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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C城也渐渐收敛了到处开发建设的张扬,越来越接近记忆中的样子。她靠在车窗边上看着,喝了点啤酒,脑袋有些晕,回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波波汹涌而来。

车子在一片老旧的别墅小区停下,的士司机不再像几年前一样会对她多看一眼,看她是何方神圣,而是心急火燎地继续呼啸着开走。

她有些怔忪,然后微微哑然失笑,是不是还是虚荣心在作祟,八年过去了,谁还会对这片别墅区充满了神秘的好奇?这C城,早就不是八年前那样恹恹没有生气,一路所见所闻,皆是一派欣欣向荣。

她慢慢地走进去,守门的保安早就换了,门边原本一丛开得茂盛的蔷薇换成了三角梅,她几乎有些不认得了。可是依然开得茂盛,几乎攀满了两边有些旧的铁门,一丛丛,夜晚看去像彩色的流云,十分漂亮。

还是一栋栋精致的别墅,只是岁月沉淀,雪白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多了几分岁月的味道。她走到中央水池边的那棵梧桐树下,轻轻抚摸凹凸不平的树干,路灯很昏黄,看不清楚树干上是不是还有当年她刻下的两个名字。

她轻轻地抚摸,用手去寻找树皮上斑驳的划痕。一点一点,粗糙的触感掠过指尖,有一种酸涩的液体在胸腔中荡漾,很难受,却也令人甘之如饴。

正文 第九章 天涯海角只是虚设

路边一阵轻微的车轮碾过的声音,她循声看去,车窗中一个男子的剪影一闪而过,侧脸凌厉的轮廓,像极了他。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日里连着两次擦身而过,这样的几率太不可思议了。可是那个男人真的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怎么一到这里,她的眼睛就出了错,还是她根本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其实天涯海角,有时候只是虚设。要留心一个人,他的蛛丝马迹都能人海中一一找出来,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那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在得知他的回国消息,于是,深埋在心底,潜藏已久的渴望像闪电一样袭上心头,原来,所有的冠冕堂皇的回国借口都只是来自这个卑微的念头。

因为他要回来了,所以她想回来。

她捂住脸,想要哭,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顾夏婉出了别墅区,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八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这原本偏僻的别墅区两旁冷落的街道,也成了热闹的商业街区,看过去,两排霓虹灯闪烁,像是不夜之城招摇的两只妩媚的手。

夜已经很深,因为时差,她还了无睡意,细心打量,这一排的灯红酒绿,原来多数竟然是一间间酒吧,PUB。

什么时候,这里成了酒吧一条街。她侧了头想了想,随性走进一家并不够张扬的酒吧,名字很奇怪,叫“午夜的钢琴”。

酒吧里昏黄的灯光十分有技术地打得明暗相间,暧|昧中透出一丝优雅奢华的情调。四面墙壁上浓稠的油画,还有大大舒服的沙发,一小队乐队在狭小的舞台上努力地营造气氛。

并不算是人气很高的酒吧,有人在一圈吧台上喝酒聊天,也有人坐在沙发上猜拳行酒。

一股夹杂着香烟的暖风扑面而来,她微微清醒,这并不像英国伦敦的酒吧低调内敛。她好像来错了地方。

但是既然来到这里,总不能半途退却,更何况这个时候她需要酒精的麻醉,把回忆忘却。

来到吧台,头戴礼帽的年轻调酒师问她想喝什么,昏黄闪烁的灯光下,她看见对方好奇探究的眼神。

再看看自己墨绿色及膝细呢一字裙,上衣同色墨绿色绸衬衫,外面再披一件黑色薄羊毛衫,除了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倒是裹得严严实实,不像酒吧里其他的年轻女子,暴露的衣服,夸张的妆容,还有那纤细手间明灭的香烟,一颦一笑间满满都是妩媚入骨的风情。

她实在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女人。

顾夏婉一笑,脱下羊毛衫,卷起袖子,看了递过来的单子对他说:“来杯红粉佳人。”酒很快就调好,而这时候,乐队换了经典老歌回忆,悠扬的调子,略带岁月的伤感。正适合她的心情。

慢慢地将手中的酒喝完,度数并不高,很好喝。她突然起了好奇的心思,点了另外一种“蓝色火焰”,五颜六色,在调酒师的手中变幻万千,最后一杯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鸡尾酒就放到她面前。

