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雷霆怎么说,斯曼自始至终没在他面前露出半点破绽,将一个温柔软弱的妻子角色饰演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电脑出了问题,怎么都打不开网页,换了三个浏览器都一样。电脑小白对此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是请外援来帮忙。还好本导演一直有用存稿箱预先存稿并定时更新的好习惯,不然就要让大家扑空了。在此要大大滴表扬一下存稿箱,乃真是一个好东东啊!

第97章

最终,雷霆只能无可奈何地告辞。临出门前, 他扭头对她说了一句话。那是他打算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斯曼, 请从你手机里删掉我的电话号码,以后别再和我联络了。谢谢。”

雷霆是真心拿斯曼当朋友对待, 可是她接近他却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已。被人利用的感觉自然超级不爽, 也让他对这位心机如此之深的“朋友”无法不敬而远之,以后都不想再和她来往。

虽然是一句暗示着绝交的话语,斯曼听了却神色不改, 还浅笑盈盈地说:“知道了,你现在交了女朋友,当然不方便再和旧爱联系, 我能理解了。”

雷霆本能地一怔:“你说什么?什么旧爱?”

斯曼嫣然一笑:“雷霆,我知道你以前喜欢过我。那时候你还小, 我应该算是你的初恋吧?”

雷霆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少年心思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没想到斯曼其实一直洞若观烛地明了一切。现在秘密被当面戳穿, 他简直无法不为之面红耳赤。

迅速转过身,雷霆有如逃一般飞快走出了斯曼家的大门。一边走,他一边发自肺腑地感叹: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被她打败了!

月明星稀的深夜, 中心公园。

深夜的公园寂静无人,只有一群流浪猫此起彼伏的叫声。春季到了, 猫咪进入了发情期,母猫的叫-春如同一首歌,一唱三叹,激情四射。勾引了不少公猫跑来搞对象, 开露天性派对——合情合理合法。

听到母猫们求偶的声音,公猫们基本上都是把持不住的。当然“池小咪”是个例外,虽然这只外表漂亮又威风的黑色公猫,是很多母猫们青睐的对象。可是骨子里的那个人类灵魂,却无论如何不想参与动物交-配的过程。

于是“池小咪”独自跑开了,尽管身后好几只母猫情意绵绵地冲她唱着“我想给你生猴子”的□□歌,奈何她实在心动不起来了。

跑过公园一角的某片香樟树林时,“池小咪”眼尖地发现树林里有一个苗条的女人身影,而且她正在为一根挂在树枝上的长绳子打结。

眼前的这一幕,让“池小咪”一怔复一惊:天啊!这是什么节奏哇?这个女人…她该不是想上吊自杀吧?

“池小咪”决定跑过去查看究竟,她敏捷迅速地跑进树林,朝着那个女人奔去。结果发现女人果然是要自杀,绳结一系牢,她就义无反顾地将其套上自己的脖子。然后双脚一蹬,从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跳了下来。

双脚一离地,女人整个身体就成了悬空状态,绳索勒得她两眼直翻白。“池小咪”一看情况紧急,赶紧加速前进。冲到自杀者身旁后,她纵身一跃上了树,再沿着分叉的树干跑到系绳子的地方,用锋利的牙齿用力啮咬那根被崩得笔直的绳索。

救人心切的“池小咪”,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咬断了那根绳索。绳索一断,自杀的女人随之摔倒在地,摸着被勒伤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一开始,女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愕然的眼神下意识地望向树枝,想弄明白绳索为什么会突然断了。这一望,她诧异无比地发现树上的断绳处蹲着一只黑猫,一双又圆又大的湛碧猫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女人难以置信地仰着头,望着那只黑猫喃喃说:“怎么有一只猫,难道…是你救了我吗?”

“池小咪”喵喵地叫了几声,既然回答,也是劝诫——劝诫女人不要再有这种轻生的念头。虽然树林中光线阴暗,但是“池小咪”能清晰地看见这名轻生女子的长相容貌。她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风华正好青春正茂,人生旅途虽然坎坷,但跌倒后大不了重新爬起来,为什么非要走绝路呢?

