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瞬间抽疼得厉害,连绵的疼痛也终于清晰起来,嘤咛一声,眼睛却死也睁不开。

“手术顺利。”

四个字,让等候了七个多小时的几人脸色霎时松懈下来。

苍舒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颤,手指轻轻搓着掌心,一片汗湿。

“什么时候能醒?”话刚问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这个不能确定,最快也要明天了。”主刀医生当然知道这位是个大人物,不敢掉以轻心,有问必答,“病人虽然有哮喘旧疾,但钝器没有戳穿肺部,而是差了三公分左右…”

“现在是伤口恢复期,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两天,等病人苏醒之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会再彻底检查一次。”

“好。”唇角发白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丝淡笑,“辛苦了。”

见状,院长也是重重松了口气,急忙接话:“唐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24小时小心看护,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身为一院之长,说出这样玄乎的场面话,也是怕极了病床上人的如果出点事,自己恐怕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因而当即派了最好的护士跟着进去照料,又急忙将胸外科的专家集中起来,专门讨论苏辛的后续康复疗程,生怕错漏了什么环节,会被追责。

苍舒却不再关心任何事,他沉默地穿好无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

病床旁的仪器像是冰冷的刑具,发出冷漠而有节奏的声音。

而床上躺着的人,白日里还鲜活明朗地告诉他,自己正在忙一件大工程,用俏皮的语气强调,那是一个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可短短半天,她便鲜血淋漓地被送进了医院,生死一线。

此时的她,仿若被一张白纸,了无生气,他甚至连脚步都不敢再多靠近,堪堪停在几步开外,口罩之下,薄唇紧抿成冷冽的弧度,眼神透着满溢而出的心疼。

他的阿辛,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柳庭庭人呢?”

门被轻轻带上,欧盛在走廊等了会儿,就见自家先生走了出来,当头便是这么一句发问,他俨然已经嗅到了嗜血的杀意。

许多年不曾看到这样的先生了。

欧盛大气都不敢出,低下头规规矩矩地汇报:“已经盯紧了,半小时前在机场被拦了下来,因为苏小姐还在手术就没打扰您。”

“在哪?”

苍舒将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被衣服裹紧的结实身体,正昂藏着喷薄的冷意。

“刘叔直接将她关进了夜之门的死门。”

“走。”

夜之门以八卦五行为建立之本。

分由八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开门和死门。

其中,入死门者,非死即伤。

柳庭庭现在已经完全乱了分寸,她明明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需要将苏辛置之于死地就可以拿上温建良为自己准备好的假证件身份逃之夭夭。

她原以为,温建良可以拿捏得住苏梦兰,到时候只需要将苏辛骗过来就可以一解心头之恨,可谁知半路又杀出另一拨不知来历的人,不仅将苏梦兰救走了,连温建良也着了道,再也联系不上了!

等她兜兜转转得知温建良已经死了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孤立无援!

既然如此,她生死不过一条命,何不带上苏辛同归于尽算了!

可老天爷偏偏站在了苏辛那头!车祸虽然看起来严重,但苏辛居然没有受伤!就是那时候,就是在看到苏辛居然还有力气爬出来的时候,她才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当听到肉体被钝器插破的声音时,当躁动的车辆鸣笛声刺耳难听地反复叫唤时,当她看到鲜血从苏辛胸口流出时,一切萦绕在她心中的恨意忽然就泄了出去…

她知道,这辈子,折磨着她,困扰着她,纠缠着她的那些噩梦和不甘,终于消失了。

第十四卷 善恶终有因 第274章 “像”

制造完车祸之后,柳庭庭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但她知道如果再在S市,不,如果再在南国待下去,迟早会被逮到,她不知道苏辛有没有本事报复回来,但她不敢得罪唐知眠,柳家已经没了,她还年轻,还想继续活着,哪怕换个身份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来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已经把想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离开,是重生,也是开始!

利用温建良搞到手的假身份和出镜证件,柳庭庭成功订到了最早的一班国际航班,当坐在候机室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居然格外平静。

这种平静是过去许多个日夜里都不曾有过的。

很小的时候,她身边就跟了不少人,柳庆荣让他们将她像公主一样伺候着,为她打造一个全然优渥富足的世界。

柳庭庭知道,那些跟着她的人领着高昂的薪水,口口声声叫着她“小姐”,客客气气地履行着照顾服侍她的职责,可是一转身又会用那样不屑甚至于厌恶的表情,悄声说着神神秘秘的话。

“真像,想不到老爷还有这种嗜好…”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要是和老爷告状,我们就全完了!”

