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八盏圆灯就是开启下一道地宫的机关起眼,虽然此时我还是瘫坐在地上,但是脑子依然清醒,面对这道由七盏灯催动的大门我心里翻江倒海,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整个原委。这机关却是一环扣一环的。

从我们穿越地宫护城河开始,就已经踏上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接下来我们的活动都在墓室设计师的算计之内。渡河,进门,点火,点燃的灯盏里迷香四起,眩晕之际再由飞驰的神像重重一击,然后垂死之际可以看到火焰催动着密封的石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似乎就像是阿里巴巴的那句咒语,只不过“芝麻开门”之后,大盗们只能无力的躺倒在宝藏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地宫大门开启然后再随着火焰消失而缓缓关闭。

李诫不愧一个黑色幽默的高手,他用这一系列的机关调戏了历代盗墓贼和想窥视这座地宫的歹人,让这些人在即将触碰到地宫最后一道门时惨然死去,这么精巧的构思他也能想的出来,我只能用“非人”来形容他。

我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那两尊神像结结实实的挤压着中间的干尸,心中充满了后怕,倘若刚才是我自己举着那个取火筒点燃灯盏,此刻我应该可以看到肚子上的血一寸一寸地流淌到自己的脚面上了。

远处的灯火已经开始熄灭了,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从最外开始,灯盏里的火苗摇曳了几下之后就无力的熄灭掉,然后是靠内侧的一盏也熄灭掉了,直到干尸头顶那一盏,升腾半天的火焰也慢慢低矮下去。我心中一片悲凉,随着这盏灯的熄灭,黑暗将笼罩这个墓室前的短道,而我则会僵卧在这里,冻饿而死成为下一具干尸。

“李诫,我他妈的恨你!”想到悲愤处,我情不自禁的高声怒骂。

仿佛是我骂声起了作用,最后一盏灯的火焰在晃动了几下之后竟然没有灭掉,但是已经没有前面那么高昂的火焰,而是变成了纯黄色的浅浅火焰坚韧而顽强的燃烧着。由于火焰依然没有熄灭,那座石门依然留了一道浅浅的缝隙没有扣严。

是取火筒!我一下激动起来,是我刚才让干尸攥着的那具取火筒,它自身的火焰产生的热量阻止了石门的闭合。这可太好了,因为这种机关跟现在石门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只要留一条缝隙,就能推开,如果严丝合缝的扣上,除非我有九牛二虎之力,否则难以撼动分毫。

我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跨到了那盏灯面前,刚走了两步,自己突然愣了,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胳膊腿,怎么突然一下就能动了?我疑惑的嗅了两下,空气中那种浓郁的兰麝之香已经被淡化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冰凉的类似薄荷的气味,但这种气味不像是薄荷那样具有醒脑功能,反而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有点让人思绪翩翩。

石门开启的巨大喜悦冲淡了我的疑虑,不管不顾得扛着石门就开始用力。

第七章 地宫幻境

轰隆隆,石门在我咬牙切齿的努力下终于一寸寸的打开了,石门洞开之际,我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地宫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辉煌壮丽的地下宫殿,几乎让我昏厥过去。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这辉煌的殿堂门口,恍然一个初进皇宫的乡下呆子,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潮湿,没有灰暗淌水的湿墓壁,有的只是金碧辉煌的甬道,灼灼闪烁的华灯映得四下一片光明。两排桐树上面结着一盏盏晶莹华美的宫灯,宫灯下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座椅,桌上白玉为笏,青玉为砚,金杯银盏,兽头爵里晶莹剔透的美酒佳酿闪烁着顶上宫灯的颜色。白玉为底的石板路上龙纹闪动,一直通向甬道的深处,而深处,则是一张宽大的胡床,床上龙头扶手,镶金嵌玉,胡床背上正是一张不怒自威的龙首,五爪虬然,庄严却不窒息,让人不由得心生膜拜,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门前的甬道。

