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你我现在都去不了。”张强垂下了眼睛,“不提那些事了,你的鬼仙呢?”

“在这里。”我打开束灵罐,召唤皇甫灿出来。

张强看见皇甫灿眼前忽然一亮,“你果然不同了。”

“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张强笑道,“多多啊,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有了黄书郎跟皇甫灿,你奶奶也不用总是担心你了。”

我倒希望奶奶担心我,没事儿常来看看我…那怕是托个梦也好。

张强拿起我的印鉴,默念了几句,在我的手背上盖了一下,又在皇甫灿的手背上盖了一下,皇甫灿整个人鲜亮了许多,少了鬼气,多了人气。

“从今以后,你再不是地缚灵也不是不在册的孤魂野鬼,而是登记的鬼仙了,能够出入城隍,出入民宅门神也不会阻拦,攒够了功德,赎清了杀人之罪你就能转世投胎了。”张强笑着拍了拍皇甫灿的背。

“杀人之罪?”我看向张强和皇甫灿。

“杀自己也是杀人啊。”

“他是病亡啊。”抑郁症是病啊!

“地府还不承认抑郁症。”

“那…”我想到了某某人。

“他是不同的,再说他也不信这个,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就算是的等方面…名人啊…单就粉丝愿力也足够捧他了,常人哪里有那么好命。”

是啊,常人哪里有那么好命…

“还有这个。”他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执法记录仪。”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执法记录仪。

“不是珍珠了?”

“珍珠很贵的好么,又是一次性的,这个是经过符文改装的执法记录仪,在整个实习期间你出马做事都要戴着这个备查。”

也就是说我一举一动都会在四叔的监控之下…

“不要怕,你四叔远不能一手遮天,不走正路走邪路,早晚有报偿。”张强说道,“好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你把□□号和微信号拿来,我加你好友,拉你进群就完事大吉了。”

“啊?还有群?”

“当然有群啦!都什么年代了…”

我说了□□号和微信号,这才和皇甫灿一起告辞离开。

“刚才那是什么人?”只有我们俩个人时,皇甫灿问我。

“他?张强啊,省大的咖啡厅老板,跟你同届的同学。”

“他不是我同届的同学,他看起来都有六十多岁了,怎么会是我的同学。”

“啊?”怎么可能!张强自从我认识他就是那样子,三十岁?现在有四十?总之就是轻熟男范儿…六十岁…怎么可能…

“也许比六十还要老…反正不是我同学。”

“开,开什么玩笑…说得好像你能认清楚你所有的同学一样。”

“照相式记忆,不记得同学的名字,脸也记得,而且他很老啊。”皇甫灿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老什么啊…我抬头看着棚顶永远在亮与不亮之间,保持着阴天一样光线的‘灯’,我已经都是注册“巫”了,张强是个老头子…这样的设定…也能勉强接受吧…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和我奶奶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直在省大?为什么一直保持着四级巫的职称?

这样的人是我四叔的隐形敌人…我灰暗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这种开朗直到我下楼走到大厅,看见跟一个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聊天的四叔时才终结。

作者有话要说:张强也是个非常牛逼的人。

第 25 章

“唉呀,我的这个侄女啊…是我家老太太的心尖子,从掉了胎包就是她养着的,惯的没样儿没样儿的,别说是我这个当叔叔的,就是她爸妈也管不了她,别说是批评她了,就是脸色难看点儿,老太太都翻脸骂人…”

“嗯,你家老太太确实是个难斗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宠孙辈…”中年男人点头道。

“谁不是呢,几个儿女,十来个孙辈,就宠着她一个…老太太临死那天还给我托梦呢,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就算看在我家老太太的面子上,我也得高看她一眼啊。”

“难怪啊…你这么忙的人都亲自出山了,孝子,大孝子啊。”

“谈不上孝不孝的,应该的,而且也没耽搁什么正事儿,那事儿定下了,地点就是您跟城隍爷选的地方,前后一共九千多平米,图纸也定了,肯定不能像别的地方那样建得不伦不类的。”

