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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顾父看了她一眼,眼神慈爱。八年的时光令他苍老,却让本来还是少女的女儿长得这般美丽了。

她的主动开口,令顾妈妈松了口气。顾父沉着的脸色也缓和许多,一家三口开天南海北地聊天,顾夏婉说起求学的趣事,逗得顾妈妈呵呵笑,顾父在一旁听了也淡淡地笑着。

她看着父亲有些花白的鬓角,心中微微酸楚,即使心中对他有多少怨恨,在这时重逢中她也不忍心再责怪。

沈姨打开电视,热闹的新闻,又多添了一道温暖的家庭气氛。这时画面切换,换到了地方台,一则报道在这个时候突兀地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斯威国际投资集团的新当家人,林锦生林总裁今日宣布了一项公司决议,决定参加C城最大地块的投标,据界内人士透露,此次斯威集团实力雄厚,百分之八九十能摘得头筹”

记者还在那边长篇累牍地报道斯威集团的所谓内幕,甚至还扯到了林锦生的背景当那三个字撞入顾父的眼睛的时候,顾夏婉看到他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客厅的气氛顿时沉寂了下去,顾父淡淡地哼了一声。他不是不知道林锦生回来,也不可能不知道林锦生与斯威集团的瓜葛。

顾夏婉揪着沙发靠垫上的流苏,有些嘲讽地笑了笑。这世界说大也不大,特别是商海豪门,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你的消息依然会在圈内流动,越想隐藏,越是藏不了。相信他八年的蛰伏,如今一朝出现,就算在外界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其实C城商界圈内早就知晓了来龙去脉,更何况,八年前的那一场巨大变故在C城曾引起了多大的轰动,谁人不好奇,林清东的唯一儿子会怎样卷土重来,还是这样就此消失不见。

流苏碎碎地划过掌心,痒痒的,她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心底的一点邪冷念头像发了芽一样在疯长。

林锦生,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能真正了解他的,就是她顾夏婉。或许连她也未真正了解过他,因为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待当年那群落井下石的小人。

所以回国,回到C城,她只不过想来看看,只是看看,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看戏。

“哎呦,这个人太太,这个人不就是林家少爷嘛。啧啧,长得这样英俊了。”沈姨后知后觉地嚷着。

正文 第十七章 我不该离开

顾夏婉抬头看去,只见他被一群记者包围着,话筒争先恐后地伸到他的面前。他一身深蓝色得体的西装,从容应对着媒体的穷追猛打,游刃有余,直到有个记者提了个问题。

“请问林总裁,当年你父亲林董破产自杀,请问当时这对你有什么影响?”这个问题已抛出,全场鸦雀无声。

顾夏婉屏息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大约过了十秒,他薄唇微微勾起一抹苦笑,对着话筒郑重开口:“影响当然很大。当时我很痛苦,父亲一直是我的楷模,他倒下了,就好像庇护我的大树突然倒了,我离开了C城,离开了这里所熟悉的一切,去了美国。现在回想,除了事业上的必须,其实当时的我还是做错了,我离开了一个女孩子,我觉得这是个我一生的错误。”

所有的记者顿了顿,突然又哗然起来,疯了一样纷纷逼问。

“请问,那个女孩是不是您的恋人?”

“请问请问林总,那个女孩子如今还在不在C城,是何方神圣”

“林总,你这样说会不会影响您与未婚妻之间的感情”

顾夏婉的呼吸突然停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通通倒回到心脏,手脚冰冷。周遭的声音不再存在,只有他的面容在电视上摇晃,那记忆中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薄唇此刻在应付着蜂拥而来的记者们,若有若无的,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摄像机镜头,似正透过这看着她。

如遭电击!她猛地站起来。

“阿婉,阿婉”顾妈妈摇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没事”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一转头,才发现父亲早已经上楼了。她刚才递给他的那块水果正肮脏地躺在地上,一个脚印碾过,汁水四溅。

“阿婉,你现在还是想着他是不是”顾妈妈担忧地开口问。顾夏婉猛地站起来:“妈妈,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她说着快速地动手收拾自己的包,像逃一样穿上鞋子就要走。胳膊一紧,妈妈略带哀求的脸撞入她的眼帘:“阿婉,你就不能住这里吗?非要出去外面住?外面多不安全”

她是她呵护长大的掌上明珠,多少周围同龄的女孩子都安逸地享受父母的荫蔽,只有她明明可以,却一再地拒绝父母的所有的关心与物质上的支持。甚至连住的地方都要离他们远远的,

