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据我所知控告别人犯罪是需要证据的,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放了火吗?如果没有,我想这场谈话可以结束了。除非你们可以因为我在火灾现场附近散步而拘留我,否则恕不奉陪了。”

这个下午被两批警察轮流跑来盘问调查,秦笙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话一说完,她站起来就朝着门外走过去,摆明了不愿意再搭理身后的李警长。

但李警长却扬声叫住她:“秦小姐,那我不问时家失火的事了,问一下你姐姐的事可以吗?”

秦笙一怔,下意识地回过头问:“我姐姐都去世几年了,还有什么事要问啊?”

“我想问一下,你姐姐去世那天晚上,你记得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吗?”

这话让秦笙不由自主地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啊?这是要盘问我的不在场证据吗?难道你怀疑我跟她的死有关。”

李警长一耸肩膀说:“当然,因为据我所知你爱上了你姐姐的男朋友时承平,所以你很有可能为了得到时承平而置她于死地。这个杀人动机很合情合理,不是吗?”

秦笙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控,哑着声音说:“警官,我还是那句话,请问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放的火、是我杀的人吗?如果没有,那么请不要再来骚扰我。再见。”

这一回,李警长没有再叫住大步离去的秦笙了。因为正如她所说,现在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她放的火、是她杀的人。所以他只能来公司请她配合调查,而不是把她铐回局里审问。

不过,对于这个女孩的不清白,李警长几乎已经可以板上钉钉地敲定了。他想: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除去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呢?她姐姐的死她一定也在当中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

这天下午,连续两拨警察来到公司找秦笙配合调查的事,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公司职员们的关注。

会客室就在一楼大堂的西侧,只是几个隔开的格子间而已,唯一不同的是墙板比普通格子间更高,人站起来也不会被看见。但是这样的格子间隔音效果不是太好,如果有人想要听墙脚,在隔壁间静心听的话就能够听见墙板那边的声音。

当时有个保安看见警察来找秦笙,就好奇地进了隔壁间去偷听一下到底有什么事,结果一听就挪不开步了。因为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秦笙平时看似娇花弱柳般的一个人,居然涉嫌暗中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与姐姐,而且还有纵火嫌疑。简直令人无法不咋舌。

越是负面劲爆的新闻越是传得快,秦笙刚刚与两拨警察谈完话回到楼上的办公室,就发现所有同事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神色。等到她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发现电脑上公司的内部员工□□群里正在热议自己的多重嫌疑犯身份时,她眼前一黑,顿时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再也做不下去了。

木然地呆怔片刻后,秦笙恍恍惚惚地站起来,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魂不守舍地穿过走廊,进入电梯,下到大堂,在人人侧目的情况下走出了孟氏企业大厦。

秦笙的身影走出孟氏企业不过几分钟后,孟哲的汽车就在大厦门口停住了。他刚刚在附近一家酒店喝下午茶,特意打包了一份秦笙爱吃的抹茶巧克力慕斯想给她送过来。

乘电梯来到秦笙所在的部门楼层时,孟哲一出电梯门就正好遇上了她的上司,那位经理负责海外市场部多年,是个再老成持重不过的中年人,可是此刻却是一脸十分震惊的神色。看得他脱口询问:“朱经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小孟先生,公司没出事,但是我们部门那个秦笙,就是你介绍来的那个女孩子,居然有可能是杀人犯。全公司的人都被震惊了!”

孟哲为之一震:“什么?谁说她可能是杀人犯?”

“是警察在怀疑她,而且她涉嫌杀死的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和姐姐。如果是真的,这个秦笙真是太可怕了!”

感慨过后朱经理开始解释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他的叙述中,孟哲一张脸变得越来越惨白,拎在手里的那盒点心忽然间仿佛变得重逾千斤,最后啪的一声失手落地。

秦笙独自一人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天气是最好的艳阳天,阳光的金色花朵密匝匝开满一地。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警方同时因为两桩案件在怀疑与调查秦笙,虽然她刚才勉强把他们都应付过去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尽管直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确切证据可以将她定罪,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毫无疑问地暴露了。警方一定会咬死她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其他线索将她绳之以法了吧?怎么办?她可不想去坐牢啊!