“行,行,你办事,我跟城隍爷都放心。”

我四叔抬头看见了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你看看,这丫头就是这样,跟小孩儿一样,看见跟前有人就不敢过来跟我打招呼了。”

“四叔。”我咽下心头的那口气,规规矩矩的行礼,不是说我任性吗?我就规矩给你看。

“嗯。”四叔点了点头,“这位是许判官。”

“许判官您好。”

“嗯。”许判官点了点头,“你就是郑多?你捉捕古曼童的视频我们都看了,不错,年轻人,有前途啊!听你四叔的,好好做事。”

“是,我一定以四叔为榜样,服从城隍爷跟您的领导,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努力工作。”切,不就是表决心吗?当初干房地产之前我还做过保险呢,晨起励志喊话羞耻play你们谁经历过?四叔在我的工作上处处设障,让我不得不选择一个又一个门槛低的工作来养自己,到最后竟然积攒出了这么多宝贵的财富,是我想像不到的。

别人在背后贬低你怎么办?不要喜怒形与色,更不要转身走开,要表现出你的风度跟教养,展现出你礼貌懂事的一面,在那人的心里埋下一颗“这人不像旁人说的那样”的种子,以便这颗种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

果然,天下的领导都吃这套,许判官被我说得各种开心,“好,好!有前途!有前途啊!老四,我还有个会要开…”

“您忙!您忙去吧。”四叔躬送判官,我也跟着躬送。

四叔见他走远了,直起腰来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有点灵气儿。”

“都是四叔您教育的好。”如果不是四叔,我可能真就找个安稳工作,两点一线一宅到底,不是自闭胜似自闭了。

“我还有事,以后会再联络你的,多多,不管你怎么想四叔,你都要记着,郑家只剩咱们两个了,四叔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你不要偏听偏信你奶奶的话,你奶奶落后于时代了,她并不知道这个时代变幻得有多快,她给你指的不一定是阳关大道,也不是咱们郑家的传统。”

“郑家的传统?”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四叔说完看了眼一直躲在我身后不说话的皇甫灿,“出门的话还是让他进束灵罐,外面的阳气太重了,损伤灵力。”

“四叔,你真的要建城隍庙?”

“当然了,现在阴阳两界危机重重,城隍庙重建势在必行。”

“那您忙去吧。”我笑了笑,告辞离开。

我转身离开,走出大门时我不经意的转身,看见四叔站在原地一脸复杂地看着我,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四叔好像真的关心我…

黄书郎依旧站在那里,这次他嘴里咬着的是香蕉,看见我来了,把吃到一半的香蕉塞到嘴里,随手把香蕉皮向后一扔,正中不远处的垃圾筒。

“哪儿来的香蕉?”

“路过的美女给的。”他左手□□兜里右手毫不在意地随手接过我手里的束灵罐,“皇甫灿还挺沉的。”

“你猜今天跟我面谈的人是谁?”

“张强?再不然就是你四叔。”他嚼了嚼,飞快地把香蕉咽了下去,色气地舔了舔沾了香蕉汁的手指。

我被他的纤长的手指跟粉红色的舌头吸引了注意力,半晌才想到回答问题,“你怎么知道是张强的?”

“看出来的。”黄书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失神,他正在和街边蹲在长椅上理毛的黄花狸猫互相怒瞪。

“皇甫灿说张强最少也有六十岁了。”

“六十?”黄书郎挑了挑眉,“那老头一百多岁了。”

“你叫人家老头你多大啊?”

“我?我才一百零二岁,小着呢。”他哼了哼,得意地说道。

“一百零二岁化形…是天才还是一般啊?”

“当然天才了。”他扬起下巴,要是他尾巴还在的话,肯定得意地翘得老高摇个不停。

“张强是人吗?”

“勉强算是吧。”

“城隍的人不知道?”