“妈妈!”她打断妈妈的话,温柔的眼中突兀闪过一道犀利的寒光,冷冷地开口:“我不想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阿婉!”顾妈妈脸色一白,似知道了什么:“他是你的爸爸!你为什么这么恨他?”最后一句问话犹如蚊喃。可是她还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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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快手安妮

“没有为什么妈妈,我走了。”她突然泄掉憋在心口的一口气,疲倦地开口。很多话涌堵在喉咙,在刹那间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庞,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又通通吞回肚中,就像八年前一样,那么痛苦,痛到每夜每夜无法入睡,一入眠就噩梦连连。

可是她还是拼尽全力,沉默用力地将所有的真相咽回到肚子里。

顾夏婉挤出一丝苍白的笑,走过来拥抱了下妈妈:“妈妈,我会常回来看你的。”说完,转身毅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叮咚!”

周芝芝提着一大袋东西按响门铃的时候,顾夏婉来开门。乍一看,周芝芝吓了一跳,手里超市买来的日用品几乎抖了出去。

“你你你干嘛去了啊?”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身穿宽大破了几个洞的牛仔工装裤,上身一条宽松的白色T恤的顾夏婉。

面前的她活脱脱是从非洲来的难民。

顾夏婉有些呆滞,嗯了一声,无意识地茫然抬头,倒让周芝芝更好的“欣赏”她的尊容,只见她白皙瘦尖的小脸上横七竖八一道道彩色颜料,神色木然,脸上的油彩让她看过去活脱脱是一只可爱的小花猫,不,比小花猫颜色更丰富些。

“怎么了?”顾夏婉摸了摸脸,却没意识到手上还拿着画笔,这一抹,画笔上油彩刷地扫过脸去。

OMG,又添一笔!周芝芝作出“惨不忍睹”状捂了眼睛。

顾夏婉这时才有点醒悟过来。她没吭声,接过周芝芝手上的塑料袋往里走:“这两天都在赶活,所以,我这种游魂状态你要适应。”她不以为意地说。

周芝芝进了房间,这才发现她将另外一件卧室改成了工作室,摆满了画框,画架,颜料,几幅画好的画夹在画架上晾干。

“你这两天竟然画了这么多画?”周芝芝承认自己没有艺术细胞,可是她还是有眼睛的好吧?看着这高产量,有些咋舌。

“恩。我速度快吧,在英国,同学们都叫我‘快手安妮’。”顾夏婉从周芝芝帮忙买的日用品、食品中掏出一条面包,啃了起来,边吃边说,说话呜呜的。

周芝芝绕了她的画转了两圈,回头一看她饿的馋样,狐疑地开口问:“你没吃饭?”这时候中午刚过,看她饿极的样子,貌似早上也没吃。

“恩恩。”顾夏婉点头,去倒开水,却是空的,只好噎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又跑到厨房临时烧开水。

周芝芝跟着她四处转,眼尖地看到垃圾桶躺着几个泡面袋子,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顾!夏!婉!”她拎起泡面袋,黑着脸喝道:“你想死啊!你不知道泡面吃多了会变成僵尸!变成木乃伊吗?!”

顾夏婉好不容易将面包吞下,嘿嘿讪笑:“这不是忙嘛!以后不吃了,不吃了,真的真的!我保证!”

正文 第十九章 不敢求证的答案

周芝芝不依不饶,点上她的脑袋,气得牙痒痒的:“你啊!别告诉我,你在英国也是吃泡面过活的!你就是犯|贱!好好的大小姐的日子不过,非要让自己受苦受难。要是没钱,就跟我一起住,不要租这么贵的房子,租了这么贵的房子还像个被资产阶级压迫剥削的工人一样给画廊画画,你这是想干嘛!自虐?!你要是皮在痒,本小姐可以免费修理你一下,让你体会下什么是‘痛苦的打击’!”

顾夏婉的脑袋被她点得来回晃动,她忙捂了额头,连声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这么自虐了,你让我喘口气,这面包吃得我恶心想吐,不要点了!哎呦!再说我怎么能去你家打扰你和家盛的二人世界呢?哎呦!”

