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的奶奶对你有救命之恩,更何况你大姐去了,你二姐性子叛逆,你若不去嫡枝就没人了。”

是的,嫡枝就是这么悲催,黄书郎自然是有兄长的,兄长们有的跟过姓郑的,有的没有,但都离开了家修行去了,还在家族里的只剩他了,他之后…爷爷再不乐意也得找非嫡枝中的子侄了。

在黄家人眼里跟着郑家人,是美差肥差,不光功德攒得多,还能混个不差的人缘。

爷爷自己个儿跟过四个姓郑的,郑多的奶奶是最后一个,他事先已经言明,不会再出马了。

就算心里不乐意,黄书郎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姐姐去了,族里的人却都怪罪姐姐贪玩,看不住自己的“徒弟”。

他?他从来不知道玩是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一点点的倔强地长大,被送回县城父母那里,又倔强地一个人跑出来…

这小丫头啊…不知道世上有拐子有拍花子吗?胆儿肥啊…头三十年,夜里还有狼呢,更不用说城外原外就是乱葬岗,到处晃悠的孤魂野鬼,没家的野狐野黄鼠狼野耗子多着呢…

所以出来引路什么的是不得已。

他才不会承认小丫头那抿着嘴背着个小包打算一个人走回“家”的倔犟劲儿看起来让他的心痒痒的想要去捏捏她的脸,把她弄哭…

是的,当时还不叫黄书郎的他是很熊的,别人是明着熊,他是暗地里熊。

谁能想到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赐”名给他了呢,要说之前还有转寰的余地,赐了名就真没有了,小丫头随口一句话,她这辈子他得陪着,转世了,投了胎…下辈子他还得陪着。

可那小丫头干得惊天动地的事还在后头,黄仙儿化人,那得事先暗中观察一年半载,掐准了时辰,鼓足了勇气,扮成人模样在有缘人跟前走过,就为了得人家一句:“这黄皮子真像人。”

那丫头可倒好,没准儿是之前看完盗版碟看花痴了,说一句:“这黄皮子长得真像吴彦祖。”

他不知道吴彦祖是谁,他只知道他化完形得低头看爷爷,近枝儿的,远枝儿的,在本地的,在外地的,甚至在外国的家里人都跑回来看他。

黄家出了个大高个子,骨相出奇俊美,跟胡家人似的黄书郎的事,插着翅膀传遍了妖界。

别说妖不虚荣,妖比人还虚荣,黄家人长得不好看这是公认的,在这方面吃过的亏也是巨大的,黄家自认实力在胡家之上,可在人的眼里胡家的名气甩出黄家一百多条街。

这回终于出了个平头正脸的了,可算出气了。

黄书郎却不怎么开心,露完脸就闭关“固形”了。

他预备着等那个不着调的丫头成亲了,生了孩子了,能出马了再去找她。

谁成想妖算不如天算,建国后不得成精的敕令从天而降,他在“家”里呆不住了…

黄家喜欢住陵墓,普通的野黄皮子或者是弱小些的,有个风水尚可的野坟蹲蹲就满足了,黄家的嫡枝儿却是住皇陵的,他们家“祖宅”是正经的辽国萧太后陵,陵墓没有几个像“鬼吹灯”里那样的,塌的,倒的,淹水的,干的都有,黄皮子或者是身材矮小的族人住着没问题,大高个儿黄书郎却连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爷爷都嫌他占地面积太大,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他踢出去找郑多了。

长大后的郑多不像小时候那么灵气外露,娇蛮气十足了,社会把她磨圆了,光彩磨没了,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闪闪地带着神采,这丫头知道给自己披层画皮了,黄书郎却一眼就看穿她的本质。

黄书郎才不会承认看见郑多的时候他有点高兴…只是有点而已。

他从没跟人说过,杀神的能力觉醒之后,他瞧着谁都像一盘菜,他能闻见猎物的味道,能感觉到猎物身体的温度,会本能地寻找猎物的破绽,就连爷爷…每次爷爷转身的时候,他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都是偷袭他能不能一击毙命,自己会不会因为一顿饭丢了小命,结论都是肯定的,他只有忍住了。

