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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衿晃着旁政的脖子,晕乎乎的。“你别晃行吗,我恶心。”

“…”

旁政把顾衿的两只手攥起来,让她消停一点,继续对她谆谆善诱。“那你为什么要把案子搞砸呢?”

这个问题就像触发了顾衿心里的火药桶,她蹭的一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速度快的让旁政都来不及躲,她攥着拳头,义愤填膺的。

“因为旁政那个王八蛋啊!”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难我,问我压根就不知道的问题。”说着说着,顾衿又觉着自己委屈了,她坐下来蜷腿抱着自己,歪着头看旁政。“你不知道他有多坏。”

“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不给开后门也就算了,还故意给我难堪,让我连累同事,老钱扣光了我的钱,我没钱,就没办法买那只小熊吊环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顾衿贼兮兮的,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还有旁政就要过生日了,本来是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现在他捣乱,我就什么都不送给他了!嗯!”

她歪头看他,头发从耳侧垂下来挡住了顾衿的半张脸,她又弯着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颗眼珠亮晶晶的,看上去很乖顺。

旁政望着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喉间有东西被堵住了。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摸顾衿的头发,手掌贴着她的脸轻轻摩挲。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顾衿是真的喝多了,因为清醒时候的顾衿,是从来不会和他说这些话的。

“…他这么坏,你打算怎么办?”

顾衿直挺挺的又躺回到沙发上,镇静小声说道。“我要和他离婚,然后分光他家产,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旁政炸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顾衿瞪着眼睛,越说气焰越盛,还手舞足蹈的。“我要趁他睡着打昏他,偷走他钱包里的身份证和□□,改掉他公司法人的名字,嘿嘿,他不是惦记着她前女友吗?那就让他和他前女友在一起,等他变成穷光蛋,看谁还能和他…”

“唔——”

顾衿说不下去了,因为嘴让人咬住了。

对,不是吻,是咬。

旁政气的脸都变色了,他一只手还掐在她的后颈上,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半强迫的拖着她仰头。

顾衿嘴唇触感很好,很软,很饱满,口腔里还有淡淡梅子酒的香气,他泄愤似的咬住她嘴唇,疼的顾衿哇哇直叫。

她胡乱推着他,想伸手抓他的头发,奈何旁政头发总是剃的很短,根本抓不住,不像她,只要手指在上面缠一圈,就能牢牢的被控制住。

顾衿今天身上穿的是套装,外套脱了,里面只有一件白色丝质的衬衫,因为她刚才张牙舞爪的一闹,已经开了两颗扣子,一开始旁政没注意,可是这么把她拖在怀里压着,他就开始心猿意马。

尤其是那双穿着丝袜的腿,卡在他腰上,摩擦在他睡裤上的那种感觉,落在旁政眼里,那是能要命的。

本来就是想让她闭嘴,脑子一热就低头咬了一口,可是咬着咬着,旁政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放轻了力道,试着在她唇上啄了两下,手也不老实的伸到衬衫和裙子中间的衔接缝隙里,企图脱了她的衣服。

灼热的喷在顾衿脸上,顾衿没见过世面似的,不敢动了。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旁政。

旁政的手停住,也微微离了她嘴唇,撑起身体看着她,喘着粗气。

俩人都清醒了。

顾衿鬓发散乱,面色酡红,衣衫不整,浑身都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妩媚气息,而这些,偏偏是旁政不曾见过的。

顾衿紧张的绷直了身体,讷讷的。“我想喝水。”

旁政没动。

他在挣扎。

顾衿舔了舔嘴唇,声音小猫儿似的。“渴…”

旁政妥协,起身去给她倒水,趁着他离开,顾衿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了浴室,连鞋都没穿,那速度,比兔子都快。

浴室的门紧闭,仿佛都能透过门看到顾衿懊恼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旁政失笑,把水放在桌上。

一室静谧,忽然有手机震动。

环顾一周,是顾衿扔在地上的包。旁政捡起来,拿出她手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傅安常的名字。

旁政使坏,故意不把手机按掉或者送过去给顾衿,反而大大方方的接起来。

“喂?”

傅安常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衿衿,你到家了吗?”

