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退到主卧室,黄书郎就摇着嗡嗡震动不停的手机对着我坏笑。

我接过手机——我妈的电话,这已经是她打来的第三个电话了。

“喂?”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瞎忙什么呢?是不是又换工作了?你都多大了,整天这么不着调,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要依着我说你在省城就是混吃等死,不如回县城守家在地的,咱们家附近的超市正招人呢,我跟他们说了你的情形,他们说超市缺收银员,你去了就能上班…”

“我有工作。”我平静地说道。

“你有啥工作啊?”

“妈,你找我就是为了工作的事?”

“你舅舅来了,咱们家请他吃饭…上次的那个酒楼挺好的,你去订一个包厢,菜跟上回的差不多就行。”

她究竟知不知道上次我们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不算酒水没有四千块钱绝对拿不下来。这次难道还让四叔请客?

“妈,上次的那个酒店是广式酒店,太贵了…舅舅是自己家里人,去中档酒店就行了,我知道一家…”

“不行!得去上回的酒店!那么大的龙虾,那么大的鲍鱼…你舅舅还没吃过呢。别跟我装穷,酒店钱是你四叔掏的,我给你的五千块钱你还没用呢。”

“行。”对,还有五千块钱呢…花光了心静。

“就明晚啊,别忘了!穿得像样点啊!别给我丢脸。”

“那个…妈。”我顿了顿,“郑盈…”

“挂了。”我妈那边急匆匆挂了电话。看来她是在总统套房打得电话,郑盈一家人就在她身边。

我冷笑了一下,不期待也就不会受伤害,骨肉亲情也不是凭空来的,不是每一对父母都像梁家父母一样的爱子女的,我看着墙上梁家一家三口相依相偎在大学校牌前留影的照片出神。

黄书郎递给我一瓶冰镇的水,“要不要去看庭审?”

“什么庭审?”

“你忘了吗?昨天我让你写的完整事件叙述。”

“记得。”要用细毛笔蘸朱砂一笔一笔的写在黄表纸上,写完的成品还要烧掉,任谁都会印象深刻。

“城隍已经将此事通报了阴司,今天是赵瘸子他们庭审。咱们俩个因为是相关人,可以去听审。”

“好。”阴司?庭审?人间的法庭没能审判赵瘸子和那些助纣为虐的禽兽,阴司竟能审问?

黄书郎让我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绸带,把我的手和他的手绑在一起,“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我已经飘荡到了一处不阴不阳不晴不雨无日无月的所在。

黄书郎牵着我的手向前飞行。

相传地狱阴司共有十殿阎罗,第一殿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藉册,阴魂先入第一殿,殿中有孽台镜,恶人凶徒在孽台镜前无所遁形。

我们直接飞跃了第一殿,来到了第二殿。

“第二殿楚江王,下司十八层地狱,赵瘸子等已经被发落到了这里。

黄书郎带着我缓缓落下,站在殿中一角听审。

我抬起头,只看见刻满极吓人的地狱景像的石柱一个个高耸入云,不见穹顶,殿中燃着幽蓝灯火,只能见正殿上楚江王坐殿审案,听见恶鬼惨嚎,看不见别处。

“勿说勿听勿动。”一个差役走了过来说道。

“是。”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周围竟还有别人,可我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们正说着,楚江王已经开始审案,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就是赵瘸子。

“赵有德,你为逞□□诱拐幽禁良家妇女,将其折磨至死,本王判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遇赦不赦遇赎不赎永世不得翻身。”楚江王将令签投入地下,差役将赵瘸子带走。

接下来被带上来的是赵母,“赵宋氏,你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本王判你入刀山地狱一千八百年。”

令人惊讶的是接下来被带上来的是吴满仓和赵小芹。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虽只是一方小吏,却也管辖一方土地,食一份俸禄,你不思为民解优,反而污占公款,因私情而废国法,忘誓言背信约,判你入石磨地狱。”

接着他又把赵小芹打入了拨舌地狱。

我看着他一一审过人犯,这些人都是与梁薇薇案有牵连的,有的刑罚重有的刑罚轻一些。

最后一个出现的竟然是梁薇薇…

黄书郎握紧了我的手,我不是把梁薇薇送到她父母的梦里了吗?

“天已经亮了。”黄书郎在我的耳边说道,我只偷了一夜的时间给他们,现在已经天亮了,梁薇薇被阴司的人带走。

“梁薇薇,你的冤情已然昭雪,然而你毕竟伤了人命,本王怜惜你突遭横祸陡遭变故,受尽折磨,判你入五殿阎罗王重审。

黄书郎忽然表情一松。

“怎么了?”

“五殿阎罗是最仁义悯人的,梁薇薇不会受什么重罚,多半是判罚她转世投胎,再走一遭人世。”

“谁在那里喧哗?”楚江王大吼了一声,“来人!逐出去!”

