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宋芾惊慌失措,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自欺欺人地躲起来,好避开杜子嵂那几近噬人的眼神。

然而这不可能。

她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杜…杜大哥…我…我只是…和他路上偶尔碰到了,然后说件事情,我这就要走了。”

杜子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片刻之后,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脚步很缓慢, 脚步声却很沉闷,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身体里涌动的怒气。

手被用力地拽住了,宋芾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体被往前拉去, 她不由得踉跄了一步。

俞呈炜又惊又怒, 快步追了上来:“杜子嵂你干什么!松开小芾!”

顾昀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杜子嵂,你怎么这么霸道?我请小芾喝杯茶,你这么斤斤计较, 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杜子嵂的后背一僵, 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阴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良久, 他的嘴角一勾, 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我倒是不知道,顾总有挖人墙角的喜好。小芾这个名字,这么亲昵, 是你能叫的吗?”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顾昀宁气定神闲地道,“我和小芾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彼此都觉得很投缘,有共同的爱好一起交流一下也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你这样发火,有失风度。”

宋芾叫苦不迭:“顾先生,你不要这样胡说行不行?我们刚才加在一起也没说几句话,还有,你不要叫我小芾,真的,你和杜大哥是敌人的话,我们就没可能成为朋友的,真的!”

顾昀宁的胸口一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怕他?”

这一个“怕”字好像戳进了杜子嵂的心脏。

他已经好几次听过宋芾对她的评价了,醉酒时、网络中,宋芾都觉得他很凶。的确,和这位温文尔雅的顾公子相比,他的确少了那层虚伪的外衣,不够温柔细致,更缺少女人喜欢的甜言蜜语。

可是,他想要呵护宋芾的心,却不比任何人少。

“小芾是我们家的人,她怕不怕我,轮不到你来置喙,”杜子嵂迎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别来纠缠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拉着宋芾往外走去,经过同行而来的谭浩和老陈身边,简单交代了几句,从服务生手里手里接过了一个锦盒,便一路出了茶馆。

车子就在外面的停车场,他替宋芾打开了车门,看也没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上车”就自顾自地去了驾驶室。

这样凶的杜子嵂,已经很陌生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宋芾靠在座椅上,努力抑制着想要哭的冲动。

杜子嵂一路踩着油门,不一会儿就到了雍安府的地下车库,熄了火,他转头看向宋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点:“好了,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和顾昀宁见面?”

“啪嗒”一声,两滴眼泪掉了下来。

杜子嵂的心莫名跟着抽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就想要抬起来替宋芾擦眼泪。

他忍了忍,不行,这次一定不能随便心软了。

居然阴奉阳违,和顾昀宁在茶馆里喝茶聊天。再这么下去,哪天小丫头要骑到他头上来了。

“哭什么?还委屈上了?”他皱着眉头问。

宋芾低着头没吭声,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杜子嵂呆了一呆。

原本白皙滑嫩的手腕上起了一圈乌青,青青紫紫的,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慌忙握住了宋芾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揉还是该吹,又是懊恼又是心疼,做规矩的念头飞到了九霄云外:“我没怎么用劲啊,怎么就青了?疼不疼?赶紧上楼去我帮你冰敷一下。”

宋芾哽咽出声:“没什么…不疼的…我只是…只是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看着手腕上的乌青,她忽然想了很多。

她从小就容易起乌青,重活一世后一直隐隐觉得这个就是白血病的预兆。这一阵子她过得很好,下意识地就把前世的这个隐忧抛在了脑后,可今天,这乌青忽然把所有的一切都带到了她的面前。

她到底有没有得这个病?会不会在这花样的年华逐渐枯萎,离开人世?她没有去检查确诊,会不会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期?