正文 第十章 那个男人

火焰熄灭,她抿了一口,很苦,但是带着酸甜。像是小孩子得了一件新奇的礼物,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边小口地轻抿,一边听着乐队的唱的经典老歌。

整个人渐渐融入了喧闹中,她不知自己喝了几杯,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神明亮,带着傻笑。

最后一杯就要走了。她告诉自己,手还未碰上酒水单,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将她面前的酒水单拿走,同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顾夏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雪白挺括的衬衫,即使闪烁不定的灯光下依然能看出这件衬衫的质地不俗,下身穿妥帖的牛仔裤,显出一些男人的活力来。

是个已经有些到了中年的男子,个子不高,但是气质也不俗,五官深邃,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

“为什么不能再喝?”她微微一笑,纤手微动,将他手中的酒水单划了过来:“再喝一杯我就走了。”喝醉的人都有点固执,她决定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即使醉了,也没关系。最好回去能倒头就睡。

那男子眉头一皱,突然一笑:“那好吧,我能有这个荣幸请你这位漂亮的小姐喝一杯吗?”他一笑,五官舒展开来,很明朗的样子。

可是这是很老土的搭讪。顾夏婉不由“扑哧”一笑,闪烁的灯下,她的眼眸中水光四溢,脂粉未施的脸颊红通通的,有种娇憨中带着妩媚的样子。

“好吧。”她笑着看他。即使喝得有点眩晕,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还是温和无害的。男人很快示意调酒师调来两杯酒。

一杯递给她:“试试这杯‘美丽的忧伤’,很适合你。”他坐在她身边,带来一股压迫,她拨弄着鸡尾酒杯上的樱桃,淡淡地笑,什么时候,她的忧伤那么明显,是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谢谢。”她轻声地道谢,随后认真地喝着杯中的酒。她拒绝人自有自己一套方法,安静疏离,再厚颜的男人都受不了她的冷淡,只要他们觉得无趣了自然就会走。

他也不会例外。顾夏婉告诉自己。男人见她不再说话,也默默喝着自己的酒,时不时有人过来与他低声说几句,似请示什么。

她仔细辨别,才发现请示他的都是酒吧的服务生。她渐渐有些兴趣:“你是这里的老板?还是主管?”

那男人一怔,没想到她突然发问,点点头:“是,我是这里的酒吧老板,我”他还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就看见她兴趣缺缺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酒。

他眉一挑,眼中多了几分趣味。

一杯酒喝完,顾夏婉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很清醒地醉了,属于最痛苦的醉法,脑袋清醒得要命,但是身子却不受控制。她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脚软绵绵的,微微踉跄。身边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听不分明。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自己,她居然还能抬头说谢谢,虽然她没看清楚他是谁,但是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夹着香烟味,让她迅速安定下来。这个味道很像小时候自己赖在爸爸身上闻到的味道。

爸爸?她皱了眉头,挥了挥手拍掉这个令她一直不愉快的字眼。

正文 第十一章 狼还是羊?

“我自己走!”她推开他:“我有朋友接我。”她退后两步,有些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半天终于看清楚是刚才那个男人。

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毕竟她也不算得上美艳,他身在欢场也不算缺了女人,可是她想得周全,唯独没想过,他,也是男人!

这一点让她在其后挺长的一段岁月里悔得肠子都有点发青。

“真的有朋友?”男人笑着看着她,带着洞悉的笃定,像是看一个撒谎的小孩。

“当然真的!”顾夏婉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拨过去手机关机,这才想起来,早在吃饭的时候,周芝芝就醉得一塌糊涂。而今天只是她刚到C城的第一天,什么朋友都没联系,除了周芝芝。

男人看着她摇摇晃晃地打电话,上前一步笑了笑:“别担心,我又不吃了你!”很低的笑声,带着宠溺的嘲讽。顾夏婉干脆不再继续装,很淑女地瞪他一眼:“我可以自己叫的士。”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很没出息地踉跄了一下,赶紧扶了桌子站稳。

男人扶了她的胳膊往门外走:“叫的士?记得自己的住址吗?在我酒吧的客人我都要负责他们的安全。”