她说着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闺中好友,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散乱了几缕,再加上通红的大眼,脸上的油彩花猫样,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周芝芝瞪了她一眼,这才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再不好好照顾你自己,我就把你嫁掉!!”周芝芝张牙舞爪地威胁她。顾夏婉非常不给面子地“扑哧”笑出声来。

这个红果果的威胁实在不怎么样。

“笑什么笑!你皮在痒了是不是?!看你瘦的,成心刺激我是吧?到时候穿伴娘礼服,不要让我看见你一身骨头!”周芝芝瞪了她一眼,把她赶到浴室:“快去洗一下,跟疯婆子一样。我给你煮稀饭。再让我看见你吃泡面,当心我剁了你!”周芝芝的河东狮吼果然功力深厚。

她“砰”地关上浴室的门,片刻,顾夏婉又“啪嗒”打开,做了个鬼脸:“周芝芝,要是我是男人,一定娶你做老婆,居然这么贤惠!刀子嘴豆腐心。”

“你!”周芝芝作势要打。顾夏婉忙又缩了头回去。浴室门关上,一切恢复寂静,她慢慢地靠着门一点一点滑坐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累,从头到脚的累,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体力的透支,精神的透支。可是只有这样累,才不会感觉到痛。到极点,倒头就睡,那张脸再也不会在面前晃动,也不会说他很后悔离开她

周芝芝说对了,她就是在自虐,拼命地自虐。用身体上的疲劳,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为什么?如果他知道这样离开她终有一天一定会后悔,会不会当初不会这样决绝地离开,不留一点痕迹,没有一声告别,独留她一地的兵荒马乱,惶然无措?

会不会?也许谁也没有答案,也许答案早就在她心中昭然若揭,只是她根本不敢,也没有勇气去求证最后的答案。

当顾夏婉一身清爽,光着脚丫坐在厨房喝着周芝芝给她做的稀饭的时候,幸福地眯了眼睛地道:“周芝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贤惠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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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只不过因为无处可去

她夸张地摇头晃脑地看着周芝芝化身老妈子,帮她整理东西,笑嘻嘻地。周芝芝脸一红,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地说:“我要不勤快点,跟他在一起,两个人吃西北风去?他又不懂得照顾自己。”她口中的他自然是邵家盛。曾经年少的青涩恋情走过岁月的洗礼,分分和和,恩恩爱爱,两人互相磨合,倒头来改变了对方。

她的脸上闪着一种叫做幸福甜蜜的光来,似连不够出众的脸也变得无比美丽。顾夏婉一怔,半天才笑了笑:“是啊,两个相爱的人,总是会为对方牺牲奉献。”

清淡的稀饭吃到嘴里竟有别样的味道。大大咧咧如周芝芝,也学会了为了爱情改变自己。

周芝芝千叮咛,万嘱咐,直到顾夏婉赌咒发誓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过日子,这才算是一步三回头才走了。房子又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她走进工作室,窗外的夕阳淡淡地打了进来,给雪白的墙壁上涂上了一层金粉一样的光辉,祥和温暖。可是看着自己两三天画出来的画,她突然觉得累,捂了脸,怔怔落下泪来。

回房一觉睡到天黑透了,她才醒来。看了看时间,这才十点多,窗外灯火阑珊,她却了无睡意,晚风习习,带着秋的冷意。

她呆呆坐了一会,像游魂一样在客厅游荡了一会,又拿了画笔刚想要画,又觉得心中乱得很,几次都无法下笔。

想了想,换了件简单的裙子拿了包就往外走。一路出了小区,坐上的士,司机回头过来问:“小姐,要去哪里?”

她怔了怔,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呆了半天,丧气地靠了车座,脑海里划过一个名字:“去‘午夜的钢琴’,知道地方吗?”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名字太过古怪留在脑中印象深刻,还是自己无处可去?想了想,应该是后者。

司机一笑:“知道,这C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他口音带着浓浓的本土口音,顾夏婉心中一暖:“原来师傅也是本地人。”

她犹记得,在C城开的士基本上都是外地人,统一操着卷舌的普通话。那时候,他与她自习归家,等的士开得远了,有时候会像鹦鹉学舌一样,卷着舌头学的士司机的古怪腔调,然后一路笑闹回家。

似乎很久远的事了,现在想想,自是有一种淡淡的伤感。

“是啊,小姐你也是本地人吧。这么晚了去玩啊?”司机师傅随口问。顾夏婉苦笑了笑,看看自己的身上的棉布裙子,去玩?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怎么能告诉这位热心的司机师傅,她只是因为无处可去?