如果她得了病,不得不告别这个世界,那么,她就看不到疼她的奶奶了,也看不到率直任性的杜子骐、风流潇洒的杜子骥,还有杜卫军和吕芳菲,咋咋呼呼的齐云菲、娇小温柔的费婻…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看不到杜子嵂了,这个一直在身旁照顾她、宠爱她的杜大哥,虽然他今天又凶她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是上天派来的骑着白马拯救她的英雄,挥舞着世界上最厉害的刀戟,赶走了一切妄图伤害她的魑魅魍魉。

她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地活下去,和这些爱她的人在一起。

脸颊上一暖,宽厚的指腹在她的眼角处摩挲着,拭去了她滚落的泪珠。

杜子嵂沉声道:“别哭了,对不起,我刚才看到你和顾昀宁在一起太生气了,没掌握好分寸,以后不会了。”

“杜大哥,我没有想要违反和你的越法三章,”宋芾一边抽噎一边道,“我今天跟着顾昀宁他们喝茶,是想着能不能让他们放弃和你争抢那个项目,不行的话,也可以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进程,最好能帮上你的一点忙…”

杜子嵂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过来。

心里骤然欢唱了起来。

就说宋芾不可能被笑面狐狸骗走的,刚才真是被气昏了头,失了分寸。

宋芾的心里显而易见是有他的,这么无时不刻地惦记着他,顾昀宁根本没有办法比得上他的一个手指头。

刚才不应该走得这么快,应该在顾昀宁面前秀个恩爱,让那个笑面狐狸酸上一酸。

想觊觎他的女人,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他一边懊恼,一边矜持地笑了笑:“傻瓜,我哪用的着你帮忙,再说了,顾昀宁这个老狐狸最精明了,还能被你说动了?”

“他说他可以退一步和你一起投资,但是他要控股,”宋芾小声道,“我替你拒绝了。”

杜子嵂诧异了一瞬。

顾昀宁这笑面狐狸,居然能这样退让?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宋芾这么了解他,他很高兴:“拒绝的好,我能和他合作还让他控股?他可真想得美,永远不可能。”

“杜大哥…”宋芾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悲从中来,“要是我有一天…要和你…你们分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身体被抱住了。

隔着中控台,杜子嵂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手掌温柔地在她后背轻轻拍打着,像是安慰,又像是爱抚。

“怎么可能呢,”杜子嵂的声音出奇得温柔,“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不可能会被顾昀宁的三言两语挑拨的,我刚才就是有点生气,气你偷偷和他在一起也不和我说一声。”

宋芾拼命摇着头。

她伤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乖,别哭了,”杜子嵂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她哭化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是我太凶太霸道了,以后我一定改。”

他认真地检讨着自己。

“好…好的…”宋芾还是没有止住哭泣。

杜子嵂想了一下,从后座把店里带来的锦盒打开了:“知道我为什么会刚好碰到你吗?也真是巧了,我听说这家店的古董很有特色,就过来看看,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觉得你肯定喜欢,喜欢吗?”

宋芾一看,是个四门三屉的首饰盒,古色古香,用紫檀木雕饰而成,边角上镶嵌着黄金包角,非常漂亮。

她点了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杜子嵂对她约好,她就越难过。

杜子嵂想不出话来哄人了,只好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我为什么和顾昀宁这么两看两相厌吗?”

“为…为什么…”

“因为他爸以前和我妈谈过恋爱,还差一点要结婚了。”

当年好像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两家的长辈对此讳莫如深。自从偶尔知道这件事情后,杜子嵂就一直把它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可今天他忽然有了倾诉的念头。

“这两年来,我爸妈为了杜闵皓的事情,没少闹过矛盾,而顾昀宁的母亲前几年去世了,他爸至今仍鳏居着。”

宋芾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担心地问:“你怕你妈和顾昀宁的爸爸旧情复燃?”

“前阵子其实我爸妈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就是在我们面前粉饰太平而已,”杜子嵂苦笑了一声,“杜闵皓就像颗定时炸弹,无时不刻地在挑拨着我爸妈的关系,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我做儿子的也不能插手,很被动。有一次我看到我妈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是偶遇还是约好的,里面就有顾昀宁的爸爸。我相信我妈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可是,架不住我爸糊涂,看不清他自己的心,要是让我妈冷了心,那就晚了。”

宋芾“啊”了一声,懊恼地道:“我都没看出来,太不应该了。”

“我妈特别要强,谁都不会说,可她要是心里打定主意了,再想劝回来就难了。所以,那天我妈生日的时候,我非常担心,怕我妈真的离开了。”杜子嵂轻吁了一口气,“幸好杜闵皓被揭穿赶走了。”

宋芾有点心疼了。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杜子嵂这个长子其实背负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压力。他的身后没有别人可以帮他,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踩。

她忘记了自己的伤心,赶紧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别难过,杜伯伯和吕阿姨现在雨过天晴,感情越来越好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绵软的小手一下一下地在胳膊上轻拍,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仿佛能够感受到掌心的温度,那些晦涩、沉郁的气息一点一点地被驱逐了开去。

杜子嵂很是受用,盼着这样的亲昵永远不要停止。“你这么厉害,火眼金睛吗?”

