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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鲤真悄悄翻了个白眼,她也想知道咧。

“你得罪什么人了?”金立续一脸纠结:“也不对啊,你一个几岁的小孩,能得罪谁啊?”

金鲤真懒得听他愚蠢的自问自答,改半躺为躺,舒舒服服地望着天花板。

病房的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了,江璟深脸色可怕地大步走了进来。

金鲤真从来还没看见江璟深生这么大的气。他的脸就像崭新的打印纸那样惨白,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进来,他就朝金立续走了过去。

江璟深的神情太可怕了,连金立续都愣住了,刚要出口的招呼也卡在了喉咙里。

“舅舅!”金鲤真高喊一声。

江璟深的脚步猛地刹了车,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两秒,他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姐夫,是谁在害真真?”

“我……”金立续刚刚才得知有人长期对金鲤真下毒,他哪知道是谁下的毒?

“姐夫……”江璟深深呼吸一口:“能让我单独和真真相处一会吗?”

金立续疑惑地看了江璟深和金鲤真一眼,还是依言离开了病房。

江璟深走到金鲤真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金鲤真刚要开口的时候,他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金鲤真。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少年故意放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狰狞声音在金鲤真的耳边响了起来:“他们想要赶尽杀绝……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就是死……也要……”

江璟深的身体越来越抖,越来越抖,金鲤真感觉有什么炙热的东西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她的脖颈根部。

所有织尔蒂纳都对杀气有着天生的敏感,金鲤真也不例外,她虽然不能体会江璟深的恨意,但是她却因这强烈的杀气而本能地想逃。

她想逃,而她本能地知道,现在不能动。

江璟深慢慢地放开了她,他通红的眼睛像一双带着激光的珠子,直盯着金鲤真的时候,像是要在她的面部烧出几个空洞,金鲤真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她熟悉的是那个外强中干,总是会对她破功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神情阴鸷狠辣,像是要把谁食肉寝皮一样的野兽。

“……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你亲人,不想死的话就牢牢记住。”他咬着牙,小声说道。

他用力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在他猛地拉开房门后,侧着身体偷听的金立续一个踉跄,晃进了病房里。

“呃……你们说完啦?我正想敲门呢。”金立续一本正经地说。

“姐夫,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真真。”江璟深垂着眼,好像为自己的红眼睛而不好意思似的,低着头说。

江璟深走后,金立续没呆多久也走了。

第二天,江璟深如约来到医院,他没有再提金鲤真身上的毒,而是拿出了让金鲤真魂飞魄散的几十本教科书。

“我还病着呢!”金鲤真喊道。

“所以才有时间学习——反正你躺着哪儿也去不了。”江璟深不为所动地抽出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语文 塞到金鲤真手里。

“不不不,我觉得我好多了……”金鲤真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江璟深一把按了回去。

“那就更要学习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织尔蒂纳幼崽在满心欢快地以为脱离学习苦海后,又一次被冷酷的大魔王推进了小学教材全解 的地狱。

她很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存稿箱了,今天的更新来了

第15章

“1、2、3、4……6……”金立续含着眼泪,死不接受现实,又一次把银行扣款信息上的数字从头数起:“1、2、3……”

“40万。”金鲤真咔嚓一口在红彤彤的苹果上咬出一个大坑。

“40万——他们怎么不去抢啊!”金立续含泪指控:“每月40万,他们以为自己的床是镶钻的啊!”

金鲤真砸咂嘴,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爸爸,你别伤心,我会努力把你的钱吃回来的。”金鲤真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轻松。

“你这傻孩子,医院的饭菜能好吃到哪里去……”金立续擦干眼泪:“那你一定要多吃点。”

“包在我身上。”金鲤真一口应下,她几口吃完苹果,把果核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好奇地看着金立续:“爸爸,你当初怎么会送我去那间疗养院?那里的收费可贵了。”

金鲤真的潜台词是:像你这种抠逼,怎么没把我送到宠物寄养店?