“她能告状?她什么都听不懂的啦!她妈妈当年凭着几分长相爬上老爷的床,估计到死也不会想到,打的如意算盘早就落空了!”

“老爷也是痴情人啊…”

“可惜,那村子一把火全烧没了,再痴情也没有用喽…”

许多奇怪的言语总是萦绕在耳边,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笑着,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毕竟年纪小小的柳庭庭确实听不懂。

但柳庭庭的记性很好,只听过两三遍就给记住了。

再后来,那些照顾她的佣人们又莫名其妙消失了,是柳庆荣,是她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在用极端的手段掩盖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

柳庭庭是在无意之中得知,她根本就不是柳庆荣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歌女,人尽可夫,因为不小心怀了她却又找不到好的下家,才会故意诱惑柳庆荣的!

正如那几个嚼舌根的佣人所说的,她母亲的长相和柳庆荣心心念念而不得的某个女人很像,所以那场蓄谋已久的“诱惑”才会如此成功!

只不过最终,母亲没有那个享福的命。

接下来的发展反而令人难以捉摸了,柳庆荣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被人设计出丑,再怎么宽宏大量也应该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做出严惩,没想到,他竟然认下了柳庭庭这个女儿,还将她宠上了天。

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柳家曾经的帮佣下人也常常为此讨论热烈,柳庭庭感到自己像一只落地的雏鸟,早早失去了蓝天,关押在金贵的囚笼里,而她的主人,则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和善,慈祥,对她有求必应,任谁也不会想到,柳庆荣打一开始,就是怀着令人作呕的目的——他想看看一个和他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所生下的女儿,是不是还会保留那几分难能可贵的“像”。

很不幸的,年岁一长,柳庭庭真的很像那个让柳庆荣执着癫狂的女人。

于是,这么多年的养育,到头来不过是养了一个随时可供采撷的小情人罢了。

柳庭庭常常在洗完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洁白粉嫩的身体,泛着青春的气息,可人又可怜。

如果不出意外,她终将会沦为柳庆荣的玩物,她的身体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多恶心啊。

那双每时每刻盯着自己的老眼里,不是什么慈父的爱,而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在豢养一个替代品,一个以“女儿”的名义成就的替代品!

一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躺在那个男人身下,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屈辱和愤怒。

可她依然需要仰仗柳家,离开柳家,她柳庭庭便什么都不是!

那一年,她十四岁。

当柳庆荣酒后闯入自己的房间对她上下其手,最终被她用椅子砸破脑袋的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卑微如草芥的生命,什么叫降临于世间就是为了成全肮脏污秽而存在的生命!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柳庭庭开始变得格外敏感,患得患失,她受不得任何挫败,受不得任何挑衅,受不得任何的比较,她已经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尊严,不能再失去表面的骄傲和富贵了!

为了维持这份骄傲和富贵,她当然不会拆穿柳庆荣,除了柳家大小姐这个称谓,她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忍,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在柳庆荣晕厥的第二天,她在柳庆荣的病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埋怨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为什么走路不看路,为什么把自己摔成了这样…

柳庆荣像是还没从宿醉和受伤中清醒过来,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他对着光线明亮的窗口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呆滞地转动暗灰色的眼珠,眼神落在蜷缩在床脚的女孩身上,半晌没有出声。

她柔弱清丽,娇柔可怜,和记忆中彪悍地拿着捣衣槌狠狠将他砸得头破血流的女人毫无相似之处。

可他还记得,就在昨晚酒精作祟的迷糊视线里,这个孩子也是一脸狠戾地抓起椅子,狠狠砸向了自己。

“瞧你哭的,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柳庆荣僵硬地扯出笑容,伸手将柳庭庭拉向自己。

怀里小小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又乖顺地伏在他胸口。

佣人所见到的相拥在一起的父女俩是那样地亲密无间,像是天生的亲情使然。

回忆如同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将柳庭庭全部思绪都给灌满了,直到一声声提醒登机的广播响起,她才猛地抓紧贴身背包,随着人流往登机口走去。

一道黑影骤然压迫在身前。

“柳小姐想去哪儿呢?”