我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仿佛是被某种东西召唤一般,一步一步地踏过白玉地面,慢慢的走向甬道尽头的胡床。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充盈在我的胸腔,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慢慢氤氲在四周,突然四周忽然响起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我警觉地回头,却见两排座上站立着一个一个的人影,一个个弯腰打躬,仿佛是在烟雾里慢慢呈现一般,只见他们都呈现出自己的模样,都身着华衣,手捧玉笏,帽生双翅,文左武右树立两旁,银甲铮亮,金瓜高举,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队手持金瓜的武士,却一个一个扶持着手里的金戟,矮矮的蹲伏在地上,我猛地一抬头,只见胡床竟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龙椅,旁边一个清秀俊雅的男人伸出来一只手,正冲我不断的招手。虽然明明心底感到困惑和不解,但是还是毅然把手伸了出去,就在我们手相交的一霎那,一股宏大的声音仿佛从我的心底直透脑门,“万岁,万岁,万岁,万岁!”那种震荡如洪钟的声音,好像一股反复震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断的重复响起,不断的透进耳膜。

我仰脸看着那张清秀俊雅的脸庞,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死活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什么地点见过此人,就在我脑尽脑汁想在什么地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阵奇痒难耐的感觉从心底里涌了上来,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这个不存在的东西绝对不应该是我,因为我现在正在思考,不思考不要紧,一想事情,就觉得脑仁里面出奇的疼,不是一般的疼,是一种透彻心骨的疼,我最终没有去接那只手,而是把手伸向了脑后,摸索脑后面疼痛的东西,一摸之下,好像有一个东西叮在了脑后,用劲一拉,仿佛拽掉一个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虫子,一个背上长满了尖刺的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叮在我的后脖颈上,看到这只虫子,我浑身一激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一阵清明,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古墓地宫里,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更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人,思绪及此,眼睛里突然一黑,刹那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铜树宫灯,什么龙椅胡床,什么王臣将相倾刻间化为乌有。

消失的嗅觉和听觉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的身体,仿佛是霎那之间的事情,我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两眼好像短路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一种区别于我刚才嗅到的恶臭立刻充盈在我的鼻腔里,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眼睛在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突然想起来口袋里的那部没了信号的手机,赶紧掏出来,按着屏幕灯朝四下观看,心里一下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只见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在屏幕灯所及的范围内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大致的轮廓。

从口袋里拿出来打火机打亮,闪耀得火光到底比手机要明亮许多,我高举着火机照亮四周,觉得自己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只见我周围是一个空旷的大墓室,墓室里除了一些排放的有些规律的石头以外,最骇人的当属一个个钉在墙壁上的干尸,那些干尸全都大张着嘴巴,嘴里露出一根根的铜钉,显然是被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给钉在墙壁上的,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干尸神情然栩栩如生,皮肤竟然恍如常人,如果不是口里都露出一根粗大的铜钉头,我还以为他们只是靠在墙上小憩的活人。远远看着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拿着火机靠近,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挨个看过去,竟然是老钟,老苗,宋旭东,赵家兄弟。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着古装面无表情的被钉在那里,在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正是刚刚失踪不久的老柳头,数他的表情最为诡异,当我的火机放到他脸前的时候,他竟然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我纳闷为什么他嘴里没有铜钉的时候,只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动了起来,而且竟然突然发出了声音:“臭小子,照什么照!”一惊之下,火机烧灼到了手指,刺痛又一次让我清醒了几分,就感觉有一只手重重的托在了我的后脑上。

这一下绝对不是盖的,一下就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吓掉了。脑海后一阵风声响起,我下意识的就朝一旁闪避开去,拔出来揣在怀里的“辟邪”一个反手狠狠的朝声音响处扎去。事后,老钟说当时如果不是我中毒太深,就凭老柳头那老胳膊老腿非被我当即捅一个窟窿不可。当时就觉得手臂一麻,肘部重重的挨了一下,匕首一下就飞了出去,而我的人也被绊倒横在了地上。

睁开眼仔细看的时候,就看见老柳头威风凛凛的举着一个火把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当时还没有从迷幻的境界中醒过来,还以为是刚才的幻像,竟然还想四处去找寻匕首,直到老柳头拿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狠狠地塞进我的鼻子里,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眼泪和鼻涕俱下,这才觉得脑海里清明了许多。

