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还没下锅。

谢琅道:“还得再烧一会儿。大伯晌午在这儿吃。”端着一筐竹笋出去,一个陶罐里放半框,又放半碗猪油渣进去,陶罐顿时满了。

谢广忍不住咽口口水,“三郎叔,做我的没?”

“都有。”谢琅道。

早就闻到肉香的少年们不禁问,“也有我们的?”

“都有,都有。”谢琅笑着说出来,帮忙搬砖的少年就往家跑。

谢广见状,霍然起身,“小七,看着火,我回去拿碗。”一溜烟跑到隔壁。

谢广的爹不禁说,“咱家做饭了。”

“娘做的没有三郎叔做的好吃。”谢广抱着一个碗跑出来继续说,“三郎叔切肉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大块一大块的,里面还有猪油渣。”

此言一出,不打算在谢琅家吃饭的村民也回去拿饼和碗。

谢琅笑了笑,注意到地基垒好,“照现在这样下去,后天就能建好吧?”

“明天还是这么多人,明天下午就能给你盖好。”谢春娥找来的泥瓦匠人接道。

谢琅惊讶道:“这么快?我以为得七八天。”

“别人建房十来个人,你这边不算帮忙搬砖的小孩和我们,都二十个人了。这么多人别说盖两间,盖五间也就七八天。”

谢琅往四周看看,还真是,“再过两天我就可以把正房拆了?”

“这边盖好,你搬过来就可以拆。”

谢琅笑道:“真这么快,我天天晌午给你们炖肉。”

“三郎总算大方一回儿。”

人太多,谢琅不知谁说的,也没在意,笑着接道,“你们给我面子,我不大方点,我大伯又得揍我。”

“我什么时候揍过你?”谢建业不禁开口。

谢琅:“你哪天没揍过我?”

谢建业噎住,“你,我现在就揍你!”

“打你!”

谢建业腿上一痛,低头看去,小七怒瞪着他。

“你这孩子……”谢建业扬起巴掌,吓唬他,“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

谢琅伸手把小孩抱走,“我们去吃饭。肉吃光让他没得吃。”说完就去厨房。

给小七洗干净手,谢琅拿着碗箸出来,回去拿碗的那群孩子也回来了。

一块猪肉两块笋,些许猪油渣,加两勺汤,满满一粗瓷大碗。看起来简单,但正因为简单,猪肉的浓香,和竹笋的清香才没被掩盖住。

谢广的爹看到他儿子端着碗,沿着碗边呼啦呼啦的喝肉汤,忍不住说:“给我尝尝。”

“娘在家等你吃饭呢。”谢广说完,离他爹远点。

谢广的爹抬手指着他,“你――”

“这个碗给你。”谢琅打断他的话,“我们早上煮的粥还没吃完,我和小七喝点粥,吃点肉和竹笋就成了。”把碗里的竹笋和肉倒盘子里,碗给谢广的爹,才和小七继续吃。

谢琅吃好,见陶罐里还有汤和肉,却不见有人过来续碗,干脆亲自给每人盛半碗,把所有的竹笋汤分的一干二净,才去喂小奶虎。

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谢琅没敢做银鱼,就给小奶虎蒸一碗没有油和盐的鸡蛋羹。

谢建业不经意间瞥见,怀疑自己眼花了。跟到屋里看了又看,确定没错,不禁问,“你都是做这个给它吃?”

“我家的羊没奶,他又不能吃饼,只能做这个。”谢琅道。

谢建业张张嘴,嘀咕道,“里正真会给你找事。”

“别说了。他在外面。”谢琅蹲下去,猛然睁大眼,“小七,快过来!”

“我来啦。”

小孩吧嗒吧嗒跑进去,“三爷。”

“你看小奶虎是不是睁眼了。”谢琅小声说。

小孩抱起小老虎,小奶虎往小孩胳膊上蹭蹭,一副很依赖他的模样。

小七拨开它的脑袋,举起小奶虎,仔细看了又看,“是睁眼啦。”看向谢琅,好奇地问,“虎子不可以睁眼吗?三爷。”

“可以,可以。”老虎很难伤到谢琅。谢琅一直担心小奶虎长大,一口把小孩吞了,就在想怎么才能让小奶虎依赖小七。

如今看到小奶虎像是只认识小七,就把碗递给他,“虎子就交给你了。从今天起,都由你喂它吃东西。”

“好的,三爷。”小孩坐在地上,接过碗,把小奶虎放腿上,挥挥小手,“三爷忙去吧。”

谢琅笑了笑,出去让谢广和他爹以及几个村里人帮他把上午砍的木头锯成木片。他和谢建业在院里给谢春娥做耙。

村里人想知道做一个耙需要多少铁,见谢琅做耙赚钱也没人说什么。

两根木头都锯成片了,谢琅才把铁锤成条状,闲下来的村里人不禁开口问,“这么慢?”

