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断念对这答案不甚满意,然而这回他却没再说什么,转了身似乎要走。

赵以澜放松下来,这个煞星赶紧走,她才好继续睡觉啊。

却见舒断念再度转过身来道:“先生,还有一事。”

“舒阁主请说。”赵以澜强打起精神应付他。

舒断念道:“你先前跟付鸿所说的那位赵以澜赵姑娘,六月可真会出现在裕度港口?”

他果然都偷听到了!

赵以澜道:“这是鄙人早前得到的消息,至于到了六月作不作数,鄙人便不知了。毕竟,那些赵姑娘可是天道眷顾之人,鄙人也推算不出与她相关之事。”

就在这时候,舒断念往前走了一步,恰好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这使得赵以澜也看清楚了舒断念此刻的模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而且跟他上次在崆峒门用的那张脸并不相同。为了能混进来,看来他是真的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突然有些好奇,舒断念混进武林大会究竟想要干什么?这次跟上回在崆峒门可不同,上回舒断念定是为了调查《天命·卷一》才会去崆峒门,而如今,整个武林最精锐的正派人士齐聚一堂,他要是暴露了,能捞到什么好?难道说,他混进来就是为了从百晓生口中问出《天命》剩下的书册都在何方?然而这个明明可以靠提问的,根本不用亲自前来这种对他来说相当危险的环境。

“舒阁主,不知可否看在鄙人为舒阁主解答一两个疑惑的份上,回答鄙人一个问题?”赵以澜道。

舒断念略有些惊讶地挑眉道:“原来先生也有问人的时候。”

赵以澜不理他的讽刺,见他并没有拒绝,她便问道:“舒阁主大费周章潜入这难以自由进出的湖心岛,又是为了什么?”

舒断念道:“先生以为呢?”

赵以澜道:“舒阁主何必如此呢?鄙人便是神算,也有算不到的时候,更何况为了多活些日子,鄙人也不愿随意动用这等有违天道的能力。”

大约是风水轮流转了令舒断念觉得很舒心,他没有立即离开,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赵以澜的问题,只是说道:“若先生能为我解惑,我也不介意说给先生听。”

赵以澜叹道:“舒阁主,先前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么?有些问题,鄙人如今实在是无法回答舒阁主。”

舒断念却道:“先生误会了,我想要问的,与筹算与天道都无关。”

“哦?那舒阁主说说看,究竟是什么让舒阁主困惑了?”赵以澜有些好奇地问道。

舒断念道:“我听先生之前跟付鸿的话,先生似乎跟赵以澜十分相熟?”

赵以澜没想到舒断念问的居然是怎样的问题,想了想有些谨慎地回道:“相熟倒也谈不上,只是鄙人刚好跟明教教主牧英有些交情,而赵姑娘恰好就是明教中人,鄙人见过几面。”

告诉舒断念“赵以澜”是明教人应该问题不大,即便她不说,舒断念之后也很可能去找付鸿或者通过别的渠道得到这个消息,还不如她自己说了,让舒断念认为百晓生没有撒谎。而明教之人,没有她的扮演就不可能出现,倒不用怕被舒断念找到…

舒断念道:“先生知道多少赵以澜的事?还请都说给我听。”

赵以澜似乎回忆了片刻才道:“鄙人对这位赵姑娘的了解实在不多,只不过知道她无父无母,很爱四处游历,功夫时好时坏…其余的,便不太清楚了。怎么,舒阁主也见过她?”

舒断念冷笑一声:“何止是见过。”

短短五个字,听得赵以澜胆战心惊。

仗着自己如今是百晓生的身份,赵以澜壮着胆子说:“舒阁主,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若赵姑娘有什么得罪舒阁主的地方,鄙人替她向舒阁主陪个罪,还请舒阁主不要与她计较。”

“不要与她计较?”舒断念冷哼一声,声音低沉阴森,“先生可知她对我做了什么?”

