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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鲤真低下头,哇地一声干嚎着抱住江璟深:“是胥珊说一个人要是喜欢你,就会和你亲亲抱抱脱衣服一起睡觉的啊!”

反正胥珊也死了,金鲤真甩起锅来一点没犹豫——不乐意?那就从地里爬起来打她啊?

“从今天起,你从胥珊那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忘了!”江璟深捏着金鲤真的肩膀,对她怒目而视:“你听到没有?!”

金鲤真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呢,锅都在胥珊脑袋上了,要是不在上面踩几脚给踩实了,那还是金鲤真的风格吗?

“那你答应我,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和别人亲亲、睡觉……”金鲤真委屈地抱紧江璟深。

金鲤真养殖场里的男人,要是同时打上了其他养殖场的标签,那到底是算她的,还是算竞争对手的啊?骄傲的织尔蒂纳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分享”两个字!

江璟深觉得今天自己要是不给个明确答复,金鲤真能在公寓里作个翻天覆地,只能黑着脸答了个:“知道了。”

没想到,在他看来一向好忽悠的金鲤真却突然精明起来,睁着一双又黑又湿润的眼睛盯着他:“知道什么?”

“知道不喜欢别人!”江璟深气急败坏地说:“不和别人亲亲、睡觉!”

“舅舅!”金鲤真欢呼一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吧唧一声往他脸上嘬了一口,他刚要发怒,就看见女孩扬起还带着泪痕的脸庞,灿若朝阳地朝他笑了起来。

“谢谢舅舅!”她说:“我最喜欢你了!”

第二天一早,金鲤真和江璟深坐上了飞往中国上京的飞机,11小时后,金鲤真带着空姐空少对她吃光飞机餐库存的敬畏,第一次踏上了母国的土地。

没有人来接机。这在金鲤真的意料之中,一个将亲生女儿扔在异国他乡六年自生自灭的父亲,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母家早就被金鲤真排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她专心致志地想要抱好江璟深这根大腿。

江璟深的意思她懂,不就是要她披着金家人的皮,做江家人的事吗?

这种富有技术含量又考验胆量的事,舍她其谁?!

下了飞机后,江璟深带着金鲤真和行李先回了他在上京的房子。又一次回到江家在上京的大宅,江璟深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和父母、姐姐有关的回忆在金家刻意营造的虚假的美好生活面前曾一度被淡忘,又在假象幻灭后,刺目地浮现在他心里,那些美好快乐的回忆,在他得知真相后变成了最尖利的刀子,惩罚般地在他心中刻下了一幕幕幸福的画面,提醒着他再也不要忘记,究竟是谁摧毁了这一切。

在金鲤真好奇地在房子来转来转去的时候,江璟深来到书房,从书柜顶部拿下几本已经开始积灰的厚厚相册。

他坐在书桌前,慢慢地翻着相册,照片从父母的小时候开始,他的父亲江泰有穿着虎头鞋,端端正正地被大人摆放成坐姿拍照,还有他的母亲白荔晓,她被外婆抱在怀里,冲镜头笑得很开心,他们慢慢长大,终于相遇,抱着篮球的少年,还有弹钢琴的女孩,他们青梅竹马,在双方家族的鼓励下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后来,他们走遍了全国各地,在大草原和海边都留下了亲吻的照片,他们还收养了一个女孩,叫江倩,合影变成了三人,再后来,又多了一个江璟深的小男孩,他那么傻,那么单纯,望着镜头笑得像个无知无畏的傻瓜。

泪水大滴大滴落在老照片上,江璟深再怎么用力睁大双眼,也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了。

他咬着牙,慢慢匍匐在桌上。

忽然,两只温暖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弱小但足够温暖的身体慢慢抱紧了他。

只有这一次,江璟深决定对她不经允许就开门的不礼貌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多想金鲤真能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他一会,然而,金鲤真唱起歌来:

“世上只有真真好,世上只有真真好……”

那漂浮不定、时高时低,甚至还会出现秋名山急速转弯一般音调变化的歌声,让江璟深的眼泪瞬间止住了。

他立马坐直身体,抽出几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你来的正好,我要和你说说金家的事。”他翻开另一本相较而言要新一些的相册。

“你的撒泼打滚在金家起不了作用,你最好放弃那一套,不管你对金家的人和事有多轻视,我都劝你不要有一分一毫表现出来。”江璟深说:“金家人丁兴旺,不缺你一个姓金的,要想不被边缘化,就要抓紧一切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金鲤真懵了:“我爸爸到底生了多少?”

