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血气涌上胸口,凭什么!凭什么时隔六年,唐知眠还是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将他们踩在脚下!

王皓气红了眼,对着剩下的十余个人怒吼:“还傻站着做什么!给我开枪!朝他开枪!”

边说着,便慌张地给枪上膛!

“啊!”手上突然传来剧痛,一根铁棍飞来敲中他的虎口,“吧嗒…”枪落在地,王皓腿上一软,跪了下去!

欧盛赶来时,战局基本已经结束了,唐知眠正蹲身在苏辛身前,轻柔地替她梳理好被夜风吹散的长发,苏辛瑟缩了一下,他便脱下外套将她裹紧。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全是已经被扫成筛糠的蒙面壮汉,死得很惊恐,瞪大的眼睛像看见了地狱里的鬼火!其他幸存的大概早就逃走了,只留了王皓还一脸茫然地跪坐在地,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如何也走不开!

王皓心里清楚,他已经无路可逃了,唐知眠放了话,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逃不过的!

是他愚蠢!当真愚蠢!竟然会以为铁三护得住他!

从来都没人知道唐知眠的手究竟伸得有多远,再往深了想,铁三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是被盯紧的!更遑论他的行踪了!

唐知眠一直都认得他,不然也不会叫得出他的名字!更有可能一早就知道他有了新的上家!

可是…在今晚以前,唐知眠从来没有来赶尽杀绝,也许是因为他不屑,也许是真有心放他一马…

可今晚…今晚是他王皓不自量力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人从来都是会犯糊涂的,只不过有些糊涂无伤大雅,有些糊涂却能致人死地,王皓突然放声大笑,他偏偏犯了最致命的糊涂!

欧盛睨了眼陷入疯狂的王皓,欷歔片刻,很是懊悔!

他居然…居然错过了先生打架的样子!

太可惜了!早知道潜伏在夜之门的那几个只是虚张声势的,真正的大招留在这里的,他应该赶过来看上一看的!

有生之年看先生出手的次数,好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啊!

可惜啊可惜!

欧盛一边惋惜一边走上前:“先生。”

刚要说话却见唐知眠递来一个眼神,原来苏辛皱着眉头看着是要醒了。

欧盛顿时心中一咯噔,这死人堆积的画面,要是让娇滴滴的小姑娘看见,保不定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难怪先生示意他小点声了,是怕惊扰了尚不知情的苏辛,欧盛想到这儿,话到嘴边,还真给生生吞了回去。

“你留下来报警,”唐知眠重新抱起苏辛朝巷口走去,声线低而轻柔,“就说这边发生了非法械斗,那边那个,就是挑事者。”

目光一扫,正是王皓的方向。

欧盛心领神会,一下子又有些想笑,明明是亲手制造惨不忍睹的祸首,好像一下子又变得正义凛然了,高,实在是高啊!

“唔…”苏辛是被渴醒了,咂巴着嘴,不自觉地伸手朝床头探去,她习惯在床头放一杯水,以前夜里要是渴醒了,随时都能喝到水。

只是现在无论怎么摸都没摸到杯子,她脾气一来,暗骂道:“妈的!”

干脆也不想喝了,气呼呼地卷起被子,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蒙头大睡,这一转身倒是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咦?”一下子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唐、唐知眠?”当看到一张清俊温雅,好看到让人想入非非的脸时,苏辛先是一愣,而后眉头皱起,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半信半疑地探手在他紧闭的双眼前挥了又挥,意外地发现这人竟睡得很沉。

疑惑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蹿上脑袋的只有四个字…天赐良机!

“嘻嘻…”苏辛笑得像只成功偷溜进仓库里,并且大摇大摆地吃到肚子圆滚滚的小老鼠!

她这会儿也不想睡了,精神好得不得了,只是好像更加口渴了?

眼神在风格简洁的偌大房间内转了转,又缓缓落到睡在身边的人的脸上。

咳咳,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人线条完美的薄唇…很解渴呢?

第五卷 斯人若彩虹 第78章 浴血奋战

苏辛向来是想做就做的行动派,她现在心无杂念,就想趁着这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揩一下油水。

她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眼儿湛亮,娇嫩的脸上不知道是之前被蒙出的热意,还是因为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而兴奋得染了红晕。

苏辛舔了舔干涩的唇,瞄准方向猛地贴了上去!唇瓣相接的瞬间,心尖尖处倏尔急促跃动,苏辛忽地脑内懵然,呃…接、接下来要怎么做来着?