赵以澜道:“…做了什么?”她不就是装个死逃了么,也没做什么啊。

舒断念声音平缓,然而那每一个咬字间的咬牙切齿,赵以澜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将我玩弄于股掌间,枉我还对她…”

他蓦地停住,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枉我还对她…念念不忘?

赵以澜想起自己化身为王小草的模样时,舒断念似乎是说过她跟他一个故人相像,因此她还占了便宜得了好处的…

可说什么她把他玩弄于股掌间,她就觉得冤枉死了,她不就是骗他自己死了吗?后来也没借她的死干什么啊…

见舒断念那似乎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模样,赵以澜胆战心惊,咳了一声稍稍为自己辩护:“舒阁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位赵姑娘鄙人也见过几次,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不像是有心机的。”她又忍不住借别的身份把自己夸了一遍…

“只怕这一次先生是看走眼了,她的心眼,多得数不清。”舒断念似想起了什么,又是一声冷哼。

赵以澜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不知舒阁主准备如何?”

舒断念淡淡看了赵以澜一眼:“那便不是先生应当关心的问题了。”

赵以澜:“…”她能不关心么?这关系到将来她再倒霉遇到舒断念的时候,是使劲逃,还是拼尽全力疯狂地逃…

“舒阁主,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呢?”赵以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老妈子一般苦口婆心地劝道,“舒阁主你日理万机,何必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你应当向前看才是,那样的小丫头,随她去又能如何?”

“你没被她骗过,说得倒轻巧。”舒断念冷冷地说。

赵以澜道:“这个…鄙人还是被她骗过一两次的,但不过是些小玩笑罢了…”

舒断念冷哼一声:“她也装死骗过你?”

“好像…是有一次…”赵以澜硬着头皮道。

“骗了你多久?”舒断念又道。

赵以澜再想对舒断念表达“你看其实我们一样都被骗过我都不气了你也别气了吧”的意思,这会儿也不可能说“赵以澜”把她骗了几个月那么久…毕竟她都说是小玩笑了啊!

她只好说:“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她骗了我整整八个月。”舒断念的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我不会放过她。”

赵以澜:“…”好吧,调解失败,将来她若倒霉再真身遇到舒断念,还是拼尽全力疯狂地逃吧,一旦被抓到就完蛋了。

舒断念见百晓生不再劝他,转身便走。六月,裕度港口,他一定会再抓到她的,而这一回,她休想再像崆峒门时那样逃掉。

赵以澜看舒断念都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最后她回答了舒断念的问题,作为交换,他还没有回答她的呢!

“舒阁主,鄙人已替你解惑,是不是该轮到舒阁主替鄙人解惑了?”赵以澜忙喊住舒断念。

舒断念脚步一顿,却头也不回地说:“我来此…自然是看热闹的。”

说完后,他也不给赵以澜追问的机会,飞快离去。

看热闹?什么热闹?选拔武林盟主的擂台赛么?

等一下,他是易容进来的,想必是挂在某个小门派底下,那之后的擂台赛上,他会不会以那个门派的名义上台挑战?据她所知,舒断念如今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绝对是顶尖的,她虽然没有看过萧逸寒的功夫,但她觉得萧逸寒应该比不过舒断念,到时候说不定舒断念能一直赢下去,最后夺魁。那样的话,谢青鸾的这个任务,就失败了!任务失败,要扣三个成就点呢,她可舍不得!

赵以澜头疼地躺回了床上,舒断念的出现,真是让她本就不怎么顺利的计划更是雪上加霜。怎么办?想办法阻止舒断念参赛么?用什么办法?似乎…只能是揭穿他身份这唯一的办法了吧?他功夫好,身份被揭穿之后,想必也能顺利逃离…等等,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舒断念,让他将萧逸寒打败了之后她再揭穿他?到时候便是要再赛,打过那么艰难一场的萧逸寒一定也不是谢青鸾的对手。或者说,她可以以揭穿身份这事来威胁舒断念,让他在打败萧逸寒之后假装输给谢青鸾…