眼前这只表现得颇通人性的黑猫,让年轻女子突然满眼是泪。她声音哽咽地说:“真的是你救了我吗?猫咪你真好,虽然只是一只猫,却比许多人都要好。”

“池小咪”不能说话,只能继续喵喵地叫着。叫声温柔无比,试图藉此抚慰年轻女子。而年轻女子低头拭了一把泪后,也果然改变主意振作起来了。

“今晚我本来打算死在这里的,没想到我被人逼得走上了绝路,却有一只猫跑来救我。好吧,既然天不亡我,我就不死了。想想也是,如果我连死都不怕的话,还有什么可怕的呀!”

“池小咪”一边喵喵地叫着,一边直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同年轻女子的话。她因此更加惊讶:“咦,你在点头,你听懂了我的话吗?这么通人性的猫我还是头一回见呢。你有主人吗?要不要跟我回家?”

如果是一只求饲养的流浪猫,或许会接受这一请求。可是“池小咪”当然不会答应了,她摇摇头表示拒绝,然后转身跑开了。这个年轻女子已经想通了,不会再自杀,她也就没有继续守在这里的必要。

看着远去的黑猫呆了很久很久,年轻女子才缓缓转身走出那片樟树林。她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每一步都重逾千斤。因为,她在心底做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当拿定主意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忽然间变得仿佛是冰做的,透出一股直逼人心的森然寒气。

——是啊,既然我连死都不怕的话,那还怕什么呢?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暮春初夏的午后,空气中飘浮着栀子花的清香。花香与晚风一起缠缠绵绵翩翩飞。

披着一身黄金似的阳光,池清清和吴悠踩着细细香尘,漫步街头。这天下午,她们相约一块逛街Shopping。两个女孩一个穿着鹅黄衫子,一个穿着水绿裙子,都是水粉般轻艳的春之颜色,衬得两道窈窕身影格外美丽动人,吸引着马路上来往行人们的目光。

下一个路口,人行横道对面亮起了绿灯。池清清拉着吴悠的手一起步履轻盈地穿过马路。她们谁都没有留意到,停在人行横道一旁的车流中,有一辆银色保时捷就是吴楚东的车。驾驶座上,穿着一套Armani休闲西服,戴着一副Gucci墨镜的吴楚东,正眼光深沉地目送着她们的身影走远。

吴悠前不久回国的消息,吴楚东已经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这个女孩曾经上过他的猎物名单,原本该是他的最新牺牲品,为他的“寻欢”历史掀开一页新篇章。可惜,因为是头一回潜入他人家中作案,他的经验实在不够丰富,导致出了差错与纰漏。让她成了漏网之鱼,让他为之扼腕叹惜。

虽然对自己上一次的功败垂成十分惋惜,但吴楚东也只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他很清楚机会一旦失去,想要再动手就难了!而且,为了避免失忆的吴悠受到刺激想起什么,他还要尽可能地避着她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因为这种以防万一的心理,在吴悠回国后,吴楚东一直没有跟她接触过。

虽然之前在奥克兰时,吴楚东表现得很热衷于与吴悠交朋友,还专程去她姑妈家拜访过几次,一度被吴毓芬误会他想追求自家侄女。但现在吴悠回国了,他却像不认识了她一样,再没有与她有过任何联系。甚至连微信上点个赞之类的行为都一律省了。

穿过人行横道后,池清清和吴悠一起进了路旁的一家大商场。

这个月底是雷霆的生日,池清清想为男朋友选购一件生日礼物。这天她特意叫上好朋友来当参谋,看买什么东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雷霆比较好。

对于自己临时参谋长的身份,吴悠十分尽职尽责地为池清清推荐了不少待选商品。譬如手表、钱包、皮带、领带、领带夹、剃须刀等等可供充当生日礼物送给男朋友的东西。

最终,池清清在英伦知名品牌Burberry专卖店里选了一款真皮钱包,作为雷霆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池清清去收银台刷卡付账时,吴悠独自一人在专卖店里四处闲逛。店堂一角的香水柜台前,有个女孩子正在挑选男士香水,似乎也是准备用来送人的。

“我想买你们很经典的那款London for man,是哪一种啊?”