正当她努力回忆曾经恶补过的第八字母片里的知识时,沉睡中的男人若有所感,眉间微微一蹙,缓缓睁开了眼。

睡意轻染的深黑眸中,映出她惊愕迷茫的神色,触及她水润的眼睛,那极淡的一点朦胧睡意便迅速退散,只剩下清醒异常的回视。

“唔!不管了!”苏辛被抓了个现成,先是短暂愣神,很快心一横,干脆用力咬住他的唇!

她将双手从被子下探出,飞快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如同濒死的八爪鱼,就这么吊在他身上!

由于经验不足,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贴上嘴唇,像狂风过境一般,一顿乱亲,这青涩的勾引,在不知不觉中起了效果。

唐知眠深深地攫住她不安焦躁的脸,竟没有立刻推开,而是由着她进行这场拙劣的强吻。

此时的苏辛管不了这么多了,如同被逮了个正着的小偷,脑袋一热,破罐破摔,不管不顾地打算作案到底!

鼻息之间是女生清甜干净的味道,身上悄然升起的变化让唐知眠眉头皱了又皱,强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后腰,眼看着就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蓦地眸色一沉,转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加深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吻!

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她大许多,这么一下,直接拿回了掌控权,苏辛被他扣得险些喘不过气,唇瓣被他反复啃食描摹,口腔内是他循环往复的探巡扫荡!他将她紧紧束在怀中,一手按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沿着她看似纤瘦却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路往下探去!

苏辛已经彻底懵了!

明明她、她她她才是主动的那个不是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知眠居然回吻她了?

还这、这这这么强悍!

等等!这车开得有点快,她要晕了!

正是心神混乱的时候,唐知眠一侧身,轻松将她压在身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反复演练无数遍,如今做来得心应手,熟练得很!

“别…唐知眠,你、你冷静一点!”苏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给吓住了,潜意识里感到害怕,唇齿轻轻发抖,萌生了退意,弓着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缩着,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记得这火其实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察觉到她的惊惧,压在身上男人长躯骤然一滞,几秒的安静之后,总算停下了一切攻掠动作。

唐知眠双手撑在她耳边,俯身而下,深如古井的双眼沉沉地看着她,许是她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取悦了他,唇角一勾,嗓音暗哑而迷人:“知道怕了?”

苏辛弱弱地点点头:“你、你没事吧?”

像是一头潜伏沉睡的狮子,原本处于休眠状态,却猛地睁开眼,对着无辜送上门的小白兔发动一切势不可挡的攻击!

可怕的是,苏辛居然毫无战斗力地就被拿下了!

可耻啊!羞愤啊!颜面全无啊!

身下的女生陷入抓狂反省状态,男人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转身躺在一旁。

情欲刚褪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态,眼神落在纯白的天花板上,双拳在腿边握紧,好一会儿才轻轻松开。

就在刚才,苏辛张皇无措的在他身上不断点着火,他原想拒绝,却倏尔被她莽撞的姿态所吸引。

眼前的这个姑娘一心迷恋着他,有着他欣赏的性情和洒然自如的心性,她独特而勇敢,在他漫长灰暗的生命里画下一道彩色风景,堪堪驱走了孤独,让他一颗沉静的心时而浮沉,时而跌宕。

那一瞬间,他看着她紧张稚嫩的模样,竟忽然把持不住了。

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两人并躺在宽阔的大床上,苏辛厚着脸皮问:“唐知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强烈,甚至…甚至如果她没有表现出退缩的意思,他可能真会长驱直入,到时候,咦,苏辛愣了愣,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嗷…她抱着脑袋,觉得自己蠢透了!

白白浪费好机会!

唐知眠闻声并没有立刻说话,他知道刚才那样子,又给了苏辛不小的希望,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分明是不能允诺的未来,却给了她一段空想,一面拒绝她的情意,又让她跟在身边,给足了机会让她上下其手。

曾几何时,无往不胜的唐先生倒成了一个滥情人了?

苏辛没等到回话,闷闷地扭过头,却见他面朝上,不知道在深思什么。

刚想再追问几句,好歹也要在嘴上过过瘾,实战不行,她理论知识强悍啊!

腹部不争气地传来阵阵坠疼,苏辛捂着肚子,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不说就不说,装什么正人君子啊。”苏辛借着说话的功夫深呼吸,想缓解一下肚子上的疼痛,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这次的生理痛来得特别凶猛,以至于她刚说完话,就哆哆嗦嗦地蜷缩着。

唐知眠察觉到异样,扭头看来,眼神微变:“怎么了?”

“今天几号…”苏辛从牙关里逼出几个字。

“10号,”唐知眠似有所悟,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真的只是肚子难受,叹口气,声线多了罕见的无奈,“该。还敢不敢折腾了?”

苏辛好似并不知错,咬着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竟还能笑出来。

“唐知眠,刚才你要是来真的,这会儿应该是在浴血奋战了吧?”