赵以澜突然想起了之前舒断念对她的评价,好吧,他说得对,她心眼确实蛮多的…

后半夜,再没有人来“夜袭”赵以澜,她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早上,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整理一新后吃过早饭,随着人群向擂台那边走去。

她不动声色地四下张望,想要找出舒断念的踪迹,昨天那张普通脸,她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没有找到舒断念,却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谢青鸾。

谢青鸾偷偷摸到赵以澜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半晌后突然语出惊人:“看不出来,闻名江湖的神算居然好男风。”

赵以澜黑人问号脸:当然看不出来啊,我一个堂堂神算怎么可能好男…呃,她本质上是女的,直的,当然还是喜欢男的。难道她昨天到现在无意识间对哪个男性有了好感,不经意间表现出来被谢青鸾火眼金睛发现了?可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对哪个男的生出好感来了?

第129章 大骗子

赵以澜困惑地看着谢青鸾, 后者暧昧地说道:“昨夜我看先生房里很热闹。”

赵以澜;“…哦,你看到了啊。”

谢青鸾道:“我刚巧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谁知便有那么巧。”

赵以澜道:“那谢小姐你就没发现, 那些人都穿着夜行人,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青鸾愣了愣才说:“先生放心,虽然我是北仓派掌门之女,我们是名门大派,但我对邪教之人并无偏见,正派之中也会有坏人,邪教之中也存在好人, 先生不必担心我会去告密。”

赵以澜:“…”这姑娘的思路怎么就能这么清奇?

“谢姑娘你可是误会了,”赵以澜一脸“你在瞎扯什么蛋”的表情, “昨夜好几拨人趁夜来威胁恐吓鄙人, 都被鄙人打发走了。”

谢青鸾惊讶道:“竟然有人敢在武林大会期间作出这等事?”她顿了顿, 又道,“先生果然是深藏不漏,看着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竟还有那种本事。”

赵以澜心想, 你是不知道有一种特别厉害的武器叫做嘴炮…

“这江湖毕竟并不是鄙人一人的江湖, 谁行走江湖还没几个保命的本事?”赵以澜道,“更何况,鄙人这神算的本事,整个江湖独有, 谁又会不卖鄙人个面子呢?”

赵以澜觉得,利用系统问答弄出“百晓生”这个人设的自己,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这样的人设必定超脱于江湖之上。虽说总有人可能会因她的“神算”能力而对她下手,但为了那神算能力而巴结她的人也不会少。

“先生说的是…”谢青鸾忽然低声道,“不知先生昨日所说,还作数么?”

“那自然是作数的。”赵以澜道,“明日…谢姑娘记得千万不要太早上台,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谢青鸾眼睛里似乎发着光,微微笑了起来:“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赵以澜走到擂台附近时,萧无渊竟亲自过来迎接她,并带她到看台最显眼的位置,跟他同坐。赵以澜矜持地笑着,看到老熟人顾志谦和顾许都在一旁,便同意了。

顾许跟赵以澜之间隔着两个座位,见她坐下时视线落在了她脖子上,略微有些惊讶。百晓生的脖子上怎么又有伤痕了?

赵以澜察觉到顾许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冲顾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伙子这伤看着眼熟吧?当年你也是这么对我的呢…就是这么倒霉她有什么办法?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一一落座,赵以澜在看台上望着下方那密密麻麻的一片人,感觉好像在开运动会。但跟学校运动会不同的是,当萧无渊站起来的时候,下方不用人提醒便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无渊身上。

萧无渊环顾四周,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威严而不失亲切:“欢迎诸位来到此地,我是萧无渊,忝任武林盟主,如今已有二十个年头。多亏各位鼎力相处,我才能勉强胜任这一重担。今日是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我已老了,如今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今日我正式宣布卸下武林盟主这一职责,明日擂台赛上胜出之人,便是下一届的武林盟主。”

