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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回来到出殡下葬,我们俩个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我知道他在看我,就像我在看着他一样。

我们都是游离于家族的,就算是我们跟家里人说着话互诉着共同的悲伤和离别之后的遭遇也一样。

出殡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奶奶的东屋里,我抱着已经空了的钱匣子坐在炕沿边上,一言不发,奶奶真的太聪明了,整个葬礼要花费多少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早算出来了,那她有没有算到自己的死期?如果算到了,为什么不让我在家里陪着她走最后一程?

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着老太太身后的财产,议论着后面要怎么做,这房子要怎么办,神龛要怎么办,烟一根接一根的被点燃,熏得人眼睛疼,他们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又刻意的移开了。

“这些年啊,老太太全靠我们家多多照顾。”我妈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说这些的时候她是看着四叔的,呵…这是表功呢,希望四叔看在我孝顺的份上,多看我们这一支一眼,多给我们照顾,“大哥虽然跟妈一个村子,家住得也不远,但大嫂去世之后,大哥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活呢…全靠着多多每个周末回来看奶奶,当然了,还有我们郑伟…”

她的声音越飘越远,跟其他人的声音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我看着钱匣子,我太熟悉这个匣子了,我知道它的厚度,也知道它的深度…更熟悉它的重量…里面有东西,我知道奶奶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它。

“啪!”我把钱匣子扔到了地上,钱匣子的盖子脱落了,我跳了起来狠狠地踹着钱匣子,踹不开就拿起来狠狠地往炕沿上砸!恨奶奶为什么辜负了我的信任,什么破大学啊…有什么可上的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好好读书啊!

钱匣子散开了,掉出一个黄信封,信封里是一份遗嘱跟几张□□和一副钥匙。

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我退了开去…四叔弯下腰捡起了信封拿出了遗嘱。

遗嘱的纸是县公证处的,盖着大红章…这个老太太…这个瞎老太太…竟然一个人…一个人…搞了一份遗嘱出来…我捂着嘴,蹲跪了下来,哭出了声音。

没人在意我当时是什么样子,他们更在意遗嘱跟□□,□□一共十张,每一张背后都写着名字,对应着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孙辈,甚至连外孙都有。

大姑一张一张地把卡分给他们,他们茫然地拿着□□不知所措。

四叔念着遗嘱,大意是奶奶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在律师和证人、公证人员的见证下立此遗嘱,一共十张□□,大学毕业的孙辈每人卡里两万块,没毕业的五万块,送给所有男孩娶妻女孩做嫁妆,密码是123456,老太太的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东西留给了我,钥匙是县城里的一套90.2平米的楼房的,她希望我把神龛和神像还有她的香烛等等我知道的要紧东西全挪到楼房里,每月初一回来上香。

“房子?我看看是哪个小区的。”我妈兴奋地想从我四叔手里抢过遗嘱细看,四叔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话了,“是兴胜街文苑小区的。”

“好地点啊,好地点啊…那里的房子贵啊…是县城最好的小区啊…去年才交的楼,她什么时候买的啊…”

“不公平,老太太不公平,凭什么给她一套楼啊?这么多孙子呢!都还没结婚呢!”三婶说道,“这是伪造的!一定是她伪造的。”

“遗嘱有公证处的章。”四叔说道。

“啥公证处!我不懂!我不懂!我们两口子还带着孩子租房住呢!我要房子!”她上去抢钥匙。

“是啊,老太太的神龛都是实木的呢,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早些年大地主的呢…”大伯也念叨了起来,“拿粮食换的啊…挨饿那年的粮食…”

“还有那些神像,都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呢…”五叔说道。

“也许里面藏了钱和存折呢,奶奶就这么点钱?”大堂哥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这些全都是我…我家多多的!”我妈冲到了门口阻挡他们。

“谁说是多多的?我们不承认遗嘱!不承认!”他们推开我妈冲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冲吧,抢吧…都拿走吧…说起来是“一家人”牵扯到了利益互相撕咬的时候比仇人还要凶狠。

我看着四叔,四叔看着我…“多多,快毕业了吧。”

“嗯。”

“找工作了吗?’

