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没有想到自己刻意避免的尴尬局面,李珍竟似是毫不在乎。无奈地叹上一口气,他干脆看着她实话实说:“我记得,你是李珍。事实上刚才我就已经认出你了,只是怕你尴尬,所以才假装不认识。”

李珍自嘲地一笑说:“没事,都干上这一行了,还有什么好尴尬的。刚开始干的时候,的确会觉得尴尬。干久了脸皮越来越厚,也就无所谓了。”

徐飞有些痛心:“你为什么会干上这一行啊?”

“当然是因为这一行来钱快喽。以前跟着我妈摆汤粉摊,累死累活干上一个月,顶多也就赚个几千块。可是干这一行,每天只要接上几个客人,一个月就能赚上万块。生意好得话,赚几万都不成问题。你说是不是来钱快呀?”

李珍直言不讳的话,让徐飞更加痛心了:“可是你没有想过,赚这种钱毫无尊严可言。”

李珍一派自暴自弃的口气说:“像我们这种乡下来的人,在大城市里本来就没什么尊严可言。既然这样就不如活得实际一点,去他妈的狗屁尊严,我只想着怎样能多赚一点钱。”

两个人对于尊严的不同认知,宛如一道无法穿越的鸿沟。徐飞不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不过是在对牛弹琴。

作者有话要说:竞猜环节又来了啊,明晚本导演又请了一位新滴动物菌前来友情客串。这回出场的是一种昆虫,颜值还不错哦。好了,大家开始押宝吧,每人押三个,看谁运气好能押中。老规矩,胜出者赏励红包一个。^0^

第124章

在扫黄组干久了,卖-淫-女们的这种心理徐飞已经很了解。她们都是清一色拿青春赌明天的人, 因为很清楚自己除了青春一无所长, 所以都想赶在年老色衰之前凭色牟利, 赚上一大笔钱后再去计划人生的下半程。

徐飞打算结束这场分歧太大的对话, 可是李珍却还有话要说。她犹犹豫豫地看着他问:“徐飞,我们是老同学我才来问你的。你们警察平时经常抓我们这些人,说我们的行为违反治安管理法。但这应该不意味着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你们警察都懒得管吧?”

“你所谓的出事,具体指什么呢?”

李珍踌躇片刻, 最终下定决心说出来:“我有一个小姐妹,上个月在一次站街时被一位客人开车带走后就再没有回来。人不见了,手机也关了机, 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原本想报警的, 但是俊哥不准,说警察不会管这种事。还说就算警察管了, 也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俊哥名叫袁俊,是李珍所在的这个卖-淫团伙的首领。他手下有十几个“小姐”,每天从小姐们的嫖资收入中提取一半的费用作为保护费。因为他组织卖-淫非法获利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 抓获后就被刑事拘留了。

徐飞当时还不以为然:“是不是你那个小姐妹服务到位, 让客人太满意了,所以留下她长期服务了?”

李珍直摇头:“徐飞, 我不瞒你,这个小姐妹是我从苏北老家带出来的一位表妹。她今年才十七岁,刚进城, 胆子特小,干什么都会先问我。就算有客人想包她,她也一定会回来跟我说一声的。可是她没有,什么交代都没有就消失了。我担心…她其实是出了事。怀疑那位客人…是不是…不小心…把她弄死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有些嫖客因为自己花了钱,为了值回票价,他们会反复对妓-女进行摧残与蹂-躏。李珍的表妹年纪又小,可能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在性-交易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而嫖客如果不想承担过失杀人的后果,自然会选择私下把妓-女的尸体处理掉了事。反正一个妓-女的失踪,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关心在意。

这么一想,徐飞就集中注意力,详细询问了李珍那位表妹汪琴出事当晚的情况。但她也知道得不太清楚,因为当时她先和一位客人离开了,汪琴被客人带走时她并不在场。只是事后听和汪琴一起站街的两个女人不无羡慕地说,表妹今晚运气好,找到了一位阔佬,开价后都没还钱就一口答应让她上了车。

当时,谁也想不到,运气好的汪琴这一去,就如风筝断了线似的,再不见踪影。

李珍的直觉告诉她,表妹一定是出了事。否则没理由会突然间人间蒸发。她一度想过要报警的,但是袁俊坚决不准,又是说警察不会管妓-女的死活;又是说如果警察来调查,大家都会有麻烦的云云。