我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梁家的客厅。

梁家两老早已经起床,正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准备早餐。

黄书郎解开我们俩个手上的带子,我起身向他们告辞,“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关系。”梁母笑道,“真是谢谢你了。听薇薇说多亏了你她才能回家。”

“我能替她做得很少。”我说道。

“已经够多的了,够多的了。”梁母说道,“你饿了吧?来吃早餐。”

“不了,我们还有事。”我告辞道。

“那我们就不多留你了。”梁母握着我的手,将我送到门口,“有时间多来阿姨这里玩。”

“阿姨,我们一定常来看你们。”

“那个…”梁母忽然握紧了我的手,“听说…薇薇留下一个女儿。”

“是。”我点了点头。

“多大了?”

“九岁了。”

“挺大了啊…”梁母念叨道,“她现在在哪儿?”

“她姑姑不肯收留她,警察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哪间孤儿院啊?我也不是…她毕竟是薇薇的孩子…我们…”

“你瞎打听啥呢?”梁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问那个孽种的事干嘛?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梁!那毕竟是薇薇的女儿!咱们的亲外孙!”梁母道。

“什么外孙,我没有外孙!”梁父怒道。

“阿姨,我们先走了。”我见他们吵了起来,跟黄书郎一起走了。

“你说…”我问黄书郎,“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找赵爽?”

“会。”黄书郎说道。

“为什么?”

“猜的。”黄书郎很欠揍地说道。

“我在想富裕村的事。”我说道。

“富裕村?”

“其实那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现在那里的村民估计不敢回村了,空着怪可惜的。”

“我发现你跟我爷爷脑回路特别接近,我爷爷也问了我富裕村的事,这会儿八成已经带人打包行李准备搬家了。”

网上关于梁薇薇一案仍然沸反盈天,发现涉案人都离奇死亡,通往富裕村的唯一一条村路被泥石流冲垮,富裕村被政府列入移民扶贫计划,人走村空之后,各种冤魂向全村索命的故事不绝于耳,在传闻里整个村子的人已经被屠杀一空,富裕村成了人人不敢沾边的**。

忽然有一天,网上出现了辟谣帖。

一群喜欢灵异事件的驴友,绕过被泥石流冲垮的道路,经过无数险阻来到了富裕村,赫然发现村子阡陌纵横房舍整洁,村中有大型的养鸡场、养猪场、屠宰场,村民虽然各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却言之有物,举止文明,俨然一派世外桃源的富庶景象。

帖子一出很快引起了群嘲,有当地人说他们一定是拐错了弯到了别的村子,还有人帖出当地政府的移民扶贫公告和新闻。有路人指出,按照常理推断,往村里去的公路已经被泥石流阻断,就算有傻X富豪跑去投资,试问饲料之类的如何运进去?成品鸡又如何运出来?

那些驴友不服,再次去寻找富裕村,却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忍不住写了这一章,让那些恶徒终有报应。

第58章 求救

我舅舅是个极能说的人, 尤其是喝过了酒之后, 能从天文地理说到鸡毛蒜皮,当然了,主要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他自身。

比如他又做了什么极得意的事情, 打了谁谁谁的脸。再比如他又找到了一个什么项目, 赚了多少多少钱, 百万、千万, 上亿, 什么马云,马化腾, 王健林,全得叫他大哥。

如果不是文笔极差, 坐不住板凳, 玩电脑只会斗地主,我相信他会是个极好的X点YY爽文写手。

难得郑盈的父母极有耐心,竟然在他吹牛/逼的时候全程保持微笑, 甚至还会捧上一两句, 让他的谈兴更浓了。

而姚鑫从进包厢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郑盈,没话找话地找郑盈聊天, 郑盈微笑应对,遇见不想说的事,就把皮球踢给我弟弟。

我弟弟在别的事上挺傻的,在关于姚鑫的事上精得很, 拿了一瓶茅台开始灌姚鑫喝酒,没多大一会儿就把姚鑫灌得满脸通红。

我的两个姨妈则是跟我大姐在一起小声聊着天,她们说的虽都是不着边际的话,眼睛却不离郑盈。

我低头玩着餐巾纸,希望自己会隐身术或者是别的什么法术,能把这一段无聊的时光快进过去,事实证明无聊的时光不会快进,只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我打了个呵欠。

“郑多啊。”也许是因为我的呵欠打得太无所顾及了,引起了我二姨的注意,“郑多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我还在做中介。”

“是吗?”我二姨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在省城买套二手房,我找不到你的手机号,就给你们公司打了个电话,你们公司的人说你已经辞职了啊。郑多…大家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撒谎可就不对了啊。”

