让警察们敏锐地嗅出她一定是在该药房同时购买了降压药与避孕药。警察之二大有深意地说:“秦小姐,你连这个都想不起来吗?没关系,药房里大都有监控,我们可以挨家调阅一下监控录像,找一找你到底在哪一家买过一些什么药。”

这话让秦笙的脸瞬间苍白无比,那一刻,她真恨不得全世界的监控都被雷劈火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两名警察刚结束了与秦笙的谈话正准备离开时,李警长又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口,点名要找她协助调查时家别墅纵火案。

邻家监控录像上发现的可疑女子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特征,时承平也表示认不出到底是谁,李警长却对这仅有的线索穷追不舍。他为此大量调阅了火灾当天下午银沙湾一带所有的马路监控,因为他推测这位女嫌犯极有可能在这些录像中出现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银沙湾的一个主要路口处,李警长发现了一位身高体形服装都十分吻合的女孩子,高清摄像头下的面孔也十分清晰,看上去还有一种颇为眼熟的感觉。

为什么会觉得眼熟?这一点在查出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后,李警长就马上恍然大悟了。原来她是秦筝的妹妹秦笙,当年他奉命调查秦筝的意外溺亡案时,曾经找她做过协助调查。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秦笙就是纵火犯,但是火灾当天她一身黑衣黑裙地在火灾现场附近出现过,李警长作为警察的直觉已经认定了一件事:这个秦笙一定有问题。

至于秦笙放火烧屋的动机是什么?李警长也不难推测:看来她爱上了时承平,但时承平却另有新女友章可贞。她十分不忿于这一点,所以烧了他俩的爱巢泄愤。

秦笙成为时家别墅头号纵火嫌疑犯后,李警长由此及彼地联想到了之前秦筝与乔安娜的意外身亡案。他忍不住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个秦笙到底喜欢上时承平多久了?是在她姐姐去世前还是去世后呢?如果她可以因为爱上这个男人而疯狂得放火,那么估计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会不会是因为她想要得到时承平,而制造意外杀了自己的姐姐,企图取而代之?等到时承平的初恋女友乔安娜住进时家后,她又担心乔安娜会抢走时承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她给杀了?

之前调查秦筝与乔安娜的死亡案件时,李警长曾经怀疑过时承平是凶手,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如今把嫌疑犯换成秦笙,杀人动机就呼之欲出了。李警长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秦笙极有可能因为爱慕时承平而对他的几任女友心怀恨意,并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蓄意杀人。

判断出秦笙不仅是纵火嫌疑犯,还极有可能是秦筝与乔安娜意外身亡案的幕后真凶后,李警长马上找来孟氏企业打算当面试探一下她。

在会客室门口,当李警长发现有两位同行刚刚拜访了秦笙走出来,他忍不住呀了一声:“大鹏,小邹,你们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从郊区分所调回市区来了吗?”

大鹏和小邹解释了一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李警长虽然是办案多年的老警察,也还是听得心里格登了一下:“这么说这个秦笙很可能暗中换药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

“是啊,嫌疑很大。年轻轻的一个女孩子,真看不出来内心可以这么狠毒。到底也是她亲爸,怎么下得了那个手啊!”

李警长与两名警察正谈着,秦笙也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刚才她没有和警察一起出来,是因为还需要定定心神稳住自己。现在推门一看,发现门口的警察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后来的那个中年警长还说是因为时家别墅失火案来找她配合调查,刚刚才稳住的心神一下子又乱了。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时承平家的别墅纵火案已经发生多日,秦笙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后,警察还会突然找上门来。时承平昨天可是明确说过了,不会告诉警察她做过什么,那么警察又是怎么怀疑上她的呢?

当李警长根据证据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对秦笙产生怀疑后,虽然她脸上的表情僵得不能再僵,但坚决否认自己与纵火案有关。对于监控录像中拍到她曾经于案发前后在时家别墅附近出现过的事,她的解释是在树林里散步。

“秦小姐,你都不住银沙湾,怎么会在傍晚时分跑去那里散步呢?”

“不住银沙湾就不能在银沙湾散步了吗?那天我带着我爸的骨灰去了银沙湾,把骨灰撒进海里后,因为心情不好就在附近走了走,就那样走进了那片小树林。警官,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只是散步当然没问题。但是你在小树林散步的那几分钟里,附近的时家别墅起了火。你知道吗?”

秦笙推得一干二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片小树林离时家别墅很近,你就在树林里散步,就没有看到房子失火了吗?而且还是一位熟人的房子,于情于理也不该忽略吧?”

“没有,我说了当时心情不好,所以没有留意那么多。你们警察怎么可以因为我在那里散了步就怀疑是我放的火呢?这实在太无稽了!”

李警长慢吞吞地说:“可是秦小姐,作为一个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的人,你实在有很大的纵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