“这么晚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不要去那种地方,多不安全”司机有些唠叨地念着,无外乎现在世道不同以往,很乱之类的。

顾夏婉静静听了,到了地方,她递过一张钞票,真诚地说:“谢谢!”说着不等他找钱就下了车。

“喂喂”司机招了招手,想要再说什么,她早已没入了那霓虹灯闪烁的所在。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再遇他

依旧是明暗相间的灯光,酒吧暖风中夹杂着烟酒的味道。她突然觉得放松,是一种湮没在人海中的不起眼,让她几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热闹嘈杂的喧嚣,好过她单独在房间里,一个人孤零零的陷入凌乱的思绪中。

这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乐队中场休息,酒吧放起了摇滚乐,喧嚣的背景音乐盖过了客人的喧哗。她照例点了鸡尾酒来细细品着。

不多时,身边已经来了几个神色有些醉意的男人,撑了酒杯,时不时盯着她看。目光炯炯似黑夜中的狼。

顾夏婉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一杯酒见底,她转身要走,突然撞上迎面来的一个男人。

跌入一个温暖中带着香烟和酒的味道的胸膛里,顾夏婉觉得有些熟悉,恍然抬头,就着微弱暧|昧的灯光,她看到一张五官分明俊朗的脸,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对不起!”她后退几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你忘记了,前几天我请你喝过酒,我是这里的老板。”他眉眼唇角蕴着笑意,一圈一圈似春水微澜,十分妥帖舒服。

“哦!”顾夏婉想起了那天的情形,猛地放下心来,笑了笑:“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去。”她还是记得他不逼不迫,现在的谦谦君子很少,她总算何其走运,第一天回到C城就碰到了他。

他笑着打量着她,下身是长到脚踝的棉布长裙,上身是鸡心领短袖黑色棉T恤,露出漂亮凛冽的锁骨,一条时尚的白金项链,十分简单。但是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还有不由自主散发的温婉,都让她与锦衣夜行的女人们有着本质的区别。至少,他曾两次见她素颜朝天,衣衫随意来泡吧,很随性随意,目的纯粹。

这个女人总是给他一种意外的惊讶。

“不用谢,你才刚来就要走了吗?不多待一会?等等有更好看的节目。”他坐在吧台边,看着她笑。十分高兴地样子。

顾夏婉想了想,侧头又看向吧台,刚才在吧台边徘徊不去的几个猥琐男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是看见他来,便识趣地走开了。

顾夏婉松了口气,果然以后上酒吧不能单身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好还好,她的好运气还算能支撑她到现在。

“什么好节目?”顾夏婉笑了笑,一口如米粒一样的皓齿有点晃花了他的眼。他眯了眯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你坐下来看就对了,说了没意思。”男人熟练地点了两杯啤酒,冲她举了举杯子,眉眼间都是笑意,口气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笃定。

顾夏婉突然间觉得他的笑很好看,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宽容带着内敛的锋芒。看得楚,这个男人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也许有着不一般的经历。

她笑了笑,亦是举了酒杯:“谢谢!两次都碰到了你。上次你请客,这次应该我请客。”她恩怨分明,分得很清楚。有时候固执得连周芝芝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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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不快乐

“哈哈,应该说,你来的两趟,我都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了你。”男人哈哈一笑,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看样子他酒量很好。

顾夏婉被他的恭维激得一笑,但也只是抿了抿杯中的酒水,不再接口。

“你应该不是这里常客,可是今晚这么晚怎么过来了?”他问。顾夏婉微微一怔,口里的酒也顿时苦涩起来,她怎么说出口,她是无处可去,才来这里消磨令她发疯的夜。

她害怕这种一个人失眠的感觉,十分,害怕!

八年的海外求学,她也有曾一度放弃过自己。身在异国的惶恐,学业的压力,打工的劳累,还有心中犹如恶魔一样的秘密,折磨得她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在连续五天失眠之后,她来到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伏尔加。高度的酒精迅速游走在血液中,她在恍惚中遗忘了一切,犹如初生。

此后很长一断时间,她染了上酒瘾,沉迷而不可自拔。她越发消瘦,酒瘾发作,让她拿着画笔的手无法镇定,心中有一种念头疯了一样在身体内渴望叫嚣需要那种麻痹的液体。

直到教授发现了她的异常,那个总是温和的胖老头,以她所不曾见过暴怒将她所有的画作当着她的面通通撕碎,纷乱一地的心血被撕得破碎,她还来不及心疼,就被他接下来的一番话震得浑身发抖。

教授的目光透过金丝边眼镜带着冰冷的怒意:“安妮!要么你戒酒好好学画。要么你从这里滚出去,收拾行李,滚出这个学校,回到你来的地方。你如果要寻求解脱,就不应该选择这种堕入地狱的方式!你就算喝酒喝死了,也没有人会可怜,也没有人原谅像你这样的懦夫!”

