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没有啊。”薛耀小声说。

“有想法了?说说吧,谁?”薛洋安冷笑。

薛耀扭扭捏捏地说:“就是金鲤真呀。”

“你看我不揍死你。”薛洋安脸色漆黑地卷着杂志向薛耀走去。

“洋安。”一直没说话的小婶婶开口了,轻轻两个字就让唯我独尊的薛洋安停下了脚步,“阿耀喜欢谁是他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不应该干涉。既然小夫都说了这件事的影响在可控范围内,我们就不要说太多了,阿耀已经大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薛耀感激地望向元玉光:“小婶婶,还是你最懂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薛耀连跑带蹦地向大门跑去:“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小婶婶再见!小叔叔再见!”

小夫也站了起来,向薛洋安和元玉光告辞。

等玄关响起关门声后,薛洋安放下杂志皱眉看向元玉光。

“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金鲤真?他就是告诉我他喜欢那个一脸假笑的女孩儿我都不会说什么。金鲤真是个什么风平你不知道吗?她和那么多男的牵扯不清,我就不信全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元玉光风淡云轻地笑了笑:“如果我当初听信媒体的话,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想起自己当年比金鲤真还差的风评,薛洋安的声音弱了下去:“我还不是担心他会受伤吗?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傻乎乎的,一点心眼也没有,遇上那些有心机的女孩,只有被打来吃肉的份。”

“你不能因为担心他会受伤,就一直把他关在温室里,我们觉得好的不一定是他想要的。阿耀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相信他。”

薛洋安沉默片刻。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算了算了。我不管了。臭小子顺风顺水这几年,也该砸个跟头了。”

在薛洋安和元玉光谈话的时候,薛耀和小夫已经走出了豪宅。

“小夫,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薛耀小声说。

小夫一看他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是和金鲤真有关的问题,他见怪不怪地说:“你问吧。”

“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小夫点点头:“看了。”

他终于意识到羞耻了吗?终于想起要控制视频传播吗?还好,还算有救。

“你觉得我算是表白了吗?”薛耀的脸上爬起了两抹红晕。

……没救了。

“看你怎么想。”小夫说:“心意上,你应该传达到了,只要她不是个木头,就应该能看出你喜欢她。形式上,又不算表白,毕竟你是对着一个不知名的尸体说的,哪个女孩子愿意接受这种表白?”

薛耀十分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对……那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形式跟上去了,她会接受我的表白吗?”

小夫不只是心若止水,已经是心若死灰了。

谁来告诉他,他是一个科班出生、正正经经的艺人经纪人,而不是一个专门回答情感问题的感情专家。

“我不知道,你想过气就尽管去试试吧。”小夫破罐子破摔地说。

普通人这时候都能听出他的怨气了。

薛耀不是普通人。

薛耀很感动,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形象有此刻这么高大:“小夫,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夫将疲惫的目光移向远方。

天要下雨,流量要作死,他还是顺其自然吧,阿弥陀佛。

第203章

“我真的没事了。”

躺在床上的金鲤真努力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探出下巴。

“不行。医生说你掉进水里受了凉, 今晚一定要捂一捂。”胥乔在这一点上异常固执:“我听你的,让你出院了,你就要听我的, 好好保暖。”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还在往外呼呼吹着热风, 室内恒温26度。金鲤真心想, 这不是要保暖, 这是要热死她。

金鲤真努力将脚边的那个电暖袋踢远,叹了口气:“我想喝可乐。”

“你已经刷了牙了, 想再刷一遍吗?”

胥乔在床边坐了下来,那双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又湿润纯净。

金鲤真郁闷地翻了个身, 拿后背对着他。

“真真,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胥乔低柔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金鲤真气他忤逆自己不拿可乐给她喝, 赌气地不理他。

“你如果出事了,我……”

金鲤真等了半天, 也没等他说完后面半句话。她忍不住好奇, 终于转过身看他。

他像一块没有生气的山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望着她的眼眸里露着克制的哀色。

“你会怎么样?”金鲤真好奇地问。

胥乔沉默的望着他。

“你说吧, 我不生气。”金鲤真说。

“我……”他停顿片刻, 然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金鲤真躺平了身体, 视线直直地看着他。

“我是被船晃下去的。”

“船是因为你和他打闹才会晃的。”胥乔平静地说。

……金鲤真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那就随你吧。”金鲤真话音未落,觉得自己被胥乔带跑了方向,怒瞪了他一眼:“这种假设根本不可能存在!区区人类,难道还想杀死我吗?”