至于那些弱小的族人,他真的是使尽全身的力气在忍,对于一个时常处于半饥饿状态的杀神,每天都美味佳肴在面前晃却不能吃,简直太难过了。尤其是那些族人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

杀了,挖心,然后毁尸灭迹会不会被发现…他每天晚上都在琢磨这件事。

离家对他来讲挺不错的,直到他发现——人类尼玛也是一盘一盘行走的肉,而且比族人更容易捕猎,尤其是那些修道者,那香味儿…隔着十里都能闻到。

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功夫是神级的…

别看他外表很酷,内心深处就是自己塞住自己鼻子,勒着自己脖子,缝着自己嘴,宁可饿死也不肯大开杀戒的…杀神。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暴发。

所谓堵不如疏,所以只有让老鼠们倒霉了。

直到他来到郑多身边,一直饿着的肚子饱足了,嘴巴不用缝了,他心也定了,再不是饿得头晕眼花了。

她身上的气…稳定住了他,让他心里那只狂燥的兽,安定了下来。

他是喜欢跟在她身边的,又纠结于自己的喜欢,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要给人类驭使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类世界?

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见过“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来之能战”的师父吗?打手或者是奴隶还差不多。

总体上来说,黄书郎是极别扭闷骚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闲人被你们刺激到了,不会写言情吗?咳…闲人大约真有问题,明明玩票写同人的时候挺会写情的,可一写男女之情就晕头转向了,我从黄书郎的角度写写看——总之是要拗回点印象分的。

闲人在构思下一篇文,现在有两三个特别想写的故事,在我脑子里占上风的那个又是个扑街预定——穿越女尊世界的夫妻。

是写一对闹离婚的两口子因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吵架,吵着吵着出了车祸两人穿到了现代背景的女尊国。

视角类似《美丽新世界》,中度直男癌男主受到了各种暴击,显性的,隐性的性别歧视什么的…

我在纠结是双穿还是男主单穿…

第130章 彩色

到底是因为有了人类和人类的想象力,才有了各路神仙妖魔鬼怪, 还是因为有了神才有了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至少黄书郎不想解。

不止一个前辈跟他叹息人类的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高楼大厦层出不穷,过去只有仙家能够做到的千里传音, 百里传画早已经被人类实现, 妖再厉害也不过是利用各种法术幻术迷惑人类自相残杀, 可人类已经能够用武器催毁一座城市甚至整个地球——可笑的是妖们知道地球是圆的还是因为人类。

人类已经日行千里, 妖界却固步自封原地踏步。

在精神世界——人类堕落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所谓饱暖思□□,人类从未如此饱暖,也从未如此邪恶,如果魔界被打开,那些恶魔见到人类也会畏惧于他们的邪恶。

他见到最邪恶的人之一是四叔。

他原先不太理解郑多为什么如此讨厌防备四叔,四叔的能力深不可测,最强的能力是他的野心和足矣跟野心匹配的心计,比起小富即安买了几套房做包租婆就满足的郑多, 四叔的野心驱动他越来越强。

妖最信奉的是能力, 能力弱的依附于能力强的,对妖来说理所当然, 郑多依附于四叔在他看来也理所当然。

直到他发现四叔竟然玩弄因果,借刀杀人…

四叔以为他玩得好,殊不知史上比他玩得好得人大有人在,他们的能力固然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有些甚至位极人臣, 可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身陨昝穑易逡哺呕曳裳堂稹人类不记得,妖们记忆深刻。

天道是极任性的,欺骗祂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人类又有几个能不为荣华富贵,权势荣耀所惑?向前一步,稍微放弃一些原则,对四叔稍微顺从一点马上就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之人…

如此诱惑,易地而处黄书郎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坚持原则,郑多做到了。

能做到这些的郑多认为自己很平庸…

所以说妖是不能想太多的,想太多容易变蠢。

黄书郎就认为自己想得太多,时常要放空脑子,否则脑子里的种种念头夹杂着那些被自己吸收的妖的力量,会把他的脑子得成一团乱麻。

他决定什么都不想…

他发现看着郑多的时候很容易做到这一点,郑多睡觉的时候像是胎儿一样蜷着腿,不管什么季节都喜欢把自己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太累了或者姿势不对会很大声的大呼,最有趣的时候是她如果略有鼻塞会半张着嘴睡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住她的嘴巴。