店员熟练地取过一瓶香水给女孩过目,并体贴地为她试喷了一下,让她亲自感受一下香氛。

那时候,吴悠正好走到了柜台旁。喷出的香水味也被她嗅到了,那是一股淡淡的微酸的烟草气息,飘进鼻端时,令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蓦然一呆。

嗅觉可以唤醒沉睡的记忆,而且这一过程的发生如迅雷不及掩耳。人们经常在闻到某种气味时,就能联想起某件往事,都不需要有联系两者的情绪变化。

此时此刻,那股带着烟草气息的香水味,就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吴悠封锁的记忆库。锁虽然开了,但门还没有完全被推开,她依稀感觉到自己将要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却又无法捕捉到更详细的内容。

吴悠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努力排除一切干扰和杂念,集中全部精神和注意力,想要捕捉那份若隐若现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这一刻,吴悠的脑海仿佛是一片海域,有一样东西在海面下涌动,隆起,一点点往上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能感觉到它顶开阻碍的那股力量,甚至能听到在它上升过程中发出的汩汩响声…

终于,吴悠看清楚了涌出脑海的记忆是什么——是她独自在奥克兰姑妈家的那个夜晚,当她从卫生间洗完澡回到卧室时,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头戴丝袜的高大男人,他伸出双手想要抓她…

“啊…”

吴悠本能地一声尖叫,惊得店堂里的店员和顾客一起齐齐扭头望向她,所有的视线都是惊愕与不解。池清清也不清楚好朋友突然间发出的尖叫所为何故,赶紧跑过去询问。

“悠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抬起双手按住胸腔里的那颗被吓得乱跳一气的心脏,吴悠带着满脸惊恐后怕的神色告诉池清清:“清清,我忽然想起来,那次我在姑妈家摔下楼梯的事并不是意外,而是当晚有人袭击了我。”

池清清大吃一惊:“什么?!”

事隔数月后,吴悠才终于回想起了当晚真正发生过的事,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奥克兰警方早已经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事故,她本人现在也已经回了国,这桩案子绝不可能重新立案调查了。

就算警方愿意重新立案调查,案件也已经查无可查。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什么线索都没有了。况且吴悠也压根就没有见到那个袭击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因为对方头上戴着丝袜,根本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吴悠唯一清晰记住的,就是那股烟草气息的香水味——当时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着这么一股味道。所以事隔多日后,当她意外地又闻到这股香水味时,记忆之门轰然一声被推开,放出了她当晚所有被禁闭的记忆。

吴悠犹带惊惧地讲述那天晚上的遭遇时,池清清特意叫来雷霆一起听。他们三个人在一家幽静的咖啡西餐厅共进晚餐,一边吃,一边听着吴悠详细的讲述。

听完后,雷霆从专业人士的角度提了几个问题:“那天晚上,你姑妈家的门锁确定都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吗?”

“当地警方检查过了,说是没有。”

“那你确定你当晚关好了所有门窗吗?”

“当然,百分百确定。如果以前没有出过洪艳秋那档子事,我或许会粗心大意一点。但自从出过那件事后,我对于个人安全就特别小心。尤其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所有门窗关好了都还要强迫症发作地反复检查几遍,否则睡觉都不安心。”

雷霆有些疑惑地说:“奇怪,如果你锁好了门,而门锁又都没被破坏过,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真是想想都要发抖。”

雷霆觉得没理由一个人可以在门窗紧锁的情况下,不破坏锁具就进了屋。所以他详细询问了吴悠当天独自在家时的一举一动。

得知吴悠曾经在傍晚时分走出屋子,走到几步开外的垃圾筒扔垃圾,却并没有锁上门时,雷霆思维敏捷地找到答案了。

“那个男人一定就是趁你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屋。这么看来,他应该早就躲在附近等机会了。显然他很了解你的生活习惯,也很清楚当晚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

“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吴悠没法不惊骇。一边骇怕着,她一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在我扔垃圾时就溜进了屋子,然后一直躲在屋子里伺机对我下手吗?”

“嗯,显然如此。吴悠,这个男人袭击你看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那天晚上,你能侥幸逃脱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否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雷霆神色凝重的一番话,让吴悠为之后怕万分,声音都不由地微微颤抖:“这…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有人无缘无故地想要害我?我只是去奥克兰探亲而已,在那边除了姑妈外谁都不认识,不可能跟人结仇哇!对了,听说国外变态很多的,难道…我是被什么变态杀手给盯上了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对了,袭击你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肤色,能想起来吗?”

认真想了想后,吴悠摇着头说,:“不能呢。因为当时他头上戴着丝袜,一直拉到脖子处。手上也戴着手套,身上穿的又是长袖长裤,没有露出肤色在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人种?不过,我想一定是个变态老外。因为,没理由会有一个中国人跑来奥克兰袭击我的。是吧?”