一个大型养殖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多收藏,多安利,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宝宝给你们笔芯~

第13章

江璟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一张全家福合影上坐在最中央的老人说道:

“这是金邵鸿,你的爷爷,金家目前的掌门人,他的投资遍布越南、北韩、菲律宾、葡萄牙等,产业涉及博\彩业、房地产、建筑、船务、投资等多个领域,虽然他有很多大有来头的职务,但我们提起他的时候通常都称为——”

江璟深露出一丝冷笑:

“莲界赌王。”

金鲤真虽然不明白这个名头的重量,但是这不妨碍她听出了一丝厉害。

不过,还是比她的“除格洛丽亚以外宇宙最强的织尔蒂纳”弱多了。

“金邵鸿年轻时,抓住国家刚刚颁布博\彩业专营制度的机会,从大陆赶赴莲界一举拿下赌场独家专营权,金邵鸿靠着博\彩业发家,并以此为中心向外辐射扩散他的影响力,从交通到银行,从住宅到酒店,从免税店到综合娱乐设施,莲界的每个角落都有金邵鸿的影子,莲界名义上还是中国的特别行政区,实际上却是金邵鸿的独立王国,在莲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国王,即使杀了人,放了火——只要他躲在莲界不出,就没有人可以制裁他。”江璟深咬牙切齿地说。

那张偏古典的俊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仇恨在他眼中翻滚,金鲤真没有在这时候插科打诨,而是收紧了她的手臂,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地看着他手中的照片。

“金邵鸿有过四房夫人,大夫人赖芳是莲界本地豪族的小姐,两人通过政治联姻结合,是金邵鸿唯一的合法妻子,生下了长子金立茂和在七岁时夭折的长女金语秀,金立茂后来娶了港岛豪族的千金,育有一对双胞胎女孩金贞荷、金贞雪;二夫人戚嘉佳嫁给金邵鸿时只是一个大学生,听说两人是在一个读书会上认识的,二夫人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金立英,女儿叫金语兰,金立英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娶了莲界检察院高官的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叫金坤,金语兰和他的哥哥不同,性格刁钻任性,嫁给了‘唐祥建筑师事务所’的副主席唐庆耀,后来离婚,和唐庆耀有一个女儿叫唐懿,任性程度比她母亲更胜一筹。”

“接下来要说的是你的父亲金立续。”江璟深的手指移向照片角落的一个俊秀男人:“按理来说,他的母亲应该是金邵鸿的三姨太,但是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不是自愿跟着金邵鸿的,据说是因为家里困难,而不得不和金邵鸿有了身体关系,后来怀上了你父亲,金邵鸿想要把她娶进金家,她也是拒绝了,生下你父亲后,她拿了一笔钱就远走高飞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金立续没有母族支撑,在金家几乎是透明人一个,前几年因为得罪了霸道跋扈的金立茂,被下放到了上京来,负责下属公司的日常经营。”

“金邵鸿的最后一个夫人是莲界医院的一名护士,金邵鸿生病住院时认识的,叫做卞敏,给金邵鸿生了末子金立稷和末女金语菀,虽然金立稷不学无术,整天惹是生非,但这一点也不妨碍金邵鸿对这个老来得子万分宠爱。”

金鲤真的脑子已经被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给搞成了一堆浆糊,江璟深也没奢望她第一次听就弄清楚这些人物关系。

“你现在记不住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江璟深把金鲤真从后面拉到他面前来,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大伯金立茂和二伯金立英是你惹不起的,他们的儿女也是一样,金立续连自身都难以自保,更别提为你出头,去了金家,把你撒泼打滚那套收起来,那里的每个人,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晚,金鲤真在位于上京朝阳区的一间高级公寓里见到了她血缘上的父亲,金立续,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的俊秀男人,一见面,他就扑过来把金鲤真抱在了怀里,狼嚎一声:“真真啊!”