掷地有声,铿锵无情。

那人力气很大,可以把她从人群里一把拎了出来,精明的眼睛似无形的枷锁,在她终于挣破柳家金贵的囚笼之后,再一次将她关押进了这个四壁空荡的房间里。

唯一的入口被关上之前,她隐约记得,这门上写着一个遒劲舒张的狂草。

死。

第十四卷 善恶终有因 第275章 我在害怕

有惊无险的,苏辛在第二天凌晨醒了。

麻药刚过,她是生生被疼醒的。

主治医生带着专业团队紧急赶来,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对她的身体机能进行了全面的评估,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等苏辛被转入普通加护病房后,强撑着的一点精神也耗用殆尽,她都没来得及和始终沉默陪伴在侧的男人说句话,头一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窗帘拉得紧密,苏辛分辨不出具体时间,只是刚一动,就扯得伤口发疼,她轻呼出声,便有人轻轻按住她的手。

“阿辛。”

背后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格外难受,苏辛不知哪儿的脾气,只觉得格外委屈,听见这一声低柔的呼唤,她死死闭着眼睛,抿着嘴,半晌没有吭声。

苍舒伸出手来,小心地将她重新放平躺了回去。

“还不知道能不能进食,先喝点水垫垫肚子。”

唇上很快沾了柔软的湿意,是他拿着棉签在仔细地给她濡湿干涩的嘴唇。

苏辛悄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略微憔悴的脸。

记忆里,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人,无论行坐立走,都是耀眼夺目的清贵所在,哪怕面对生死,也从未露怯示弱,却不过短短时间,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尽管依然是清雅好看的脸,却因着下巴上冒出的短须,和眼底薄薄的青黑,显出几分落拓的狼狈。

苏辛一下子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和他置气了,哪怕这场意外极有可能是他的缘故,是他的仇人来寻事,她也忽然庆幸,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而不是他。

不然,她或许会比他还要狼狈。

“你…”声音像是被割裂似的,卡在了字眼上,苏辛难受地眉头紧皱,却听他轻声笑道:“我没事。”

不需更多的言语,他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苏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仿佛在说“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

苍舒笑意未减,又在她唇上沾了一层温水,这才放下杯盏和棉签,按下床头的传呼铃。

苏辛平静而乖顺地躺着,直到几个医护人员将她轻轻扶起来靠在床头,一切的忙碌才终于无声停止,门被带上,将全部的静谧和缓流浅淡的光阴留给了屋中的两人。

“阿辛…”

“嗯。”苏辛困意来袭,懒懒应道。

“阿辛…”这人又一次叫她。

苏辛不解地望着他,抿了几次唇,吸了些许温水,她的喉咙不再干哑,但声音仍低低的:“做什么?”

“阿辛。”手臂被极其温柔地摁住,他绷紧身躯将她揽住,格外细致地避过她胸前的伤口,就这样以一种环抱却虚虚拥揽的姿势,将她全部纳入怀中。

“阿辛、阿辛…”

一声声不厌其烦的轻缓呼唤落在耳侧,像夏日里成诗的雨,稀稀落落,坠入湖心,卷动起涟漪的水花,惊起几只灵活的湖鱼,它们飞出水面,鱼尾在空中一扫,就成了定格的画。

苏辛吃力地抬手,在他后颈处拍了拍,嘴角挂起一丝不留情面的嘲笑:“你这个样子,被夜之门的人看到,会被笑死的。”

“不管他们。”男人偏过脸含住她的耳垂,又依依不舍地放开,“他们不会懂的。”

不会懂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惶恐,不会懂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

在这之前,他自认自己可以看淡许多人事,无论是手起刀落就能将占据一方市场的柳家沉入泥潭,还是以战止战将自诩清高的魏家拖入混局,亦或是即将利用不请自来的童乔而对蠢蠢欲动的唐家给予痛击,还是未来终将被他亲手解决的苏纪两家…他总能步步为营,精密筹划,任何时候都能将自己置身事外,由着他们自乱阵脚最后失去一切。

可当他看到奄奄一息的苏辛时,这漫长年岁里累积叠加的仇怨,压在心底时时不敢忘记的使命,萦绕在脑海里至亲之人惨死的呻吟…仿佛一瞬间都不再重要,他只求她活着,嬉笑怒骂收放自如,快活肆意地活着。

现在她醒了,熟悉的一切又都回来了。

他忽然想,如果有一天,苏辛为了苏家或者纪家,站在了和他对立的一方,他是不是还能忍心让她身陷险境,一身是血地躺倒在地?