“所以我才敢说,我的耙齿可以做兵器。”谢琅道,“敲两下就装上去,到地里就得断。”

谢广好奇地问,“那得做好几天吧?”

“不用。明晚就差不多了。”谢琅指着被自己敲打成条的铁,“这一个能做两根耙齿。打耙齿慢,耙框和往里面安快。对了,这些木片够用吗?”

正在砌墙的泥瓦匠人扭头说,“得看木片和木片中间隔多少。隔一尺不够,两尺差不多。”

汉朝的两尺就是四十多公分。

谢琅在地上比划一下,“两尺太宽。那我还得再去砍几根木头?”看向谢建业。

“你这还差的多。”里正走过来,“横在梁上的木头,每边至少四根。加上中间的得九根。再弄些木片,还有你的牛圈,少说得十五根。”不等谢琅开口就挑几个人,让他们随谢琅一起上山。

谢琅这才想到还有横梁木。

家里这么多人,谢琅不敢用江山图里的木头,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村里人上山砍木头。

而等谢琅一行人回来,他家的墙已砌有七尺高了。

谢琅放下木头就忍不住说:“这么快?”

“因为你家人多啊。”砌墙的泥瓦匠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兄弟,你的门是多高的?”

谢琅想一下:“一丈。然后再往上盖五尺。”

“一丈五?”谢建业不禁说,“你盖这么高做什么?”

谢琅:“亮堂。”

“一丈五不高吧。”谢广小声说,“我家的土屋好像就是一丈五。”

谢广的爹都不忍心说他儿子,“你三郎叔说的一丈五是从地下到起脊的地方。”

“不是到屋顶?”谢广忙问。

谢建业点了点头,“你说有必要盖这么高么。这是偏房,不是堂屋。”

“太矮不舒服。”谢琅看向泥瓦匠,“按我说的盖。砖就是照那么高买的。还有,中间那堵房梁用砖砌实。”

“这个我知道。你家大伯说了,北边这间做饭,南边留着你住,中间肯定不能再用木梁。”

谢琅笑道:“那就好。太阳快下山了,我去煮点汤,你们喝了再回去。”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泥瓦匠人连忙说。

谢琅:“晚上冷,喝点热的不容易生病。”说完就去洗肉,煮肉汤。

本打算太阳落山就收工的泥瓦匠人听到这话,便一直做到肉汤煮好。

他们吃好,天都快黑了。

即便这样,泥瓦匠人走的时候也挺高兴。

谢琅看到高高的砖墙也挺高兴,和谢建业一起打耙齿的时候就跟他说,“大伯明儿起早点,跟我上山一趟。”

“挖竹笋?”谢建业问。

谢琅点头,“挖够做两顿的。”

“明晚做竹笋炖肉?你家的肉还能做几顿?依我看晚上别做肉了。”谢建业道。

谢琅看一下砖墙。

谢建业明白了,泥瓦匠和村里人一高兴,他侄儿后天上午就能搬进新房。

“明儿我把我家的肉拿过来。”谢建业犹豫片刻说道。

谢琅笑道:“不用。我后天早上去山里看看。”没容谢建业开口,又说,“不往里去,就在四周转转,能打到野鸡、野兔就打,打不到就回来。”

谢建业还是不放心,“叫谢广跟你一起去。”

“好。”谢琅道,“那明天早上挖好竹笋再回来吃饭?”

谢建业抬抬手,“我回去叫你姐和你伯娘去给你挖,你留下来看着他们干活。别一眼没看见,里正又瞎安排。”

明天得建牛圈和茅房,经他一说,谢琅还真担心里正把他的茅房盖的只有一个人那么大,“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没有你的耙,她们这会儿还在地里砸土坷垃。”谢建业说着放下大锤,揉揉腰,“赶明儿种好小麦,叫你大哥和二哥来帮你做。”

谢琅并不想跟谢大郎和谢二郎一起做事,但他又不能直接表露出来,因为谢建业希望他们兄弟和和睦睦,“叫他们在家做犁。”

“犁?咱们村的人要买了?”谢建业忙问。

谢琅摇了摇头,“还没人来找我。不过,做好了不愁卖。他们不买,经那些泥瓦匠的口传出去,春娥婆家那村里的人也会买。”

“你说得对。”谢建业想一下,道,“你的犁还在我家,我现在就拿过来放院里,好让他们看清楚。”

谢琅愣了一瞬,意识到他说什么,无语又好笑,这还是极其要面子的谢建业吗?