这样的猜测让秦笙无法不恐惧。她感觉自己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恐惧如山一般覆下,把她罩得严严实实。她就像一只被埋在幽暗地底的蚯蚓,无论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一丝一毫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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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氏企业见过秦笙后,李警长紧接着又去了新视觉机构找时承平谈话。这一回,他直言不讳地问:“时先生,秦筝的妹妹秦笙很喜欢你,这件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李警长如此肯定的语气,让时承平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得尴尬地点头说:“我知道。对不起,上回你问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

“她很喜欢你,你却拒绝了她,另外接受章可贞做女朋友。这件事是不是让她很失落很不忿?所以,她才会跑去烧了你们同居的房子泄愤。这是典型的因情生恨。”

时承平不由自主地一怔:“李警长,你们已经查明了是秦笙放的火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是间接证据都指向她。只不过,你为什么要包庇她不对我说实话呢?该不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吧?”

时承平只能以此为理由,吞吞吐吐地说:“是啊,她姐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就…只好…”

“你真是糊涂,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笙能因为嫉恨你和章可贞在一起而放火,那么她也极有可能为此杀人。你的前两任女友都意外身亡,她们的真实死因没准都与秦笙有关。”

“我…没想那么多。而且…秦筝到底是秦笙的亲姐姐,她应该…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可千万不要被她娇滴滴的外表所蒙骗了。人不可貌相,有时候越是看起来不像杀人犯的人,越是心狠手辣。对了,秦笙的父亲上个月死了,这个消息你知道吗?”

时承平下意识地点头:“听说了,怎么了?”

“今天我去找秦笙时,发现郊区分所的两名警察也在找她配合调查。因为她买给父亲秦刚吃的降压药,被人意外发现瓶里装的全是高血压病人慎服的激素类药物,长期服用可以诱发脑溢血。而秦刚就刚好死于脑溢血。”

时承平听得浑身一震:“你的意思是…秦笙故意给她爸爸吃错药害死他?”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解释吗?当然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换的药,说是药送去了养老院几个月,完全有可能是其他人换掉的。但是养老院里的人,谁会有理由这么处心积虑地去害死一个瘫痪在床上的废人呢?实话实话,论动机只有她这位一直恨不得父亲去死的女儿了。”

时承平已经完全呆住了,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都处于呆滞模式。一边看着他无比震动惊骇的表情,李警长一边慢吞吞地作最终结论。

“如果秦笙连亲生父亲都能杀的话,那么害死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也是极有可能的了。不是吗?”

每天下午四点过后,是章可贞的瑜伽时间,她会在宽敞的客厅一角铺开瑜伽垫,做一下柔和的肢体运动来锻炼身体,休养身心。

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舒展肢体练习瑜伽动作时,章可贞接到了时承平打来的电话。最初她还以为他只是惯性地打来表示关心,想知道她在家里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可是听到的内容却让她大吃一惊。

“承平,你说什么?秦笙涉嫌害死了她爸爸。”

“是,现在李警长也开始怀疑秦筝和乔安娜的事也与她有关了。”

“秦笙虽然一直坚决不承认那两桩命案和她有关,但她真是越来越可疑了。就像李警长所说,如果连亲生老爸都能杀,那么姐姐很有可能也是被她害死的。”

“所以秦筝等于是因我而死。”

对于时承平这句不无自责的话,章可贞不假思索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秦筝真是死于秦笙之手,那么一切都是秦笙的责任,不是你。”

“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秦筝摊上了这么一个阴险狠毒的妹妹呢。说起来简直是农夫与蛇的现代版,当初她好心收留这个妹妹时,一定想不到是给自己埋下了杀身之祸。”

章可贞正和时承平通着电话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苏盈上午打过电话,说下午会带一些请柬与喜糖的包装盒过来给她挑选,所以她没有多想地就走过去开门。

“承平你等一下,应该是你妈来了,我先去开一下门。

房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人让章可贞大吃一惊:“秦笙——你来干吗?”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她就已经电光火石地想到了答案。秦笙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她知道自己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也要再拉上一个垫背的。而从时承平的女朋友晋级为未婚妻的自己,自然是她的最佳人选。