虽然无法确定袭击自己的男人是什么人种,但是吴悠却深信不疑那一定是个外国人。而雷霆与池清清对此也没有异议。毕竟吴悠当时是在国外遇袭,嫌犯是外国人的可能性相当之高,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推测。

对于自己险遭“变态老外”的毒手一事,吴悠后怕之余,表示以后再也不去单独去奥克兰探望姑妈。理由是担心再遇上那个“死变态”,没准会想要再次对她下手,来挽回自己上回行动的失败呢?

这番话雷霆倒是颇为认同:“嗯,变态杀人狂一般都有偏执的毛病。如果偏执到了极点,他们就会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会设法追杀从自己手中逃脱的幸存者。虽然不知道对你下手的那个家伙有多变态多偏执,但小心一点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池清清也在一旁直点头:“是啊是啊,那些变态我们惹不起总躲得起。悠悠,好在你现在已经回国了,国内绝对是安全的。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吴悠却一脸郁闷地嘟着唇说:“可是我没法完全放心呢。清清你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在国内遭人袭击也就算了,出个国探个亲想好好放松一下身心,居然也被国外的死变态盯上了。难道我是受害人体质不成?接下来该不会还有什么坏蛋想要对我不利吧?真是要疯了!”

“悠悠,虽然这段时间你是有些不走运,但是有句成语叫‘否极泰来’——坏到头了好运就要来了。所以你放心,你的运气一定会好起来的,肯定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池清清这番话吴悠十分爱听:“好吧,就相信你池半仙一回。”

和池清清、吴悠一起吃完饭后,雷霆先开车把两个女孩送回家,然后再独自返回刑警队值班。

因为听了吴悠刚才那番叙述,对于她们的住所安全雷霆都不可避免地有些神经过敏。把她们送上楼送进门时,他也一起进了屋。然后四处转悠着检查起了这套两居室的房子,凡是可以藏人的柜子都打开查看一遍。

池清清忍不住抿唇一笑:“怎么,你也担心有个变态躲进了这套房子吗?”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我的强迫症严重发作,不检查一下没法安心走人。所以,拜托你一件事,别笑我神经好不好?”

“好吧,我不笑你,相反还要夸你——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子的神经。”

只有很重视很在乎一个人,才会这样紧张担心对方的安危。就算明知不可能的事,也依然要不放心地再三验证。虽然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发神经,却神经得一点不讨厌,反而令人心生欢喜。

检查完屋子后,雷霆再细致地为她们一一关好窗。临出门前,反复叮嘱池清清一定要反锁房门,千万不要粗心大意忘记了。

池清清无法不失笑:“天啊!雷霆,你好罗嗦哇!简直比老年人还要罗嗦。再这样罗嗦下去我要叫你雷爷爷了。”

“丫头,记住你雷爷爷的话,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反锁门啊!”

“知道了,快走快走,值你的班去吧。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啊!”

雷霆趁机“报复”:“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啊——这番话你也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却每次都还是要反复交代我。这么罗索,请问我是不是也该叫你池奶奶呀?”

吴悠在一旁听得扑哧一笑,故意大声说:“昨晚某些人还在微信聊天时肉麻地互喊‘清宝’和‘霆宝’,今天怎么就变成了雷爷爷和池奶奶了?请问二位爷爷奶奶今年高寿哇?”

池清清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赶紧把雷霆推出门去。然后,她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好友问:“你昨晚怎么听到我和雷霆聊天了,那时我在自己房间里呀!”

“我出来倒水喝时无意中听到的。啧啧啧,好肉麻。作为一枚单身狗,我慎重宣布,你们这种秀恩爱的行为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暴击伤害。我强烈要求精神赔偿。”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一边说着听不见,池清清一边赶紧脚底开溜跑回了房间,留下吴悠在客厅里笑着直摇头:“一提到赔偿就开溜,她这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用得真是好纯熟啊!”