柳庭庭的行踪一直捉摸不定,她善于利用自己的资本去蛊惑不少人为她卖命,而偏偏柳庭庭才是能逼迫柳庆荣说出真相的关键。

原本,他打算借由柳之桢的事情尽快以法律手段介入柳家的产业评估和依法查收手续,估算着不出半个月,柳庭庭总会迫于经济压力主动找他求助,到时候,他自然可以借此让柳庆荣开口说出二十三年前那桩旧事。

却独独算漏了一点。

柳庭庭对他抱有另一种期待,当期待落空,她将恨意嫁接到了苏辛身上,先是唆使温建良绑了苏梦兰,又策划了这场车祸。

他是料定了柳庭庭会亲自出面做这件事,所以他早就在苏辛车上放了隐蔽的行程监测仪。

然而,他终究还是做错了——因为童乔的出现,他疏忽了不过短短十分钟,就让苏辛那边的状况完全脱离了掌握。

虽然生命才过了短暂二十七年,可他知道,哪怕是加上余生,他也从未如此后悔过一件事:孤绝如他,到底还是让苏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了伤害,而这场伤害,还是他亲自盯着发生的!

“苍舒,我饿了。”苏辛被抱得不舒服,只好借着肚子饿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人大概是吓傻了,一反从前的淡定,倒有些好笑了。

“好,我让刘叔送吃的过来。”苍舒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再看她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苏辛歪过头细细看他:“你有点不对劲。”

苍舒不躲不避:“嗯,我在害怕。”

心口蓦地一缩,苏辛垂下眼,怕自己被他眼里烧灼的情意烫伤。

遵照医嘱,苏辛现在只能吃些简单的流食,但有刘叔刘婶在,最简单的米粥都能翻着花样做出不同的味道来。

前后养了十多天,苏辛这天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苦逼地冲着前来探望的秦小雯抱怨:“都说每逢过节胖三斤,这离春节还早着呢,我都胖十斤了!”

“哪有那么夸张,顶多才八斤。”秦小雯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苏辛气闷地拍着床板:“你还是不是人,我都这样了!”

“苏大小姐,你有本事跟人飙车,怎么没本事接受后果啊?”因为苏辛的刻意隐瞒,秦小雯只知道苏辛是跟人飙车才撞成这样的。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苏辛默默地选择闭嘴。

有人在敲门,秦小雯放下手机去开门,这一看顿时愣了。

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认错的话,这位下巴抬得快要戳破天花板的年轻女人,是苏辛的表姐…苏袖?

第十四卷 善恶终有因 第276章 解闷

苏袖这次来当然不是专程探望苏辛的,听说苏辛出事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终于可以不用在家族聚会上看到苏辛了。

没想到太爷爷立刻就吩咐她代表苏家过来慰问,再是不愿也不能违背长辈的命令,苏袖只好百般不乐意地过来了。

从进入医院大门开始,就被各种奇怪的人拦下来盘查,也就几分钟的距离,她愣是被人拦了四五回,刚在门口还被两个彪形大汉严酷审问了一通,总算能进来了。

什么时候起,苏辛这丫头的排场都这么大了?

苏袖收起疑惑,集中精力,免得等会跟苏辛交涉的时候又会被那丫头给堵得无话可说。

为了来了下马威,苏袖一进门就皱起漂亮的眉头:“你怎么混成这副德性,住也不住个好点的地方。”

说归说,眼神却是在这个装潢华贵的房间里四处扫射,嘴上挑剔,其实心里暗暗惊叹,苏辛离开苏家,居然还住得起这么豪华的病房?

正觉得无聊呢,苏袖能来,苏辛求之不得。

她老神在在地靠在床上,见苏袖一个人表演得还挺起劲,出于好心也没出声打扰,而是朝秦小雯眨眨眼,后者笑着离开,临出门前还递来一个“注意分寸”的表情。

尽管幼年生活不如意,但自从苏辛独立之后,她在苏家人面前,可从没吃过什么亏。

这个苏袖还真是送上门来给苏辛解闷的。

秦小雯走出一半,顿时领悟过来,或者苍舒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让苏袖通过层层检查,顺利进入病房?

得,这两人还真是坏到一块儿去了。

“表姐特意过来看我,怎么也没带点礼物呢?”苏辛打了声呵欠,出声叫住还在四处转悠的苏袖。

“咳咳…”哪有病人这么大刺刺开口就问人要礼物的?苏袖假装咳嗽两声,挺直腰板正色道,“我只是正好在这附近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你,有点匆忙,下次再准备礼物吧。”

苏辛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表姐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