情不知妙的章可贞立刻反应迅速地赶紧关门,想把这朵邪恶的末路狂花拒之门外。可是秦笙有备而来,眼疾手快地先将手袋塞进门缝阻止了关门,再用力一撞强行闯进了屋子。

秦笙强行撞门闯进屋,章可贞一个病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她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原本握在手中的手机也被撞落在地。

知道秦笙来者不善,章可贞赶紧转身逃进了身后最近的书房,赶在被她抓住前反锁上了书房的门。然后倚着门板喘息不已,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一门之隔,传来秦笙用力踹门以及疯狂怨毒的声音。

“章可贞,你开门,给我滚出来。”

章可贞当然不会给这个疯狂又危险的女人开门了,躲还来不及呢。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她一边走到书桌旁,打开桌上的台式电脑,利用网络在线语音联系时承平。

“承平,救命啊,秦笙彻底疯了,她闯进家里想要杀我。我现在躲进了书房,还能勉强抵挡一阵。但对于这么一个正处于疯狂状态的疯子,我真不知道能挡住她多久。”

时承平很快语音回复:“贞贞,刚才已经在电话里听到你说的话了。我正拼命赶过来,你想办法尽量堵住房门别再让她闯进书房。”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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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可贞与时承平匆匆的对话中,房门传来几记重重的撞击声,也不知道秦笙在用什么东西砸门,同时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喊声。

“章可贞,你听见没有,马上给我滚出来,我要跟你算账。”

章可贞一边不敢掉以轻心地拼命把实木书桌推过去顶住房门,一边大声回应道:“秦笙,你搞错了吧?我可没有欠你任何账,你凭什么找我算账?”

“你抢走了我最喜欢的承平哥,你还敢说你没有欠我任何账。”

“拜托,你的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我可没有跟你抢过承平,是他不喜欢你喜欢我。倒是你,因为喜欢他想要得到他的缘故,居然狠心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秦笙,你太狠毒了!秦筝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也对她下得了手。”

门板上传来更加沉重的一记重击,那是秦笙拿着一把菜刀劈门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她更加歇斯底里的声音:“胡说八道,我没有害我姐姐,她是游泳时抽筋淹死的。”

“表面上看起来是淹死的,实际上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秦笙,既然你现在都已经豁出去跑来我家想要杀我了,能不能让你姐姐也死个清楚明白?”

“她就是淹死的,我亲眼看见她在泳池游着游着突然抽筋下沉…”

秦笙的话没有说完忽然顿住,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愕了片刻后,章可贞忽然颤栗着明白了:“你当时在现场——这么你亲眼看见她溺水,但是你却没有去救她?”

“我…我又不会游泳,怎么救得了她呢?”

听着秦笙的强词夺理,章可贞愤怒不已地反驳说:“可你也没有呼救。只要你开口喊救命,承平就能及时跑出来救她。你却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淹死。秦笙,当时你是不是认为她是自己淹死的,和你没关系。你是不是还认为只要她死了,你就可以取代她得到时承平?所以,你什么都不做,只是袖手旁观。”

秦笙当时的确是那么想的。

那天晚上,秦笙像往常那样悄悄潜入时承平的家,偷窥他与姐姐秦筝的甜蜜时光。无数次的偷窥已经让她基本摸清了他们的规律,夏夜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在泳池游泳,像一对戏水鸳鸯般搅得碧清泳池里水花四绽。

可是那一夜,秦筝与时承平没有一起双双跃入泳池嬉戏。她独自一人下了水,像一条美人鱼似的在水波中游动时,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紧接着身体如秤砣般直往下沉。她挣扎着上升了一下,短促地喊了一声“救命”,第二个字还没有完全说完,人就再次被池水淹没了。

秦筝那一刻发生了大腿抽筋现象,剧烈的疼痛导致她无法站立,在水中重心不稳,直接沉到池底。彼时秦笙就躲在泳池附近一簇灌木丛后,将姐姐的意外溺水尽收眼底。

秦笙的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声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顿住了。因为她忽然生出了一份私心杂念:如果姐姐出了事,我不就有机会得到承平哥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她不可避免地迟疑起来,尽管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说:别这样,她是你的亲姐姐,而且相认以来她一直对你很好,不是吗?