“好。大伯慢点。”谢琅道。

谢建业抬抬手,“有月亮,不碍事。”

谢琅等他走远,立刻去堂屋弄半袋大豆,倒在他昨天买的大陶盆里,洗两遍,注满山泉水,就继续打铁。

谢建业扛着犁回来,见谢琅的坐姿和他走时一样,抡起大锤就说,“你歇会儿。”

“我没事。”谢琅道,“明天再打半天,晌午安好,春娥下午就能用了。”

谢建业登时想到谢春娥家的地不等人,“我家地里用不了那么多人,明天早上叫你二哥来帮你做,叫你大哥、大嫂和二嫂去耙地。”

谢建业本想说谢大郎,一想到谢大郎碎嘴,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谢琅能抡起大锤砸他。

“就这么说定了。”怕谢琅拒绝,谢建业又加一句。

这个耙的钱谢琅打算分谢建业二十文。而谢建业赚的钱,多半是被俩儿子哄走。谢琅想到这点,便同意下来,“我听大伯的。”

又打一根铁齿,谢琅看到坐在一旁的小七困得一磕头一磕头,就让谢建业回去。他把铁搬到堂屋,洗漱一番,就领着小七去睡觉。

十里八乡的人都忙着种小麦,而谢琅盖房子也没大张旗鼓的到处吆喝,所以他家的墙缺了一块,牛就放院里,也没有小偷光顾。

翌日,谢琅被谢广家的大公鸡叫醒,起来天已大亮。

推开门,谢琅抱着小七出来,看到谢广跟他爹端着碗,面对着他家砖墙,边吃边说些什么,“今天又没事,你们怎么吃这么早?”

“是你今天起晚了。”谢广道,“三郎叔早上吃什么?要不别做了,来我家吃。”

谢琅笑道:“不用了。我和小七两个人的饭好做。”

煮点栗米粥,蒸三碗鸡蛋,匆匆吃饱,谢琅让小七去屋里喂小奶虎,就把昨晚泡的豆子端出来。

初春时节,田边地头上没草,像谢广这么大的人也没法出去做事,小麦种下去就彻底闲下来。

见谢琅吃过饭,谢广就跑过来问,“三郎叔泡这么多豆子是要发豆芽,煮豆芽汤?”

“不是。”谢琅把小磨盘洗干净,往磨眼里倒一些豆子和水,才说,“你来加豆子,我磨。”

谢广很是好奇,“磨这个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话。”谢广的爹走过来,“你三郎叔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广瞥了他爹一眼,小声嘀咕,“问问都不行啊。”

“行!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谢琅赶在谢广的爹发火前开口,“前天和小七去城里,听人说淮南王用豆子做出个很好吃的东西。我问那人怎么做,他说把豆子磨成浆,用麻布滤掉豆渣,在锅里煮熟,放点盐卤就成了。”

“淮南王?皇上的叔父?”谢琅点头。谢广的爹跟着就说,“那肯定不会错。我来帮你磨,你去做耕耙耱。”

“谢了。”

谢琅起身去拿锯锯木头,谢建业和谢二郎来了。

谢建业看到黄豆,就问谢广和他爹磨豆子做什么。

谢琅自然又解释一遍。

淮南王刘安名气大,养蚕里的大部分百姓都听过他的事迹。谢建业相信谢琅的话,但他不信谢琅能做出来,因为谢琅说的太简单。

别说淮南王,他这个从未做过饭的人都能做出来。

谢琅见他不信,也没再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

半盆豆子加水磨出两半盆豆浆,谢琅用早已准备好的细麻布过掉豆渣,把豆渣倒牛食槽里,就把豆浆倒入两个陶罐里,直接在院子里煮。

谢广一边烧火一边往里面看,“三郎叔说的吃的就是这个白色的东西?”

“听说这个煮熟也可以喝。你要不要尝尝?”

谢广连连摇头:“我等你做好。”

“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谢琅笑着把豆浆上面的浮沫舀出来倒入喂牛的石槽里,回屋倒点盐卤,加水搅拌均匀,端出来就对好奇不已的众人说,“都过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第20章运气爆棚

众人同时笑出声来。包括谢建业和小七。

谢琅睨了众人一眼,“不信?你们就瞧好吧。”指着手里的碗,“这里面是加了一点盐卤的水。”说话间倒入豆浆里,用勺子搅匀。

没过多大会儿,像水一样的豆浆凝结成块。

众人面露狐疑,随即看向谢建业。

谢建业开口问道:“这样就好了?”