这句假话他说得一本正经,顾夏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歪倒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透过来,还是那股香水夹杂着香烟的味道,只是不再那么令她不舒服了。

的士叫来,他靠着车门边问她:“地址是哪里?”顾夏婉想了一会,报出一个地址。他果然皱了眉头:“有没有记错?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顾夏婉心里一突,忙往里面挪。她现在虽然脑袋清醒,但是身子软得像没有线的木偶,他想干什么,她连阻止的一分力气都没有。

周芝芝经常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真不该自己独自一人去酒吧买醉。顾夏婉揉着自己发晕的额角,开始后悔。

的士滑进小区的大门里停下。顾夏婉趁着那男人付账的时候,摇摇晃晃地下车,辨别了方向就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喂喂小姐”那男人一回过头来,就看见她早已走远了,连忙追上。

“放开!”顾夏婉有些反感地甩开他的手:“我没醉,这位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戒备。

那男人一怔,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住了足:“那好吧,我看着你上楼就好。”淡淡的语调,并不生气。他插手立在路灯下,被阴影覆盖了大半的面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夏婉有些后悔,她的确是太过戒备,可稍一转念,这种戒备也是必须的。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样温和的男人撕下斯文外衣会变成什么样的?谁也不敢保证。

正文 第十二章 长辈的味道

她不再是以前养在温室里的一朵纯净百合花。八年的海外漂泊她早已经见识过无数人间的冷暖。

“谢谢你!”她突然有些沮丧,孤独像潮水一样蔓延全身,在这个C城,她成了陌生人,惊恐而不确定,连去酒吧买醉都战战兢兢。

“不用谢,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不安全。”他站在阴影里笑,有些语重心长。

顾夏婉又闻到一种叫做“长辈”的味道。她笑出声来,冲他摆摆手:“谢谢你,晚安!”说着用电子锁开了电梯,走了进去。

男人伫立了一会,小区里灯火阑珊,洋溢着居家的温暖。

这真是个可爱的女人。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才慢慢走出小区的大门。

顾夏婉回到了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长途飞行,加上时差颠倒,再加上酒精刺激,让她头开始痛起来。

她扑在床上,看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屋子,觉得冷。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在安静得过份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看手机来电,她轻叹了一口气,接起:“妈妈”

“阿婉,你到了怎么不给我电话?我很担心你呢。”手机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总归是母女连心,让她感觉到一丝亲情的温暖。

“我没事,妈妈,过几天我去看你。”她有些哽咽地说,浓浓的鼻音,竭力覆盖自己的哭腔。

“你这个丫头真的是,跟你爸有什么好置气的?妈都半年没看到你了,明天过来吃个饭,跟你爸爸好好聊一聊。”妈妈在那一头假装命令似地开口,说完不等她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顾夏婉苦笑地看着被匆匆挂断的电话,她知道妈妈也是一片好心,想让她与父亲和好,可是,这个死结好像越结越深。

头越发痛了,她干脆将头埋在枕头中,沉沉地睡去,窗外月色皎洁,轻轻倾洒在这个城市

“给婉儿打电话是吧?”顾父走了进来,五官俊朗,眼神凌厉,中年略略发福的身材,但是行走间,自然而然有种身处高位的气势。不得不承认,顾夏婉五官很多地方都是承袭他的,只是基因变异,亦或者因为是女孩子,更加有女性的妩媚。

“唉,我说你们父女,怎么从阿婉出国就开始闹别扭呢,这一闹都八年了,她如今长大了,也回来了,你就暂时别逼她了,好好相处不行吗?”顾母走过去,她一身法兰西绸睡袍,年近五十,身材依然曼妙。她靠着顾父身边坐下来,带着期盼看着他。

舒适奢华的卧房,是纯欧式贵族风格,繁丽的装饰,在贵气中自有韵味。

“我逼了她吗?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吃错了什么药,自从去英国后就开始处处跟我作对!不回来更好,我堂堂的顾氏企业的老总,还得去求着她回家啊!?”顾父怒哼一声,眉眼倒竖,但是语气并不够坚决,反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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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画廊

“读书的时候理工成绩好好的,要是读个工商管理,以后整个企业都是她的,她偏偏要故意气我,去学什么画画!不孝!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孩子!”顾父边说边拍了椅子的扶手。

顾母长叹一声,风韵犹存的眉心藏了一丝深深地忧虑:“我总觉得阿婉这孩子心里肯定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跟你作对。八年前,什么都好好的”

“不可能!”顾立城突然出声打断,一双老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怒:“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那么隐秘,她怎么可能知道!?除非你告诉她!”

