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坐在祁嘉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我举起面前的甜百利问他:“还没问过你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造型,嗯,那么个性!”

“玩乐队的。”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抬起眉看向我们,“浪漫点叫流浪歌手。”

“哇塞!”程程不由大惊小怪起来,“那你给我们唱上一首!来嘛!来一个!来一个!”

在程程的吆喝声中,周律只得无奈地站起了身,走到台上从吉他手里拿过吉他,便坐在了高椅上。

灯光很适时地暗了下来,只有一束从他的头顶挥洒下光芒。我听到他一把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沧桑,亦有一抹哀愁。

他唱的是老鹰的《加州旅馆》,酒吧里烂熟的歌曲,但我们仍旧沉醉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迷幻的灯光中慢慢地走了进来。我的脸颊一热,嘴唇也跟着发干,站起来喊道:“你来干嘛!”

于此同时,我也听到身边程程的声音,说的是和我完全相同的四个字,连口气都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我才看到钟越身后跟着北野,就是那个程程口中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钟越似乎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我,听到我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四周环顾了下,笑道:“我才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酒吧,特意过来看看,图个清静,没想到还是碰到你了。”

我撇了撇嘴巴,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记得前一天晚上那个突兀的吻了,于是正色起来:“这是程程开的店,你要是觉得不清净了,那赶紧出门右拐。”

他却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指着程程说:“来,酒单。”

程程还在直直地瞪着北野,听到钟越的吩咐后,便很没出息很谄媚地把酒单递了过去。

钟越随便点过酒后,便翘起了二郎腿,直接把我面前的甜百利端了自己的面前,浅浅抿了一口问我:“听说你进学校第一天,就有男生和你亲密接触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趾高气昂地质问我的模样,压根不明白他究竟在质问我什么。

他三言两语重述了一下当时我和某男生亲密接触的场景,然后扬眉道:“怎么解释?我的未婚妻。”

我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恨道:“你竟然派人监视我?钟越,你真的无耻到家了!”

“不是我派人监视你,是时时刻刻都有记者盯着你。”他懒懒地靠到沙发上,轻飘飘地看着我说,“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言行,千万不能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我对他置之不理,回头继续和坤子他们说笑,不过越刻意去忽略钟越,反倒绷紧了神经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经意间就忽略掉了坤子眼中对钟越的厌恶。

后来酒吧里还来了钟越的朋友,他们互相打着招呼,语气很是高涨。还有人端了酒杯走到我们这边,跟他闲闲地聊了起来。我扫了钟越一眼,暗示他完全可以从我们这里滚出去,可他却佯装没有看到,指了下我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

我本来是想装路人的,可他却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拖了起来,我试图摆脱他抓着我的手,口腔里滚来滚去一句话:“他丫跟我没关系!”

可是最终还是被我吞回了肚子里,他那位朋友自然而然地冲我点点头,伸出手准备跟我握手,钟越却利落地拦了回去,说道:“不用握手了,她需要和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保持距离。”说完还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以后上下课我亲自接送你,如果我没空,就让北野来。”

我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差点就当着他朋友的面对他骂娘了。可是一旁的程程却拍手称快,咂巴着嘴巴说:“钟先生!你对我们乐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你放心,这个死丫头我会帮你调教好的!她一定会对你服服帖帖!”

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姐妹也一样!

那晚我成功地灌醉了程程,然后把她丢在酒吧里,拍拍屁股得意地走人了。

04

钟越说一不二,第二天真的坚持来接我,我念及到有个孕妇,而且我开车也不靠谱,既然有个免费司机,不要白不要啊。

钟越看到祁嘉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后视镜笑:“竟然还有这么乖的姑娘愿意跟你做朋友?”

我懒得搭理她,抓住了祁嘉的手低头窃窃私语,直接把钟越当成专职司机就好了。

下车的时候,钟越还特意跟了下来,走到我身边帮我理了理头发,表情竟然出人意料地温柔:“在学校乖乖上课,千万别给我惹事。”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看到任何记者,但想到他难得这么温柔,我也配合地踮起脚帮他理了理领带,偷笑道:“你也乖乖上班,千万别给我惹桃花债。”

他眼中笑意更深,然后俯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在我大脑当机的时候,慢慢移到我的耳边,轻轻呵气:“晚上有宴会,你放学了回去找叶嫂,我给你准备好了衣服,千万别忘记了。”

他有没有跟我说时间和地点,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只感觉到耳根发烫,整个人又慌又急,等他重新钻到车子里开走之后,我才跳着脚暗骂不已。

身后传来一个冷笑的声音:“他是你男朋友?看起来怎么那么老?”