旁政讥诮的笑了笑,懒洋洋的。“到了啊。”

傅安常这才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顾衿,明显在那端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声色。

“旁总吧?您好,我是傅安常,今天晚上几个同事在一起聚餐,顾衿喝的有点多了,大家都惦记着她到家了没有,我多事打个电话来问一问,顺便跟她嘱咐一下明天的工作。”

“不劳费心。”旁政用肩膀和耳朵夹着顾衿的手机,弯腰把她散了一地的钥匙口红钱包捡起来,望着浴室里传出的暖色灯光,他恶劣一笑。“她在洗澡,今儿个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这个时间…谈工作恐怕不太合适。”

傅安常沉默半晌,“那好,再见。”

旁政按了电话扔在一边,随手拿起顾衿的钱包,里面大概有两千多的现金,还有两三张信用卡,他叹了口气,翻出自己的钱夹,拿了平常惯用的一张卡塞进去。

路过夹照片的地方,旁政还停了停,那是一张有些年头了的全家福,背景是一大片海,那时候顾衿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笑的很开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旁边站着她妈妈。

那男人穿着白色的海军军/装,笑容朴实,应该是她爸爸。旁政从未见过的岳父。

不知怎么,旁政忽然想起顾衿以前跟他吵架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旁政,你别拿你自己变态的优越感来衡量别人行吗?

其实想想,很多东西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比如亲情的完整,比如一个家庭的温馨和睦。

不做声的收好顾衿的包,他去轻敲浴室的门。“顾衿?”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旁政喊了一声。“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

她喝大了,里面又有水气,别时间长了晕在里头。拧开门,旁政失笑。

顾衿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水已经放了一半儿,她穿着厚厚的浴袍,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旁政无奈,轻手轻脚的关了水,又吃力给她抱起来送到卧室里去睡。摸到床,顾衿卷上被子,睁开眼看了看他。

她无意识的戒备问他。“你是谁?”

旁政躺在她左手边,心里不快,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你是谁?是她老公?是她丈夫?不行,太肉麻了,他说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抿唇挤出两个字。“旁政。”

顾衿翻了个身,小声嘟囔。“旁政是个王八蛋。”

就着床头昏黄色暖色灯光,旁政枕着手臂沉默打量她,巴掌大的脸睡得正熟,瘦瘦的肩膀,在浴袍中若隐若现的胸线,平坦的腰,笔直的两条腿,这是顾衿,一个和他朝夕相处却依然在某个领域上处于陌生的妻子。

不遗憾吗,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吻着她的时候明明有莫名情感欲/望喷薄而出,可是还是被她乌龙的反应给躲过去了,还是等到下次吧,毕竟这事儿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趁人之危,也不是旁政的作风。

等到下次,等到她更清醒一点的时候,等到她心甘情愿。

关掉台灯,旁政俯身去吻顾衿的额头,做贼心虚似的,他闭着眼睛,无声的和她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是周五,顾衿一觉醒来都九点多了,家里只剩她自己,上午的太阳把被子晒的很温暖,床头的闹钟没响,手机的闹钟也没响,她迷迷糊糊瞄了眼时间,一下就精神了。

因为醉宿,脑仁还有点疼,顾衿坐起来想了半天,才依稀记起一些片段。

昨天…和傅安常他们一起去喝酒,然后不尽兴又去了酒吧,再然后,自己喝多了,怎么回来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顾衿记得,回家之后好像有人跟她大喊大叫来着。

那人拧着眉毛,高高的个子,站在门口跟堵墙似的。

后来他跟她说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唯一有一件事儿,顾衿没忘。

就是昨天晚上俩人在沙发上那一遭儿。那个算不上亲吻的亲吻。

虽然是在酒后,虽然是在她意识模糊尚未清醒的时候,但是跟旁政有关系的,她的潜意识里是非常深刻的,无关名姓,是那种特殊的,只有旁政才能给她的感觉。

估计都要给他气疯了吧,顾衿惴惴的想,她酒品向来算不上什么好的,每次喝多了耍酒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反正…肯定不会太消停。