下方一阵叫好声,赵以澜扫了一圈,很多人脸上带着期盼兴奋之色,大概是认为自己也有一争之力吧。

萧无渊接下来说了些武林最近发生的大事,以及相对应的处理,一些事赵以澜没听过,另一些么…她不但全程参与了,还是她一力推动的,比如说露华山庄甘泉的事,飞燕阁阁主更新换代的事…看到那么多人都在瞎猜柳真真怎么会死的,她就有种隐秘的优越感,在场之人中,她可是唯一完整知道真相的,舒断念虽然知道得也多,但绝对比不过她。

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百晓生身上,赵以澜一听提到自己了,而萧无渊也回头来看她,她只得站起身,冲众人儒雅地微笑,再坐回去。

可还没等她坐稳,下方有人忽然站起来道:“什么神算,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在这一场和谐的开幕式之中,这个声音显得十分突兀,赵以澜屁股还没坐稳,就循声望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个长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大约三四十岁,他身边正有人拉扯他的衣袖,可他皱着眉头甩开了同伴的拉扯,一脸鄙夷地瞪着赵以澜。

萧无渊还在台上,闻言也是有些尴尬,但出事情必须要解决,他一个武林盟主避无可避,只能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

“我叫田通,野狼谷的谷主。”大汉大声说道,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武林盟主的出声而显出半分怯懦来。

“田谷主,我想你跟百晓生先生间似有误会…”萧无渊打圆场。

赵以澜坐在那儿懒得动,没有亲自见过她本事的人总会有所怀疑的,信的人信就好了,不信的人她也没办法。不过,野狼谷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有误会!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田通愤怒地说。

“田谷主,慎言。”没等萧无渊继续打圆场,一旁共同出席的承办方顾志谦不乐意了,他站起身盯着田通直言道,“我先父的遗骸正是先生找出来的,若非先生神机妙算,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我父遗骸尽孝。田谷主,你怀疑先生,便是在怀疑我与他串通好了欺骗世人么?”

如今,向百晓生提问,是要通过通泰钱庄的,因此确实有流言说所谓的神算不过是顾志谦造出来的一个傀儡,这世上哪来什么神算。但这毕竟是流言,以顾志谦承办每一届武林大会而获得的江湖地位,还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毕竟顾志谦跟萧无渊也算合作了那么多年,关系还是不错的。

田通虽然是个粗鄙大汉,也不至于那么鲁莽乱说话,但他还是说道:“或许是巧合呢?总之那百晓生名不副实,若说他是什么神算,我第一个不服!”

“先生的本事,又岂是你一句不服便能污蔑的?”顾志谦也跟田通杠上了,冷笑道,“谁怀疑先生,便是跟我顾志谦为敌!”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谁又愿意跟首富为敌呢?更何况这首富跟武林盟主关系又还不错,即便萧无渊表面公正,可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做点小动作?那些有好处的事,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将他看不顺眼的人漏掉了啊!

旁人或许还不懂顾志谦为何如此袒护百晓生,可身为他儿子和亲历者的顾许很清楚,先是找到了他爷爷的遗骸,接着又从明德公主那儿将他爹保了出来,百晓生对他家来说是恩人,不但他爹愿意力保百晓生,即便曾经认为百晓生是个骗子的他自己也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听到旁人污蔑百晓生。

看到顾志谦如此维护自己,赵以澜还是有些感动的。昨夜得知顾志谦是天煞楼楼主时,她挺震惊,隐约觉得顾志谦隐藏得真好,这两副面孔,跟她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可如今看来,或许身为江南首富的顾志谦才是真正的他,天煞楼楼主不过是他的一个不得不为之的身份,为了报答她,他竟然动用了天煞楼楼主的特权,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天煞令…

赵以澜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向田通,微微一笑道:“田谷主,鄙人自认并未得罪你,不知你为何坚称鄙人是骗子?”

田通见他所批判的百晓生终于出头了,双眼瞪圆,恶狠狠地说:“你别想糊弄过去!难不成你不肯承认?先前我花一千两银子问你我田家传家宝在哪儿,你回给我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骗子!”