可是那份私心却在固执地反驳着:没什么的,虽说她是你亲姐姐,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一次也没有想过要找你。还不是你主动去联系她,她才认了你这个妹妹吗?虽说是亲姐妹,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如果她能早点与你相认,你也就不用苦上这么多年了。相认以后她对你好估计也只是出于内疚心理,你并不欠她什么。她今晚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命大不大了。你赶紧走吧,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私心杂念占了上风,让秦笙毅然掉过头在夜幕下匆匆离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秦笙踉跄着跑回了秦筝的那栋花园洋房,浑身发抖地坐在客厅里等待最终结果。并在心底不停地安抚自己:如果姐姐真的淹死了,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原本就不该在场的,如果我今晚没过去,她还不也是要淹死的了吗?善泳者溺于水,她的死是她自己大意的结果了。

不由自主地回忆着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秦笙一边用力摇着头,一边无法自控地反复嘶喊着:“她是自己淹死的,与我无关。她是自己淹死的,与我无关。”

章可贞气愤不已地继续反驳她:“怎么与你无关?你当时在场,如果你及时呼救,她就不会死。可是你见死不救,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淹死。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一切与你无关?好吧,就算你坚持认定秦筝的死与你无关,那么乔安娜呢?她的死你一定脱不了干系吧?敢做就要敢当,反正你都不打算活了,能不能让她的死因也真相大白于天下?”

门外的秦笙沉默片刻后,忽然发出疯狂的大笑:“好吧,我承认,乔安娜是我从山路上推下去的。因为想要得到承平哥,我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姐姐溺水了都没有呼救,就是想为自己创造一个可以拥有他的机会。所以,我怎么可能任由那个黄皮白心的ABC半路上杀出来抢走他呢。”

当初乔安娜因毕业旅行住进了时承平的别墅后,秦笙的心里就一直各种不安。

乔安娜这个漂亮活泼的华裔女孩不像中国土生土长的女孩子那么含蓄矜持,她确认了自己再次对时承平有了感觉后,就大胆主动地展开了攻势。那种热情如火的倒追攻势,让秦笙无法不提心吊胆,很怕时承平会被她俘虏了。

有一天,秦笙拎着一盒苏盈亲手烘烤的曲奇饼干送来银沙湾。还没有进别墅的门,她就先隔着落地玻璃看见了乔安娜在亲吻时承平。他当时试图后退避开她的吻,但是她热情得就像一把火,不由分说地就搂住他并热辣辣地吻上他的唇。

那一幕,宛如火星般瞬间引爆了秦笙心底埋藏许久的妒恨不满的炸弹。就在那一瞬,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再容忍乔安娜继续在时承平身边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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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乔安娜已经在时家别墅住了快一个月,秦笙已经很了解她的生活习性。她习惯每天清晨六点钟起床跑步,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开始跑,先沿着屋后的山径一路跑上山顶,然后在山顶做半个小时的舒展运动再跑回来。

在银沙湾秦家的花园别墅居住期间,秦笙也经常在后面的山上散步,十分熟悉那座山的地形地势。她反复谋划后,刻意挑了一个起雾的清晨,于凌晨四点半就骑单车从市区出来,在六点前赶到银沙湾,上了山,藏身于一处最陡峭的山径附近,静待乔安娜的出现。

大概在二十分钟后,乔安娜就出现在秦笙的视野中,虽有薄雾缭绕,但是她那一身鲜红的运动装在可视范围内还是格外醒目。她屏声息气地等她走到距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后,忽然冲出去用力将她一推。

意想不到的袭击让乔安娜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推得仰面倒地。后脑勺重重砸到地面上后,整个人立刻就失去了知觉。她摔倒的地方是一段陡峭度近六十度的山径台阶,失去知觉与平衡的身体,一路七磕八碰无法自控地滚下去,滚开满地的血迹斑斑。