“城隍的人知道个屁啊,连城隍都不在好多年了…”

“啊?”

“我是说真城隍,不是他们选出来的那个假的,现在主事的是许判官。”

“可是许判官说在开会…张强也说上面的决定…”

“约了打麻将还差不多…城隍是属于道教体系的,现代人无神论占了大半,有信仰的信基督、天主、□□各大教派的占了一半,佛教再抢走几大杯羹,道教势微,受尽打击,过去统揽信徒的法子十有八九被打成了封建迷信,世人的那点香火愿力,顶天了支撑着天庭不倒,哪有余力多管闲事,原来还有化形渡劫升天的大饼能压制住各路人间‘仙家’,现在建国后不准成精,把数量最多的小辈人上升渠道给封闭了,内忧外患之下,城隍就是个幌子。”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注册。”

“幌子也要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通,明白?”

“张强说城隍只关心城隍庙重建…”

“当然了,有了城隍庙,才有香火愿力,城隍才不会苟延残喘甚至无力自保,你们人啊,总喜欢编出一个又一个高于自己的传说故事,却不知道一切众神,都是仰仗人类的香火愿力生存的。”

“香火愿力?连西方神也是吗?”

“香火愿力只是一个说法,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有了庙宇(教堂),有了信众,才可称为神,才有所谓神力。”

“你们呢?”

“我们?我们不过是百万之中才有一个有些灵气,能够吸收些天地灵气,修练自身…耗费百年数百年修练出一个人身…积攒功德以图法力增长…而你们人天生就是人身,多数空耗灵气虚渡光阴。”

再说下去,就成人类讨伐大会了,我摸摸鼻子转移话题,“这次扩编的事你怎么看?”

“早该扩编了,原来的注册制太僵化了。”

“那些新进来的人…”

“我跟你这么说吧,人类乃万物之灵长,本就有沟通天地的能力,更有五感发达的人,就算是千分之一的人携带异能,按照省城的人口计算,共有多少人有异能?”

“省城是千万级别的城市…”也就是说至少万人,“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人真有异能呢?”

“你以为异能是X战警里面那种惊天动地移山填海的吗?其实人类的异能主要是五感(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第六感。”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五感发达的人确实时常见著报端,也时常听说有人依靠这些异能成就一番事业,“第六感…”

“比如预见能力,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似曾相识?就是说某某人在某个时刻忽然感觉自己经历过这个时刻。”

“有。”

“实际上这就是预见能力,只不过平常的预见能力并不受控制,比如一个人非常想要中彩票,很想预见到中奖号码,他也确实有预见能力,但是他只预见到了某天他在彩站一边抽烟一边跟人聊天,跟他聊天的人说了一句特别的话。在某一天,他像平常一样在彩站跟人抽烟聊天的时候聊天的说出了那句话,他就会觉得这个场景怎么像是经历过…但是他怎么样也无法预见到彩票号码或者是预见到了,也记不住,还有一些人在危险到来之前,会非常的不舒服…”

是的,每次空难啊,船难啊,恐袭啊,总会听到这样的故事,某某人上飞机(上船)前觉得要出事,非常心烦并没有上机(上船),躲过了劫难…

“再比如说各种无害的见鬼事件,抛开为了引人注意撒谎,有些人是真的看见了,只不过这种现象很偶然罢了。”黄书郎继续说道,“第六感发达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消褪,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人会说小孩子眼睛干净的原因。”

“我又是什么情况呢?”