第98章

午夜十二点半,值班的雷霆接到通知, 北城区一家酒店发现一具男尸。他立刻联系马啸赶赴现场。

那家名叫唯爱的酒店是一家主题情趣酒店, 以猎奇刺激为噱头。除了每间客房都装修得极尽唯美之外,房间内部还有许多性-爱道具。什么浪漫椅、大波浪水床、多功能电动床、异型S椅等等, 为情侣们提供别样的性-爱体验。

酒店发现的那具男尸就死在某间客房的大波浪水床上。法医老夏一进屋, 只看了那具脸色发青,嘴唇发乌、耳廓耳垂呈榴红色的尸体一眼,便经验丰富地做出了判断。

“这个男人一定是被毒死的。如果我没猜错, 毒-药应该是氰-化-钾。”

那时候,鉴证科的大刘也已经从搁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红酒杯里嗅到了苦杏仁味,肯定了法医的这一猜测无误。

“没错, 就是氰-化-钾,这味道一闻就闻出来了。”

大刘还在卫生间里发现了另一个红酒杯, 不过已经被彻底清洗过了, 没有任何指纹或DNA证物留下。他只能对着那只杯子摇头叹气:“讨厌, 洗得这么干净,最怕遇上这种小心行事的凶手了。”

法医和鉴证科在客房里展开工作时,雷霆和马啸在门外询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关于男死者的事情。

根据酒店前台提供的入住纪录, 该名男死者名叫冯英哲,三十二岁, 本市人。当晚八点左右,他独自一人来酒店办理的入住手续,要了一间钟点房。

四小时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钟, 客房服务员去敲门提醒客人退房时间到了,却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感到奇怪的服务员便用另一张门卡开门进屋查看。当发现客人已经死在床上了,她被吓得魂飞魄散。

像这种情趣酒店,一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会独自一人来开房的,怎么都得要有个女伴同行。所以雷霆立刻追问前台小姐:“你说冯英哲是一个人来开房的,没有同伴吗?”

“他的确是一个人来开房的,不过,他开完房后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坐在大堂里等了大概半小时。等到一个女人过来了,他才和她一起进了电梯。因为我们的电梯不刷门卡是上不去的。”

马啸无法不皱眉:“也就是说,他凭一个人的身份证开了房,事实上却带着另一个女人进了房间。而你们酒店方面也没有登记那个女人的身份信息?”

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说:“因为…我们酒店只对来开房间的客人登记身份信息。如果他想在房间里接待朋友,我们不会要求访客也必须提供身份证登记。”

一般情况下,酒店访客是不需要提供身份证登记信息的。尤其是像这类情趣主题酒店,女宾多半不好意思直接和男宾一起来开房,更不愿意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大都是男人开好房间后,再等女人来了再一起上去。酒店方面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多半不会去管这个漏洞,因为那样肯定会影响客人的再次光顾。

马啸又问:“那你们酒店的监控摄像头安装在哪里?能不能拍到那个女人的样子?”

前台小姐摇摇头说:“因为我们酒店是情趣酒店,为了保证客人们的**,所以酒店内部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那时,雷霆已经完成了对大堂内部的一番梭视。发现没有摄像头的踪影时,他也料到监控肯定是没戏了,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一个男人带一个女人来情趣酒店开房,结果男人被毒死了,女人则不见了。不见了的女人自然是重点嫌疑人,马啸于是继续追问酒店前台那个女人的具体情况。

“你见过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应该还记得吧?她的长相、身材、发型、服装等等都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在马啸的循循诱导下,前台小姐努力思索了一番,尽可能详细地提供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的外貌特征。

据前台小姐的描述,那个女人的身高和她差不多,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很苗条,留着一头长鬈发,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蓝色印花连衣裙,裙长及踝,十分飘逸唯美。

但是女人的长相容貌,前台小姐却说不清楚。因为当时女人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太阳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超大墨镜。帽子加上墨镜一起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没法看清楚她的模样。而且她一走进大堂,就很快跟着冯英哲进了电梯,在大堂停留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十秒。尽管前台小姐对这位一派度假风装束的女郎十分好奇,却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她。

“那你有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店呢?”

