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啪嗒!

小七手里的书掉在地上。

谢琅乐了,朝他脑袋上胡撸一把,“瞧你这点出息。东方先生。”朝外面喊一声。

“三公子还未吃饭?”话音落下,东方朔到门口,小七已先他一步把书捡起来,以至于东方朔见他握着书,就调侃道,“徒儿今日怎如此用功?”

谢琅:“是我叫他帮我烧火。”指着隔壁,“我这里还得一会儿,先生先去那边。”

“我不嫌冷。”东方朔走到小七身边,“还未看完?”

小七:“还差一点。我没偷懒,在练字。”

“我也没说你偷懒。”东方朔搬个凳子坐在他身边,又忍不住吸吸鼻子,“是猪肉吗?”

谢琅点头,“先用油过一遍,再放陶瓮里炖。先生家中好像有铁锅,要不要我把做法写下来?”

“我以为你要给我一个。”东方朔道。

小七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东方朔连忙说:“说笑。那是你三爷做了给你补身子的,我可不敢吃。”

有次东方朔来早了,谢琅还在用饭,看到他们吃的是土豆炖猪肉,喝的是排骨汤,便顺嘴问他们一句不腻么。

谢琅同他解释,小七正长骨头,肉跟不上腿会痛。东方朔误以为他还要补,“都能看懂吧?”

小七点一下头。

东方朔见暂时没他什么事,起身走到谢琅身边,“告诉你个最新消息,还热乎着的。”

“东方先生,我严重怀疑你不敢同别人讲。”谢琅见他一副我有个天大秘密的模样,“和陛下有关?”

东方朔忍不住打量他一番,“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你不可能知道啊。”

“你自己没发现?只有和陛下有关,你才会用天大。”谢琅道。

东方朔还真没注意。仔细回想一番,也没能想起来何时用过,“你诈我呢?”

“三爷没有。”小七收起书本,“东方先生就快说吧。免得我三爷忙起来,你想说我三爷都没空听。”

东方朔见谢琅的肉块腌好了,朝外面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王夫人去了。”

“谁?”谢琅转头。

东方朔:“二皇子的母亲,上午去的。小黄门禀告的时候,我就在宣室。”

谢琅“哦”一声,继续腌肉。

这跟东方朔预想的可不一样,“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我都没见过她。”谢琅道,“也不认识她娘家人,更不知她是黑是白,是胖是瘦。”

东方朔无言以对。

谢琅把先前洗好的麻绳拿过来,把肉串起来,挂到葡萄架下。

东方朔跟上去,“我以为你会高兴。她走了,二皇子就不足为惧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谢琅瞥了他一眼,“别说王夫人身体不好,二皇子也不如据儿健壮,即便比据儿聪明健康,我也不担心。因为用不着我担心。”

东方朔:“没了?”

“皇位是陛下的。”谢琅道,“陛下看中据儿,二皇子乃天神下凡都没用。”

东方朔仔细想想,理是这个理,“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冷静的?”

小七心想,因为我三爷厉害,一个蹴鞠大的东西就能把未央宫夷为平地。

后半句是谢琅说的,小七当时不信。谢琅提醒他未央宫是木建筑,小七才明白,火花四溅燃烧起来,卫青带兵过去都救不回来。

“大概我时刻记得皇位是陛下的。不是某个人,某些人想抢就能抢走的。”谢琅回屋倒点热水洗洗手,“陛下也不傻。他还没死,儿子就想要他的位子,陛下能容得下他才怪。”

东方朔:“只怕陛下看不出来。”

“孟达爷爷看不出来,你都能当大将军。”小七接道。

东方朔顿时觉得胸口一痛,“……谢小七!”

“别吼他。陛下到了七老八十也能看出来。”谢琅道,“除非神志不清。真到那时也没力气换太子。”

东方朔仔细想想还真是,“可是,你怎知道陛下上了年纪,还能像年轻时一样?”

“因为你的陛下不是常人。”谢琅担心他误会成神人,“古今那么多帝王,几人敢刚登基就命张骞出使西域?又有几人敢任从未跟匈奴交过手,也没带过兵的卫青为将?”