“你说的对, 你是无敌的。”胥乔低声笑了,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碰金鲤真,在看到她的目光后才反应过来,那只刚刚伸到她腹部上方的五指在空中慢慢蜷缩起来,然后收了回去。

金鲤真被这句无敌夸得有点儿开心,她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咚咚咚地跑到梳妆桌前。

金鲤真拿着手套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胥乔幽深的目光。

金鲤真马上明白过来,露出小恶魔一样调皮的笑容,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只着内衣的身体,抬眸问道:“好看吗?”

她看到胥乔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滚动了两下。

他眸光沉沉地说:“好看。”

“我也觉得很好看。”金鲤真蹦回床上,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胥乔又细心地帮她把被子的缝隙捏好。

金鲤真带着奖赏的心情,戴着薄薄一层手套的左手从被子下钻出来握住了胥乔的手。

胥乔马上握紧了她。

仅仅只是和她握住手,他的脸色就如放晴的天空一般,渐渐明朗起来。

金鲤真觉得他有点儿可怜。这种心情就像是一个吃惯巧克力的孩子看见另一个小孩把带着糖衣的药丸当糖果一样。

她忽然怜悯他,也想让他尝尝真正的糖果味道。

金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被子下扔出一只手套:“我允许你摸摸我。”

她看见胥乔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短短几秒里接连露出了茫然、难以置信和惊喜的感情,他定定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金鲤真鼓励地看着他。

胥乔松开了金鲤真的手,在她眼前慢慢戴上手套。

他用眼神取得了金鲤真对下一步的同意后,重新握住金鲤真的手,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则慢慢地伸进被子底下。

金鲤真感觉到他的手在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移动着,她屏息等待,终于,那只在黑暗中摸索的手碰到了她的腰,金鲤真忍住发痒的感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低垂着眼,好像僵住了。

金鲤真等了好一会儿,碰着她的腰却动也不敢动的手终于再次移动。

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着她的身体,轻之又轻地抚摸着她平坦而光滑的肚皮,五个指头在她小小的肚脐上转了一圈后,试探地移向了上方。

他在期待之后会触到的风光,金鲤真也在期待他吃到巧克力的反应。

金鲤真看见胥乔本就在微微颤抖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像一只翕动的蝴蝶翅膀,他低垂的眼眸里涌动着晦暗克制的感情,这股克制在他张开的五指攀上山丘时分崩离析,她看见他的眼中爆发出似快乐,似感动,又似悲伤的奇异光芒。

金鲤真的心跳很快,和胥乔激烈的脉搏融为了一体。

她感到一股特殊的满足。如果说还有什么比一声“好吃”更让分出巧克力的小孩感到快乐满足的话,那就是对方感激涕零地说“好吃”。

胥乔宛如一个虔诚信徒触摸到圣物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她。

金鲤真愉悦地看着他和常人相比略微苍白的脸色逐渐染上情欲的绯红,在他渐渐变得放肆的抚摸下,金鲤真的人类躯壳也有了本能的反应,对此,她无动于衷。

交合对她而言只是一种为了摄取基因所采取的折中手段,如果无法摄取基因,那么交合也只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

金鲤真不会被人类的情欲影响,她却知道人类男性,特别是年轻男性对这一行为的需求有多强烈。

她看着明显已经动情的胥乔,忽然产生了好奇。

“你和别人有过性行为吗?”从来不知道委婉为何物的外星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胥乔抬起了眼,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金鲤真。

“没有。”他声音沙哑地说。

“那你自己做过吗?”

这回他沉默了。

“你现在想做吗?”金鲤真又问。

胥乔定定地看着他,幽深晦暗的眼眸似乎是在控诉她明知故问。

“那你就快点回去做吧。我要睡觉了。”玩够了的金鲤真把他的手从被子底下赶了出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胥乔的手收了回去,眼睛依然眨也不眨的看着金鲤真,过了好一会儿,他眼中那股翻涌的情欲才被压了下去,呼吸也渐渐平息了。

他牵起金鲤真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在手背上低头应下一吻,哑声说:

“晚安,我的太阳。”

第204章

第二天金鲤真重回剧组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同样成了众人注目焦点的还有薛耀。

和一如往常的金鲤真比起来,在11月的阴沉天空下戴着墨镜在片场里走来走去,仿佛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薛耀异常打眼。

刚刚结束和金鲤真对手戏,正准备回保姆车换装的李风绮这时才看见薛耀, 不由吃惊地问道:“今天不是没有你的戏吗?”