嚎完以后,他握着金鲤真的肩膀,满脸欣慰地把她转了个780°。

“真真都长成小姑娘了,上一次爸爸见到你的时候,你那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一想起来爸爸的这颗心就拔凉拔凉好痛好痛啊……”

在金鲤真的目瞪口呆中,她这位便宜爸爸扯着袖口擦了擦眼眶里掉出来的几滴眼泪。

“都怪爸爸没本事,你生病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多希望老天爷把你的病痛都转到我……转到别人身上去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的真真受这种罪!”金立续眼睛一眨,又掉出几滴眼泪,他仰起头,一脸“男子汉想哭但是不能哭”的隐忍,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江璟深看得恼火,转头想暗示金鲤真忍一忍,嚯,这家伙为什么露着一脸崇拜?

“你能教教我怎么随心所欲的流眼泪吗?我也想学!”金鲤真跳了过去,用她在这两个月时间里突击学习的生硬中文一边说着,一边抓住金立续的袖子,亲热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要怎么教?这是情之所至,没法教,没法教。”金立续咳了一声,抓回自己的袖子:“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了,我让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小深,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一杯!”

江璟深本来是打算送金鲤真回家后再呆一会的——为了让她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时感觉好一些,但是现在他感觉好像没什么必要。

他自觉自己的情绪管理还不到位,他害怕一会吃饭时金立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会忍不住把筷子插到他的喉咙里。

“姐夫,我就不吃了,我和朋友约了晚上一起泡吧,您和真真多聊聊吧,在我那里,她都不怎么开心,一直说想要回家,想要见爸爸——”江璟深瞥了金鲤真一眼。

“你这孩子——”金立续责怪地说:“你的舅舅就是你的亲亲家人啊,舅舅和爸爸一样疼你!”

江璟深看得牙酸,连忙告辞。

江璟深一走,金立续脸上的热情马上就打了个对折,他上下看了金鲤真两眼,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然后他自顾自地往里走去,根本不管金鲤真身旁的几大箱行李。

在疗养院的时候,人们都不让金鲤真做重活,就连餐盘,玛丽都不允许她自己端,在江璟深身边的时候,金鲤真也从来没有自己提过重物,现在他走了,没人管金鲤真了,金鲤真吃力搬行李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爹不疼娘没有”的哀愁。

她不要爹,想要个听话的跟班,江璟深虽然不听话,但是他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自己撒泼打滚,他最后总会妥协,金立续?金鲤真相信自己就是把地板滚穿,他心疼也只会心疼地板。

江璟深说过:“去了金家,把你撒泼打滚那套收起来,那里的每个人,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鲤真明白他的意思。

金鲤真的房间在公寓最里面,看出来只是用客房临时改造了一下,金立续走进房间,转过身要说什么的时候,正好看见金鲤真呼哧呼哧地把行李箱拖进门。

“……你怎么不让阿姨帮你搬?”金立续吃惊地说。

金鲤真听了想打人,你说了家里有阿姨吗?

“下次这种事就叫阿姨,别亲自做,像家里请不起人似的。”金立续说。

金鲤真还没摸清便宜爸爸的脾性,决定暂且做个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好的,爸爸!”

“嗯——”金立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环视了房间一圈,然后自然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爸爸好久没见着你了,来,坐下,我们先说说话。”

金鲤真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他打量着金鲤真已经变得白皙健康的脸庞,有些疑惑:“你的身体看起来没有哈里斯说的那么差啊,为什么我每次问他,他都说你没法出院?”

金鲤真瞪大眼:“爸爸!哈里斯就是想要绑架我的那个坏医生啊!他在骗你!”

金立续干咳一声:“我当然知道是绑架你的那个医生,我只是以为、以为……嗯,以为骗子也会有职业道德,这太不应该了,怎么能骗我呢!要不是他,我们早就父女团聚了!”