他的鼻子很灵敏,在人类世界就算刻意忽略还是能闻到很多东西,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在供奉家仙的家中长大,以檀香为主香的香火味渗进郑多的毛孔里、呼吸间,就算是于那些化妆品、洗发用品、洗衣用品的各色香味缠夹在一起,最明显的还是檀香味。

他觉得自己的手痒,不是想要抓住郑多撕裂她的喉咙的痒,而是想要摸摸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耳朵的那种痒。

有人说过蚁多咬死象,老鼠多了一样能咬死黄鼠狼,只不过老鼠通常有组织无纪律,他飞扑过去老鼠们就开始四散奔逃,它们想的不是能跑赢他,而是跑赢所有的同伴。

不光是老鼠,自然界被称为“猎物”的动物,都是如此,让天敌吃掉老弱病残就好了,健康的我只要逃掉就没事了。为什么要冒险去对抗天敌?保护了老弱病残对我有什么好处?

想通了这个问题,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几十只、几百只,迁徙时数十万只的草食动物,会被数量远远小于它们“天敌”各种猎杀。

因此黄书郎冲进鼠巢的时候是不害怕的,它们总会丢下老弱自行逃命…就算已经成了精,也没办法改变本身的习性。

这样刻板得认知,让他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大亏,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一个猛子扎进的老鼠精巢,是五大仙家之一灰家的掌舵人的老巢,这也怪不得他,灰家对外放出的消息里说,他们家老祖在长白山,并不在这一片活动。

那次他是做好了被郑多放弃的准备的,杀妖者,妖杀之,这是永恒的定律,没有一个杀神真的杀到妖王甚至是成神的地步,它们最后都死在“路”上,杀妖杀多了,总会遇见那个你杀不了的妖的。

他没想到郑多会拿家传的宝物换取他的性命…

那次他没有问郑多为什么,郑多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常小事,用家传宝物换他的性命根本不值得讨论。

所以——人跟妖是不一样的吗?在人的眼里命比法宝还要紧?

他开始觉得人类比想象中有趣了。

郑多是个寂寞的人,她的生命里没有什么亮彩,没有呼朋引伴一起玩闹的朋友,也没有每天唠叨的亲人。

有的时候他发现郑多偷偷在看自己…

他没养过宠物,只见过人类养宠物,小区里面有一个长得普普通通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身上的味道出奇刺鼻,每天穿不同的衣服带着穿着各种宠物外衣的小狗四处走的女人。

女人曾经跟人说过她的宠物不是买的,是领养的流浪狗,流浪狗跟从小被人娇养的宠物不同,特别没有安全感,就算看起来玩得很开心,仍然时常会偷偷回头确认主人还在不在。

郑多看他的眼神,有时跟那只流浪狗一模一样。

他的心暖了一下,又有些酸涩。

原来人跟妖是不同的,不管人嘴上怎么说一个人更好,私下里还是渴望有人陪伴的。

那些在小区里面大喊我不出来玩,我就在家宅着的所谓“宅男”,“宅女”,一头钻进网络十个有九个是呼朋引伴各种玩。一个人玩?太少太少。

好像他又懂了一些人类…

他私下里用电脑搜索网上的种种信息,又发现了一件事,当你每天都希望陪在一个人的身边,有空闲的时候就会想起她,一件事明明跟她没有任何关联还是会跳跃在她的身上,吃好东西的时候会想着她还没有吃过,看到美妙的景致会想到如果她在身边就好了,那么你一定是爱上了她。

爱吗?

爱是什么?

他是不太懂的,或者说妖都不懂的,他父母虽恩爱,却是建立在能够一起游玩双修的基础上的,有没有爱?他没观察过不知道。

他只知道族里的人婚配都是看血统,看资质,看谁和谁结合在一起更容易生崽,尤其是“母”(女)的,看的是“嫁”的人能不能给后代一个安乐窝,尽可能多的养活后代至成年,在这个大前提下,一夫多妻什么的不要太正常,没本事的一辈子没人愿意多看一眼也没任何“妖”同情。

当然了,妖里也有奇葩,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什么的,好像这种奇葩多半是姓胡的,再不然就是那些执念深得让妖们望而却步的“精”,人总说妖精妖精的,实际上动物为妖,植物、物品修行为精。

人好像不是那样…又好像是那样…

郑多呢?有没有很在意他?