擦干鼻涕,勉强睁开眼再看,就发现老头儿上衣已经给撕成了布条做成了火把,沾满了不明来历的油脂,烁烁的火光映得墓厅里一片光明。

周围一片闪亮,除了墙壁上挂满了干尸之外,在墓厅中央有一条类似甬道的台阶直通墓厅的一座石门,其余的地方则影影绰绰好似人影晃动。

见我差不多清醒了过来,老头儿这才一板一眼的把四周墓壁上的铜灯盏里注满了油脂,然后慢慢引燃。千年前的灯盏早已油干灯涸了,虽着老头儿不断的点燃这些灯盏,那种蓝色的火苗里隐隐透着一丝叹息,随即一种熟悉的香味弥漫开来。

看着老头儿手里十分熟悉的水瓶,我使劲地拍自己的脑袋,直到老头儿把周围所有的灯盏都点亮,我才反应过来,“老头儿,这,这不是我的鲛人油么?”

老头儿赫然一笑,举着所剩不多的鲛人油冲我一咧嘴,“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好东西,老人家我在车上看见了,就忍不住替你保管了,本来想着黑地里打兔子照亮用咧,没想到用到这里了。”

我心里又气又急啊,怪不得我刚才幻像横生,怪不得我自己癔症不断,这混合了千年怨气的鲛人油正是致人生幻,迷失本性的罪魁祸首,可是,有一点,我突然疑惑的盯着脖子里的太平宝钱,在韩王陵里,好像只有我没有中毒,全赖身上的这枚铜钱护佑,可是这次突然不管用了?难道这玩意也有保质期?

第八章 又遇河鬼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刻,墓壁上的灯盏光亮已经慢慢的照亮了四周。说这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古代地下会议大厅,虽然没有刚才幻像里那么金碧辉煌,但是却也气势惊人。

整个大厅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除了我刚才进来的石门位置,其余还有五个大门,但是其余的地方全都是石扉紧闭,不见丝毫缝隙。

就在大厅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四列九排三六之数的铜人,一个个持戈带剑,冠带俱全,面目肃然,我忍不住好奇的想去触碰他们的身体,却被老柳头一声惊喝给吓了一哆嗦:“蝉人,别动,咱们都着了别人的道了。”

蝉人?着了别人的道?带着疑惑我看着老柳头,老头儿先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开,差不多离开那些铜人有两三米距离之后才轻声说:“你不觉得我们一路走来,十分怪异么,好像过于顺利,本来会致我们死地的好多机关却被人给巧妙的破坏掉了,或者是有人故意用某种方式来提醒我们。”

老柳头这么一说,我也警觉了起来,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我们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踏着别人的脚印前行。记得我们刚下来的时候,老柳头说我们前面有一拨人,难道是那群盗墓贼?

“他们不是简单的盗墓贼。”老柳头摇摇头,“从目前来看,小子,咱爷俩好像被人算计了,你知道刚才爷爷我掉到哪里去了么?”老头儿说的神秘,我却懵懂的摇头。

“我掉进了一个夹壁墙里!”老头儿显然是非常得恼怒。

原来,老头儿本来在我前面呢,谁知道一脚踏进去之后却被卡在了地宫门口的夹道里,踩空之后便卡在洞口,还没来得及呼救,后面的那个小子便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然后他老人家就顺着夹道一路滑溜了下去,而后面那个小子也一头扎进了地宫里。

老柳头本以为滑溜下去就直通护墓河了,谁知道顺着夹道下去之后的路径竟然异常的平坦,从四周的痕迹来看,这个不起眼的夹道比我们险象环生的大路还像正路。而且老头儿竟然发现了好几个类似于未完成施工的岔路口,从当时的痕迹来看,似乎是匆忙中没有来得及掩盖,就这样在老头儿连着尝试了几个岔路口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个墓厅,爬出来一看,竟然从石门侧面的石座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口里钻出来。刚钻出来,就看见我跟个犯病的癫痫病人一样四处乱钻,好容易想在我面前拦住,我却抽出来匕首挥刀就刺,老头儿本来想发怒,却发现我的眼睛里眼黑翻着,只剩下了眼白,就知道不好,赶紧打掉我的匕首,然后用祖传的醒脑药帮我解了毒。