“那还不是因为爸爸心疼你——”在金鲤真怀疑的目光下,金立续咳了一下:“当然,这方面也要感谢你二伯父,你二伯父替爸爸分担了不少压力……”

怕是全部的压力吧?

“二伯父……”这些复杂的称谓对中文只有半吊子水的金鲤真来说太难了。

金立续看出她的茫然,主动解释道:“二伯父就是爸爸的兄弟,爸爸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比爸爸大的你要叫伯父,比爸爸小的,你就叫叔叔。”

“二伯父和爸爸的关系很好吗?”金鲤真问。

“二伯父和谁的关系都好。”金立续说。

“我以后能看见他们吗?”金鲤真问。

“当然能了。爸爸只是暂时在这里……增长见识,因为爸爸是个可塑之才,你知道吧,我是来内地深造来了——”

“原来看不到了啊……”金鲤真失望地说。

“谁说的!”金立续马上纠正:“新年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回去过年的!”

这还好意思说是深造!这明明就是流放!

论不要脸程度,这个人类是金鲤真见过之最!

彻底清除金鲤真身体里积蓄多年的毒素需要数年时间,就这样,金鲤真成了日华唯爱医院的长期住户。

金鲤真的中毒事件虽然报了警,但是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成为一件无头悬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每年的寒暑假,江璟深都会飞回上京来给金鲤真补课,他不在的时候,就由他聘请的退休老教授来给金鲤真讲课,这个老教授比江璟深更为可恶,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不说,金鲤真要是没在课堂里完成教学任务,他就算熬通宵,也一定要看着金鲤真确实完成任务才下课——免费的!

老教授为此得到了金立续的尊敬。

六年的时间飞逝而过,转眼,金鲤真终于被宣布痊愈,金立续不必再因为每月一次的银行扣款信息而悲伤落泪,金鲤真也可以和棺材脸的老教授say byebye,皆大欢喜。

金鲤真出院这一天,全医院的后厨工作人员都来送别了,他们每人都送了礼物——无一例外全是吃的,主勺的何大妈甚至送了一塑料桶的红烧蹄髈,那容量——大概有3L。

金立续笑得合不拢嘴,主动帮着王婆一起把那些礼物搬到了车子后备箱里。

赌王的儿子——开着一辆破得要死的桑塔纳,说出去有人信吗?!

金鲤真坐在这车里,和别人说自己是赌王的二孙女,有人信吗?!

估计别人只会哈哈大笑:“我还是吃了仙丹只差一千万就能东山再起的秦始皇呢!”

金鲤真心里苦。

“姐夫,让真真坐我的车回去吧。”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响了起来。

“舅舅!”

金鲤真尖叫一声,转身就朝又是半年未见的来人飞快奔去。

扬着和六月盛阳一样灿烂笑脸的少女如同一只翩飞的乳燕,径直扑进了江璟深的怀里,她戴的宽帽檐因此从头上落下,露出一头海藻般茂密的乌黑秀发,少女仰起头来,露出一张饱满的鹅蛋脸,嘴唇丰盈,笑起来有尖尖的嘴角,一双明眸善睐的杏眼弯成了甜甜的月牙,眼下的卧蚕清晰又饱满,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又黑又亮的眼瞳里露着少女特有的无辜。

江璟深下意识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脸上跟着露出了微笑。

“小深,这回不走了吧?”金立续走了过来,捡起金鲤真的帽子还给了她。

“毕业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江璟深搂着金鲤真,让她不要像无尾熊那样挂在自己身上。

“那你就送真真回家吧,正好我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金立续巴不得有人接过金鲤真,忙不迭地事遁了。

金立续和王婆离开后,江璟深垂下了搂在金鲤真肩上的手臂,而金鲤真马上自然地挽了上去。

“出院了开心吗?”江璟深带着她往街边走去。

“开心!”金鲤真趁机拍马屁:“舅舅,我发现你又变帅了。”