在袁俊的软硬兼施之下,李珍无奈放弃了报警的念头。只是她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这天遇上老同学徐飞后,就实在忍不住对他说出了口。

对于汪琴的突然失踪,徐飞相信她一定已经遭遇了不测。

性产业女工其实是一项风险很高的工作,她们在为嫖客提供性服务的时候,是得不到任何“劳动保障”的。某些变态的客人还会折磨她们取乐,觉得那样自己的钱才没有白花。而妓-女们遭了罪还不能报警,因为这种性-交易不合法,报警也会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汪琴失踪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李珍拖上这么久才对徐飞说出这件事,这让警方根本没法追查。况且具体案发时的情况李珍也并不清楚,她只是从其他站街女嘴里得知,汪琴当时上了一辆蓝色汽车。驾驶汽车的那个男人面孔完全隐在黑暗中,谁都没看清楚。只是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是个年轻人。

这些线索实在太少了,简直少得可怜。不但没人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甚至连他驾驶的汽车型号都不清楚,这让徐飞真是太无语了!

不过向李珍问明了汪琴失踪的时间与地点后,徐飞还是想办法调查了一下案发当天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摄像头。

汪琴失踪的地点是东湖区附近的琴山路,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当时和她一起站街的两名站街女对于具体时间没有留意,只记得大概是在这个时间内。

在案发时间内,徐飞在几个路口的监控中发现七辆蓝色汽车。其中四辆车内的司乘人员超过两人以上,第一时间被排除了嫌疑。另外三辆车因为只有驾驶员独自开车,所以进入了他的调查范围。

徐飞根据车牌寻找三位车主,只找到了其中两位。但他无法确认他们就是案发当时驾驶汽车的人。因为天色太晚,路面上的监控摄像头也不够高清,再加上汽车在夜间行驶中挡风玻璃有时会反光,所以监控录像没法拍清楚驾驶员的五官面貌。尤其是其中一辆汽车中,驾驶员甚至还放下了遮阳板,脸部更是完全被遮住了。

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两位车主都表示记不得自己当日的行踪。直到徐飞让他们看了监控录像后,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都承认当晚是自己驾驶的汽车经过了琴山路,却一致否认自己曾经在那里招妓。并且也都提供了相应的不在场证明。

两位车主都洗清了嫌疑,而另一位车主却一直找不到人——就是那位脸部完全被遮阳板遮住的驾驶员。

这位车主名叫张宏达,本市人,三十岁,曾经有过打架斗殴的案底。徐飞正式立案调查汪琴失踪的当天,张宏达因为驾车时不慎把一个老太太撞成重伤,不知跑去了哪里避风头,到处都找不着人。

徐飞只是在交通队见到了张宏达那辆被扣押的肇事汽车。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车子内部,但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毕竟汪琴的失踪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现在想要找到相关证据难度可不小。

听完徐飞的讲述后,雷霆一摊双手说:“这么看来张宏达的确嫌疑很大,只要找到他,汪琴的失踪案应该就能结案了。你为什么还要特别找我聊这个案子呢?”

“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个案子似乎不那么简单。汪琴的失踪最初我认为只是个案。但是得知警方为一名卖-淫-女的失踪立案调查后,那一批被抓的卖-淫-女中,又一个女人站出来报案了。那个女人说,去年夏天的时候,她也有个同乡姐妹和汪琴一样,坐一位客人的小汽车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像一缕空气一样人间蒸发了。”

那位站街女去年并不属于李珍所在的卖-淫团伙。那时她们有自己的“组织”,同乡姐妹的离奇失踪,她也曾想过去报案,但是同样被团伙的首领制止了。因为他们不愁找不到新的女孩来顶替岗位,但是如果招来警察办案就麻烦大了。这一“组织”最近在一次扫黄打非活动彻底崩盘了,首领也被抓了。她拘留期满被释放后,选择继续加入其他“组织”干老本行。结果运气不好,又一次被扫黄组抓了。

雷霆一怔:“听起来是一样的犯案手法呢。一个发生在去年,一个发生在今年。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那就是连环作案了。”

徐飞一拍桌子说:“是的,我也这么想。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而且还是从去年就开始犯案,专门针对妓-女下手。那么我怀疑他的受害者并不只两个。虽然目前为止,已知的失踪卖-淫-女只有两名。但是卖-淫-女失踪,一般情况下都没人会向警方报案。所以,很有可能受害人其实远远大于这个数目。不是吗?”