我猛地回头,竟然是昨天那个开着敞篷跑车的男生,压着帽檐不屑一顾地扫了我一眼。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得越来越远的车屁股,回头对他解释:“他才二十四,不是很老。”

他看我一眼,继续阴阳怪气地说:“昨天骂我骂得那么一本正经,自己不也是傍大款?看来你的确不缺钱啊!都是败类,谁比谁好啊!”他见我没有回答,又自顾自道,“你身边这妞是不是也跟你一种货色?不如陪我吃个饭啊?”

“你放屁!”我一把拉住祁嘉拖到身后。

他终于恼羞成怒,跳着脚冲我叫:“你说我罗颂扬说的话是个屁?!我看你才是个屁!祝你早日被甩,失去金主!到时候可别想到来找我!”

看着他一副幼儿园小孩被抢了糖果的幼稚模样,我直接拉着祁嘉走人。

一路上,祁嘉跟我小心翼翼地介绍着罗颂扬的情况,听说是高干家庭,他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也很少有人跟他计较。她忧心地看了看我:“乐遥,你这样跟他正面交锋,会不会惹上麻烦啊?”

“你被他盯上了那才是麻烦呢!”我指了指她的肚子,“这里还有个小的,更怕麻烦呢。”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顿时散发出一种光芒,我看着有些发呆,好像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正沐浴着她。

看来林尚真的给她留下了一份最最宝贵的礼物,而她的坚持是对是错早已不再重要,因为我们都看到了认识这么久以来最美的祁嘉。

05

我没想到周律会来找我。

学校外的咖啡厅,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想照顾祁嘉。”

我嘴里一口奶茶差点喷了出来,抹干净了嘴角望着他笑:“你才认识她多久啊!你这样全中国地乱跑,能照顾得了谁啊!”

他面无表情地陷在沙发中,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虽然并没有开口回应我,一双眼眸却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其中的坚持显而易见。我被他盯得发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那一番话并非是玩笑。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凑过去问他:“不会吧?你真喜欢上她了?你就因为她照顾你一阵子,就想照顾她一辈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你别突然同情心泛滥说想要照顾她,到时候嫌麻烦了又一脚蹬开!你们这类人,身边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祁嘉不是你玩得起的!”

我好言相劝,又委婉地进行了人身攻击,口水都快要说干,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其实我又不是祁嘉的监护人,这种事情何必经过我的同意,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面前的周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靠谱,仿佛一阵风,说走就走了,抓都抓不住。让他照顾祁嘉?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送走他之后,我回学校,一眼就看到程程的莲花停在校门口等我。

我琢磨着不如把周律的事情说给她听,看她意下如何。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直接把我拽到了车子里:“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程程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经过大脑,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今天怎么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然后我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动。

“我要结婚了。”

我的脑子里又有轰炸机开了过去,扔了一颗手榴弹之后便被夷为平地。手中的手机随着我的一声“啊”成功地掉了下去,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劈头盖脸冲她吼:“你哪根筋不对了?你跟谁结婚啊!”

“北野。”

又一个手榴弹炸了过来,我的脑子又是一片轰鸣,大概平地也被炸出个坑了。我颤抖着声音问:“钟越的那个司机?”

“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了一起?”我真的感觉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你大爷的还不是那晚你把我灌多了,还把我丢在那里不管不顾。最后是他开车送我回家的,我他妈酒喝多了啊,脑子不清醒,非缠着他不让走,还要求他给我唱睡眠曲哄我睡觉。你说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都干出来了?后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俩坦诚相待了。”

“他怎么这么无耻!他这是趁人之危!”

“也不是。”程程默默地低下了头,半晌才吐出话来,“好像是我趁人之危了…”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我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她羞愧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然后他穿好衣服之后就跟我说,不如我们结婚吧。一开始我还骂他,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上了一次床就结婚?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没发育好啊!他没回应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又丢了一句,说如果我考虑好了他立即娶我。然后我一个人就窝在床上想了一整天,觉得结婚也没什么坏处,我不讨厌他,那就结婚呗。”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给夹了!你现在脑子里一坨屎吧!你才几岁?还想玩闪婚?”

程程不乐意了:“闪婚有什么不好啊?我爹妈当初感情那么深,还不是说离就离了。感情这东西,其实就是个屁!”