“我是女孩子嘛,心总是要比你们细一点的。”宋芾骄傲地道。

“是吗?我看不见得。”杜子嵂怀疑。

心要是细的话,还能看不出来他心里快要满溢出来的渴望?

难道是旁观者清,轮到自己的事情就是个糊涂不开窍的姑娘了?

杜子嵂在心里腹诽着。

作者有话要说:雷声大雨点小的杜大哥,不仅没有立好规矩,还送出去了一件礼物和一个秘密,亏大发了!

继续维持双更党的尊严,九点见!小天使们给醋哥留言鼓励一下哈~~

第 57 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有车开进来了, 大灯明晃晃的,照亮了地下车库。

宋芾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哭得稀里哗啦,埋在杜子嵂胸膛上的脸庞湿漉漉的, 底下的衬衫都湿了。她不好意思地从杜子嵂的怀里抽离了出来,小声道:“杜大哥, 谢谢你,我现在不伤心了。”

“手腕怎么样?”杜子嵂抓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

淤青有点散了,但是却变成了更为吓人的青紫色。

宋芾抽回手来放在了背后:“没事的,我从小就是这样,皮肤特别容易起乌青, 我婶婶还笑话我, 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却有千金小姐的身体,你不许再看了。”

“好, 那我不看, ”杜子嵂凝视着她,“你也不许再哭了。”

宋芾赶紧擦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痕, 打开了上面的镜子想要整理一下仪容。这不看还好, 一看吓了一跳。镜子里的她眼睛红通通的, 眼皮浮肿,为了策划会化的淡妆彻底毁了,粉底和眉毛被眼泪晕染了开了, 眼周黄一块、黑一块的,成了一个大熊猫。

天哪,她这么丑,居然还顶着这么一副模样和杜子嵂说了这么多话!

宋芾捂住了脸:“杜大哥…你别看我了,我要回家!”

看着她羞愤欲死的模样,杜子嵂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好了,没关系,我倒是觉得…”他的声音顿了顿,渐渐温柔,“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可爱。”

网络上有一句名言,如果一个男人说女人漂亮,那有可能是恭维话;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说女人可爱,那就很可能是喜欢。

宋芾觉得自己有点魔障了。

居然有这样的错觉,觉得杜子嵂喜欢她。

而且,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她有心想要去请教一下土木工程,可是,前阵子土木工程说“你哥肯定是喜欢你”时,她还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现在去问,不是要被土木工程笑话吗?

那么,她喜欢杜子嵂吗?

她不知道。

虽然重活了一世,可这两世她都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些关于爱情的猜测和想象,都是从网络上、影视剧里、中得来的,她不知道她对杜子嵂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是亲人之间的依赖、是朋友一样的信任,还是男女之间渴望拥有彼此的爱情。

然而,她很肯定一点的就是,她喜欢和杜子嵂在一起,也希望他们这样亲密的关系永远不要因为其他原因而变淡甚至消失。

她曾经觉得,反正她一年以后就要死了,就算和三兄弟中任何一个有了婚约,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不如走一条和上辈子不一样的路,在享受了人生之后坦然地接受死亡。但是现在,她越来越贪心了,她不希望在花样年华经历生老病死,更不希望和这些爱着她的人生离死别。

手腕上的乌青两三天后就渐渐恢复了正常,离前世确诊白血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宋芾辗转反侧考虑了几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医院做个骨髓穿刺。

自从前世死在医院之后,她对医院一直有一种心理障碍,平常路过医院都想目不斜视地远离。这次没有杜子嵂陪在身边,她的心里有点虚飘飘的恐惧。进了医院挂了号,医生一听说她是来确诊有没有白血病的,忍不住想笑:“你还在读?怎么会怀疑自己有这种病?”

宋芾把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我身上轻轻一碰就爱起乌青,还有,我家里人有得过白血病的,所以想要检查一下安心一点。”

医生愣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沉吟了片刻道:“白血病不会遗传,但是,家人有既往病史的,可能得病的概率会高一点,你如果想要确诊一下的话,必须要做个骨髓穿刺,现在病床比较紧张,你确定要住院的话我替你排队。”

“需要几天?”