东方朔摇摇头,“想不出来。”

“所以你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想他。也不要认为你做不到他也做不到。”谢琅擦擦手,打开陶瓮看一下,就冲小七使个眼色。

小七把木柴塞进去,书递给谢琅,就去洗手。

“真没吃饭?”东方朔问。

谢琅摇头,“这个还得温半个时辰。我是让他去西偏房。”

东方朔率先出去。

谢琅去堂屋端一盘葵花籽和松子,拎着茶壶过去。

东方朔忍不住说:“你家的日子真塞神仙。”

“先生只看到吃和喝,没看到我三爷炒瓜子累得满头大汗。”小七忍不住开口道

东方朔连忙抬起手,“当我没说。”

刘彻这个皇帝大方,自从东方朔有一次直接跟刘彻说他俸禄少,刘彻想起来就赏他点东西。东方朔家中不缺吃喝,也不缺银钱,在东方朔给小七讲文章的时候,谢琅就把炖蹄髈的做法写下来。

东方朔走时,谢琅便给他张纸,未留他用饭。

小七高兴了。盖因小七心疼谢琅,东方朔留下来,他三爷不能挑好吃的吃,还得让东方朔先用。

谢琅关上大门,转过身见小七抿嘴偷笑,也忍不住乐了,“你呀。何时才能长大啊。”

“十七岁吧。”小七想一下说。

谢琅:“为何是十七?”

“三爷十七岁收养的我啊。”小七道,“三爷都能养个小孩了,我也该长大了。”

谢琅算一下,“还有一年多啊。”

小七点头,“再过一年零三个月,我就跟三爷在一起十三年。”

“是呀。没想到这么快。”谢琅感慨。

元狩四年,清明时节,谢琅领着小七回养蚕里给他爹娘以及小七的爹和祖辈添坟,看到他爹娘坟头上的小松树变成大树,谢琅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小七当真长大了。

他来到养蚕里也有十三个春秋。

思及此,谢琅不由得回头看去,当年低矮的茅草房全变成了青砖大瓦房。篱笆小院也都换成了高墙大院。

“三爷看什么呢?”小七好奇地问。

谢琅回过神,看向同他一样高的少年,感慨道,“小七长大了,三爷老了。”

“三十岁就老?”小七最怕他说这个,“最好不要让孟达爷爷听见,不然他又得要杀了你。”

谢琅不由得想到,去年夏天小七看到刘彻有根白头发,惊得不敢相信,谢琅就说刘彻老了。小七问谢琅多大,谢琅说他还未到而立之年。刘彻当时就要杀了他,让他永葆青春,“知道,他快四十了,不可以说”

“可惜你忍不住。”小七拿起铁锹,“三爷,咱们回去吧。”

谢琅点点头就往村里去。然而,他还未进村就听见钱小花叽叽喳喳的,跟个知了似的。

“过去看看。”谢琅冲小七努一下嘴。

小七握紧手里的铁锹,“也不知又跟谁叨叨。”

“到跟前就知道了。”谢琅走到跟前,险些笑喷,钱小花正数落她儿媳妇,“钱小花,干什么呢?”明知故问。

钱小花:“你管我——咦,三郎叔,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快半个时辰还快?你想我在那边住下啊。”谢琅道。

钱小花脸上堆满笑,“哪能啊。三郎叔,你看也快到午时了,别走了,今天去我家吃吧。”

“不了。我跟家里的仆人讲回去用饭,他们该做了。”谢琅看一眼站在钱小花对面,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小媳妇模样的女子,冷不丁想到谢大郎的前妻。那女人刚嫁给谢大郎的时候,姚桂芝数落她,她也是这幅样子,“人家的闺女不是闺女?”

钱小花想问什么闺女不闺女,顺着谢琅的视线看过去,明白谢琅是觉得她欺负人,“三郎叔这次可冤枉我了。”

“是吗?”谢琅以前不信,但自从钱小花知道给他送腐竹,谢琅就对她改观了,“说说看。”

钱小花惊讶道,“你信我?”

“你不瞎胡扯我就信你。”谢琅道。

钱小花指着她儿媳妇的额头,“这女人太小气,我在教训她。”

“小气很正常啊。你是咱们村最小气的人,她是你儿媳妇,不小气你们也成不了一家人。”谢琅道。

钱小花噎了一下,“我,我不说了。”

“小七,咱们走。”谢琅转身就往西去。

钱小花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说,我说还不成么。这么多年了,你咋还跟以前一样。我跟她说,三叔难得回来一趟,把刚烤好的油皮拿出来给三叔带上。

“这女人说油皮是留着卖的。还说你不差钱,自己也会做,看不上我的油皮。三郎叔,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说不是,你还继续骂?”钱小花这么小气的人,都嫌她儿媳妇小气,这个姑娘得有多小气啊。谢琅不敢想象,“小心等你不能动了,她三天给你送一顿饭,把你活活饿死。”

年轻的女子猛然抬头。

“她敢!?”钱小花瞪她儿媳妇一眼。

谢琅:“她把大门一关谁知道?指望你儿子?指望得上么。”

钱小花脸色微变,“三郎叔,我,我——”

“别我了。人家也是娘生爹养的。你善待人家,别人才会善待你闺女。”谢琅道,“她不舍得,你可以给她解释,油皮是我教的,纸也是我教的,你们家里的棉花、红薯等物也是我给的种子。这样讲她还不乐意。这个儿媳妇日后才敢饿死你。”

年轻女子忍不住说:“我没有!”