“那不一样!”我真急了,祁嘉的事还没说,又被她这事闹得心慌慌,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车子里有片刻的寂静,程程看了我好久,然后语气特平淡地跟我说:“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久,甚至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程程。最终,我摔门而下,丢下一句:“看来你也没把我当朋友!”

算来,这是我和程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吵架吧。

06

我的心情相当不好,直接翘课去了电玩城。但好死不死居然碰到了罗颂扬,他领着个学生妹正玩得不亦乐乎。我看着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忍不住喟叹了一声。上次还是时尚美眉,现在就变成清纯妹妹了。

正在我投篮投得浑身冒汗的时候,他突然冒了出来:“我们PK!”

我把手中的篮球狠狠朝着篮筐砸了过去,然后也不等时间结束便转身要走。他却不甘心地跟了上来,“你翘课?”

“干你屁事!”我皱起眉头,把手插到屁股后面的口袋里,脚步加快朝前走。

他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我站在原地不动,连身子都不转,只听到他在我背后努力压抑怒气:“不管男人女人看到都哄着我恭维我,你凭什么动不动对我说‘屁’!我罗颂扬在你眼中就是个屁?”

我终于回过头去,口气里充满了厌烦:“你连个屁都不是!”

我满心厌烦地进了电梯准备打道回府,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罗颂扬突然又伸手拦住了门,钻进来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给他让了个位子,退后几步装聋作哑。门终于合上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一道很大的力气把我拖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紧紧地搂住了我。

我挣扎了一下,他的力气却加大几分,最后我索性放弃,任由他抱着动也不动。他抱了我良久,最后松开我,诧异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抬了抬眼皮子:“我不喜欢男人。”

“你骗人!”他脱口而出,却在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时心虚了,“你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你不是喜欢祁嘉吧!”

“我就喜欢祁嘉怎么样?”我突然来劲儿了,觉得这个比刚才打电动好玩多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操,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变态!妈的,刚才我怎么想起来抱你?真恶心!”他一边拍着衣服,一边后退着跟我保持距离。

我终于扬唇笑了起来:“那最好!总之我没空和你玩,让开。”

电梯门准时地打开,我哼着小曲走了出去。身后,罗颂扬狠狠地踹了一下电梯门。他不愁没钱,踢坏了也有的赔。

刚刚出电动城就接到了钟越的电话,他直接问我:“你出发了吗?”

“出发什么?”我脑子里又像起雾了一样。

“看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记不住啊。”他的声音里是隐忍的怒气,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然后直接对我报出五个字,“金圣地酒店。”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确跟我说过晚上有宴会的,还让我去找叶嫂拿衣服呢,可时间肯定不够用。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背心短裤,暗笑一声,直接打车过去了。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被程程气疯的,什么都不管不顾,有一种厚着脸皮耍赖的任性。

07

一走进酒店门口,我就感觉到了小说中所说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叹息一声,有人拦住了我。我懒得解释更多,直接报出了名字:“我是钟越未婚妻。”

他从头到脚看了我一眼,然后质疑地领着我朝酒店里走。身边的人都穿着礼服西装,正规不说,更有一种气场。我扭头四处张望着,老远就看到了正在和别人交谈的钟越。他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西装,看起来有一点人模狗样的感觉。

服务员走到钟越身边,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钟越就回过头来了。他甫一看到我的,眼睛立马瞪圆了,把我拖到一旁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你就穿成这样来给我长脸是吧!”

我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有些不以为然:“多年轻活力啊,配你叔叔级人物绰绰有余了。”

他斜了我一眼:“那你叫我一声叔叔啊。”

“钟叔叔!”我干脆咧开嘴叫得欢乐。

他一口气憋着发不出来,伸手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场地中央。身边围着男男女女,各种气味扑鼻而来,酒香,花香,香水味儿,我差点被熏醉。这时有几对男女走了过来,纷纷打量着我:“阿越啊,你金屋藏金这么久,我们大伙儿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知不觉订婚了!”

钟越拉住我的手,笑了起来:“她不懂事,让你们见了笑话。”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眼尖的女客忍不住笑出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钟越说:“她哪里不懂事?她就是年轻,多可爱啊。”

我配合着抿嘴笑了笑,她还得寸进尺地上来拉我的手,打趣道:“你是阿越女朋友里最年轻的一个了,他以前最喜欢玩姐弟恋了,通通都比他年纪大。”说完又冲钟越挤眉弄眼,“你说我有没有污蔑你?”