“我热爱片场,热爱工作。”薛耀抬了抬墨镜,一脸冷酷的表情。

李风绮看着从头发丝到皮鞋全都经过精心打扮,整个人浑身闪闪发亮的薛耀, 发出了看破一切的嘲讽:“呵呵, 不是热爱金鲤真吗?”

薛耀脸上的冷酷维持不到三秒钟就被打破了, 他没好气的说:“怎么, 有意见?”

李风绮瞪大眼看着他:“你居然承认了?”话音未落, 她又接着说道:“也是。全国上下的人几乎都看过你那个视频了, 再遮遮掩掩也没有意义。”

薛耀听到她提起那个视频,脸上不禁烧了起来。

“视频怎么了?大家都夸我单纯,善良, 负责任,有同情心。”薛耀破罐子破摔, 梗着脖子回答。

“你开心就好。”李风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往自己的保姆车方向走去。

薛耀能拿下金鲤真吗?李风绮觉得有点悬。

但是她还挺期待的。

薛耀一旦和金鲤真在一起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对胥乔展开追求了。

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李风绮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薛耀和金鲤真能够赶紧在一起。

金鲤真拍完这一场后,有两场戏的休息时间,她刚刚走下场, 等在外围的胥乔就给她裹上了外套。

11月底的横店已经能够感受到寒冬的威力了,金鲤真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旗袍,拍戏的时候冷得她够呛,胥乔在外套里一直裹着一个电暖袋,这样她一穿上衣服就是暖暖的,从外套里取出的电暖袋还可以拿给她暖手,一举两得。

金鲤真穿上外套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接过胥乔手中的电暖袋,朝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金鲤真走到车前,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在剧组打杂的工作人员拿着一捧鲜艳的红色玫瑰叫住了她。

“金老师,有人给您送花。”

工作人员的话立即吸引了周围许多八卦的目光。

“给我的?”金鲤真疑惑地抬起眉毛。

“是的,是镇上花店送来的。我检查过了,没问题。”工作人员把花递了过来。

金鲤真刚抬起手,胥乔就把花接了过去,于是她又放了下来,问:“是谁送的?”

工作人员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对方没说。”

金鲤真“哦”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她转身打算上车,然后就看见了靠在自己的保姆车上,表情冷酷,单手插兜,仿佛在拍画报的薛耀。

胥乔沉默不语,眸色却微微冷了。

“你什么时候瞎了?”金鲤真看着薛耀。

“你——”薛耀猛地站直了身体,就连那两片黑色的墨镜都压不住他的气急败坏:“你的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吗?”

“那得看你觉得什么是好话了?”金鲤真打量着他,刚刚拍戏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围着片场鬼鬼祟祟的薛耀:“今天有你的戏吗?”

“没有。”薛耀挺起了胸膛,一脸自豪:“我敬岗爱业,主动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金鲤真实话实说:“没有。”

然后她就看到薛耀露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莫名其妙瞪她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难道是昨晚流失的300万粉丝成了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阵寒风吹来,金鲤真再也没心思去想薛耀,她抱紧手臂,赶紧坐进了温暖的车里。

当晚九点,一辆白色的豪华保姆车停在了长恨歌 剧组落宿酒店的大门前。

保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容貌打眼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他转过身,细心地用手臂在车门上方挡了一下,以防后面下车的少女头撞到车顶。

金鲤真活力十足的从车里跳了下来。

她心情愉悦,因为徐霆然也来横店拍戏了,虽然他只是发了一个“我的新戏也开机了。”附带一个定位在酒店的地址,但是老朋友之间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潜台词。

除了前段时间开了一瓶新奶以外,金鲤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吃了两个月的素,徐霆然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瞌睡来了送枕头。

金鲤真兴冲冲地往酒店里走去,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走,没想到却在酒店大厅里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舅舅!”金鲤真惊喜地尖叫着朝她跑了过去。

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没想到她刚准备去吃速食快餐改善伙食,营养丰富又美味的帝王蟹就送上了门。

“真真,这么想我吗?”江璟深伸手搂住扑进他怀里的金鲤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停在酒店玄关处面无表情的胥乔。

“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金鲤真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满脸笑容的看着江璟深英俊成熟的面孔。

“下午到的,你落水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江璟深扬起嘴角:“惊喜吗?”

“超级惊喜!”金鲤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拉回自己的房间:“我带你参观我住的地方!”

金鲤真带着江璟深走上七楼的时候,薛耀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层楼里都是长恨歌 的主创人员,怎么偏偏就和薛耀的偶遇率这么高呢?金鲤真狐疑地看着他。

坐在虚掩的房门后玩了一下午手机的薛耀仍觉得自己的出场方式非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