雷霆深以为然地点头:“是的,如果犯人去年夏天就开始犯案了的话,那么他有充足的时间成长为一位娴熟的犯罪专家。这就意味着,犯人极有可能是一位已经杀人无数的连环杀手了。”

“太好了!你也认同我的想法。我们所长还不以为然呢。不是我想说他,而是这位老人家真是思想太落伍了,总认为连环杀人狂这种‘特殊人才’只有国外才有。还认为这两个卖-淫-女只是失踪,我有些太小题大做。所以,我想跟你谈谈案情,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

“徐飞,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没有小题大做。这两个卖-淫-女的失踪幕后一定大有文章。那个张宏达一开始会躲起来,或许仅仅是因为撞伤了人要避风头。但是你查失踪案查到他头上后,他一定是嗅到了危险,所以更加‘深藏不露’了。否则,光是交通肇事罪他没理由藏得这么深。”

“我也这么怀疑,这个家伙如果真是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可得尽快抓捕归案才行呢。”

雷霆对徐飞说:“OK,情况我都了解了,明天我会跟我们马队说一声,请他出面接管这两桩卖-淫-女的失踪案。”

雷霆和徐飞在单位食堂谈话的时候,池清清和吴悠一起去了锦尚豪庭。

两天前,池清清又在陶心怡的网店订了两盒马卡龙甜点。今天原本又打算亲自去陶家登门取货,顺便探望一下她。然后,电话联系时却被她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今天不太方便招呼你们。我会直接把两盒甜点放在一楼的门卫处,你们直接找保安拿就行了。”

池清清最初还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既然说了不方便招呼,就一定有不方便招呼的理由,不可能是故意避而不见了。但是吴悠却不那么认为,她对此另有看法。

“清清,我怎么觉得陶心怡最近在有意疏远我们呀!”

“有吗?不至于吧,我们又没得罪她,她有什么理由要疏远我们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她最近在故意疏远我们。”

池清清不以为然地一笑:“悠悠,我们和陶心怡认识的时间也不久,原本也就谈不上特别亲密,又有什么可故意疏远的?”

“虽然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认识以来一直很投缘。每次在微信上看到对方发的朋友圈,评论和点赞总是少不了的。可是最近我发的朋友圈她再没有冒过泡,而她的朋友圈居然把我屏蔽了。我都不明白为什么?”

池清清一怔:“不是吧?她居然把你屏蔽了。这明显是不想继续和你做朋友的节奏呢,你哪里得罪她了?”

“问题就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得罪过她,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真是奇怪了!”

“是啊,超级奇怪,上回我们和她见面时都好好的呀!那天看完电影后,她还高高兴兴地和我们一起去喝咖啡。虽然喝到最后她突然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中了暑还是着了凉。唉呀,清清,她该不会是觉得我们俩约她去喝了一次咖啡就让她生了病,是一对扫把星,所以不想和我们来往了吧?”

吴悠半真半假的抱怨让池清清忍俊不禁地笑了:“有这个可能哦。毕竟她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这类人容易神经过敏、七想八想什么的。”

“咦,清清,你怎么这么肯定陶心怡有心理疾病啊?”

“因为雷霆前两天在一家心理诊所的门口看见了她。她当时是从诊所出来的,并且见了他就想见到一只会吃人的老虎一样,各种唯恐避之不及。行为这么不正常,所以,他猜测她应该是那家诊所的病人。”

吴悠无奈地一摊双手说:“好吧,既然陶心怡是一位心理病人,那自然容易疑神疑鬼,就没办法对她要求太多了。就让她当我们是扫把星吧,我宽宏大量不怪她。”

在锦尚豪庭的门卫处取了两盒马卡龙甜点后,池清清和吴悠一起走出公寓楼大门,准备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地铁站。

两个女孩走出大门的时候,一辆蓝色玛沙拉蒂跑车从门前的马路上飞快驶过,拐进了前方公寓楼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吴悠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跑车驾驶座上的人是吴楚东。马上指着车尾对池清清说:“清清,刚才过去的那辆车里坐着吴楚东呢。”

池清清后知后觉地抬头张望,正好看见汽车拐进停车场的画面。驾驶座上的人的确是西装革履的吴楚东。

“咦,他怎么跑这来了?前几天不是飞奥克兰了吧?”