“你是异能中的异能,要知道有些异能者因为没有被发现,没有被训练,一辈子只是普通人,有些人则因为家传跟机缘被发现得到了锻练,你们郑家就是家传的,而且每稳定的每一代人中都会有一个人有能力,那些跟你一起注册的人,他们都是感应到了城隍的召唤,寻找到了城隍庙,也是异能者中的异能,搞不好也经过过粗浅的训练,只不过没人系统训练过他们罢了,要是把这股力量运用得当,控制局面不一定,维持表面和谐还是可能的。”

“所以…你们黄仙…能感应到异能…”

“是的,我们只不过增强和放大了你们本身的能力,那些没有异能的人,我们是不会找的。”黄书郎说完,深深吸了口气,“红肠出炉了太香了…”

我还能怎么办?去买吧…黄书郎就是个肉食动物大胃王,肉,肉,肉…在他眼里除了肉和极少数的几样水果零食之外,别的都不算食物。

我却甘之如饴受他驱使,我排队的时候转头看着站在人群之外双手插在兜里眼睛放光盯着在天上自由飞翔的广鸽的他,就算明知道他想的是要不要抓一个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了,或者半夜来端了这群鸽子的窝,在不知何处传来的风琴声中我仍忍不住把这一场景浪漫化。

我的世界如此的贫乏窄小,在奶奶去世之后,世上再没有关心爱我,值得我依靠给我安全感的存在,黄书郎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安心的存在。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羁绊深刻,是要纠缠永世的缘份,正是因为这样,我安心地享受着他的陪伴,他不会像奶奶一样忽然离开,也不会像父母那样吝于付出感情,却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会全心爱他们,视我的一切财产为他们所有。他在意我,在他的眼里我是特别的,这真太好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阳光在我眼里再一次明媚了起来。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对黄仙与人之间必然的牵绊有多排斥,他并不像我一样享受永生永世的陪伴契约,就算他喜欢我,他也同样爱着自己自由的灵魂,并为他不得不跟人类紧紧联系在一起而承受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黄书郎因为一些事对非要跟人类绑在一起这件事非常排斥,可惜——女主点化了他,又给了他帅哥颜,承了女主天大的人情,只能跟女主在一起。虽然他喜欢女主,女主对他也很尊重,把他视为朋友,他还是觉得“意难平”。这是他总是很忧郁很酷的原因。我觉得应该给他开个小剧场,从他的视角补充故事,暂时却没啥灵感,慢慢磨吧。

第十三章 冤魂“索命”

乌云开始凝聚力量,酝酿本季最狂暴的一场雷雨,锦江小区安祥而平静,十一点钟,大部分人已经入梦,只有零星的私家车行驶入小区,留下些许杂音,草坪上早已经是寄生于人类世界的小动物们的天堂,它们在人类的领地趁着夜色寻找着食物,路灯下蚊子聚集,蝲蝲蛄上下翻飞,不知哪里来的癞□□享受着午夜大餐。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摇摇晃晃地以慢的可疑的速度驶了过来,斜斜地停在小区唯一空余的停车位上。

车的主人浑身酒气地从车里艰难爬下来,回头按下了锁车键,脚步踉跄地向前走。

他刚刚打开单元门,手机就响了…他摸索着拿出手机接起了电话,“喂?我…我到家了!我跟你说…什么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那都是给那些车技不到家的人规定的,像我…啥事儿没有!行,那行!明个儿咱们再在一起喝!谁先躺地上谁他女马的是孙…孙子…”

他醉眼惺忪地走到电梯前,按下上楼键,正在三十层的电梯缓缓下降,到了一楼停了下来,敞开门…

他刚要进去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弯腰倚住墙干呕了许久,却呕不出什么。

他低着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鞋的人出现在自己旁边,他挥了挥手,“你…你…先上…”

那人动也不动,过了许久,他抬起头…

却发现…

那个站在自己旁边的人…是…他自己…

穿着红衣梳着中长发,白面黛眉红唇的“美女姐姐”,用中性沙哑的声音,在雷雨夜讲着鬼故事,听起来就很带感有没有?有这样的直播你会不会看…

暗夜版皇甫灿姐姐,现在就在用我的执法记录仪在某直播网站做直播。

我不知道“她”做了多久,只知道“她”好像人气不错的样子——我当然没有在看直播,“她”是用我的名字注册的,用得也是我的□□啊!银行的短信提示证明,说鬼故事做直播,比捉鬼有钱途多了。

就在我被雷雨到来前闷热的天气搅和得睡不着,无聊到跑到冰箱前翻找食物的时候,我放在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正在直播的皇甫灿“推”开门给了我冷冷地一瞥,切,晚上的皇甫灿太不亲和了,白天的多可爱…我不就是用凤凰传奇做了手机铃声嘛,鄙视我干嘛…

我抱着冰淇淋盒子跑回我的房间接起电话,是四叔…我还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联络我呢,“喂?”