“爸爸,你不要信他,哈里斯是坏人,他还说我是爹不疼娘没有的‘小可怜’,他想骗我,我才不信呢!”金鲤真亲亲热热地看着他:“我知道爸爸疼我,虽然爸爸工作忙,但爸爸总是托玛丽带礼物给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生日,爸爸,你是不是最喜欢真真了?”

“对对……爸爸当然最喜欢真真了,你可是我的女儿啊。”金立续笑逐颜开,决定寄一封感谢信给这个有眼力见的玛丽,国际邮政有点贵,那就为了可持续发展,发个电子邮件吧。

“真真也喜欢爸爸!”金鲤真大声说。

换了里子的金鲤真和便宜爸爸的第一次见面,总的来说,宾主尽欢。

金立续觉得,这个总是畏畏缩缩,木头似的女儿好像没以前那么让人心烦了,他大发慈悲,决定把金鲤真每月的零用钱给翻上一倍,以彰显他这个父亲的疼爱之情。

住在他家里,吃穿不愁,一个月二十元零用钱,会不会多了一些?

金立续觉得自己应该多斟酌一会,别惯出孩子大手大脚花钱的坏习惯。

第14章

金立续对金鲤真刚刚升出的那一点好感,在看到她吃饭的样子以后烟消云散。

“女啊……你怎么这么能吃啊?”金立续泪眼婆娑地看着金鲤真扫荡完最后一个盘子,他算了算以金鲤真的吃法,一个月下来的伙食开销,觉得心都要碎了。

这个吃法怎么了得?哈里斯不让她回来,是不是其实是在为他着想啊?

“我还要饭。”金鲤真刨完最后一口,把空碗递给王婆,王婆爽快地哎了一声,端起已经快空盆的电饭煲内胆,把最后的一口饭赶进金鲤真的碗里。

“女啊,快别吃了……你这样会肚子疼的,你不肚子疼——那也会长胖的啊!你想想,你长胖了,那些好看的衣服就都穿不上了,那该多伤心啊!”金立续颤声说。

“王婆婆,下次能多做点肉吗?”金鲤真无视金立续的话,对王婆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我现在觉得肚子里全是草。”

王婆没敢答应,为难地看了眼金立续。

咋不感觉全是草呐?桌上十二个菜里十个都是素菜,仅有的两个带肉的菜——那是一成荤九成素的炒肉丝。

“现在的都市人吃的全是高脂高胆固醇的东西,哪有吃菜来得健康!”金立续马上不赞成地说:“你在国外养成的饮食习惯不健康!我们中国人都爱吃菜!”

……放你的屁。

金鲤真看了金立续一眼,不明白这么抠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花大钱送她去疗养院,以他的风格,难道不是应该把她送到提供宠物寄养的宠物店里吗?

好在金鲤真一开始就没对便宜爸爸有过期望,她还有江璟深那个粗大腿呢,她就不信,在她哭诉这里黑工坊一样的伙食后,江璟深还会让她饿着?

“你这个吃法肯定不正常,明天让王婆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金立续说忐忑地说。

金鲤真本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咽下了拒绝的话。正好,借着这个检查,她先试试这个便宜爸爸有没有问题。

第二天,王婆代替日理万机的金立续,带着金鲤真出了门。

“王婆婆,我们没有自己的车吗?”金鲤真站在烈日炎炎的公交站牌前,眯眼看着六月盛夏里白花花的街景。

“有的……”王婆拿出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你爸爸开走了。”

“我们不能打车吗?”金鲤真转过头来,皱眉看着王婆。

织尔蒂纳幼崽眼里露着危险的愤怒。如果是江璟深在这里,多次受害的他一眼就能心惊胆战地看出,这是金鲤真“发功”的前兆,接下来,不论她要做什么,绝对让人猜不到,绝对让人崩溃。

“可是……你爸爸只给了乘公交的钱。”王婆尴尬地说。

一辆印着日华唯爱医院广告车贴的公交车缓缓进站,停到了金鲤真面前。

“王婆婆,这间医院怎么样啊?”金鲤真看着公交车身。

“挺好的,就是很贵,普通人看不起的。”王婆说:“你爸爸说让我带你去上京人民医院,公立的,价格不贵,就是排队的人有点多。”

“你把这个电话记下来。”金鲤真说。

王婆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朴素的农村人依然掏出手机记下了车身上的电话。

“记下了吗?”金鲤真问。

“记下了,小姐。”王婆说。

王婆话音未落,金鲤真就忽然大叫一声,捂着心口摇摇晃晃几步,在公交站牌的阴影下倒了下来。

“王婆婆!我的心好痛!”金鲤真痛苦地喊道:“快拨刚刚的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接我,快——”

痛啊!心怎么不痛!