他又纠结了,他开始纠结郑多对他到底是依赖还是别的什么…

人与妖在一起的事不是没有过,倒霉的总是妖,就算两人恩爱百年,人类寿命短暂,留下来孤苦伶仃的是妖。

妖呢,有的时候需要“死”一回,才明白得多一点…

我感觉一阵的灼烧…我被黄书郎“赶”了出来,后面的…是他不想梦抑赖陌伞伤酪膊幌肴梦抑赖摹我缩回了手,坐到他的旁边…

一片树叶落下,我抬头看向那一棵光秃秃的树,树梢不知何时出现了绿色的芽苞,长出了新鲜的树叶…

一阵细雨过后,芽苞在我的目光中发育成了树叶,不一会儿,便绿荫如盖了。

天空在雨后露出了一抹蓝…

风吹过,云四散而去,碧空如洗…

我低头看脚下,不知何时已经绿草荫荫…

整个世界,由灰白变成了彩色,就连那把椅子也从深灰,变成了亮橘色。

我爱他,是的,我爱他!那怕只有短短数十年,我也爱他!他心里有些爱我的,我的世界就是彩色的。

“郑多!郑多!”一个人在呼唤着我,我顺着声音的来处向前走着,在一道门前向前一跃…我睁开了眼睛…是张强。

在他的身后一架直升机正在轰鸣…他竟然坐着直升机来了。

“你睡着了?”张强笑了,“你得心也够大的,杀了这么多人,竟睡着了。”

“是他们要杀我。”

“我知道。”他叹息道。

“我查过他们的身份了,他们在国内没有资料,其中有两个是国际刑警通缉的杀手。”郭良走了过来,他穿着防风衣,显得整个人更胖了。

“就算是这样,郑多杀了他们仍然很麻烦。”张强皱着眉头道。

“呵,不过是几个非法入境的偷渡客罢了,消失了又怎样?”郭良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带郑多回省城。”张强看着我,“黄书郎得赶紧回到身体里。”

“等一下。”我叫住了郭良,“郭处长,我希望你将他们的尸体留在这里,并且留一条信息。”

“什么信息?”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不是圣母,别人请了杀手要杀我却不反击。

“这件事很麻烦,你在火车上被拍到了…”郭良犹豫道。

“麻烦什么的…我真是不害怕呢。”我笑道。

第131章 京中事(一)

亲自开车去机场接我的四叔眉头紧皱, 好像有无数的烦心事, 我不以为意地替着趴在我膝头的黄书郎顺毛, 黄书郎的毛比猫狗的毛更硬,有的地方甚至有些扎手, 他紧皱着眉, 一副迫于无奈才任由我上下其手的模样…嗯, 如果它的尾巴没有舒适得像小狗一样甩动的话我会相信的。

年轻人有一句话形容这种情形…是什么来着——“嘴上不同意身体却很诚实。”

我因为这句话笑出了声儿。

四叔咳嗽了一声,“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那几个人都是泰籍华裔,泰国使馆一连发了几次照会…”

总之事情挺大的啊, 那几个人很重要, 造成国际影响了…我嗯呃地答应着,歪国人怎么样?是歪国人我就得站着任他们杀?这样才能表现出泱泱大国公民的气派?