“还没开始找呢。”

“到四叔的公司来做事吧。”

我抿嘴笑了笑,“不了呢。”

四叔也笑了,我们俩个留在空荡荡的东屋,听着他们在西屋抢神龛,抢神像,翻香烛纸钱…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老太太早就安排好了。”四叔说道。

“嗯。”可为什么不让我回来呢?

“她刚强了一辈子…”

“嗯。”

“她走了,有些章程该改的也该改了,不能总守着老辈子的老理儿活着…”

“四叔,我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嗯。”

我看向窗外,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它们来了…那些在西屋里抢来夺去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奶奶和我从来都只是保管者,那些东西真正的主人是它们,不经它们的准许,那些东西是不能动的。

四叔也看见了,他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只印了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我得走了,下午的飞机飞香港,有事打这个号码,随时能联络得到我。”

“谢谢。”我接过了名片。

他推开门迈过门槛,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脚,他的鞋…“四叔,奶奶没钱。”

“呃?”

“奶奶这些年赚的钱,除了生活费和留给我的学费都散出去做了功德…姐妹们的学费,奶奶留下的钱,是您出的吧?”

“是我给老太太的生活费。”

“不是‘房租’吗?”奶奶把四叔汇来的钱一直称为房租,租她子宫的房租。

四叔转过头看着我,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涡,英俊得惊心动魄,声音像是电视播音员一样的好听充满磁性,“她是这么跟你说的?这老太太啊…老小孩小小孩,老人就像孩子一样。”

“是啊,像孩子一样。”她却从来没向别人讨过“房租”,就算跟大伯家只有一街之隔,她一样没让大伯帮忙她做过一件事。

我跟四叔都明白,奶奶——向他要“房租”并且把“房租”补偿给我爸他们兄弟,是因为奶奶已经不把他当成自己骨肉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并没有通知他奶奶去世了的原因。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像来时一样风光的离开了,他走之后,我从炕沿边摸到奶奶放在里面的古董火镰,点燃了他的名片。

这个时候西屋平静了下来,然后是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他们有的抱着神像,有的抱着香炉,浑身都沾满了香灰从西屋跑了出来,一路跑远。

我爸妈和郑姚、郑伟一个人也抱着一样东西,跑到了东屋,看着平静地置身事外的我。“咋办啊,钥匙也让他们抢走了。”

“没关系,拿去玩两天也好。”我说道,我看向窗外,他们走得那样急,没看见黄色的影子如影随形。

作者有话要说:奶奶去世了,四叔正式登场。郑家人还会再闹半章,下一章黄书郎出场预告。

第 11 章

“你这孩子…怎么不紧不慢的啊!这是咱们家的东西啊。”我妈大声说道。

“是我的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的房子不让我们俩个人住啊?我跟你说啊,咱们家的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我跟你爸正愁找不着地方住呢…”她开始自说自话起来,婆婆刚去世,她就带着笑容兴致高昂地说起自己畅想的“美好生活”来。

“那地方搞不好都没装修。”我低下头,好累…不想说话。

“我给你装呗…到时候我们俩个住你的房子养老…咱们家的房子回迁之后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用。”

“妈,我不着急娶媳妇。”郑伟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妈却没有意识到她说的话有多大的漏洞,是啊,他们住“我”的房子,回迁的房子给郑伟当婚房,我跟我姐呢?我落了个署名权,我姐…寄居权吧。

“傻孩子还害臊呢,你今年大二,毕业之后…”

“我不回县城,我跟同学都说好了,去北上广…”郑伟学得是当时很流行的计算机专业,说起来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去北上广有啥意思啊…一辈子买不起房子…你要是不想回县城,就去省城投奔你大姐大姐夫呗…”大姐大学毕业之后考上了省城的国税,有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我妈颇引以为荣,经常提起前途光明的女儿跟长相英俊家里很有势力的女婿,据说在亲家见面的时候也卖力表演了一番,还带上了姚家的龙子姚鑫,席间还强力推荐“会开车”的姚鑫,希望“亲家”能帮姚鑫找一份给领导开车的工作。

“我跟他分手了。”大姐轻描淡写的说道,她把手里的香炉塞到了我妈怀里,又拿出那张银,行,卡,“这钱我不要,留给郑伟娶媳妇吧。”

“你孩子,咋分手了呢?”我妈理所当然的把□□收了起来,姐姐不要奶奶的遗产留给弟弟在她看来根本不需要解释。

“性格不合。”姐姐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单位只给了我一天假。”