“别急,您刚才是说,在您进来之前,我就已经癫狂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理所当然了,忽略了一个大大的漏洞。

“是啊,”老头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神道了呢。”

“不是神道了,我是中了毒。”等我想明白自己的误解到哪里得时候,我心里一下子又迷茫起来。

老柳头是我癫狂了之后才出现的,那么,他用鲛人油制成的火把也是在见了我之后才点燃的其他的灯盏,也就是说,我这次幻象产生根本不是鲛人油的功效,而是另有原因。

老头儿在听了我的描述也觉得奇怪,但是我突然注意到一点,那就是老头儿一直举着鲛人油制成的火把,而且鲛人油那种甜丝丝腻融融的味道一直就环绕在他身边,但是,曾使我们在韩王陵地宫里差点全军覆没的鲛人油,为什么对他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呢?

就在我准备发问之际,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这群人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十个,他们好像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朝我们逼近。

等我提醒老柳头的时候,他已经把火把抛向了正在慢慢起身的人群,火把旋转正从人群中间闪烁而过,随着火把上油脂四溅,不少火焰随着四散的油脂抛洒在了那些正在动的人身。

浑身披着灰黑的短毛,大脑袋中间有一个光亮的秃顶,一双恶狠狠的红眼寒光四射,呲牙咧嘴之际露出满嘴的尖牙,手臂光洁无皮毛,鸟爪一般的四只爪趾末端是尖利的指甲。再加上身上竟然还有火焰闪烁,像极了刚从地域里挣脱出来的饿鬼,一个一个闪烁红色的眼珠,恶狠狠的爬过来。是河鬼,护墓河鬼,刚刚在地下河里袭击我们的护墓河鬼。

由于鲛人油燃点过低,根本不会灼伤,所以溅洒在它们身上的鲛人油依然顽强的燃烧着,随着他们走动而不断摆动的火焰,更显得这场面越发的诡异。

我紧张得看着老柳头,四处找寻他的那杆兔子枪,然后再琢磨哪个位置合适隐藏,心里打着注意,实在不行就把这些铜人给推倒,借此截断道路,然后和老柳头钻进刚才他说的那个洞口,只要进入夹道,过于狭窄的空间就制约了对方的数量优势。

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但是,自从做了这义务守陵人以来,有太多颠覆自然常识和理论的东西,而且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压根就没多想,只想赶快摆脱这些家伙,让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眼见他们正在逼近,我抓了老柳头就往回走,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当时只有老头儿一个人清楚地下夹道怎么走,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老头儿先走都是最合理的选择。

就在我朝老头儿低声说自己的计划时,老头儿却苦笑着说来不及了,只见他朝旁边摆摆头,我吃惊的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河鬼,正慢慢的从老头儿刚才说的那个夹道洞口慢慢的钻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形,我心里一凉,心说,要坏,这次要交待到这里了。

我们爷俩就这样被一群怪物牢牢地包围在圆圈的中央,两个人背靠背,看着圈子不断的缩小,他们身上的腥臊之气甚至都能嗅到。

“你说,他们是人么?能听懂人话么?”眼见这些怪物都要涌上来了,老柳头却突然问了一个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

“啊?”我当时就愣了,本来紧张的情绪让我大脑就反映有点过激,他这个问题一下打乱了我的思路,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有人说他们是怪物,有人说他们是人。”老头儿似乎就没有在意我不是回答问题,自顾自的在说话,“有人骂他们是鬼,有人则说他们是神,可是几千年过去了,他们原来在黄河,淮河,在沼泽,现在居住在地下,你说他们到底是谁?”