“没有留意呢,今天晚上有不少客人来开房间。可能她在我接待某位客人的时候离开的吧,所以我都完全没有察觉了。”

前台小姐无法对身份不明的女人的长相容貌提供任何信息,让雷霆无法不摇头叹气。因为光凭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这一条,可无法有效排查嫌犯呢。他只能寄希望于鉴证科方面的同事们能在现场勘查后提供更多的线索了。

鉴证科果然在现场勘查中有所发现。尽管房间明显被清理过,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甚至连男死者的指纹都没有,可见有人事先抹掉了所有指纹。但是他们却在房间地毯上找到了两根明显属于女性的长鬈发,算是女疑犯的百密一疏吧。

另外,鉴证科在现场找到了冯英哲的钱包,却没有发现他的手机。显然是被女嫌犯拿走了。

现场勘查完成后,男尸被运往法医的解剖室,等待进一步的解剖尸检。鉴证科也拿着收集到的物证返回局里,进行后续的分析鉴定。而雷霆和马啸也展开了相关侦破工作。

技术人员试着定位了一下冯英哲的手机,却没有任何收获。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唯爱酒店,应该是女嫌犯将手机关机后带走了。

根据冯英哲的身份证信息,雷霆第一时间查明了他的基本个人情况。三十二岁的冯英哲是一家服装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已婚。妻子邱琳二十八岁,是电信公司的一名话务员。目前正在家里休产假,因为他们的儿子冯昊童刚出生才五个月。

当两名刑警连夜找去了冯家,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冯英哲的妻子邱琳拉开房门时,发出一连串的责怪声。

“冯英哲,你怎么又搞得这么晚才回家,而且还不带钥匙啊?吵醒我也就算了,要是吵醒了童童怎么办?”

当发现门外站着的人并非自己的丈夫冯英哲,而是两个陌生男人时,邱琳吓了一大跳:“你们是谁呀?半夜三更干吗跑来敲我家的门。我要报警了!”

雷霆赶紧亮出证件说:“邱女士,我们就是警察。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你丈夫冯英哲。”

邱琳吃了一惊:“你们是警察?冯英哲…他怎么了?”

马啸声音凝重地说:“邱女士,恐怕…我们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两名刑警夜半登门告知的坏消息,让邱琳无法不骇然到极点。最初的那一刹那,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再三确认了消息无误后,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于丈夫冯英哲的意外遇害,邱琳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

因为邱琳完全不了解丈夫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只知道冯英哲的工作很忙。作为一名销售经理,他经常要在外头跑业务,总是三天两头不回家。像出事的这天晚上,冯英哲只告诉妻子自己要加班,很晚才能回家。她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照顾儿子,谁知道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噩耗。

不过,虽然嘴里说着是噩耗,邱琳却并不哭天抢地。一般女人如果惊闻丈夫突然横死,怎么着也要伤心欲绝地大哭一场。但她却表现得不怎么伤心,脸上的表情主要是震惊。

马啸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无纳闷地想:奇怪,这对夫妇的感情看来很淡漠呢。按理说年轻夫妇不应该这么感情淡漠才对呀!何况他们才刚刚有了一个儿子。

一边想,马啸一边问了邱琳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冯英哲在外面可能有了别的女人呢?”

邱琳低着头搓着双手说:“我…真是不清楚呢,因为我天天在家带孩子,忙得根本没时间管他外头的事。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的不想管他那么多。谁知道…他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哪个女人为什么要杀他呀?可怜我的童童,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雷霆进屋后,就一直在目光敏锐地打量着邱琳。她的身高目测在一米六五左右,虽说生育过,但是体形恢复得不错,仍有着窈窕的身段。就身高体形来说,邱琳基本符合酒店出现过的身份不明的女子。只是她的头发长度仅到肩部,而且是直发。这一点就很不符合了。

而对于冯英哲的遇害,邱琳的震惊远大于伤心这一异常表现,也被雷霆留意到了。他得出了与马啸一样的判断:他们夫妻俩看来感情并不太好呢。

从冯家出来后,马啸一边走,一边询问起了雷霆:“你觉得这个邱琳值得怀疑吗?”

“就理论上来说,当然是值得怀疑的。不只是妻子遇害的丈夫有杀人嫌疑,丈夫遇害的妻子也同样有这个嫌疑。事实上,任何一对夫妇,只要有一方意外横死,另一方都会是警方首先怀疑与调查的对象。不是吗?”

“嗯,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但实际上呢,你觉得邱琳有可能杀夫吗?”

“似乎不太可能——尽管她有杀夫的动机,丈夫背着她在外头找了别的女人。但她的身高体形虽然符合那名在酒店出现过的女人,发型却不符合。当然她可以戴上假发去作案,可是鉴证科在酒店房间里发现的几根长鬈发并不是假发呢。还有,邱琳得知冯英哲的死讯时极度震惊,那种反应应该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