“你嫁进来的第二日,你婆母特意去城里跟我说,托我的福她儿媳妇娶到家,家里还有点余钱。”谢琅算一下,有四五个月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你在村里待这么久,不知道我谢三郎帮养蚕里做了多少事?别说你婆母给我点油皮,每月送我一筐油皮也是她应该的。你连这点东西都不舍得,还指望你赡养不能干活的老人,孝顺只能吃闲饭的公婆?我觉得难。小七,去喊谢广。”

小七:“喊他干什么?”

“他来你就知道了。”谢琅道。

小七把铁锹给他,就朝村西头跑。

“三郎叔,使不得。”钱小花连忙说。

“使不得,三郎叔。”李秋月连忙从她家门口跑过来,“我觉得这孩子只是心疼东西。”

“是呀,三郎叔。”围观的妇女也忍不住开口。

年轻女子疑惑不解,“娘,伯娘,你怎么了?”

“快给你三爷认错,说你不敢了。”钱小花朝她胳膊上拽一下。

女子眉头紧皱,不大乐意,“我,我不敢了,三爷。”

“什么不敢了?”谢琅问。

女子想想,“不敢那么小气。以后,以后每月给三爷送一筐油皮。”

钱小花朝她脑袋上戳一下,“谁让你说这个?”

年轻女子疑惑不解,试探着问,“那说什么?”

“你三爷要里长休了你。”李秋月急急道。

女子脸色大变,猛然转向谢琅,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谢琅笑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钱小花误认为她和李秋月猜对了,谢琅真有此意,“三叔,就饶她这一次吧。”休了她还得再娶一个,可费钱了。

“谁说我要休了她?”谢琅反问。

钱小花:“不是?”

“当然不是。”谢琅见谢广到了,便直接问,“小七都同你说了吧?”

谢广:“小七说她小气,还说她要饿死小气的二伯被伯母。”

“你平时闲着没事干就去各家转转,免得又出个像我以前的大嫂那样的毒妇。”谢琅说着,瞥一眼钱小花的儿媳妇,“特别是公婆年龄大,无法做事的人家。”

年轻女子浑身一颤。

钱小花惊叫道,“你这女人真是这样想的?”猛然转向谢琅,“三郎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第179章最后一次

谢琅不禁皱眉,“嚎什么?”

“她都要饿死我,你还说我?”钱小花难以置信。

谢琅叹气,“她何时要饿死你?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你对她好,她一定会对你好。你不把人家当人,加上她这么会过日子,才有可能干出那等事。”

“可,我,我不骂她,她还要饿死我,我想找你帮我也没法找啊。”钱小花担忧道。

谢琅指着谢广,“所以我把谢广找来了。谢广是里长,她敢虐待公婆,就让谢广把她赶出养蚕里。她爹娘敢找你闹,谢广也不用去找我,直接把人绑了送去廷尉衙门。”

年轻女子脸色煞白。

谢琅装作没看见,转向其他人,“三公九卿都知道大将军是我二哥,当今太子是我侄儿,你们过去无需提我的名,只说自己是养蚕里的人,廷尉便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陛下不待见我们啊。”钱小花忍不住说。

谢琅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待见还不都是你自找的。”停顿一下,“即便不待见你,有我在他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你们。”

“三郎叔说得对。”谢广接道,“养蚕里是三郎叔的根,陛下不舍得把三郎叔的根断了。”

谢琅嗯一声,“还担心不?”看向钱小花,“你再欺负人家,以后出了事,我不帮你。”

“我没欺负她。”钱小花看一眼她儿媳妇,“她不懂礼数,我还不能数落她几句?我就不信她爹娘没数落过她。”

谢琅:“这个可以。”瞥一眼又低下头装小媳妇样的女子,“你自己也留个心眼,别什么东西都给她。三个孩子平均点,以后儿子媳妇指望不上,还能指望闺女。”

“二姥姥,我养你。”

二姥姥?钱小花不是只有一个侄女谢莲花么。

谢琅循声看去,还真是谢莲花的闺女,“听见了吧?钱小花。”

“没白疼你。”钱小花看向站在她大嫂身边的小丫头,笑了,“二姥姥以后就指望你了。”

小姑娘认真道,“好的。”

谢琅乐了,转向谢广,“爱占便宜爱碎嘴,甚至爱偷鸡摸狗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毒,教出的孩子也歹毒,就像一只老鼠能坏一锅汤。”

谢广听出谢琅潜意思,必要时把老鼠除了。

“我懂。”谢广慎重道。

谢琅转向小七,“咱们走吧。”