偷袭一得手,秦笙立刻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往相反方向撤离。这座山上的山路四通八达,并不只有这一条上山途径。她知道如何挑人最少的地方走,一路太平无事地下了山,再骑上单车迅速返回了市区。

就这样,秦笙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乔安娜。案发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出现过,案发后也没有任何人怀疑她与此事有关。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是时承平,而不是与乔安娜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秦笙。

听着秦笙吐露的乔安娜之死真相,章可贞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杀人这种事,我光是听着就觉得胆寒,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秦笙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看见乔安娜亲吻承平哥时,我恨透了她,恨不得她马上去死——既然她不会马上死,就只能由我送她上黄泉路了。”

“所以,我和承平在一起后,你也同样恨上了我。我那两次不明原因的腹泻和意外落水,不用说也是你处心积虑的结果对吧?”

秦笙咬牙切齿地说:“是啊,都是我干的,我故意在你的食物中掺进了没有煮过的东西:我故意拖你一起落水;可是你却比乔安娜命大,几次三番都死不了,相反还让承平哥发现了我有问题。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所以章可贞,我今天一定要拉上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章可贞想忍住不骂她都不行:“秦笙,你简直就是疯子一个。”

“是啊,我是疯子。我已经彻底疯了,我也不想再要理智了,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

一边说,秦笙一边放弃了用菜刀劈门的举动,因为那样太过耗力且无明显成效。苏盈当初装修这套公寓时全部采用了结实的实木门,并不是那么容易劈开的。而且就算劈开了房门,她还要面临章可贞的拼死相搏。强烈的求生欲望会让她绝不坐以待毙,真要对打起来她也会很费劲。

于是,秦笙决定采取另一种快捷方式。那种方式是她曾经尝试过的——从厨房里拎出一桶食用油,沿着门缝往书房里倒进去,接下来只要点燃火,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发现了秦笙通过门缝往书房里灌入易燃油液的行为,章可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惊骇万分地失声道:“秦笙你这个疯子,你想活活烧死我吗?”

秦笙阴冷无比的声音如一条毒蛇般从门缝里钻进来:“我虽然疯了但并不傻,你一直躲在里头不出来,放火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吗?”

一边说,秦笙一边引燃了食用油,书房门口的地面上迅速蓬起了一团火焰,再沿着油迹一路燃进了书房内。熊熊烈焰反复舔着门板与抵住房门的书桌,热量迅速燎黑了木质的门桌。

章可贞束手无策地看着起火焰蔓延,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她被困在书房里,这间屋子里除了书还是书,那些易燃物可不能帮助她灭火,而且有食用油助阵的火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无法灭火,她也不能走出屋去。书房门口已经烧成火海一片,她如今可不是能穿越火海却分毫不损的金刚不坏之身。就算她能强忍那一瞬间烈焰焚身的痛苦冲过去,等在门外的秦笙也会趁机亲手置她于死地的。

种种原因,让章可贞只能困在书房里被动地向时承平再次求救:“救命啊,秦笙这个疯子放了火想烧死我。火越来越大,你要快点赶到才行啊。”

接到章可贞的再次求救时,时承平的汽车正被堵在两个街口以外。听了她的话,他越发心急如焚了。

之前接到章可贞的求救信息时,知道她躲进了书房,也能知道书房门足够结实可以暂时保证她的安全,所以时承平没有打电话报警,而是选择自己尽快赶过去平息事端。毕竟他现在也不适合与警察打交道了。现在一听秦笙又使出了放火这一招,他几乎要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这样,应该一开始就立刻报警的。

事到如今,报警都来不及了。倒不如自己尽快赶过去,还可以凭借金刚不坏之身冲进火海及时救出章可贞。如果警察来了,一定会封锁现场不让进,反而更麻烦。

于是,时承平立刻跳下车拦住一位骑摩托车经过的路人,看也不看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说:“我要赶去御景苑小区,这些钱请你送我一程,最好三分钟内赶到,可以吗?”