钟越笑了笑,应到:“嫂子,你别挤兑我了,我那些事还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那位“嫂子”不甘心,又从人群中拖出一个女客来,对我介绍道:“她叫Vivian,曾经也是阿越的女朋友,当时是他学姐呢,两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我们最爱开他们玩笑了。不过妹妹你可别多想,他俩老早就散了,阿越的心啊,没人收得住!”

“谁说的啊?”那位Vivian忍不住替钟越打抱不平,“他也正正经经喜欢过一个人的吧,不是说还为伊消得人憔悴吗?成天躲在公寓借酒消愁?”

钟越抬眼看了看面前打趣他的两个女人,最后不得不叹道:“果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一旁有兄弟来解围,开口却是:“他难得被女人伤!活该啊!遗憾的是我们大家都没见过那个姑娘,听说是在国外认识的,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害的我们钟大少爷胡子拉茬地过了一个星期啊!”

他们哄哄笑笑,我在旁边表情都快僵掉了,他钟越的情史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随时拉上来跑龙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场。

08

这次我学聪明了,滴酒没沾,可最后钟越却喝倒了,直接在酒店楼上开了个房间,便以“大”字趴倒在床上。

我被那位嫂子撺掇着上楼来照顾他,在给他倒醒酒茶的时候,他竟然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没醉?”我回过身来。

“还行,就是头疼。”他伸手招我过去,然后就着我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舒了一口气出来。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也没什么事,我便开口:“那我回家了。”

“等会吧。”他抬起眼眸看着我,“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他什么时候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当初让我帮他的时候也是各种阴险手段,现在倒学会好言好语地问一句了。看他这一晚被损得的确有些可怜,我便大发善心留了下来。可是随即他一开口,我就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了。

他问我:“你能跟我说说你和那个林尚的事吗?”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凛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干嘛说这个?”

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然后伸手递到我面前,说道:“你把这个落在我家了。”

躺在他掌心的,正是林尚送给我的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了起来,本来准备往手指上套,最终还是转了个弯儿塞到了口袋里。

他扬了扬眉表示疑问,却没有直接问出口。房间里很静,能听到楼下喧哗的声音,我低头猛地灌了口茶,然后幽幽地开了口。

我第一次提到了我和分手的原因,不是不愿意提,而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的阻力,却还是坚定地站在一起,甚至他的妈妈也认定了我当她的儿媳妇。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不能爱情一辈子,涉及到了家庭总是麻烦。她妈妈不知道我妈妈的身份便罢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巧合的事情,让我和他的爱情摧毁于一旦。

我认识林尚的时候就在他家里住了一个礼拜,所以林家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那天是林家的一次小聚会,林妈妈坚持要让林尚带上我,我便打扮得规规矩矩地跟着去了。他们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我们小一辈的也聚在一起打游戏。就在这个时候,林尚的一个堂哥说起了自己的情史。

我正专心地打着游戏,也没留意听,直到后来听到大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才扭头问说了什么。

林尚笑着跟我解释,说他堂哥曾经跟一个大他二十岁的女人上床,是在夜总会认识的,虽然年纪不小可风韵犹存,至今他都对她念念不忘。

即便我不知道他记挂着的女人是谁,可是我还是浑身一颤,下意识抗拒接收随后的信息。可是他的堂哥却乐此不彼地跟我们吹嘘,那个女人的艺名有多好听,实在是名副其实。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终于发觉自己手脚冰冷,如坠冰窟。后来怎么提前辞别的也不记得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然后在我妈还没回来的时候发疯似的剪碎了她衣柜里的衣服,最后哭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听我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段过往的时候,钟越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轻轻笑了:“你真是个笨蛋。”

听着他鲜少放温柔的声音,我放纵自己沉沦在这种叫做伤感的情绪中,慢慢地开了口:“是啊,我是个笨蛋。”

话一说完我俩都沉默了,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缓解气氛说道:“今天他们说你喜欢姐弟恋都是真的?那个Vivian也是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啊!”

“嗯。”他淡淡开口,“当时学校里的才女,谈了一个月后就分手了。”

“为什么啊?她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受不了她的脾气吧,有种清高的感觉,而且工于心计,我不太喜欢这样的人,更何况一个月已经算久了。”他为了以示一个月真的很久,还冲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由努起嘴巴:“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啊。”说完又突然想起来,“那他们说你很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果然是问到了他的禁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说话了。

我不甘心地跳了起来:“你赖皮啊!我都说过自己的事了,你也爆点料啊!好歹咱们也是订过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