“我没有!”顾母又惊又怒:“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她当时那么小,还读高中,又跟林家那小子走得那么近”

“夏芷,别生气,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不会的,唉”顾父连忙拉她坐下,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立城,好好跟阿婉沟通下,总归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不能看着她在外面受苦,都八年了,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的,什么时候离开家那么久”顾母红了眼眶,微微哽咽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明天你不是叫她回来吃饭嘛,到时候好好聊聊就好了,那么多年了,她也该长大了”顾立城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几十年的商海生涯,勾心斗角,随着顾氏企业的一天天壮大稳定,他也渐渐觉得疲倦了,特别渴望子女承欢膝下,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顾夏婉便醒了过来。睡得并不好,一直做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与事,很多场景,感觉很累。所以在洗漱的时候,看见自己一脸憔悴并不奇怪。

简单收拾整理一下,换了一件粉红色妥帖的清雅小洋装,又稍微化了淡妆,遮掩下因为睡眠不好憔悴的脸色,她便出了门。

今天的事情很多。出了门,一片阳光明媚,小区里的一排排树在整洁的道路两旁投下斑驳的影子,秋风簌簌,倒是很好的金秋天气。她深吸一口气,昨日的伤感与孤独在这C城灿烂的阳光下统统蒸发消失不见。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继续。这是她很久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匆匆赶到薇薇百货,给自己的爸爸妈妈买了份简单的礼物,她就打车到了一间画廊。这间是国外的朋友介绍的,据说在C城的画廊中名气很大。

画廊地处C城比较安静一条步行街尾巴,行人稀稀疏疏,但是画廊门口停了不少的名车,里面人也不少,看来真的是生意不错。

顾夏婉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向最里面走去。

第一次写这种淡淡的文,很惶恐,请大家多多评论,让我知道不足!摸摸!

正文 第十四章 安远晨的疑惑

两边墙壁的一溜油画的深处有个身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的男人正在跟一个客人谈价格。三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很精明的样子,脚上穿一双翻绒皮鞋,一看就是喝过洋墨水的海归人士。

顾夏婉走到他身边,安静地听他们谈,那男人看了她一眼,以为是顾客,便礼貌地说:“这位小姐稍等。一会就好。”

小半个小时过去,交易谈成,客人心满意足地拿了画走了。他这才正眼看着她:“请问?”

顾夏婉微笑开口:“我是杰米介绍来的,我叫顾夏婉。”那男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看着她,眼睛睁得圆圆的:“你就是就是那个”

他“就是那个”了半天还说不出来,干脆走到一堆画中间,拿出一副拆开包装的画递给顾夏婉:“这是你寄过来的画作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画这副画的是个乱乱的女人呢,没想到”没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个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但凡有些天分的女画家都有些怪异,他这样说也无不道理。

他说得风趣,顾夏婉笑了笑,爱惜地抚摸过那副油画,是一副并不抽象的画,一个苍白的女孩子坐在窗前看着星空,纤细的背影,无端让人觉得纤弱悲伤,还有那一颗颗星星,像是要落下泪来。灰暗的色调,房间幽暗,明暗搭配得主次分明。

“杰米说你绘画天份很高,叫我多多照顾你。呵呵,我说,看你这天份,我这小小画廊也留不住你啊。”男人略带打趣地开口:“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安远晨。”

他伸出手来给她:“很高兴认识你!”很热情的语调,让人觉得很温暖舒适。顾夏婉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握了握。

“安老板有什么活以后多多照顾我哦。”顾夏婉说道:“我不会计较太多的。”

安远晨一怔,又仔细看了她的眼睛,才明白她说的不是玩笑话:“你的意思是?”他不确定地问她。

“临摹名画,我很擅长的。”她不以为意地说。

“难道你不想开属于自己的画展?”安远晨有些认真地开口:“临摹名画有时候会消耗掉你很多精力,那只是赚不到钱的画家才会做的事。”