摩托车手当然是毫无异议地点头:“行,没问题。”

摩托车冲上人行道,甩开堵成便秘般的马路一路疾驰,果然三分钟之内就把时承平送到了他家公寓楼下。那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楼上有套公寓起了火,好几个窗口都向外飘出火光与浓烟。

这一幕引来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小区保安也马上赶来了。他们发现火情后第一时间是报警,第二时间是立刻疏散这栋楼的住户。以火势可能蔓延的理由,用高音喇叭通知所有住户们先下楼避一避。

公寓楼里的住户们争先恐后地下楼避开火灾时,时承平却是逆流而上地要往楼上跑。楼前负责维持秩序的一名保安试图拦住他,“先生,你不能再上去了,上面的已经起火了,你上去会有危险的。”

时承平情急地一把推开他:“我未婚妻在楼上喊救命,我一定要去救她。”

因为失火,电梯已经不能用了。时承平一边冲进楼梯间,尽快快速地朝着十八楼跑去,一边在心底反复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贞贞有事啊!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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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楼的公寓里,秦笙已经决定不给章可贞任何生路,同时也不打算让自己活着出去了。继放火烧了书房后,她还在每一个房间都放了火,用四面开花的办法点燃了整套公寓。她甚至还打开了天然气管道来为这场大火火上浇油。

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火焰在四周蔓延,煤气在厨房滋滋作响,秦笙无比疯狂地大笑着说:“章可贞,今天你我同归于尽,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逃出去了。”

话音未落,原本被秦笙牢牢反锁住的公寓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出一个大洞,紧接着时承平从洞里钻了进来。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徒劳地冲过去想要阻止他:“承平哥,你出去,出去呀!”

秦笙当然是拦不住时承平的,他用力一推就把推得她整个人都飞出去了,焦急慌乱之下他可顾不上掌握力道。那时候屋子里到处都是火焰与浓烟,他也看不清楚秦笙到底摔到哪里去了,只听到她落地时发出一声惨叫。但他顾不上去关心她是否受伤,只顾着朝书房冲过去,抢救章可贞的性命要紧。

书房门已经完全烧成了一扇火门,但是对于时承平的金刚不坏之身来说,通过这样的火门完全不成问题。所以他立即破门而入,朝着浓烟满室看不清人的屋子里大喊:“贞贞,你还好吗?”

书房门口开始起火后,章可贞就躲去了离门口最远的一处角落,并用摆在书桌上的半瓶矿泉水浸湿了原本搭在脖子上的一条瑜伽毛巾捂住口鼻,尽开避开烟熏。与此同时,她也努力展开自救,用力扯下了半挂窗巾,将其撕成一根根宽布条,再将布条打成死结,结成一根长绳,预备着如果时承平不能及时赶到,就自己利用长绳沿着窗台爬下去。

时承平的及时赶到,让章可贞松了一口气:“我还好,如果你再不来,我就准备利用绳子往窗外爬出去自救了。”

“你没事就好,等一下,我去卧室找一床棉被来包住你离开这里。”

一边说,时承平一边掉头冲出书房去了卧室,发现床上的被子被套等都已经被秦笙点着了火。好在衣柜里还能抽出一床完好的毛毯,他动作麻利地将毛毯带进卫生间匆匆放火淋湿一下,不然带进书房时被引燃了就白忙活一场。

从卫生间搂着淋湿的毛毯出来时,时承平嗅到了浓烈的煤气味。之前他冲进屋时,秦笙刚拧开天然气管道不久,他还没有嗅到这股味道,现在才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危险得多。因为空气中的煤气浓度,显然是秦笙刻意关闭了公寓的所有通风窗的结果。这种浓度估计很快就要发生爆炸了。

时承平以最快速度再次冲进书房,一边迅速张开手里的湿毛毯裹住章可贞,一边说:“秦笙打开了天然气,很快会爆炸,我们要立刻离开这…”

话还没说完,门外已经传来轰的一声炸响,时承平情知不妙,想也不想地拦腰抱起章可贞朝着窗外纵身一跃。在他身后,是大量的浓烟与烈焰伴随各种被炸飞的零碎物件一起往外喷。

这无比令人惊骇的一幕,落在楼下仰首观望的一干围观者眼中时,所有的嘴一起张成O形,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伴随着爆炸声从十八楼跳出来的身影,被在场所有人一致认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