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宋芾刚要去自己的房间,杜子嵂叫住了她:“等一等。”

宋芾转过身来,没有看他的眼睛,垂眸轻声问:“什么事啊?”

杜子嵂深吸了一口气。

下午得知宋芾骗了他之后,他非常生气,然而,就因为他想要冷静一下没有陪着过来,宋芾就在爷爷这里受了委屈。一想到杜子骥描述的场景,他的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生什么气呢?宋芾骗他,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她的信任,她的品性他还能不了解?怎么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的,一定是事出有因。

只要宋芾能好好地和他坦白认错,并保证不再犯,就把这个事情揭过去了。

“今天爷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淡淡地道,“他年纪大了,又不了解你,容易被人蒙骗。”

宋芾点了点头,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杜子嵂有点不太明白,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但是,宋芾没有接下去说的意思。

他不得不提醒:“你好好想想,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如果你觉得你做错了事,只要和我坦白,我就不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是服了,还是没有写到骨穿结果…但是把老头子解决了!顶锅盖逃走,用红包来忏悔!

第 60 章

宋芾迅速地抬起头来,看了杜子嵂一眼。

不知怎么, 她的心里一阵绞痛。

在世俗的眼光里, 优秀的杜子嵂即将因为和她坚持的这个婚约变成笑话。而她, 也渐渐忘却了一年前她的初衷, 萌生了“要是能和杜家的人永远在一起就好了”的念头, 甚至对杜子嵂有了几分遐想。

人,果然是世界上最贪心的动物。

然而,所有的一切, 在今天被撕开了伪装, 杜子嵂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而已, 私下里可以宠她,公开场合可以为她撑腰, 但是, 所有的一切, 都只是为了父亲的恩情和她的脸面。

今天坐在餐桌上时,她忽然就顿悟了。

杜子嵂会对她忽冷忽热,就是这个原因。想到恩情的时候, 就拼命想对她好一点,可一想到要和不爱的女人绑在一起一辈子, 又显而易见地对她冷淡了下来。

在餐桌上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她的殷勤, 就是证明。

“杜大哥, 没什么,”她轻声道,“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你总是那么好,每次都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还为了我和你爷爷吵架。”

杜子嵂觉得自己又有吐血的**了。

绝口不谈双休日的错误,难道她以为她能瞒着他一辈子吗?

今天他斩钉截铁地在爷爷和全家人面前说喜欢她,说两个人是天生一对,难道她就不该有一丝一毫的表示吗?为什么仅仅用一个“好”字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难道她这是在装傻,心里已经另有了什么打算了吗?

不,不可能。

宋芾心里一定是喜欢他的,现在这样,只不过是还没开窍罢了。

杜子嵂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遍,但是,好像没什么信心。

他凝视着宋芾的眼睛,迫切地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小芾,我今天在爷爷面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杜大哥…”宋芾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有点累了,明天还要考试,想去休息了,有什么事,等我考完了再说,好吗?”

眼前的女孩脸色苍白,眉眼中透着几分疲惫。

杜子嵂原本想要逼着她把事情说清楚,可看她这幅模样,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的确,今天爷爷来了这么一出,杜卫军又把宋明出事的现场这么说了一遍,宋芾的心理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这些事情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反正两人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呢,不急在这两天。

“好,那你好好休息,别想你爸爸的事情了,”杜子嵂放柔了声调,“我们等你考好以后再谈。”

宋芾的眼眶有点发热。

这个表面看起来矜傲淡漠的男人,用最强的责任心包容了她的所有,偶尔露出的温柔更是好像春风化雨,让她感受到了家人一般的温暖。

可惜,他以后会有自己的爱人,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没关系,他会是她永远的杜大哥,如果她能活下来,那么她会努力地生活,努力让自己不再成为他的包袱;如果她真的得了病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她也会在天堂默默地为他祝福。

“杜大哥,晚安。”她轻声道。

说也奇怪,明明心绪浮动,晚上宋芾却早早地就睡着了,只是,睡眠质量很不好,噩梦不断。

一会儿她梦见了余莎,那个在傅玫玫生日宴上捉弄嘲笑她的女人。

“你配不上杜大哥!”余莎朝着她歇斯底里地狂笑着。

一会儿她梦见了杜闵皓,在高耸的杜氏集团大厦会议室中,志得意满地登上了集团总裁的宝座。

“谢谢你,小芾,多亏你帮我。”杜闵皓的金边眼镜上,跳动着阴险的光芒。

一会儿她又梦见了顾昀宁,把闪着金光的飞驰科技LOGO换上了广福集团的名字。

“宋同学,杜子嵂败在我手下,有你的一份功劳。”