我还真不相信泰国会为了几个偷渡客连发照会,更不信这事儿会造成什么国际影响,毕竟郭良已经说了, 其中有两个是国刑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上榜上有名的人物,更何况他们并非走正常渠入境,而是偷入国境的。

泰国会为他们的事频发照会?我不信。

“幸亏我在京里还认识几个人,豁出老脸欠了好几个人情,疏通了关系总算把事情给抹过去了, 再加上有两个是国际刑警组织通辑的要犯, 这事儿最后定性是境外黑社会组织国内仇杀。泰国那边还是有些疑虑, 你最近做事低调点,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嗯。”

“这事儿我没告诉你爸妈,火车上的事儿我也替你圆过去了, 我总归是你叔,你对我再有偏见,我也不能跟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他演了半天的独角戏,一副为我掏心掏肺的圣母白莲婊的模样,我表情平静,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演员,奥斯卡欠四叔一座小金人。

“唉…”他叹息了一声,好像真的是为我头疼的样子,“你啊…太像你奶奶了。”他最后总结道。

他将车驶进了三环边上的全新小区,停在了地下车库,我在车停稳之后就下了车,忽然听见一声咒骂。

转身一看…黄书郎从车里跳了出来,一股无法形容的臭味顺着车门的缝隙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向后退了好几步,在车外的我都被熏成这样,在车里的四叔更是被熏得眼睛里都是泪,捂着口鼻跌跌撞撞地离开车,双膝跪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太狠了…可我莫名的想替黄书郎点赞怎么破?

四叔的家在十六层,一整层都是他的,他应该是找名家设计过——不是装修的名家,而是风水和防护的名家,一踏进他的家门就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我的手微微有些刺痛,手接触到门的时候有一种被静电打到的感觉。

四叔一进门没来得及说话就直冲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应该是去洗澡了。

我爸妈正坐在卧室翻看婚纱照,见我进来了先是愣了一下,又开始关心我四叔,“老四咋地了?”

“黄书郎在车里放了个屁。”我坏笑道,一点也不想掩饰我的幸灾乐祸。

“啥?”他们都猜出了黄书郎的身份,故意在车里放屁熏人什么的,有点颠覆他们的认知。

“我也觉得身上有味儿…”我摊了摊手,普通黄皮子放屁就够熏人了,更何况是百年老黄皮子的屁,这次它恶意满满地放得这个屁,比在我家的时候故意捣乱不让我穿得美美的出去放得屁还要臭一百多倍。

就算只是在上风处闻到了一点点…我还是觉得一股子恶臭萦绕不去。

“去客房吧,我们房里有浴室。”我妈带着我到客房。

我洗干净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四叔还没出来,我爸妈已经在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电视了,看他们自在的模样,好似这里是他们家似的。

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火车上的事四叔肯定给了她一个十分高大上的解释,让她好奇想问又不敢问。

“我姐呢?”我假装没看出来转了话题。

“她?上班呢吧!别人是朝九晚五,她是朝五晚九,天不亮就出门天不黑不回家,我跟你爸一开始在她家住来着…住了两天跟她连一句整话都没说上。”我妈抱怨道。

“孩子不是在忙事业嘛!年轻的时候不忙事业啥时候忙啊?”

“忙事业也不能忙成那样啊?哪有时间搞对象啊?郑伟都结婚了,郑姚婆家还没着落呢。”她看了我一眼,“还有郑多。”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没惦记我结婚的事,所以不要顾及我的想法,把逼婚的炮火全部轰向郑姚就好了。我笑了下,“我姐心里有数,听说他们单位待遇不错。”

“不错什么啊,一个月工资连补助才七千多块…你吴姨你记得吧?她儿子一个月工资一万五呢…那她还嫌低呢。”我妈撇了撇嘴。

“切,她儿子赚再多也是给人家打工,老板说辞他就辞了,能跟咱们郑姚比吗?再说了,郑姚的单位给郑姚分了那么大的房子,朝阳区啊!九十多平米呢!老吴家把自己家的三套房都卖了,两口子租房住,才在河北给她儿子买了套房…不是全款啊!贷款!”我爸说道。

我看出来了,这两口子纯属是在我面前练习如何装逼打脸花样炫富…

他们正说得热闹,门铃响了…

我爸熟练地过去开门,刷卡叫电梯。

“是郑伟和郑盈,他们听说你来了特意来看你。”

“他们不用上班吗?”四叔家的古董时钟准确得话…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郑伟早辞职了,在郑盈伯父的公司上班,他现在是副总经理,自在得很…亲家大伯说了,最近他在忙婚礼的事不用太操心公司的事,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爸得意地说道,“郑伟说他年薪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