“有什么阴谋?”江璟深斜她一眼。

青年的面容较之少年时越**廓分明、英俊凌厉,他就像是一把剑,少年时的他套着一层剑鞘,只能透过偶尔乍泄的一丝银光让人猜测真正的风华,现在他终于完全脱离了剑鞘,由一个少年长成了男人。江璟深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是比着“一身正气的少侠”的标准来长的——除了那双有着卧蚕的漂亮眼睛。金鲤真最喜欢他的眼睛。

不笑的时候是凛冽的正人君子,笑起来的时候邪肆恣睢,是惹无数少女芳心错付的江湖浪荡子。

他一笑……

金鲤真就觉得肚子饿。

“舅舅,带我去吃饭吧。”金鲤真说。

江璟深笑了:“在吃饭之前,我先带你见一个人。”

金鲤真的疑惑在看到江璟深的黑色玛莎拉蒂时得到了解答,她不是看到了谁,而是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闻到了记忆中的香气。

这香气引起了金鲤真今天的第二声惊喜尖叫:

“法斯宾德!”

在金鲤真故技重施,想要奔向从车后现身,已经向她敞开怀抱的黑人青年时,江璟深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衣领。

“真真。”他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成功让金鲤真站住了脚。

“嗨,金!好久不见!”梳着脏辫的法斯宾德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和兴奋的金鲤真成功击掌,用英语说道:“你和我想象的一样漂亮!”

“谢谢,法斯宾德!”金鲤真被夸得心花怒放:“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眼光!”

“法斯宾德这次是来中国旅游的,上京是他的第一站。”江璟深说。

三人都上车后,坐在后排的法斯宾德通过蓝牙连上了轿跑的音响设备,下一秒,节奏强烈的黑人R&B就响了起来。

“吵。”江璟深皱眉关小了音量。

下一秒,法斯宾德就通过蓝牙又开到了最高。

“嘿,兄弟,别这样!我们需要一点激情!”法斯宾德叫道。

“没错,兄弟!”金鲤真参战,飞快地按下了车棚的开关,灿烂的阳光立即从头顶渐开的车棚外倾泻而入。

江璟深含笑看了金鲤真一眼,启动轿跑引擎,用力踩下油门。

“就是这样,兄弟!”法斯宾德的喊声和金鲤真惊喜的呼声一起响起。

繁华的上京,灿烂的六月阳光,飞驰的三叉戟标志,飙升的肾上腺素,欢快的音乐声,还有路人艳羡的侧目。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哪儿来的傻子?”

临街停靠的一辆保姆车里,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英俊男人看着街对面飞速开离的黑色玛莎拉蒂,露出讽刺的嗤笑。

坐在保姆车驾驶席上的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瞥了“前中国顶级流量小生”一眼:“还有五分钟十点。”

“急什么——”薛洋安不耐烦地说:“不等到最后一个出场怎么能凸显我们的重量?”

你个过气流量还有什么重量可言?经纪人理智地吞下了抱怨。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坐在薛洋安对面的俊秀男孩有些犹豫。

“怕什么,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抢走你的总决赛第一名。”薛洋安冷笑:“一会你就等着看大屏幕上飞涨的票数吧。”

薛洋安还欲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听见对方专属的铃声,薛洋安蹭地坐直了身体,他抓着手机,清了清喉咙,然后慢慢接起了电话:

“喂?”

“小婶婶!”男孩从铃声上辨认出了来电人是谁,高兴地冲着电话大喊道。

“阿耀怎么还在?录制时间不是已经快开始了?”元玉光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他……他……”薛洋安“他”了两声后,接不下去了,干脆一脚蹬在男孩的椅子上,眼睛一瞪:“你小婶婶说你呢!录制都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薛耀目瞪口呆地看着急速变脸的小叔叔,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小叔叔变脸比翻书还快,但是小叔叔还是一次次突破了他的想象。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薛洋安怒视着他。

薛耀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朝着不远处的上京电视台大楼走去,小叔叔穷凶恶极的声音还在从身后传来:

“给我跑起来!不要让我在网上看到你耍大牌的新闻!”