也许再也没有人能像教授一样一眼就洞悉了她的内心。她就是懦夫,远离故土家园,她用逃避来惩罚自己的同时也惩罚着别人。在近乎自虐的自我放逐与流浪中,来逃避心中的不安与愧疚。

她在教授的目光下第一次崩溃哭泣,用教授听不懂的中国话喃喃地诉说她的痛苦。

耳边是喧嚣的音乐,带着午夜场的暧|昧气息。放眼看去,红男绿女眼中都带上了迷离的神色,有好几对,紧紧拥在了一起,似再也没有人将他们分开,很缠绵的姿势,哪怕知道天亮会各自东西也好,这一刻犹如誓言。

他看着她,雪白修长的脖颈,看过去似优雅的白天鹅,带着天生的贵气与从容。简单到几乎算是不加修饰的衣裙。让人猜不透她的身份。可是她似乎有着一种淡淡的悲伤,无处不在。即使这么热闹的场合,他依然能感觉到她深深的不快乐。

“快开始了!”他指着舞台让她看。顾夏婉循声抬头,只见小小的舞台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架三角钢琴,四周的灯适时地暗了下来,只有一盏灯打在钢琴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一位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站在钢琴旁,浓厚奇异的红妆,像是从异世界而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意外的节目

钢琴声响起,犹如泉声。那女子轻轻吟唱,似是意大利咏叹调。顾夏婉在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以后,眼中渐渐闪出浓厚的兴趣。

不能否认,那女子的声线很好,短短一曲咏叹调,让她唱得千回百转。即使和之前喧嚣的背景音乐这般不搭调,但是却自有一种奇异的对比效果。

果然,顾夏婉看见许多客人都静了下来,侧耳聆听。有时候,喧闹太久,会让人麻木,这一曲缠绵悱恻的咏叹调适时地调节了气氛。

“这就是你酒吧名字的由来吗?”她突然侧头过来问,为了不让自己打破这难得的天籁之音,她靠得他极近。

他只觉得一种温热中带着芬芳的气息扫过耳廓,带起一阵酥麻。灯下可以看见她的睫毛很长很密,乌压压地在眼脸上投下两小片青色的阴影。

她其实很美,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惊艳,即使她用温和无害做表相,也能让人在不经意中窥见她内心盛大华美的灵魂。

“”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顾夏婉疑惑地看向他,却看见他怔忪地看着自己的脸。“怎么了呢?我脸上有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问。

“哦,没什么,在想你果然猜对了。”他低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近,喝得有点快,竟呛着了。

顾夏婉笑了起来。正要说什么,那台上的女人唱完,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她身材极好,走动间,有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香风袭来,她已靠了过来,熟稔跟他打招呼:“霍尘,最近都没看到你。”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微撒娇,但是拿捏得却恰到好处。

她眼眸微转,看向顾夏婉,扫了许多亮片的闪光眼角微撇,带着一种骄矜,她笑着问:“这位小姐是谁啊?好像第一次来哦。”

她说完也不等顾夏婉回答,就径直坐在了那男人的身边,很亲密地靠过去。顾夏婉淡淡一笑,往旁边略挪了挪位置,又点了一杯鸡尾酒,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

不能否认,这里的鸡尾酒的确很正宗,味道也调得很适合她的口味。除却这莫名其妙飞来的干醋,她倒是觉得今晚来得挺值得的。

“还未向你介绍呢,这位是薇薇,是我特地请来驻唱歌手,我,江霍尘。酒吧的老板。”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郑重地介绍。

顾夏婉抬头,落入一双明亮的眼眸。他的眼神很犀利,似洞穿了她心中所想,却仍然固执地要让自己在她心间留下印象。

他伸出手去,等着她的回答。顾夏婉突然觉得他的眼神似极了一种野兽,强悍中带着一种掠夺的不容抗拒。

“哦,你好,我叫顾夏婉。”她犹豫了一会,终于伸出手去,在他掌心礼貌地握了一下。他却在同一个时刻抓住她的手,极快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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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意外的干醋

他的手掌很宽大温暖,带着粗糙的触感。她还未回过神,他却已经放开,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