“一定是办完事又飞回来了。这栋高级公寓是富人扎堆的地方,也许他来看朋友吧。”

池清清笑着点头:“是哦,如果要和土豪交朋友,来这种高级公寓里找一找一个准。当然,前提是你得进得去才行。不然,想抱土豪的大腿都没有机会。”

可能是因为傍晚与吴悠谈起了陶心怡的缘故吧,这天晚上,池清清的附身技能自动上线时,灵魂就位的对象是陶家的一只瓢虫。

陶心怡在家里养了很多植物,大大小小的盆栽摆满阳台,营造出一个欣欣向荣的绿色世界。“池瓢虫”小小的身体就趴在一株牵牛花的叶子上。

发现自己“变身”成为了一只瓢虫,池清清忍不住想要知道一个问题:我现在到底是好瓢虫还是坏瓢虫啊?

瓢虫被人类分为益虫与害虫。吃植物汁的瓢虫是害虫;吃蚜虫的瓢虫则是益虫。区分益、害虫的办法主要看瓢虫翅膀上的黑点,这种黑点被称为“星”。“星”的不同意味着种类不同,种类不同也就意味着食谱不同。

常见的瓢虫益虫有二星瓢虫、六星瓢虫、七星瓢虫、十二星瓢虫、十三星瓢虫、赤星瓢虫、大红瓢虫等,像十一星瓢虫、二十八星瓢虫则属于害虫。

瓢虫是一种颜值颇高的昆虫。虽然它的身体很小,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大。但这种半圆球形的小甲虫长得相当精致,颜色也很鲜艳,大都生有黑色或红色的斑纹,外表十分讨喜。有着“红娘”或“花大姐”的外号。

池清清想知道自己眼下附身的这位瓢虫菌到底是益虫还是害虫,这个就得数“星星”了。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自己背上长着七颗星,但这个问题好解决,她打算找机会飞进室内找面镜子来数数看。

阳台与客厅之间就隔着一道纱门,而且门还没有被关严实,那道小小的窄缝足够一只瓢虫穿越了。打开硬壳下的两道翅膀,“池瓢虫”先飞到纱门旁,再爬进了室内。

虽然已经很晚了,陶家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却是到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影象。所以“池瓢虫”很顺利地找到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数清了自己身上的“星”。结果让她很开心:我是七星瓢虫呢。小学课文上就说过七星瓢虫是益虫,不过那时候我可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亲身体验一下七星瓢虫的生活。

确定了自己的益虫身份后,“池瓢虫”心满意足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开始好奇地巡视起了这间屋子。她不无讶异地发现,整套公寓的灯全部都亮着,令每一个房间都亮如白昼。楼上主卧室的门虽然紧闭着,但是她猜里头一定也是同样亮着灯的。

因为,在深夜时分点亮家里所有的灯,往往意味着主人缺乏安全感,不敢独自一人在黑夜中独处。极其迫切地需要光明的陪伴。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池瓢虫”利用小巧的昆虫身体,从门缝下爬进了卧室。不出她所料,这间屋子的明亮程度果然比起外面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明亮的环境下睡觉,对于人的睡眠当然是有所妨碍的。床上的陶心怡虽然闭着眼睛在睡觉,但是她显然睡得不□□稳,脸上的神色显示她似乎在做一个噩梦,眉头紧蹙,表情痛苦,还下意识地说着梦话,声音带着颤音。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啊…”

睡梦中的陶心怡突然发出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惊得飞翔模式中的“池瓢虫”差点一个跟头栽下来。她赶紧在一个床头柜上紧急着陆,以免发生“飞行事故”。

“池瓢虫”降落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具手机,惨叫着苏醒过来的陶心怡,一边发着抖喘着粗气,一边哆哆嗦嗦地抓起那只手机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陶心怡带着哭音颤声说:“喂,何医生,又是我。怎么办?我加量吃了您开的药,但还是每天晚上做噩梦,根本就睡不好。我都快要疯了!”