“等等,三郎叔,油皮。”钱小花道。

谢琅笑着说,“不用了。大哥给我留一筐,就在我家门口放着。”

“我娘还给三郎叔准备了一筐。”谢广接道。

钱小花扭头瞪她儿媳妇一眼,“听见没?你就算给人家三郎叔,人家也不要你的。小气成这样,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啊。当初不该听媒人说你会过日子,就着急忙慌去你家下聘。”

“行了,别说了。”谢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以前那么小气,现在都能变大方,我相信你儿媳妇也可以。”

钱小花想说,要是不可以咋办。话到嘴边想到大不了休了。

再娶一个虽然费钱,可是留着这个儿媳妇,她有钱也能被儿媳妇活活饿死。

“我听三郎叔的。”钱小花指着她儿媳妇,“回家去。我去送送三郎叔。”

谢琅:“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过些日子还得回来收粮食,你送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哦,好。”钱小花拎起地上的油皮,“那我回家了。”

谢琅嗯一声,转身往西去。

到自家门口,只有小七和谢广一家,谢琅才开口,“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务必上点心。否则她有了孩子,把孩子教坏了,你们再想守住做纸的法子就难了。”

“我知道。”谢广往东看一眼,“我娘昨日还说钱小花的儿媳妇老实,没想到是个面上老实,心里有主意的。”

秦红点头,“这点还是钱小花跟我说的。我昨天还羡慕她有个好儿媳妇。”

“旁人想确定一个人的好坏,要通过其言谈举止。钱小花的这个儿媳妇闷不吭声,叫干什么干什么,看起来真老实,你们没发现很正常。”谢琅道,“不是我今日过来,钱小花大方一次,我也看不出来。

“这事也侧面验证了心好还是有福报的。她还像以前那样小气,没有今日的冲突,他日真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谢广想想,深表赞同,“是的。”

“旁的人你们也注意点。”谢琅看向谢广,“家和万事兴。后院乱了,能闹到一个村鸡犬不宁。”

谢广:“我知道了。三郎叔,晌午就别回去了。”

谢琅指着不远处的马,“我家就一匹马,小七的。这个是去病的,我得回去。”

“霍将军在你家?”谢广忙问。

谢琅点点头,“我来给我爹娘添坟,不好把他带过来,又不能让他回去,只能让他在我家等着。”

“那你快回去吧。”谢广不敢再留他。

霍去病性子不如卫青,谢广很担心他一直等不到谢琅,直接带兵杀过来。

小七见状很是想笑,然而他真笑出来,谢广又得问他笑什么。小七忍到古驰道才说,“三爷,我现在明白了,什么是人善被人欺。”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谢琅笑着说。

小七很是无奈,“三爷,我没说笑。你看,孟达爷爷、仲卿爷爷和去病叔叔都跟咱们村的人发生过口角,可咱们村的人唯独不怕仲卿爷爷。不就是觉得仲卿爷爷脾气好么。发火也不会像孟达爷爷和去病叔叔一样,敢拿剑砍他们。”

“你说得对。”谢琅笑道,“所以你是要做个好人还是恶人?”

小七:“我要做个像三爷一样的人。”

谢琅笑喷。

“三爷!”小七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谢琅乐不可支,“是是,真的。这次就别和去病抢吃的了。”

“是他和我抢。堂堂一骠骑将军,我都替他羞得慌。”小七哼一声,“陛下说他该娶亲了,他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看他是怕多个人管他,不准他和我抢吃的还差不多。”

谢琅摇头失笑,“既然知道就别说了,走快点。免得等咱们到家,两个鸡腿都进他肚子里了。”说着,扬起马鞭。

“等等我,三爷。”小七跟上去,到家丢下缰绳就往屋里跑。

谢琅叹了一口气,把马拴好,谢大郎给他的半袋腐竹和油皮拿下来,看到灶房里冒白烟,便知饭菜还没好。

“三叔,你终于回来了。”

谢琅抬头看去,霍去病从堂屋出来,身后还跟个霍光,“饿了?”

“他是吃撑了。”小七端着两个抽屉走出来,“瓜子和松子全被他吃了。”

谢琅亲自炒的,他知道有多少,两个霍去病也吃不完,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腼腆懂礼的霍光,“抽屉放回去,去小光马背上看看。”

“看什么?”小七问出口,猛然转向霍去病,“你是强盗啊?那些都是三爷给我做的。我给你吃,你还连吃带拿,你咋好意思啊。”

霍去病:“我没有。”

“小光,东西被你兄长藏哪儿去了?”谢琅笑着问。

霍光下意识看霍去病。

“看我干什么?”霍去病瞪着他,“你要说没有。还有你,谢小七,你都多大了?十七岁了。还吃瓜子和松子,我都替你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