在顾衿记忆里,醉酒的时候真不多,但好像仅有的几次,都让旁政赶上了。

最近一回,应该是俩人的婚宴上。

那天旁家的亲戚朋友来的最多,其次是旁政的发小和同学,婚礼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新郎新娘下台来敬宾客酒的时候,其实那杯里装的都是水,象征性的抿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是旁家不一样。

旁家祖上三代行伍出身,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是老爷子和旁磊部队上的朋友,官儿都不小,这样一来,都是长辈,旁家又看重面子,敬酒自然不能糊弄,顾衿不能喝也不敢说,只能跟在旁政身边硬着头皮往下咽。

好不容易逮上婚礼这么个大日子,年轻人又都盼着找个由头热闹热闹,旁政一帮朋友也是不肯放过俩人,就这么,顾衿又赶鸭子上架似的又喝了几杯。

挨到十二点多,一帮活祖宗才大发慈悲纷纷散了,那天俩人的婚房设在宴会厅的楼上,是酒店特地腾出来的顶层套间,起初,旁政以为顾衿酒量不浅,没想到认识她这么久,她原来是深藏不漏,谁知道带着她回了房间,才知道这姑娘是个纸老虎,一进门,就栽了。

合着闹了半天,这一晚上都强撑着呢。

后来那一夜,据说顾衿折腾了旁政半宿没睡觉,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惨不忍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窝在窗台下头那张老人椅上闭眼假寐,顾衿横在床上,阳台还晾着她的礼服和他的西装,*的。

那是结婚第一天,他就没给她好脸色。

顾衿对着镜子戚戚的刷着牙,嘴唇上沾了一些牙膏泡沫,她随手抹掉,冲好之后,又下意识的把手指抵在嘴唇上,她懊恼发誓,以后再也不乱喝酒了。

今天迟到不说,她还扔下那么一个乱摊子没去公司收拾,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匆匆收拾好一路飞奔到茂柏,风风火火的刷开门禁,本来都是做好了去三十三楼挨骂辞职的准备,谁知一进客户部的大门,整个格子间的人都不约而同站起来鼓掌。

顾衿懵了。

见顾衿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大家气氛更热烈,有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跟在顾衿手下的三组是最高兴的,见状一窝蜂的去拉她进来。

“顾姐!咱客户部托了你的大福,这个月工资翻倍,奖金乘三,就这个,还不算年前和元旦的补助!”

“老钱高兴的快疯了,说元旦请全公司去云舟度假,顾组,没看出来,您道行不浅,怎么跟我们还瞒着啊?”

“哎哎哎,现在该改口了啊,什么顾组!叫顾副总监!”

“哎呦瞧我这张破嘴!可不是,现在得叫顾副总监了。总监,以后咱们三组还跟着你干啊,您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顾衿被人拉扯着往屋里走,包也不知道被谁接过去了,耳边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她听的头都快炸了。

“停——!”

她伸手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往人群里扫了一圈儿,抓过助理lily,倒吸口冷气。“你说,什么情况?”

“您还不知道?”

顾衿很严肃的摇头。

lily惊呼,“咱们跟盛恒集团那个案子成了啊!!!”

“啊?”

“今天一大早就敲下来的合同,盛恒那边特地派了人来谈的,钱总知道这事儿以后直接就下楼来了,非但给咱们加薪不说,还通知人事升任您为副总监,说您功不可没,现在别说咱们客户部了,整个参与这个案子的几个部门都包了红包,大家快感激死你了。”

盛恒集团?案子成了?副总监?!

顾衿脑子里就跟炸了个雷似的,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她迅速回想昨天到底跟旁政说过什么没有。

傅安常站在办公室门口抱膀看热闹,脸上不咸不淡的,顾衿挤开人群走过去,压低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儿?”