“池瓢虫”听不到话筒那端的人在说什么,但想来应该是安抚陶心怡之类的话语。但陶心怡脸上的神色却显示她并没有得到安慰,神色间依然一派惊恐不安。

“何医生,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应该再这么神经过敏。但是…我却忍不住感到害怕,总是梦见他以前折磨我的事。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他可能又要跑来伤害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您说我是不是要疯了?”

“池瓢虫”虽然并不清楚陶心怡具体遭遇过什么事,但是从她此时此刻的惊恐不安来看,她猜那一定是一段非常可怕的经历。

陶心怡嘴里那个身份不明的“他”,不知道曾经怎样地折磨伤害过她,令她直到现在都还饱受精神折磨。而话筒那端的何医生,不用说一定是位心理医生。也一定在竭尽所能地在用各种话语安抚陶心怡,最终让她的紧张神色有所放松。

“好的,何医生,明天一早我就去见你。但愿这回你新开的药物能对我有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的竞猜环节是猜中人数最多的一次,amei、嘿、天好冷、 独上重楼与Adele五位筒子准确地猜中了谜底——七星瓢虫。另外几位猜了瓢虫的筒子们,本导演也给你们一个安慰奖吧。等着偶晚上来给乃们发红包啊!^0^

第125章

挂断电话后,陶心怡怔怔地抱着双膝在床上呆坐了好半天。然后她抓过床头柜上的一只药瓶, 都不用水吞服就咽下了两片药。

重新躺回床上睡觉时, 闭上双眼的陶心怡, 轻拍着自己的胸脯低声说:“好了, 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努力忘掉一切,好好生活。现在,你安心睡觉吧。”

目睹了这一幕的“池瓢虫”,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想:不用说,陶心怡以前的经历一定超级可怕!所以直到现在她的心理创伤都还没能治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最恐怖最可怕的经历应该就是强-暴了。但是陶心怡刚才还说对方折磨过她,难道她除了被强-暴还被虐待了吗?

这一猜测,让“池瓢虫”情不自禁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天早晨上班后, 马啸一看到雷霆就问他对录像的重新排查是否有进展。他告诉他目前还没有发现, 不过,他已经把案发时间内所有出入过公寓楼的人都登记在册了, 无论是住户还是来访人员,甚至当值保安也不例外。接下来,他会一个个具体对他们展开调查, 来确认或剔除他们的嫌疑。

“对了马叔, 还有一个案子我得跟你说一说。”

“还有什么案子,现在咱们手头上不就只有这桩双尸案在查吗?”

“我有个同学在东湖派出所负责扫黄打非, 昨晚他跑来找我谈了两桩卖-淫-女的失踪案。我们一致认为,这两桩案子的背后不简单。马叔,你有空听听吗?”

“行, 来我办公室慢慢说吧。”

在办公室里听完了雷霆详细的讲述后,马啸十分认同他与徐飞的猜测,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位连环杀手在作案。

“小雷,这桩双尸案还没头绪呢,你又给我找来这么棘手的一桩。连环杀人狂可不好抓,尤其是像这种犯案时间超过一年以上的,十有八-九都进化成犯罪达人了。要是一直抓不到人结不了案,就得三天两头被上头骂,到时候一定压力山大。”

雷霆一怔:“马叔,难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了,就按失踪案混过去吗?”

马啸叹口气说:“当然不能不管,卖-淫-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受我们警察保护的对象,怎么可以不管呢。OK,我会叫东湖派出所那边把案件移交给我们,再重点通缉一下那个嫌犯张宏达。”

锦尚豪庭顶层的高级公寓里,刚刚起床的吴楚东裹着一袭睡袍从卧室里走出来。他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喝着,一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双手在电脑键盘上几记娴熟的操作后,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电梯内部的监控画面。那正是锦尚豪庭两台运行电梯中的A号电梯。

锦尚豪庭有两台电梯,设定为隔层停靠:A号电梯停靠单数楼层;B号电梯停靠双数楼层。陶心怡住在十七楼,平时出入都搭乘A号电梯。

吴楚东住进锦尚豪庭后,就想办法黑进了保安部的监控系统,将A号电梯的监控录像与自己的电脑实现了实况转播。除了玩S-M外,他玩电脑也很有一手。虽然不是世界级别的黑客水准,但黑进一所公寓楼的保安系统是不成问题的。