等到她冷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天色已经大亮了。

夏日的凌晨,天亮得特别早,从十六层的高度往外看去,白雾渐渐散去,天边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绯色,整个城市正在悄无声息地苏醒。

今天会有两场期末考。

今天还是出骨穿检验报告的日子。

宋芾站在窗前看了片刻,给自己打气。

别怕,加油!

说不定今天就是新生活的开始呢。她朝着玻璃窗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上午考了近代史和英语,宋芾的语言能力很强,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只不过是中下水平,现在的词汇量和听力已经很不错了,考得很轻松。余凝的英语很烂,一出考场就抓着宋芾哀叹“这回可能要挂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宋芾一看,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宋芾吗?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陈医生在听筒那头笑着,“恭喜你,骨穿结果出来了,所有的指标确诊,你没有白血病,得的是巨幼细胞性贫血,简称巨幼贫。”

宋芾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机从手掌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

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宋芾拿着报告,听着他讲解一些专业术语,讲巨幼贫和白血病在指标上的相似和不同,听得云里雾里。

来的时候,她的脚好像踩在棉花堆里,虚飘飘的,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接到电话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陈医生的话告一段落,宋芾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我真的没有白血病?我真的不会死了吗?”

陈医生有点生气了,合着刚才他讲了半天,宋芾根本没听进去:“怎么?不相信我吗?”

“不不,不是!”宋芾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前世确诊了白血病,来之前也做好了得病的打算,现在的诊断报告让她不敢相信,她害怕过几天又通知她检查错误,那么,她可能会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眼前的姑娘脸色苍白,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瞳孔中仿佛隐隐跳动着一簇火星,隐含着期待,却又不敢迸发出来。

陈医生心软了。

可怜的孩子,才十九岁就要一个人面对绝症的可能,心里头的惶恐和害怕可想而知。

“你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小诊所或是卖保健品的地方被骗了?这种地方说你得了绝症,肯定是假的,想从你兜里掏钱。你家大人呢?怎么连人影都不见?太不负责任了。”他一边斥责着一边安慰,“我从事血液病的研究二十多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名医,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你这病是由于叶酸和维生素B的缺乏引起,并不严重,治疗上一个月指标就会有明显好转,放心。”

药分为肌注和口服,肌注一个星期,口服一个月,两个星期复查一次,一个月为一个疗程。手里捏着配的药,语无伦次地再次到办公室对陈医生表示了感谢,宋芾走出了医院。

站在蓝天白云下,阳光明媚,正值中午,夏日的热浪一下一下地朝她的皮肤上扑了过来,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真的没有得白血病,她真的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孤零零地死在医院里了,她可以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仰起脸来,宋芾看向头顶的香樟树冠。

香樟树叶一片一片交叠,在阳光下透出一种闪亮的绿色,生机蓬勃。

脸上湿漉漉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能够尽情拥抱生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一周后,期末考结束了,宋芾决定回一趟老家。今年暑假要留在西都搞那个历史文化推广项目,她原本是想在八月末的时候回家看奶奶,然而,最后一科考完走出考场的一刹那,她忽然就决定了。

她给杜卫军打了个电话,又给杜子嵂留了一条微信,一个人背着背包上了飞机。

一下飞机打开手机,里面跳出来四五个未接来电提醒,还有微信十来条消息,都是杜子嵂的。

[为什么忽然要回家了?]

[过两天我有空,到时候我陪你过去。]

[人呢?]

[小芾,出什么事了吗?赶紧给我回电话。]

宋芾吓了一跳,当即回了电话过去。

杜子嵂的声音很低沉,显示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怎么回事?”

“杜大哥,我就是忽然想回家了,”宋芾解释道,“两三天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杜子嵂沉默了片刻问:“是又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宋芾慌忙否认,“我就是想给我爸扫个墓,清明都没回去,爸爸该想我了。”

“那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晚上就过来,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不要!”宋芾脱口而出。

杜子嵂的声音一滞:“为什么?”