“多多啊…有个事儿啊…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总是做噩梦,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跟他说话,可又听不见男孩说的是啥…让我给看看…我最近在香港回不去,你去看看吧。”

四叔现在是我的导师,他分派给我的事按道理我是不能拒绝的,而且…这好像真的是一件小任务而已,“行,我明天就去看看。”

“你最好现在就去,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事情有些不好了,他晚上喝完酒回家,还没躺在床上呢,就看见那男孩了…吓得他当场尿裤子了…”

我看看外面的天,远处已经传来了阵阵雷声,“这个…他不会是喝多了吧…”鬼确实有找醉鬼的爱好,也不排除是一些醉鬼太醉了,把晾衣架当成鬼。

“喝没喝多也去一趟,他挺有钱的,肯定不会让你白去,我不会提你的成的。”

“嗯…好吧。”虽然我怀疑四叔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的动机,但是我确实也没什么别的收入,万事开头难,更何况这个行业是认老不认年轻人的行业,像我这样的年轻姑娘,很多人根本不信,想要打开市场除了接受城隍的任务,接受四叔的任务是最好的渠道了。

说来奇怪,没打算出去的时候毫无困意,只想着吃冰淇淋刷网页,想出去的时候我却开始呵欠连天了,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开衣柜找衣服,雷雨天太难选衣服了,穿多了吧,闷热,穿少了太冷…

我最终挑了一条休闲七分裤,白半袖,外面套了一件防晒服,对着镜子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我是去捉鬼又不是去参加晚宴,这样非常合格了。

我看了眼手机,四叔已经用微信把那人的地址发了过来,咦…锦江小区…皇甫灿的故事发生地?这也太巧了吧。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敲了敲黄书郎的门,“走啊。”

咦…没动静?睡着了?这货的耳朵向来异常灵敏啊…我又敲了两下,见里面还是没反应,推开了他的门…没人…床上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我拿出手机刚要给他打电话,防盗门那里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走了过去,“谁啊?”

“我。”黄书郎一边应着,一边换鞋。

“你干嘛去了?”

“狩猎。”他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感,“终于吃了一顿大餐…”

我真不想知道大餐的内容是什么,这货长着人类的外表,却有着黄鼠狼的内心,“走吧,四叔打电话交待了第一项任务。”

“他?他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这回还真的是鬼,他要咱们去捉鬼。”

“呵。”黄书郎冷笑了一声,“走吧。”

我扭头看了一眼皇甫灿仍然紧闭的门…算了,还是别带“她”了,夜晚版的皇甫灿越夜越“吓”人。

我带着黄书郎开着车离开家,锦江小区离我家不是很远,这一路却是风雨变幻,原本的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演变成了一场带着雷暴的豪雨,我亲眼看见雷电击打在道路西侧的高楼避雷针上,留下一道像龙一样的残影。

“你怕打雷吗?”我问沉默地坐在我旁边的黄书郎。

“一般。”黄书郎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小心地开着车,夜晚本来就不容易开车,再加上大雨和闪电,车更难开了,我盯着前车红色的尾灯,降低了车速行驶着。

一阵狂风吹来,不知从哪里吹来一只红色的伞,在车流中被风吹得游来荡去。

不说话的黄书郎坐直了腰盯着那把红伞…

“怎么了?”

“凶。”

我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出来的时候衣服穿得有些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