二姨家里只有一个女孩,比我大一岁的样子,学习成绩不好,小的时候长得好看,特别招男孩子喜欢,小学就开始“处对象”,初中毕业就不念了出去打工,不到二十岁就嫁人了,二十二岁那年离了婚,现在整天在县城胡混,说是开服装店做微商实际上是啃老兼靠男人养,我们家出了三个大学生,郑姚是省里的干部,年纪轻轻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郑伟在北京发展得也好,来找了个有钱的白富美。

她现在坐在酒楼里看着我们一家人,心里估计跟油煎似地难受,八不得我们家出点什么事闹出点笑话让她看,我打了个呵欠正好给了她灵感,果然她的话一说出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那个…我想要找到新工作再跟我爸妈说,省得他们惦记。”我把我二姨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偏偏只能哼哼哈哈地笑脸相迎。

“哼!她能找着啥工作啊?整天就知道瞎胡混。”我爸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家要说智商最低的人是他,心眼最少的人也是他,他完全看不出现在是什么场合,更看不出来我二姨在挑拨离间,完全不顾在座的还有未来的亲家,直接向我开炮,“也不知道考大学有啥用,让她奶奶惯的一点都不懂事。”

别的事我能忍,说我奶奶我实在不能忍,我啪地一下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爸,喝酒。”

“咋地啊?你还不让说啊?挺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拉长个脸像是谁欠你的似的!你看看你姐!再看看你弟弟!哪个不比你有出息!从小就愣眉愣眼烟不出火不进的,你能有啥大出息!我听你妈跟你说要让你回县里!你千万别回去!老子不养你这个废物!”

“你啥时候养过我啊。”我冷笑道,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他见我当众尤其是当着郑盈一家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脸立时涨红了,隔着桌子扬手就把酒杯扔了过来。

坐在他旁边的郑盈父亲一伸手接过酒杯,“老哥哥,老哥哥,别生气。年轻的孩子嘛…都任性!别生气。”他拉着我爸劝道,“我觉得郑多挺好的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咱们那个时候了,有个工作就老老实实的干,人家都讲究跳槽,树挪死,人挪活嘛!要依我说年轻人的事老人少管,我们早就跟不上形式了,不啃老就是好孩子。”

“是啊,我听郑多的四叔说她是奶奶带大的…隔辈亲嘛…长辈带大的孩子都任性,有话得好好说。”郑盈的母亲说道。

“我跟你们说…真是…真是不能让老人带孩子啊,家长管不了,管不了。”我爸叹息道。

我笑了笑,嘴里一车的话马上就要蹦出来了,郑盈走了过来,拽了拽我的衣袖,我摇了摇头,表情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二姨则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家爆发的这场小战争,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她又侧过头跟我三姨说起了话。

我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我脸颊通红,眼睛微微有些肿,我拿出化妆包小心地补好了妆,这才出门。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见我妈跟我舅舅在一起说话。

“大姐,你咋这么虎呢?装修是咱们家出的,车也是咱们家出的,房子还是他们家的,你不知道啊,装修和车子是贬值最快的,真要是有什么咱们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房子得加名。”我舅舅说道。

“可是那房子是人家的全款房啊。”我妈说道,“这样好吗?”

“有啥不好的啊,郑伟多优秀啊,要不是他优秀,郑盈家也不能这么够着他…你听我的跟他们家提这事儿。”

“可是…二妹说…郑盈很有可能来历不清白或者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他们家在北京有五套房,就是趁八万藏这样的媳妇我们家也不能要。”

“姐,我的傻姐姐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笑贫不笑娼,郑盈有问题有什么关系,北京的房子多值钱啊!再说了,我看她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我二姐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气人有笑人无的,我看她就是胡搅…你可千万不能让她把这么好的婚事给搅黄了。”我舅舅说道,不得不说在占便宜方面,他有着敏锐的神经。

我妈点了点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跟我舅舅一起回了包厢。

我从躲藏的拐角走同来,刚要往包厢那里走,就看见我“四婶”刘玉珍推开了包厢的门。

她今天穿了一套浅粉色的香奈尔套装,化着极精致的妆,一派富家太太的模样,她来干什么?我四叔可从来没向亲戚们透露过再婚的事,更没有介绍过她…她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我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我快走了几步,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人看见进来个陌生的贵妇都有点懵,刘玉珍站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微笑,见我进来了笑着跟我打招呼,“郑多,你们来吃饭怎么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怎么样?吃得还好吗?饭菜还可口吗?”