借助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吴楚东一直在暗中观察陶心怡的日常生活规律。他发现她基本上很少外出,偶尔出门也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候是上午出门,买点水果蔬菜什么的拎回家;有时候是下午出门,然后提着某超市或商场的购物袋回来;有时候是黄昏出门,穿着运动装像是外出跑步。而晚上她是从来不出门的。

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吴楚东发现陶心怡最近的外出时间似乎出现了一种规律。近半个月来,她每周一三五的下午两点差一刻时会准时外出,然后四点过一刻后又会准时回家。虽然不知道她这两个半小时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但是吴楚东觉得这种有规律的外出,是一个有利于他对她实行伏击的机会。

这天又是周五,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反复播放着陶心怡近日来准时在每周一三五下午走入以及走出电梯的画面,吴楚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今天下午我或许可以试着动手了。如果永远只是观望,那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不是吗?

中午的时候,池清清给雷霆打了一个电话,笑盈盈地说:“你现在在刑警队吗?如果在,我就送一罐你妈妈的爱心汤过来给你喝。”

这天是周六,谢芳又指点保姆煲了一锅滋补汤,特意打电话把池清清叫过来吃饭。午饭后,池清清主动请缨为雷霆送去一罐靓汤。

雷霆自然是求之不得:“太好了,老妈的爱心汤,女朋友亲自送过来,我真是太幸福了!”

半个小时后,池清清捧着一罐爱心汤出现在雷霆面前。他捧着保温罐喝了一口汤,赞不绝口:“与老妈的爱心汤一比,食堂的汤简直就是潲水。”

雷霆喝汤时,池清清对他说起了自己昨晚的最新附身经历。听完了她绘声绘色的叙述后,他做出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判断。

“陶心怡的表现很明显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我曾经猜她一定经历过什么暴力袭击,譬如强-暴或虐待。现在看来,没准两者都有呢。”

“我也是这么猜的。她对心理医生说过自己受到折磨与伤害。而女人所遭受的折磨与伤害,十有八-九都离不开性-侵了。陶心怡真是好可怜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遭遇到这种事的,一般来说,出身良好的白富美应该被保护得很好,不应该会遇上这种事啊!”

雷霆颇有感触地说:“是啊,出身良好的女孩子属于社会低危人群,一般情况下不容易出事。不像卖-淫-女,有时候出大事死了都没人知道,更别说报警了。清清,上回我们在东湖公园遇到我老同学徐飞的事,你还记得吗?”

池清清无法不失笑:“当然记得了。我们俩差一点被他们当成了嫖客和妓-女,怎么可能忘得了?对了,他当时说有个什么事要找你谈,你们谈过了吗?”

“嗯,昨晚谈了一下。原来他在扫黄打非时,意外发现有两位卖-淫-女在近一年内以同样的方式神秘失踪了。我们讨论了一番后,初步怀疑是有一位连环杀手在连续作案。”

“啊!什么?”池清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有连环杀手在杀人,好像美剧里面的情节呀!”

“连环杀手可不是美剧中才有的人物,国内的白银杀人案,凶手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连环杀手。”

“对,那个变态在十四年里杀了十一名女性,逍遥法外几十年才落网。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这两位卖-淫-女的失踪,果真都是被同一位连环杀手杀害了。那么我怀疑这个家伙杀的人,没准比白银连环杀人狂的受害者还要多。只是他还没有暴露出来而已。因为他下手的对象极有可能都是卖-淫-女,并且还秘密处理了尸体。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而卖-淫-女的失踪,在很多情况下根本没人报警。”

池清清有所明了地白了脸:“所以,如果这个连环杀手只针对卖-淫-女下手,并且妥善处理尸体的话,他迄今为止杀了多少人根本都没有人知道。对吧?”

“对,的确如此。因为卖-淫-女的失踪或被杀,一般情况下都引不起人们的关注。你知道吗?前几年某市曾经做过一个统计,仅在市区范围内一年就有108个卖-淫-女遇害。想像一下,如果遇害的人不是卖-淫-女,而是108个女学生,那会是什么结果?肯定早就已经炸锅了是吧?但是108个所谓‘鸡’的死亡,不过就是报纸上的一段话,几十个字。她们死了就是死了,溅不起任何水花,引不来任何关注。”