“你不是说还能呆两天吗?对了你们单位的人你都通知了没啊?得让他们写礼啊,你别不好意思,以后他们家大事小情一样通知你,你奶奶的事你不张罗就亏了…”

妈妈怎么眼睛就能那么“瞎”呢?看不见大姐眼睛里的痛苦,看不见她的无奈,看不见她受了伤,看不见她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挣扎。

“你让孩子走吧,不能耽误工作。”我爸说道,他拿了房间里的旧毛巾擦了擦脸,“你等会儿把这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我看厨房里还有半袋子大米一桶豆油呢,都是咱们家送来的,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可不是…还有那些盘盘碗碗…老太太说都留给多多了,谁知道等会儿他们来不来抢,都能经管起来。”妈妈放开了姐姐,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姐姐看了一我一眼,忽然走到我跟前抱了我一下,这才离开了。

我看着她,想起奶奶说的寡妇命,心中五味杂陈,五弊三缺,因为相士风水师泄露天机过多,上天降下责罚,让他们鳏、寡、孤、独、残五弊,钱、命、权三缺至少占一样,可我们家却是整个家族连带着本人都要跟着一起付出代价,四叔呢?四叔这一辈应该是缺“钱”啊,为什么四叔却发达了?

爸妈和弟弟坐着来时开的微型车,载着满满的东西离开了,我妈太精明了,连我奶奶柜子里面做寿衣剩的布头都拿走,替我“经管”起来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呵出一口气…有些凉呢…

别人都说人死之后,灵魂会暂时停留在居住的地方,可奶奶不在,奶奶走得很远很远了,我从外面抱了一捆柴,打算把炕烧热,这是我的家,我暂时不打算去任何地方。

邻居的婶子见我在抱柴,很惊讶地看着我,“多多,你咋没跟你爸妈一起走?”

“这是我家,我走去哪儿啊。”我笑着答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啊…”婶子摇了摇头,“你家里吃的东西都没了吧?婶子家煮了面条…”

“不用,我有方便面。”我笑着说道,虽然奶奶活着的时候爱骂婶子,婶子比起奶奶的“亲儿媳妇”们,却不知强过多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响了大门,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他们来得比预期中早了两天,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坚持三天以上…没想到来得这么早,我一直躺到日上三杆,才打开门,门外已经站了十几个人了,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鱼贯进了院子,大伯看着我…“你奶奶…你奶奶…”

“她脾气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全是你们这些人自己吓自己…瞎作妖…”三婶不停地念叨着。

“我奶奶很忙,没空找你们,我忘了跟你们说,这些东西我跟奶奶都是替人保管的,它们脾气都不好。”东北人都知道,狐黄二仙里,狐仙好打交道,它们虽狡慧但是讲理,顾着仙家的面子,心里面都念着修成正果,黄仙…却是脸酸脾气坏,顺毛摸都有可能把它们摸生气了,何况他们是拿了人家的东西,不作到你生不如死家破人亡都不算完…所以说…它们还是顾着奶奶的老面子的。

“哼!现在是讲科学的时代,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神神叨叨的…”五叔说道,抱着铜老君像抱得紧紧的,“我朋友看了,这东西是虽然是全铜的,但是是晚清的民间造的,不值多少钱…”

“嗯,不值钱。”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法器又不是古董,以古董的眼光看这些东西那是相当的不值钱。

“我当时只不过是想要找人帮你鉴定一下,老太太留下的遗嘱是经过公正处公证的,是有法律效力的…我们尊重法律。”五叔继续说道,他说出了“大道理”所有人都向是找到了主心骨,是啊,何必为了“不值钱”的东西触犯法律呢?