随着他这一番颇带禅味的独白,这些怪物已经把我们牢牢地围了起来,看情形估计他们最少也饿了千把年了,估计这一顿吃的可能稍微不是那么尽兴,因为一个干瘦老头儿和一个刚刚成熟的青年的确没多少肉可吃。

“有人说,他们是水神共公的后裔,你觉得有可能么?”老头儿是认定我们逃不出去了,这会大脑都有点不够用,开始说胡话了。

“不能这么干等死,我要搏一下。”我很郑重的对老头儿说。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表明自己看到了白痴。

就在我攥着匕首准备性命相搏的时候,突然一阵幽幽怪怪的乐调从我身旁传了出来,那些叫做河鬼的东西听到这种声音身形明显的一顿,紧接着就是一阵躁动,互相用一种焦躁的,激动得嘶嘶的语调在交流着什么。

回头一看,老柳头嘴里含着一根很眼熟的东西,是八个孔的玉管,左右两手交替变换着音调,手指很熟练的奏出一段奇怪的旋律,类似于某种古乐曲,又似乎是一种东西鸣叫得腔调。让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本来恶狠狠逼近我们的护墓河鬼,突然像接到某种命令一样全部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柳头吹奏完这段音调后,一把抓下肩头包扎的布片冲着那只身形巨大的河鬼就扔了过去,那上面沾染的有老柳头被护墓河鬼袭击时所流的血液。

那只怪物抓到那块布片以后竟然瑟缩不前,慢慢的又重新趴伏在地上,那幕曾经上演过的剧目再一次上演,只见他慢慢的朝后退去,似乎对老柳头十分的畏惧,而且那种颤抖竟然也感染了其他的河鬼,一个一个排着队又悄无声息的从来时的洞口里退了回去。

第九章 墓道幻香

直到最后一只护墓河鬼离开,我还像做梦一样看着四周的墙壁,如梦游一般盯着老头儿,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我已经认出来,他刚才退掉护墓河鬼的八孔玉管是黄河龙曾经用过的九龙玉笛,可是,老柳头怎么会使用这个玉笛呢?而且老头儿似乎是这些怪物的克星,难道他和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就在我带着一肚子疑问想要问他的时候,他却铁青着脸指着我刚才进来的那扇石门问我:“你刚才是不是从这里进来的?”我点点头,老头儿一脸惊奇的看着我,问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那你是怎么活着进来的?”

我气愤地从石门里面走到石门外面,然后又大踏步的走进来,边走边嘟囔:“就是这么走进来的。”

老头儿一点都没有理会我的愤怒,而是非常不解得看着那扇半掩的石门,边察看,边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对我的疑问是理也不理,我疑惑的看着他忙忙叨叨了半天,然后慢慢的仰起头,静静地盯着石门外那盏依然升腾着火焰的灯盏。我也好奇的跟着他出了石门,重新回到了刚才那个圣火盏的下面,直愣愣的盯着那盏活跃着火苗的灯。

黄色的焰苗虽然不高但是却异常地顽固,不断的飘散出一股股凉丝丝清凉的香味,和我刚进来的时候嗅到的味道差不多,麻酥酥的感觉又开始在头皮,脖子,后脊梁上慢慢的蔓延开来,一股恶臭随之而来,低头看,正是老柳头又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了我的鼻子下面,熏灼脑仁的恶臭很快让我从那种异常的感觉里给挣脱了出来。

还没等我去问老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儿就踢我了一下,示意我蹲下,虽然不知道老头儿要干吗,但还是乖乖的蹲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谁知道刚低下头,老头儿就毫不客气地骑在了我的肩膀上,并大声命令我起来。

我站稳之后,老头儿视线刚好和悬挂的灯盏持平,只听他在上面划拉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惊叹声不绝于耳。最后命令我放他下来。

我第一时间就去抢那只依然燃着的取火筒,对这支精美的火镰,我还是非常喜欢的,老头儿表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敏捷,一个闪身就差点让我撞在墙上。

“别动,你个傻子,你要这个东西干吗?”老头儿很疑惑我是不是又被撞邪了,“你知不知道正是这东西让你今天差点死在里面!”

老头儿的一声断喝,让我一激灵,呆呆的看着他手里那只精美的取火筒,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下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易怒,容易冲动,要么过于迟钝,要么过于敏感,此刻我就属于过于敏感的阶段,整个人被老头儿一吓,浑身感到寒意瑟瑟。

“我说这个香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老朋友到了。”老头儿拿着那只取火筒反复的上下颠倒观看,然后熟练的拧开一头的铜盖,从里面掏出来一绺白色的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