“吃得挺好的。”我微笑着说道。

“这位是…”郑盈的父亲站了起来问道。

“我是郑天翼的妻子,郑多的四婶,这间酒楼是我开的。”刘玉珍笑道,“上次你们来吃饭的时候我不在国内,这次听服务员说你们过来了,特意来打个招呼,敬杯酒。”

难怪她会忽然出现,原来是急着“认亲”,只是不知道四叔知不知情,四叔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就是一个控制狂,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要控制在自己手里,不得不说刘玉珍这招实在有点臭。

“四…四婶?”我妈有点呆愣。

“啊,原来是四嫂啊,快快坐。”我舅舅反应最快,搬了椅子让她坐。

刘玉珍坐了下来,见我站在那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郑多,过来坐啊。”

我坐了下来,静静地看她演戏,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眼神略有些闪躲。

“弟…弟妹…你什么时候跟我家老四结婚的啊,老四没跟我们说过啊。”我妈问道。

“我是上个月跟天翼结婚的,我们年岁都大了,又都不是初婚就没有张扬,只是去民政局领了证,自己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郑多那天也在,是吧?郑多?”

“是,那天正巧让我赶上了。”我笑道。

“你这孩子,这么大事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啊!我们也好替你四叔张罗张罗啊!”我妈拍打了一下我。

“没啥可张罗的,我跟天翼说了家里的亲戚什么的时间长了就都熟了,不用非得弄个仪式什么的把大家都惊动了。”刘玉珍笑道,她伸手握住我的手,“我跟郑多这孩子投缘,天翼也特别喜欢她,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他跟我说郑帆不想回国发展,他的事业只有郑多能够继承。”

刘玉珍的话一出口,包厢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刚才还在被众人数落的我竟然是我大富豪郑天翼的继承人?郑盈一家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舅舅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妈结巴了起来,“郑多…郑多怎么可能继承事业呢,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学过管理…”

“老四的生意不用什么管理,有天份就行了,他说了这么多的孩子只有郑多最有天份…”

“四婶,四叔顺口开得玩笑你怎么当真了,四叔的事业不给郑帆还能给谁?我就是个侄女罢了,就是郑帆不要也轮不到我,不是还有丽雅呢吗?”我不知道朱丽雅现在还姓不姓朱了,干脆就只叫名字。四叔的继承人?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上。

“你这孩子啊,太见外了,你四叔可从来没把你当成过外人。”刘玉珍笑道,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个服务员,端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刘玉珍起身拒绝了服务员的服务,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端着红酒到了我爸跟前,“这位是二哥吧?久仰二哥了。”她放下红酒,替我爸把白酒满上了,“二哥您喝的是白酒,我就不劝您干杯了,我干杯,您随意。”说罢她端起红酒杯一口喝干。

说起来,我爸最吃敬酒这一套,但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一回事,第一个给他敬酒过,当场激动地也端起了白酒杯,“弟妹,咱们头一回喝酒,你头一回给我倒酒,我也干了!”说罢将一盅茅台酒尽数喝干。

刘玉珍又依次给我妈,郑盈一家三口,我舅舅、姚鑫、郑姚、郑伟倒了酒敬了酒,她每次都是说别人随意她干杯,一瓶红酒很快下去了大半瓶。

她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郑多…四婶敬你一杯酒…以后四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四婶您真的喝多了,应该是我有用得着四婶的地方…”我把话接了过去。

“郑多…行了,我不多说了,干杯。”她又把红酒一口喝干,我不太懂酒,但我知道红酒不是这么喝的,能让她端出来喝的酒也不会是便宜货,她平白无故喝成这样,必有内情。

“四婶,您醉了。”我把她手里的红酒杯抢了过来,“快!快扶你们老板去休息。”

“我没醉!”她挥开了想要扶她的服务员,扑到了我的怀里,“郑多,过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原谅…”她在我怀里快速地小声说道,“救我!”说完她就昏睡了过去。

我把她交给了服务员,又叫来隔壁包厢的服务员,让她们俩个人把刘玉珍扶走休息。

把事情安排完之后,我回到了包厢,包厢里的气氛和我离开时截然不同,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探究。

“她喝醉了。”我说道,“我有事,先走了。”她的那句救我搅得我心神不宁,我拿了包不顾包厢里的人惊讶的眼神仓惶离开。

救她?如果想要害她的人不是我四叔,为什么她不找我四叔求救?如果想要害她的是我四叔,找我求救…我又如何能救她?

第59章 用脑还是用心

在推开董事长室门的前一分钟, 我都在犹豫要不要来这里, 可我还是推开了门,可能是因为刘玉珍当时的表情太过绝望了吧。

董事长室装修得很豪华,每一样陈设都恨不得印上“老子有钱”四个大字, 仔细观察里面的摆设会发现整间办公室是一整套的风水局, 我说不上名字, 但能看得出来匠心。

灯开着, 但没有人, 那套香奈儿套装凌乱地扔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就在我决定离开时,办公室一角隐藏的暗门打开了, 四叔站在门里对着我勾了勾手指。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真不该进来的, 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骑虎难下, 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四叔跟前。

“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