“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好,我自己会摆好的。”

他们放下了东西,连屋都没进,就三三两两飞快地走了,大堂姐走在最后面,她忽然回头看着我,“多多,我知道你受奶奶影响最深,奶奶的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你不要走她的老路继续搞了,会毁了你的。”

“我知道。”

她顿了顿看见旁人都走远了,这才快速跑到我身边,“昨晚每家都闹腾得厉害,我爸召集所有人开会,他说要送回来,三叔和五叔说不送,两个姑姑本来就没拿什么…是四叔来了…他给了每家十万块钱,让我们尊重老人的遗愿把东西送回来,还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们家的人。”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四叔出现了就不会轻易离开,奶奶走了再也没有人挡在我和他之间了,我要直面他了。十万?奶奶说各家没钱了,日子反而会消停平顺,有钱了…会再折腾一次吧…可有我有什么法子呢?让他们把钱还给四叔?就算是奶奶活了,怕也是难以办到吧。

我清点了东西,没缺少什么,他们连供水的小碗都送回来了,我拜托邻居婶子找了几个劳力,雇了村里六叔家的货车,将东西搬上了车。

“多多,你咋不锁门啊。”六叔看着敞开的大门说道。

“没人了,没东西了,锁不锁都一样。”就算是锁了,能阻挡住别人吗?

六叔开着货车载着我到了文苑小区,我跳下车找到了物业,“请问郑…”我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我竟然从来没有去问过奶奶的名字,回忆了一下牌位上写的字,“郑淑兰住几单元?”

“郑淑兰?没有这个业主啊。”

“郑多呢。”

“郑多啊…”物业的人上下看了我一眼,“得查大本子,你是她什么人?”

“我就是郑多。”我包里掏出身份证,“房子是我奶奶给我买的,她眼睛不好…”

“哦。”他拿了大本子翻看,过了一会儿抬头问我,“你手机号多少?”

我报出了我的手机号。

“你奶奶留的是你的手机号,老太太没跟你说地址?”

“老太太去世了,走的急…”

“啊?装修的时候我见过她,挺好的老太太…没想到走得这么急,给孙子买楼的人多,没见过给孙女买的…还瞒着你…我看她装修的时候就自己,就知道她没让儿女知道…”

“我是她养大的。”

“嗯。”物业的拿出两个电子锁扣交给我,“你家是C栋九单元四零一,这是单元门钥匙。”

我让六叔把车停在了小区的院子里,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塞给了六叔和几个帮忙搬家的人一人一盒中华烟和五十块钱。

他们走了之后,按照墙上的电话找了几个搬运工,把东西搬到了九单元四零一。

房子已经装好了,非常简单的四白落地+瓷砖地面的装修,老太太眼睛不好,看什么都是白的,屋里也没有别的颜色,除了白就是棕近于黑的门,就连卧室里的床都是白的。

房子建筑面积九十多平米,两室一厅的格局,板楼公摊面积小,每间屋子都很大,客厅空荡的站在里面说话都有回声。

我指挥搬运工把神龛摆在北面的卧室,付了钱之后关上门。

打了水擦拭了所有东西,让“众神归位”,点燃了香烛上了贡品,闻着熟悉的香味,我坐到了地上痛哭失声!奶奶去了,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了,再没有别人了…我没家了…

故事讲到这里时,郑多眼睛里仍然带着泪水,那是我们第四次见面说故事,我递给她纸巾,她擦干了泪水之后笑了,“姐,你还是这样…”

“哪有,胖得不能见人了。”

“后面也没什么值得讲的事了,我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份,你辞职走了没多久我也辞职了,辗转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做太长时间,后来13年的时候进了一家挺有名的房地产中介…那是我做得最久的工作,做到了2015年的夏天…”

15年的夏天东北的气候异常,先是在初夏的时候热了一周,后来像是所有的能量都在那一周里释放完了一样,最高气温一直在28,29度徘徊,这对于要时常到外面带客户看楼,跑盘的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在8月份的一天,中介公司来了一个很乡非的客户,他身高很高,皮肤晒得黝黑,穿着牛仔背心和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破板鞋,看得出来料子都很一般,很平常的农村青年的打扮,看脸的话就有点吓人了,他的脸很有混血儿的味道,这在早年跟俄罗斯通婚的人不少的省城并不少见,可混得这么帅,长相八成像吴彦祖的十分少见,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头发是乡村非主流的焦黄色冲天爆炸头,戴着个坠着块大方牌子的超粗大金链子,也没有毁掉那浑身的帅劲儿…

那天值班的人是人称刘胖子的刘哥,他看见小伙子之后喝了一口水,迎了过去…刚想说什么,那小伙子张口说话,“那啥…那个…郑多是搁这儿上班不?”