傅安常淡淡的,丝毫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的喜悦情绪。“就你助理说的那样,案子谈成了。几个部门都跟着你升职加薪了。”他把人事换好的胸卡吊在手指上,在顾衿眼前一晃一晃的。“我得恭喜你啊,顾总监,咱俩办公室终于对门了。”

顾衿一把扯下傅安常手上的胸卡,粗粗扫了一眼,上面确确实实写着:cuogujinr。

她终于知道这不是同事跟她开的玩笑了。

傅安常悠悠叹气,拍了拍顾衿的肩膀。“喜忧参半,一半流言蜚语,一半权利生杀,顾总监,你可要挺住啊。”

顾衿心情纠结,五味陈杂。“别说风凉话了。”

傅安常大概情绪也不是很好,一下冷了脸。“那我怎么说?我手底下的人比我这个总监还要能干,我们一帮人忙了几天几夜的成果不比你一个晚上来的容易,说白了也是你跟你们家那位旁总的家务事,早知道来的这么简单,你又何苦昨天费劲演那一出?”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顾衿恼火,她没想到傅安常会说这样的话。

傅安常垂下嘴角,摆出一副僵持的态度来。

顾衿这个职升的莫名其妙,最关键的不是来自公司的风言风语,首要影响的就是傅安常,大总监一手带出来的组长,做出什么成绩原则上来讲都该是算在傅安常头上,可这回摆明了是向着顾衿来的,如果有有心人借着这次关系挑拨傅安常和顾衿,接下来的工作是非常难做的。

傅安常迟迟不表态也不说话,顾衿注视着他,挑衅似的把胸卡挂在脖子上,转身走了。

这是新晋总监跟高管之间的战争,格子间那股热情劲儿过去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插话,气氛变得很微妙。

傅安常抬头,见员工都在原地站着观察着自己,严肃的咳嗽了两声。

“都看我干什么?工作啊。”

“lily。”

被点名的lily一激灵,“总监。”

傅安常指了指顾衿的桌子,“下午联系后勤的人帮顾总监搬办公室,还有。”他眼神平静的环顾了偌大的办公间一圈,面色无波的训话。“不管别的部门怎么说,这次我们能拿下这个案子顾总监确实功不可没,也是大家一起奋斗得来的结果,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团结在一起,不要在背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顾衿上了三十三楼,本来是想去找总裁办的熟人问个清楚,没想到恰逢钱齐峰带着人出来,好巧不巧的与戚琳打了个照面。戚琳身后还跟着盛恒负责这案子的几个高层,顾衿自知来的不合时宜,没想到戚琳却先一步叫住她。

“顾小姐?”

钱齐峰看见顾衿喜笑颜开,忙招呼她过来跟几位财神爷打招呼。

戚琳很职业化的朝她伸出手,像不认识她似的。“顾小姐您好,昨天我们几位高层经过决议之后,一致认为您的解说非常出色,贵公司设计方案也很出众,我们旁总特地交代我说这个案子一定要交给茂柏,交给您亲自来做。”

旁总,特地,这两个字被戚琳无意中加重了语气。

钱齐峰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跟戚琳打保证,感恩戴德的。“是是是,还请戚秘书回去转告旁总,非常感谢他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好好做这个案子,不让他失望。”

“您这位顾组长工作能力很厉害,一个组长,屈才了。”戚琳状似无意的看了顾衿一眼,玩笑道。

钱齐峰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当然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最近公司的职位都在调动,小顾确实这些年为公司付出了很多,我们已经打算提拔她当客户部的副总监了。”

“那顾小姐,我们期待您的表现了?”

戚琳越这样,顾衿越心虚,她刻意装作和她不认识,顾衿也只能配合着和她握手道别。“谢谢信任,我会尽全力做好这个案子的。”

“那就到这儿吧,别送了。”

戚琳站在电梯里,身边有人为她按了按钮,趁着和顾衿面对面的时候,她偷偷朝着顾衿眨了下眼睛,有几分熟稔俏皮。

电梯门关上,一直跟着这个案子的宋宇飞趁着没外人,赶紧凑到戚琳身边套话。“戚姐,旁总跟这顾小姐关系不浅吧?”

戚琳直视前方,“打听老板私生活,胆子不小。”

宋宇飞不死心,“您就偷偷告诉我,旁总这次这么偏心,傻子都能看出来。”

昨天在评审会上出人意料的来旁听捣乱不说,还今天一大早就吩咐他们推掉之前一直合作的美国公司,急匆匆的拟定和茂柏签约合同,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再说了,戚琳在外头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几乎都是旁政的意思,如此殷勤的帮着合作方一个小组长说话升职,还真是活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