“杜大哥,真的不用,”宋芾有点慌乱地拒绝,“我只是想回家静一静,你来的话…会打扰我…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到了最后,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几不可闻。

听筒那头又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杜子嵂才吐出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宋芾有点茫然。

杜子嵂好像生气了。

可是,她真的不希望杜子嵂过来。她有点怕,怕这么优秀的杜子嵂到了爸爸那里,爸爸会很满意很喜欢,到时候就不答应她的恳求了。

宋明的墓都在村子后面的山头上,自家建的,一座一座散落在朝东南的那一面。

宋芾一个人上了山,原本奶奶想陪她一起的,被她拒绝了。

山上只有人踩出来的小路,崎岖不平,幸好,两边的树木茂盛,挡去了不少烈日的酷暑。墓地的周围有点杂乱,坟头上新长了野草,地上都是落叶和树枝,清明的花圈经过了风雨,还顽强地留了个残骸。

宋芾清扫了一下垃圾,把自己带来的鲜花和贡品放在了墓碑前。上了香之后,她开始用毛笔和油漆给墓碑上的字描黑。

一边描,宋芾一边和宋明说话。

“爸爸,我来看你啦,我现在过得很好,杜伯伯很照顾我,杜大哥为了我读书方便,让我住在他的公寓里…”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在西都这段时间的日常,说着说着,恍然发现,她的字里行间都没有离开过杜子嵂。

糟糕,不能把杜子嵂说得太好。

“其实他这个人很凶的,板下脸来的时候谁见了他都害怕,还有,他很□□,总是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宋芾赶紧想了两个杜子嵂的缺点,违心地道,“你要是在的话,可能不会喜欢他。”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燃着的香亮了亮,香灰积攒得太长了,掉了下来。

宋芾定定地看着那一簇微弱的光,良久,她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问:“爸爸,我想和杜家解除婚约,你不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写到了,快夸我!

抱抱我们家小福气,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还要虐虐杜大哥呢,让他总是发脾气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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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这个念头从杜爷爷生日那一天就开始在宋芾的脑中盘桓, 在最终骨穿结果出来时成型, 今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婚约是宋明替她定下的, 想要解除, 她希望能得到宋明的谅解。

虽然宋明已经不在了, 但是他向来最疼她, 也从来不舍得拒绝她的要求, 这一次, 应该也会是一样的。

“爸爸,现在婶婶她已经不敢欺负我了, 你给我留的钱我都存在银行里, 一分钱都没有被他们骗走。”宋芾的目光落在虚空中, 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的学习成绩很好,教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 还有, 我没有白血病,可以活得很健康很长久, 你看,我已经成了一个福气满满的姑娘了,你不用再担心我,我也不需要杜家的人来保护我了。”

“杜子嵂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是很喜欢他的,这样把我们俩绑在一起,对谁都是不负责的, 我不想这样。”

“爸爸,让我任性地替自己决定一次,让杜家和我都能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从墓地回来,已经很晚了。

宋芾的情绪很低落,和奶奶一起吃完晚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没一会儿,窗户被敲了敲,宋芾打开一看,是堂弟宋诚趴在了窗台上。

宋诚在念初中,个子已经很高了,上唇有了那么一点青春期的胡渣,长的也是标准的宋家五官,方正的国字脸,乍眼一看,倒是和宋明有几分相像。

小时候宋诚倒也很黏这个姐姐,但陈招娣总嫌弃宋芾家里没壮劳力在占便宜,分家出去过了,两姐弟的关系也就渐渐疏远了,到了给宋明摔盆那天更是降到了冰点。

后来,奶奶唠叨了几次,说是宋家就剩下他们俩个后辈了。

她知道,奶奶疼她,但对宋诚也是心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愿意为了奶奶,和二叔一家维持表面上的礼貌。

但是这一次,她真的太生气了,哪有这样的长辈,居然跑到侄女家里来偷东西。这次回老家的时候,她看见陈招娣理都没理直接就回家了,奶奶也还在生气,这阵子和儿子儿媳不相往来了,唯独还惦记这个孙子,一提起来总是心疼地叹气。

“什么事?”宋芾有点冷淡地问。

“姐,”宋诚拿出了上回过年的平板电脑,朝她讨好地笑了笑,“你看,我下了个学英语的软件。”

“噢,镇上的老师发音不太好,你是该多听听别的。”宋芾自己心情也不好,随口敷衍了一句。

宋诚又问了几个学习的问题,宋芾推说自己累了,刚要关窗,宋诚憋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道:“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爸妈偷了你家的东西?”