我当时正在一边喝水一边搜网上的房源信息,并没有留意来人,听到满是大碴子味儿的乡音时,差点儿被水呛死,我起抬头…我擦…真…真…真尼码吴彦祖…连鹰勾鼻都100%COPY…可这打扮这口音…以及他为什么会大白天明目张胆的出来找我啊?这不科学啊!“我亲戚!找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吴彦祖”出来了。

他出现的原因很有趣哦,明天再告诉你们,总之在妖界发生了非常大的危机…

第六章 “建国后不得成精”

我把他拽到了会客区,“黄书郎?”不是他就是吴彦祖来体验生活了。

“嘿嘿嘿…”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是我。”

“你咋来了?你…你…你…”从来没听说过它们会这样出现啊…奶奶说我与黄书郎有缘,黄家必定是让他联络我,黄仙儿化形之后要闭关修练,他二十年后能出关就不错了…可…这是哪一出儿啊?

“打工啊。”他笑道。

“你…你…”我闭了闭眼睛,不行,他乡非的造型和俊帅的混血儿脸造成的冲击力太大了,我眼睛疼…“刘哥!替我挂上牌子,我亲戚来省城打工让我帮着在附近找房子。”

“哦啦!”刘哥爽朗地说道,做中介就这点好,时间相对自由,说一声去跑盘或者说是去客户看房子,随时可以走,当然了,你到底是去干正事了还是去摸鱼了…月底发薪水的时候会有体现。

“你怎么大白天的出来了?你不是要闭关吗?”

“闭关没用了。”他打了个呵欠,“我爷爷让我出来找你的…”

“啥?啥意思?”

“还不是你们凡人作妖…非要说什么建国后不准成精,现在我们这批年轻的小妖完犊子了,我爷爷看我在家闲的五脊六兽的,就让我出来找你教你点本事,也帮着你做点功德。”

“啥?”我真没太在意网上疯传的什么广电新规建国之后不准动物成精…而且这事儿…竟然能影响到“动物”?

“你听没听过武则天诏令百花在冬天里开花的事…”

“听说过。”镜花缘啊。

“人乃万物之灵,圣上有命神仙都得听,现在没有了圣上,可政府有令…”他耸了耸肩。

“可我听说这个是有人编出来的啊。”

“不管是不是编出来的,你们人类全部都在传这件事,无数人信了这件事,这事儿就是真的,我们…彻底完犊子了。”他扭了扭脖子道。

“我…擦…”我看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不是动胳膊动腿就是扭脖子的…”

“不习惯啊…”

忘了它不是人了,“你可以变回原形啊!”

“你这人儿耳朵不好使咋地啊!卡住了!我现在想恢复也恢复不了了!卡在这里不能动了!”

“那你这头型还有你这造型是咋回事?”

“我跟你们屯子赵四家的老儿子学的,老时尚了…”

“时尚个屁啊…”那小子啥时候时尚过,从小就是大鼻涕拉瞎撒尿和泥的主儿,“走吧,我领你剃剃头…”我看了眼他…“带没带行李?”

他摊着手转了个圈,“我就这样婶儿来的。”

这样婶儿…我当初怎么没说他长得像潘长江呢,吴彦祖的脸配上一口大碴子味儿东北话简直让人想撞墙,虽然他是我前‘老公’,新欢另有其人…还是觉得特别对不起他,我一扭头,刚好看见吴彦祖的大广告牌子,那眼神儿…好像是在骂我太坑他了…

我拉着他低下头快速地走到一家相熟的美发店,老板是个不怎么起眼的中年阿姨宋姐,手艺不错,美发店的门脸普通,人却不少。

带他进了店之后,替客人剪头发的宋姐抬起头瞅了一眼,“哟,你对象?长得挺帅的啊!像吴彦祖。”

“我表弟来打工的,这造型太雷人了…哪个正经老板能用他啊,姐,给他整个利索点的发型。”

“行,你等会我忙完的啊…”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宋姐这才有功夫过来,抓了抓黄书郎的头发,“洗去吧。”

黄书郎把头发洗了洗,宋姐把他按到美发椅上,左端祥又端祥,“真的越瞅越像吴彦祖。”

“呵呵呵…人家都说他长得像啦。”我咋不说他长得像宋小宝呢…小沈阳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