薛耀委委屈屈地朝前跑去。

上京电视台外,超新星少年 的宣传海报占据着最醒目的位置。

这一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没有人能预料,未来通向何方。

第16章

飞驰的轿跑里,金鲤真在呼啸的疾风中高举起双手,她得死死抓住宽帽檐才能不让它被风吹走。

“我早就想这么做啦!”她在风中大喊:“能——不——能——再快一点?”

少女的声音充满重获自由的快乐,江璟深笑着看了她一眼,决定再纵容一次。

轿跑又一次加速,少女的身体因惯性紧贴在椅背上,她的宽帽檐被狂风吹飞,她却好像更开心了。

深感受到差别对待的法斯宾德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鸟他。

半个小时后,轿跑因为进了主城区而渐渐放慢了速度。

“你知道你父亲给你安排学校了吗?”江璟深关小了音乐,问道。

“什么学校?”江璟深的话如同一个大铁锤,猛地锤破了金鲤真的快乐气球,她一脸惊恐:“我还是个病人!我觉得我还需要静养!”

江璟深白她一眼,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顺璟是上京市乃至京津冀最好的私立学校,你能进这所学校,你爸爸费了心思。”

金鲤真才不管便宜爸爸费没费心思呢,要她去学校念书,她宁愿现在就回医院去躺着!

“我不去!”她气鼓鼓地抱起双臂。

“你不念书以后能做什么?”江璟深见她又开始耍无赖,沉下脸:“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有文凭!”

“我长这么美!除了读书做什么不行?!”金鲤真再次搬出她那套“金氏理论”,五年过去了,她也不可能一点长进也没有,于是她又补了一句,具体的——

“我要做大明星!”

江璟深都快气笑了,见面时的第一眼,他还被金鲤真惊艳过,现在他只觉得金鲤真是泡澡泡多了脑子进了水,就她那模样,放到普通人里能打个7分,放到娱乐圈里?摄影机还能找着她么?

“醒醒,现在还是白天。”他冷笑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坐在后排的法斯宾德倒是兴奋起来,他把屁股往前一挪,凑到两人之间:“金,你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特长?你有演戏的天赋吗?或者,你唱首歌试试?”

“打住!别让她唱歌——如果你不想发生车祸的话。”江璟深想起“世上只有真真好”的恐惧,立即出言阻止。

金鲤真无视江璟深的话,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激动地对法斯宾德说:“我的特长太多了——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要说最突出的,还是——”她把手放到耳下的黑发里,同时一脸骄傲地一甩头:“这动人的美貌。”

旁边的江璟深嫌弃地看她一眼。

法斯宾德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赞同,这倒不是金鲤真长得抱歉,他觉得朋友的这个外甥女长得还算赏心悦目,但是离看了就让人移不开眼,只靠外表就能大火特火的程度还差了一点……上帝啊,他为自己的不诚实而忏悔——其实不止一点。

三人在上京一家名扬全国的烤鸭店里吃了晚饭,饭后,江璟深和法斯宾德把金鲤真送回了家,江璟深离开之前,留下一个冷笑:“明天,我会好好检查你这半年的学习成果。”

金鲤真拉住江璟深:“我遵守约定乖乖念书了,你呢?”

江璟深露出不解的目光。

“你没有和别人亲亲、抱抱、一起睡觉吧?”金鲤真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是少年的江璟深,他一定会又羞又怒,板着脸教训金鲤真,直到这个问题出口前,金鲤真都觉得现在的江璟深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然而,她预料的画面没有出现。

江璟深只是神情淡淡地拿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脑子里装点有用的吧。”他说。

等人走了以后,金鲤真还有些困惑,但是旋即她就抛下了疑惑,一脸兴奋地跑进了自己卧室,马不停蹄地冲到了梳妆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