卖-淫其实是一项高风险的职业,社会上针对卖-淫-女的犯罪一直高发与频发,只是很少被提及和关注。因为从事性服务业的人员一向为大众所鄙视,特别是身处社会底层和边缘的低级妓-女,很容易成为犯罪分子的攻击目标。这些绝对弱势地位的“问题”女性在做皮肉生意的时候,总是面临着恶性犯罪的威胁,以及许多嫖客的变态施虐心理。

阳光刺眼的午后,陶心怡又一次十分准时地在两点差一刻进入电梯。如果不出意外,她将在四点一刻后重新从电梯里走出来。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纤细娇柔的身影,吴楚东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兴奋在身体内部迅速充盈。

——准备一下,碰碰运气吧,看能不能今天有机会和她“重温鸳梦”。

吴楚东的准备工作,是先为自己贴上一脸络腮胡,再换上一套方便行动的休闲服、戴上一顶鸭舌帽与一副墨镜,最后,他特意往身上洒了一点浓烈的威士忌酒。

四点过十分的时候,精心伪装过的吴楚东通过安全楼梯间从顶层下到十七楼,等在安全通道里守株待兔。在他的右手手心里,紧握着一只小巧的电击器。

这类电击器一般是女性买来防身用的,如果遇上色狼欲行不轨可以用它反击。但是吴楚东却打算利用电击器放倒陶心怡。上回在吴悠身上吃过一次亏后,他意识到第一时间瓦解掉目标的反抗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A号电梯正在上升中,如果陶心怡没有改变自己的出入规律,极有可能这就是她在搭乘电梯回家。吴楚东希望只有她一个人会走出电梯,没有其他人在场碍手碍脚。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这是周五的下午,工作日里的白天一般很少有人在家。而且这也是一个周末,许多人即使下了班也可能有活动安排,更加不会早早回家了。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后,从两扇金属大门里走出来的人当真只有陶心怡一个。这让吴楚东兴奋不已:老天爷,你还真是关照我呢。果然让我心想事成了!

走出电梯后,陶心怡便左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过去。安全通道的门就正对着电梯门,吴楚东把握机会推门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她身后,打开电击器按上她的腰。强大的电流让她整个人痉挛了两下,一声短促的叫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喉咙,就头一歪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吴楚东一边扶住人事不省的陶心怡,一边将电击器塞回自己的长裤口袋。这次的行动进行得如此顺利,让他无法不窃喜。接下来,他会先把陶心怡通过安全楼梯间抱回顶层。然后再将她捆牢后塞进一只大尺寸的行李箱带离锦尚豪庭,带去自己的别墅尽情享受。

虽然陶心怡并没有回到家,但是因为她是独居,谁也不会知道她其实没回家。更加不会有人不知道,她其实已经被人偷偷带走了。她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被人发现失踪了。到那时候,已经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吴楚东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盘算。

然而,就在吴楚东刚刚打横抱起陶心怡的时候,隔壁1705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衣着入时仪容考究的年轻女人步态娉婷地从门里走出来。

看着门外的一男一女,年轻女人十分惊愕地睁大眼睛问:“咦,陶小姐她怎么了?”

显然,这个年轻女人是一个认识陶心怡的邻居。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吴楚东早有准备,所以他特意粘上假胡须戴上墨镜,以防万一被人看到他和陶心怡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也已经准备好了。

“哦,她喝多了酒,喝醉了。”

因为陶心怡整个人被抱在吴楚东的怀里,所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士忌味道,也可以说是来源于她。年轻女人信以为真,也十分不解。

“她平时都不喝酒的,今天怎么喝得这么醉呀!”

“她最近好像有心事,心情很不好,所以借酒浇愁喝醉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陶小姐最近的确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表情。没想到今天居然喝得这么醉,你送她回家是吧?我帮你一把吧。”

年轻女人名叫林冉,三十岁,因为与丈夫闹离婚独自搬了出来,眼下就住在陶心怡的斜对面。两个女人平时出出入入时经常会遇见,时间一久,便从最初的点头微笑变成了彼此问候。在得知陶心怡精通甜点制作后,林冉还曾经向她请教过如何烤出一个完美的蛋糕。因为她想亲手烤一个蛋糕来庆祝父亲的六十大寿。

因为有着这层还算密切的邻里关系,所以林冉十分热心地主动提出要帮忙送陶心怡回家。这样的热心肠吴楚东没法拒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抱着陶心怡往陶家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