宋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很认真地道歉,“等我长大了,赚了钱帮你把那块手帕买回来。”

宋芾这下真的愣住了,良久,她抬手摸了摸趴在窗台上的脑袋,轻声道:“你有这份心就好,可惜,这不是钱的事情,手帕找不到了。”

宋诚很沮丧:“姐,对不起,还有,其实伯伯走的那天,我是想出来给伯伯摔盆的,可是我爸把我锁在房间里,还说我要是出来的话就打断我的腿,我就怂了。我胆子太小了,真不像个男子汉。”

宋芾抿着唇笑了:“你今天能来和我道歉,就很像男子汉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当晚睡下的时候,宋芾的心情愉快了一点。

生活中处处有小惊喜,亲人中也不全都是势利眼,而且,现在这一世最大的隐忧已经排除了,她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消沉下去呢?

在老家住了几天,陈招娣这回没敢来来招惹了,在外头见到了都讪笑着招呼上一声就躲进自己家里去了。宋芾帮着奶奶一起做了点家务,眼看着推广项目活动开始日期即将临近,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奶奶回了西都。

回去的航班在下午三点半,宋芾算错了时间,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急出了一身冷汗。等她紧赶慢赶进了安检口,登机桥前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登机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深怕自己忙中出错坐错航班,赶紧问了一句:“是飞往西都的吗?”

空姐笑着点头:“是的。”

走在头等舱通道的男士忽然转过身来,意外地叫了一声:“宋同学?”

真是巧了,居然是顾昀宁。

“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顾昀宁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只不过来这里找个人,就呆了一天,居然都能碰到你。”

宋芾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委婉地反驳:“顾先生,照你这么说我还和整架飞机的乘客都有缘分呢。”

“那可不能这么说,他们谁能叫得出你的名字?谁能和你隔三差五地偶遇?谁能和你有这么千丝万缕的联系?”顾昀宁逗她。

宋芾急了:“你别瞎说了,谁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你看,你的青梅竹马是我的下属,你的未婚夫是我的劲敌,现在你我又成了机友,这还不是千丝万缕吗?”顾昀宁一本正经地道。

宋芾算是明白了,杜子嵂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斯文温雅只是顾昀宁的伪装,实质上他还真是一个狡猾的笑面狐狸。她不想理人了,拎着行李箱大步往登机桥走去。

顾昀宁的人高腿长,轻而易举地就跟上了她:“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要飞两三个小时呢,我请你到头等舱吃点东西聊聊天,好不好?”

“谢谢,不好。”宋芾婉拒了。

顾昀宁诱哄道:“就这么两三个小时,而且,聊着聊着,说不定我就能答应你,放弃那个机器人项目了呢。”

宋芾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起嘴角笑了:“顾先生,你别骗我啦。我知道啦,你们这样的男人,事业才是你们最看重的东西,金钱才是你们最终的喜好,为了我这么一个只见了几面的人放弃一个这么有前景的项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

顾昀宁怔了一下。

他自诩风雅,向来鄙视那种铜臭味满身的老总,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姑娘掀开了他自己也早已信以为真的面具。

一时之间,他颇有点下不来台,不悦地问:“照你这么说,杜子嵂愿意为你放弃这个项目吗?如果他愿意,那我也愿意。”

“他和你不一样,我要帮他才会希望你放弃,我又不要帮你,为什么要让他为了我放弃这个项目呢?”宋芾觉得他的逻辑莫名其妙,“不和你说了,再见。”

航班很快起飞了,不知怎么的,今天机舱里的温度打得很低,宋芾穿了一条连衣裙,刚刚跑来赶飞机的时候又出了一身汗,被这空调一吹,头有点昏沉沉了起来。短途飞行的毛毯不够,她只好抱着背包取暖,然后趴在了小桌板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她坐起身来,手臂被压得一阵发麻,好像有数百枚针在刺似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吃饭了。”

有人叫她。

宋芾的头疼欲裂,转头一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身旁的人居然是顾昀宁。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顾昀宁文绉绉地道,“我和你身边的人换了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