什么她家超有钱——

钱是别人的!

什么她家黑白通吃——

她的便宜爸就是被吃的那个!

有钱有势?

啊呸!和她没关系!

莲界赌王的孙女?

他爷爷连儿子都不缺,还缺她一个孙女?!金鲤真这何止是爹不疼娘没有啊,简直就是烂在地里也无人问津的一颗小白菜啊!

王婆被金鲤真狰狞的面部表情吓到,立即拨打了刚刚记下的那个电话。

没一会,金鲤真就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被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用担架给抬上了救护车。

在随车的急救医生想要给她做个初步检查和应急处理时,金鲤真慢慢“醒转”,从担架上一脸虚弱地坐了起来:

“我觉得我好一些了,也许是昨天吃得太少……你们有吃的吗?”

半个小时后,吃光急救车里所有备用巧克力的金鲤真在救护车开门的一瞬间又躺回了担架。

“我的心口又疼了……我要把你们医院的检查全做一遍——等等,不用排队了吧?我可是需要急救的病人。”金鲤真捂着胸口,真诚地询问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医护人员。

“当然……您不用排队。”对方嘴角抽搐地笑着。

于是,金鲤真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医院里所有的检查项目,有的项目检查结果需要三天后来领取,有的不需要等,而那些不需要等的检查项目里,得到的检查结果已经达到金鲤真的目的。

王婆从来没想过一个小小的身体检查,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就好像是她打开一部叫养鸡场厂长的十八岁娇妻 的乡村爱情故事,结果里面出来了一个喜欢把人开膛破肚的连环杀手一样,王婆给金立续打电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抖的——

“金先生,小姐的病我说不清楚,反正很严重,你还是快点来吧……我、我不敢说,你来了以后自己问医生吧——”

金鲤真就躺在病床上,等王婆打完电话后,她把电话要了过来,给江璟深打了一个电话。

“喂?”江璟深带着少年感的磁性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舅舅,”金鲤真开门见山道:“我在医院,我中毒了。”

半个小时后,金立续最先抵达现场。

他进来的时候,负责金鲤真的主治医生正好就在病房里。

“怎么到日华唯爱来了呢,不是让你去人……”金立续一进门就絮絮叨叨,他话没说完,医生就一脸凝重地朝他走了过去:“您就是金鲤真患者的父亲吗?”

“是啊……怎么了?”金立续一脸茫然:“她怎么了?”

“爸爸!有人给我下毒!”金鲤真喊道。

金立续吓了一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金先生,我们出去说吧。”

医生带着懵掉的金立续出去了。

他的模样不像假装,心跳平稳,反应自然,暗中给金鲤真下毒的应该不会是他。

金鲤真从来没有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就把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织尔蒂纳繁育不易,不仅是因为基因决定的受孕率低,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织尔蒂纳拥有噬子的传统——织尔蒂纳依靠从其他生物身上掠夺强大的基因壮大自身,掠夺对象也包括自己产下的后代。

织尔蒂纳的社会关系里不存在夫妻、父子、母女等关系,他们只有一种社会关系——

强大的织尔蒂纳和弱小的织尔蒂纳。

金鲤真不知道医生和金立续说了什么,但是他回来的时候也不追究金鲤真为什么会出现在日华唯爱医院了,只是遣退了王婆,在金鲤真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她。

“你不会是自己吃错东西了吧?”金立续问。

金鲤真诧异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傻逼。

金立续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谁会给你下毒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要是下毒,也该冲着我来啊……你一个几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