第六卷 遇上方知有 第79章 原来是他

唐知眠当然不会浴血奋战了,因为苏辛自己先歇菜了。

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生理痛,让她再也没了往日里的威风,小巴找来时,苏辛还缩在床上明媚忧伤,对“煮熟的鸭子居然被自己搞飞了”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她现在住在唐知眠的私人宅子里,小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进来。

“辛姐,广大人民叫我向您表示慰问。”小巴给她倒了杯温热的开水,挪到床头笑看着她。

苏辛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铁三跟紧了吗?”

别看小巴这几天不见人影,其实还真干大事去了,苏辛让他探听的事情,他一样不差地都探到了了,听苏辛问起,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那可不?小巴爷可不是盖的!”

苏辛意思意思地给予了肯定:“小巴爷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巴对称赞照单全收,点了点头,递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是铁三现在住的地方,离市区不远,紧靠本市最大的养老俱乐部,那里头全是一些老头子老太太。他平时就在那里做做义工,掩人耳目。”

“倒是挺聪明的。”苏辛端起杯子暖手,每次生理痛都会手脚冰凉。

“至于徐清,就有些复杂了…”小巴说到这儿,突然想起纪俞宁来,那个女人当时问她,到底心里想着谁,明明是凶悍强势的神色,却布满了让他不知所措的哀伤,那哀伤像汪洋大海里一艘迷失方向的航船,焦躁的,不安的,甚至是让人心疼的。

然后他就没出息地认怂了。

“阿宁,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有一天我会很爱很爱你。”

这是实话,因为没有任何作秀的成分,所以小巴当时说得格外认真,那认真的神色让纪俞宁低落的心情也忽而好了不少,重新恢复一贯的霸道:“哼,这可是你说的噢!”

“对对对,当然是我说的。”小巴这一波儿认怂来得又快又稳。

然而,一认怂可不得了,纪大小姐眼珠子一转,直接甩了死命令,非要他为她保持清白之身,从此务必和所有异性断绝关系,以至于他暗中关注徐清时,还差点被纪俞宁发现给打个半死。

想来也是泪水连连,小巴怨念地看着苏辛:“徐清其实一直都在给宋志汇钱,尤其是这三四年里,汇款数额很大。”

“咳咳…”还真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苏辛被开水呛住,咳了半晌,皱眉确认,“你说徐清一直给宋志汇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六年前,”小巴说完自己先怔了怔,六年、六年,似乎总是这个特殊的时间。

苏辛这次却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而是沉吟片刻,说道:“你继续盯着徐清,我怀疑不出一周,就会有不同的势力出现在她周围,她现在被不少人视为无价之宝,一个能成功培育暗流花的女人,谁都想要得到。”

苏辛对着透明的水杯清浅勾唇,一抹娇艳笑容浮上嘴角,“徐清现在摇摆不定,我们,要做她的精神支柱。”

小巴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离开了,苏辛望着纯白的天花板,静静地想着之后的部署。

如果徐清对宋志余情未了,却又不愿意回到宋志身边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如果回去,会给宋志带去麻烦,或者说…杀身之祸!

尽管只见过一次,但苏辛却能察觉出,徐清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那种细腻已经超出寻常人的程度,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了。

什么样的境况才会让一个衣食无忧的女人如履薄冰?

唯一的解释,就是徐清这些年来根本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身心受困,逃不走,挣不开!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那个传说中的“木老板”了,绕了一大圈,再次回到原来的猜测,如今,跟着铁三能得到关于“木老板”的信息,而木老板则是最有可能让徐清自由的人,只要徐清自由,宋志就等抱得美人归,最后,苏辛才能真正完成这次的委托任务。

“木老板…”苏辛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反复写着“木”字,倏然美目圆睁,原本迷蒙一片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一道亮光!

有一个细节被她下意识地给忽视了…

木…柳…

后廊是木老板设计的,落成仪式都没有举行,就借给了柳氏为柳庭庭做庆祝宴会,究竟是真的想借柳氏抬价,还是根本就是柳家人的手笔?