“大概要两到三天,到时候会有护士打电话通知你的。”

办了预入住手续,宋芾拿着单子有点发愁。

杜子嵂现在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她该找什么理由出去两三天不回公寓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

系里的学生会搞了一个野营联谊活动,目的地在隔壁邻市的天河山野营基地,需要外出去住两个晚上。这个活动是余凝组织的,她把情况都了解好了,然后拿着学生会发的行前通知去和杜子嵂请假。

杜子嵂拿着通知书,心里是有点不太情愿的。一想到开学时那些男生们争着向宋芾献殷勤的场景,他觉得宋芾就好像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白兔,随时都有被人叼走的可能。

但是,他明白,这是宋芾正常的社交,他没有权利拒绝。

把这个活动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一遍,又询问了组织者的信息,他最后总算点了头,不过,临行前还是千叮万嘱:“不许做危险的事情,男生们的搭讪都不要理,还有,不能玩闹得太晚,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吃,还有,要按时回来,下周我爷爷生日你要一起参加…”

“好啦,知道啊,杜大哥你这样啰嗦好像…”宋芾把他往门外推去,嘴里嘟囔了一句。

杜子嵂的眼皮跳了跳:“你说我像什么?”

宋芾赶紧把“家长”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上班!”

顺利地住进了医院,做了各项检查,主治医生陈铭天拿到了她的验血报告,里面有几项针对白血病的指标的确特别低,有疑似白血病的可能。

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别的病人都有陪护的亲人,探病的也络绎不绝,唯有宋芾孤零零的一个,陈铭天觉得这小姑娘分外可怜,不免多关照了一点,安慰道:“没事,这些指标的话巨幼贫也有可能,不一定就是恶性病,巨幼贫很容易治好的,放心。”

宋芾的脸色有点苍白,垂下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天穿刺,有亲人过来陪吗?”陈铭天问。

宋芾摇了摇头:“我父母亲都过世了。”

陈医生越发同情了,鼓励道:“没事,穿刺很方便的,几分钟就好了,就是前期准备麻烦一点,别怕。”

“谢谢陈医生。”

宋芾礼貌地道了谢。

当天宋芾住在医院里失眠了。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呼噜打得很响,一阵一阵的;病房里的空调也不怎么好,总有“嘎达嘎达”声传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有点害怕,怕最后的结果和前世一样,她还是不得不面对得了绝症的事实。

此时此刻,她迫切地需要有个人来倾诉一下,缓解一下她的压力。

打开手机,她找到了土木工程。

小福气:在吗?

小福气:土木哥,我有点害怕。

土木工程:嗯?

土木工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福气:隔壁有人在打呼噜,睡不着。

土木工程:现在的大学生体质这么差?年纪轻轻就打上呼噜了?

土木工程:这样,我教你一招不害怕的诀窍。

土木工程:脑子里想着你喜欢的人,然后把想对他说的话说上一百遍,这样你就会不害怕了。

小福气:你骗我的?

土木工程:试试,又不花钱。

宋芾将信将疑,闭上眼睛,脑中自然而然地闪过了杜子嵂的脸。

说什么好呢?

杜大哥,你这么厉害,一定要保佑我没事。

她默默念叨了好几遍,很神奇,忐忑不安的心好像真的安定了不少。

再一看,土木工程刷了好几条消息。

土木工程:怎么样,试了吗?

土木工程:你想的人是谁?

土木工程:不许撒谎,想到谁就是谁。

宋芾有点奇怪了。以前她说个七八句,往往只能换来土木的一个象声词“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土木工程一改从前矜傲高冷的范儿,变得喜欢聊天了起来,还时不时地主动敲她。

小福气:不告诉你。

土木工程:我知道。

小福气:骗人。

土木工程:是你哥。

宋芾的脸上有点发烫,“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

不行,不能承认,承认的话要被土木工程笑话一辈子的。

她嘴硬地回了一句:才没有呢。

土木工程那头没了动静。

宋芾有点莫名其妙,聊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消失了?她又在对话框里打了几句,想把人再召唤出来聊天,结果等了半天,土木工程硬邦邦地回了她一句:熬夜伤身,还伤女孩子的皮肤,赶紧睡觉。

这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