赵以澜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对野狼谷有印象了,原来就在上一次,她从通泰钱庄给她的问题里挑出了三个回答,其中一个就是问野狼谷田家的传家宝藏在哪里了,当时系统也回答了,就在野狼谷内,她就按照系统给的详细坐标作答,可谁知道,后续竟然还有这一出。

系统给的答案不会有错,赵以澜深信这一点,那么就是答案传递回田通手上的时候出了问题。

“田谷主,莫急,鄙人的答案肯定没错的,那来自天道。你先跟鄙人说说,你看到的答案上,东西藏在何处?”赵以澜慢悠悠地说。

田通本不想再跟百晓生废话,他只是气不过想要揭穿他,至于那一千两银子,他就没打算拿回来!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会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什么地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顾志谦明白百晓生不会问无关的无聊问题,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这粗人,自然不懂先生的用意,让你回答,你回答便是!”

“你说什么!”田通气得满脸通红。

萧无渊忙道:“田谷主,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请你将答案告知吧。”

田通哼了一声,心想我就卖萧盟主一个面子,大声说道:“你告诉我,我田家传家宝就在野狼谷枫树林正南方最大的树底下,可我去看过了,根本就没有!”

赵以澜的记性还是不错的,田通所说的,正是她当初亲手写下的方位。系统不会出错,传递也没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提前将田家的传家宝挖走了。

赵以澜忽然笑了:“田谷主,鄙人当初所说的,必定不会有错。你若想知道传家宝如今在何人手中,很简单,一千两。”

田通一愣,涨红了脸道:“你这骗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想骗我!你当我是冤大头吗?”

“鄙人的规矩便是回答一个问题一千两银子,这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窥破天机,是要折寿的,为了你的传家宝鄙人少活了好些日子,你不觉得该给鄙人些补偿么?银子可是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多少人想用银子买长寿都买不来,鄙人却用寿数来替江湖人排忧解难,一千两,还不够公道?”赵以澜侃侃而谈,将自己说得特别圣母。2点好感度在系统里换成银子才二百两,她这是纯赚八百两啊,当然,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先生说的是。”顾志谦附和道,看向田通时表情实在称不上友善,“田谷主,能花一千两银子问先生问题的,都是走投无路之人,为了想要知道的事,便是花上万两也心甘情愿,可先生却只要一千两,这已经是先生慈悲了。换做你,你愿意拿自己的寿数换这小小的一千两?”

也就顾志谦财大气粗,才会眼也不眨地将一千两说成是“小小的一千两”,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一千两其实已经不算少了。

因此,面对顾志谦的问题,多少人在心里回答了一声愿意,可没人会傻到这时候让顾志谦下不来台。

赵以澜在心里给顾志谦和自己都点了个赞,广交朋友真是太有好处了,关键时刻能为她出来站台,人家一句话还有可能比她十句话都管用。

而这时候,骑虎难下的人就变成了田通,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可即便拿得出来,他也不愿意给百晓生,都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了,他怎么能被骗第二次!

顾志谦见田通表情就知他不肯出这银子,若事情就此僵持,也不好看,因此也不等田通说什么,他便扬声道:“今日这银子,我便暂且替田谷主出了,只为向所有人证明,先生这神算,并非浪得虚名!”

他转头对顾许招招手,后者便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他。他双手拿着银票恭恭敬敬地交给赵以澜,口中道:“先生,这是一千两银子,请先生收下。”

“顾老爷果真乐善好施。”赵以澜夸了夸顾志谦,顺道也刺了刺田通。

田通面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但什么都没说。

赵以澜也不客气,将银票藏进怀里,便闭着眼睛微微垂下视线。

她的模样看上去高深莫测,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笑着看向田通:“田谷主,鄙人已经有答案了,你想听么?”

为了自己的名誉,赵以澜只能花2点好感度,向系统问答询问田家的传家宝如今在哪里。而得出的答案,也并没有太出乎她的意料。

“你少装神弄鬼的,你若真说得出个一二来,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田通恶狠狠地说。

赵以澜道:“那可不行,鄙人是读书人,要你那血淋淋的脑袋有何用?鄙人胆子可小了,被吓死可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