“你尝尝就知道了。”谢琅给他舀一碗,就给小七舀半碗。

小七吹一下就喝。

谢建业不敢喝,担心一碗下去肚子胀,没法做事。

可他见谢琅没阻止小七,谢建业心想,他侄儿害谁也不舍得害小七,索性端起碗喝一小口。

“什么味?”谢广忙问。

谢琅接道:“除了豆子味,没什么味。”

“你怎么知道?”谢建业不禁看向她。

谢琅笑道:“豆子还能有什么味?谢广家有没有糖?我给你盛一碗,放点糖就完全不同了。教我做这个东西人说,这叫豆腐花,放糖特别好喝。他还说把豆花放纱布里,然后放在木盒里,随便用什么东西压上一夜,变成块就可以放在锅里跟青菜或猪肉一起煮着吃了。”

“真的?”里正扔掉铁锨走过来。

谢琅见小七喝完了,用小七的碗给他盛一碗,“尝尝。”

“三爷。”小七望着谢琅,人家还没吃饱。

谢琅见他嘴边有一圈白胡子,抬手给他抹掉,“等一下给你做竹笋炖肉。”不经意间看到放在厨房门口的袋子,“我大伯母和大姐回来了?”

“对!院里人多就没进来。我给你拿进来的。”谢建业指一下竹笋说道。

谢琅立刻回屋拿个小陶盆,盛一盆豆腐花递给他,“o她们送去吧。晌午不用做饭了。”

“三郎,三郎,我叫你没听见?”

谢琅想翻白眼,他听见了,也得等他把话说完。

“什么事?”谢琅转向里正。

里正眼里只有陶罐里的豆腐花,没发现谢琅神色不佳,“我叔牙不好,这东西适合他。你跟我说说怎么做的,我回去就做。”

谢琅又想翻白眼,他还以为里正对黄豆过敏。

“谢广会,让他教你。”谢琅随即对大家说,“你们的碗给我,大家分了喝掉,我做竹笋炖猪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谢琅。

谢琅不明所以,“你们,不喜欢喝?还是担心喝了肚子胀?”

“他们没想到你做这个是给大家喝的。”谢广的爹开口说。

谢琅笑了:“我昨天不是跟你们说了,明儿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么。再说豆子又不贵,我就算小气,这个还是舍得的。”

“你还知道自己小气?”里正不禁看向他,“我还以为你小子不知道呢。”

谢琅:“小气是你们说的。我不认。我是会过日子。”停顿一下,“我若不会过,敢用青砖建房?”

不敢!

整个养蚕里,也只有谢琅舍得用青砖盖灶房。

里正无法反驳,干脆又给自己盛一碗,而盛豆花的气势,像是要把谢琅家的豆腐花喝光一样。

谢琅不想跟他吵吵,干脆装作没看见,转向谢广的爹,“你磨半天豆浆不喝点?”

“谢广回家拿碗去了。”谢广的爹笑道。

谢琅再次催泥瓦匠人把他们带的碗拿出来,很是不好意思的泥瓦匠人这才把碗递给谢琅。

两盆豆浆去掉豆渣和浮沫,又变成豆花,就少了许多。谢琅担心人多不够分,一人盛半碗尝尝味儿,还是有人没分到。

谢琅不等没喝到的人开口,就说:“怕你们不喜欢,我没敢做太多。明天多做点。若想让家里人也尝尝,就问谢广,他会做。不过有一点得记住,不能放太多盐卤,否则会上吐下泻。”

“这也是那个教你豆浆的人说的?”里正顺嘴问。

谢琅脸不红心不跳,认真说:“对。他说这东西是淮南王炼丹的时候炼出来的。第一次没事,第二次东西放多了,就吃坏肚子了。”

“那得多少合适?”谢广开口问。

谢琅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没打算今天做豆腐。豆花稠一些稀一点都可以喝。你们想做豆腐,还得自己慢慢试。对了,喝完这个不胀吧?”

里正喝两碗,听到谢琅的话摸摸肚子,惊讶道:“一点也不涨。早年我吃一碗豆子都胀的难受。这东西真不错。”

“那当然。这东西可是我做出来的。”谢琅趁机接道。

里正嗤一声,“你当我老糊涂?你刚说过的话我也能忘。这是淮南王做的。”

“我三爷做的。”小七冷不丁开口道。

里正吓一跳,循声找到小孩,就看小孩怒瞪着他,小手抓住谢琅的衣角。

“这话是你三爷说的,不是我。”里正道。

谢琅抱起小孩,“您喝的是我做的。”

里正就想反驳,看到手里的碗,“是你做的,也是跟淮南王学的。”

“那您跟谁学的?”谢琅笑着问。

里正张口结舌,“……谢广!”

“可我是跟三郎叔学的。”谢广道。

里正噎住,看到谢广的爹,“谢伯文,管管你儿子!”

谢广的爹谢伯文笑道,“谢广,别瞎说实话。”

此言一出,众人笑喷。

里正气得指着谢广的爹,又指了指谢广,“你们,还有你,谢三郎,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