如果…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柳家人”显然是不能曝于人前的!什么样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

苏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那灯是复古的欧式宫廷灯,由繁复精致的小灯一层一层地包裹着中心的主灯,像团团簇簇的星子围聚着明亮的月娥。

一个家族,一个有名气的家族,可以开枝散叶,如星子般繁荣昌盛,可以发展壮大,并着重培养一轮皎皎明月…但不能有名声败坏的存在。

就像百年世家苏家,不就因为她苏辛钝如草包,毫无建树而根本没将她视为苏家人么?要不是老太爷对自己没来由的宠爱,恐怕族谱上早就将她除名了。

而柳家作为五大名门之一,一向是洁身自爱的,一直占据建筑龙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要说什么真有不光彩的,恐怕就是柳庆荣不顾家族发对,毅然决然娶一个陪酒女的事了。

据苏辛所知,柳庭庭的母亲就是个那个陪酒的,大约是受够了人人可欺的痛苦,那个被逼至绝境的女人太想从脏污的泥潭里脱身,太想成为人上人了,于是用尽浑身解数,最终成功爬上了柳庆荣的床,甚至还顺利为柳庆荣生下了一个女儿。

柳家也是个有意思的家族,阳盛阴衰,柳庭庭的降生或多或少还算幸运的。

加上柳庆荣对柳庭庭的母亲倒也真爱,女儿一出生就迫不及待地想为这对母女正名,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真的突然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不过,柳庭庭的母亲福气不足,刚生完柳庭庭不到一个月就产后大出血死了,相传当年的柳庆荣对着空落落的婚礼,足足跪了一整天,打那以后,眼里心里就只有柳庭庭这么个宝贝女儿,眼看着是要将全部身家都交给她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宠爱过度的架势,迟早是会被诟病的。

那么,谁才是最心有怨恨的呢?

“原来是他…”苏辛低喃一声,翻身下床,还苍白着的脸上此时已经神采奕奕…

到手的鸭子飞了,这味道着实不好受呢。

所以怨恨着柳家,费尽心思去证明自己存在感的…必然是那个本该得到一切的柳家长子,柳庭木。

第六卷 遇上方知有 第80章 病疾

说到这个柳庭木,苏辛对他的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

三年前,正值S市新领导上市,大力推进文艺工作,柳家瞅准时机也开始发展艺术建筑这一块的生意,但一门子的生意人除了柳庭庭之外,也少有这一方面的天赋,柳庆荣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柳庭木主动提出了艺术长廊的设想,那大约便是后廊的雏形了。

只是后来听说柳庆荣有意要着重培养柳庭庭,对柳庭木的提议并没有给予更多支持,再后来,柳庭木便极少被人谈及了。

要不是这次委托任务,苏辛恐怕也会和许多人一样,将那个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柳家长子给忽略掉。

仔细算来,柳庭木也该有三四十岁了,一个抑郁不得志的豪门长子,能隐忍至今,多半是准备做大事的,倒是没想到,这大事一做就直接拿暗流花来开道。

苏辛拧着秀气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到最近一次关于柳庭木的信息是从哪里得知的,草草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想先去找司越之商量后面的安排,虽然司越之也已经好久没回S市了,但对于这里的人事物还是掌控了不少一手资料的。

刚推开门,便见那气质沉静的男人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握着手机讲电话,正步履缓缓地踩着楼梯上来。

听见开门声,他停下脚步,和苏辛隔着镂空的雕花围栏,一上一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男人依稀还是她往日梦境中的模样,仿佛又完全不同,可无论是记忆中落拓的他,还是这段时间以来高冷的他,都不及此时这温柔的姿态动人。

光线从屋顶中央透明的玻璃板上投射而下,在他脸廓周围镀上薄薄的一层白芒,本就五官清雅至极的人,更宛如古时候的翩翩君子,如此高不可攀,又如此让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亲近。

苏辛从前在万卷楼恶补知识的时候,也翻过一些酸腐句子,那时候只觉得无病呻吟、伤春悲秋,全是一些吃饱了撑着的人在卖弄文字,此时却突然觉得,再也没有比什么华丽优美的辞藻更能形容自己的心上人了。

忐忑给你,心跳给你,彻夜长谈的星光给你。

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将一切美好的东西给他,好像就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和他共同享用世间的每一个值得铭记的瞬间。

“嗯,12点以后再过来。”唐知眠自然是看到她了,对着电话淡淡吩咐了一声,就挂了电话,重新提步朝她走来。

彼此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缩短,苏辛渐渐地可以从他深黑的眸底看见自己,小小的,愣在门边,只穿着简单的白色中袖衬衫,一条宽松的九分裤的自己。

鼻间能闻到诱人的食物香气,苏辛错愕片刻,摆摆手:“我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指了指他端在手里的小米粥,苏辛难得跟他客气起来。

“这是我的午餐。”唐知眠眉眼不动,声线恢复一贯的清冷,“你的在厨房,自己拿。”

苏辛:“…”不带这么怼人的!

“我不吃了,你自己慢慢吃。”苏辛急着去找司越之,一说完就要跑走,被唐知眠轻松拦下。

男人眸色深深,凝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去哪里。”

他把托盘往她身前一推,唇瓣微抿:“开玩笑的,这是给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