顾夏婉微微摇头:“人都要先生存立足。我并无意成为什么名画家。随缘吧。”她淡漠地说,很是漫不经心。

安远晨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又试图劝了几句,甚至提出一些优惠的条件,但是顾夏婉依然无动于衷,于是他摊了摊双手,耸耸肩,像一个真正的老外一样泄气时候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开口:“好吧,那有客人需要什么画,我再通知你吧。”

“谢谢你!”看今天谈得不错,她高兴地道谢。告别了他,她慢慢走出画廊打车。

安远晨看着她明丽纤美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可惜地自言自语:“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竟然不想开属于自己的画展,更不要名气,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正文 第十五章 真正的金童玉女

在车里,顾夏婉又一次拿出那副画,画里女孩子的悲伤无处不在,连窗外明亮的星星都替她流泪。

这是她第一幅画作,那时候她远离故土,独自在异国煎熬,那段灰暗的岁月,统统化成灰色的色调倾泻在画作上。

指导她的教授曾叹息地说‘安妮,你的画都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你的悲伤’

纤细雪白的手指拂过画中女孩子的背影,她微微一笑,迎着窗外的阳光,眯起双眼,阳谷在眼底跳跃,像一点点的精灵。悲伤吗?现在的她早就学会不悲伤。

的士车到了海边别墅,一整排雪白蓝屋顶的欧式小房子,依山而建,不远处就是雪白的海滩,风景很好,但一看就是房价不菲。顾夏婉下了车,感觉有些陌生。

八年前,她家并不是住这里。从儿时记忆起,她与他的家是住在市中心后面的那片老别墅,只相隔几栋房子。当年,能住进那片别墅区的,在C城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要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也许现在不会是这样。

其实说起来,林锦生与她顾夏婉,从小到大,那是众人公认的真真正正的金童玉女。无论家世,才貌,都是相匹配的。-

他与她那时,周围所见都是明媚耀眼的世界,一条闪烁着金光的路早就为他们铺好,连一粒尘土都没有,只等着他们两人踩上去而已。

也许十八岁前的所有幸福,命运的宠爱都放在了他们身上,所以一朝剧变,他与她才真正痛不可当,承受不住。

她在回忆中有些唏嘘。照着妈妈给的地址,还有发给她的照片,按图索骥。半个小时过后,她终于按响了门铃。-

“这位小姐是”敦厚的中年妇女,她疑惑地看着顾夏婉,突然醒悟过来:“哎呀,是小姐啊!太太,太太!小姐回来了!”

顾夏婉看着沈阿姨迈动粗壮的小腿,一溜烟地跑进客厅。笑着摇头进门换鞋。还未站定,一股香风袭来,就落入一个温暖香腻的怀抱。

“阿婉,你可回来了!”顾妈妈激动地抱着她:“回来就好,沈姨,赶紧上菜。阿婉,你饿不饿!”

顾夏婉摇了摇头:“不饿,时间还早呢!”那边沈姨早就端上了一大堆零食:“小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唉,在国外可受苦了”她边说边红了眼睛。

顾妈妈也是哽咽,握了她的手,不住说:“瘦了瘦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真的是”责备的话又不忍心说出口,只一个劲说她瘦了。

顾夏婉还是一副温和的笑脸,跟妈妈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天色渐渐晚了。大门打开,顾父拧了公文包走了进来。妈妈上前为他拿了西装,像每个居家贵妇一样吩咐沈姨开饭,布置餐桌。

顾青婉低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爸爸。”这个字眼已经很久没从她的口中说出。顾父微微一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回来就好,饿了吧,吃饭,吃饭!”

顾妈妈见两人不再针锋相对,高兴地拉着顾夏婉入座:“来来,快吃啊,都是你爱吃的!”一顿饭吃得有些局促。

正文 第十六章 不合时宜的电视节目

顾父有些沉默,不再是印象中喜欢餐桌上高谈阔论的样子。顾夏婉也是沉默,大多数时间都认真地在吃着妈妈给她夹的菜。父女两个的尴尬,顾妈妈一心要打破,所以席间只听到顾妈妈的说话声。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顾父要上楼,顾妈妈叫住他:“立城,别着急上去,来吃点水果。”饭后吃水果,这是顾家的传统。

客厅松软的沙发拉进了一家三口的距离,顾夏婉想了想,递了块水果给他:“爸爸,最近身体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