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寒山意 作者: 弱水千流

亲昵主角:秦峥,余兮兮

富二代余兮兮骄纵任性,又善良单纯,游乐繁华都市挥洒人生;

特种军官秦峥心机深沉,又心怀正义,常驻寒山峡护国土安宁。

他们身处两个世界,一次未知的意外,一场注定的重逢。

她以为他是一块冰,冷静沉稳处变不惊,谁知他是一团炽热的火,闯进她的人生,把一切烧得天翻地覆。一个百般抗拒,一个不折不挠。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她却看到他铮铮铁骨下的百转柔肠。

世上动人的情话,无非祖国是我的信仰,你是我的生命。

爱情到底是什么?

身在彼方,灵魂同往。

第1章

晚上十一点左右,夜色深浓,霓虹闪烁。

余兮兮安静地站在衣柜前,指尖点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贯有动作,有点小女生的俏皮,有点成熟女人的妩媚,曼丽懒倦。

50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选好明天聚会穿的衣服。

当季时装周的顶级新品,无数欧美都没上市的新款,静静躺在偌大的衣柜里。红橙黄绿蓝靛紫,各种色彩,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细嫩指尖在三排衣架上跳动着滑过,最后停下——浅粉色的套装,超短款,露肩露腿,性感,时尚,却又极其挑人。

余兮兮挑眉。衣领上的标签还没剪,售价是8开头的五位数。

她把衣服拎了出来,一边哼歌一边拿起剪刀,漫不经心。这时,手机响了,欧美重金属浮散在空气中,高调,浮夸,刺激神经。

她抬眸扫了眼,来电显示:韩是非。韩是非是云城四少之一,为人大方,出手阔绰,是真的有钱,也是真的败家。容貌上上佳,要家世有家世,要颜值有颜值,在圈中颇受名媛们欢迎。

他和余兮兮在同一个超跑俱乐部,算朋友。

在接和不接之间犹豫了几秒,余兮兮滑开接听键。

磁性的嗓子传出:“兮兮,在干什么呢?”

这个称呼过分亲密,余兮兮蹙眉,剪刀挑起标签的绳,“陪我妈看电视。”

“你爸妈在马尔代夫。”余兮兮无语,翻了个白眼:“陪我姐散步。”

“你姐和我爸他们都在东京开会。”

她烦躁,唇抿起,手上力道不稳,剪刀把套装领口划拉开一道口子。缓慢吐出一口气,微笑,嗓音沉了几分:“有事就请您说事,韩少爷。”

那人笑了下,问:“等会儿去Ching玩儿么?”Ching是云城最高档的夜蒲,富二代和嫩模聚集,风月欢场,一夜情高发。

余兮兮没什么兴趣,打了个哈欠,“今天累了,不想出门喔。”

“12点之后就是我生日,场都包好了,给个面子呗。”

生日?她指尖点着下巴,微蹙眉,须臾,从衣柜里抓出一件白色连衣裙,“OK。吃了蛋糕我就走。”

“没问题。韩家少爷在追她,一连两个月,锲而不舍,几度传成佳话。

可惜,余兮兮对他不来电——撇开其它原因不提,单是韩是非那张脸就不合她的口味。肤白,俊秀,像韩国的花美男。

余兮兮喜欢有男人味的款。电话挂断,她动手换衣服,化妆。出门前不忘扫一眼镜子,里头的女人肤色雪白,五官精致,挑不出什么瑕疵。细腰翘臀,短款裙摆底下,白花花的长腿笔直,像两段藕节。

足教人一眼惊艳。她抿了抿唇,将妖异的复古红染匀,踩上细高跟,拿起车钥匙。

余宅极大,雕梁画栋,富丽气派不可一世。余兮兮哼着歌,从旋转楼梯小跑下去,经过别墅大门的时候对管家扔下一句话来,轻描淡写:“魏叔,卧室里有个衣服剪坏了,丢了吧。”

中年男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恭恭敬敬:“是,二小姐。”

今夜云层厚重,星月都被遮掩。镶满水钻的法拉利从车库里驶出,一路疾行,车窗外,都市的万家灯火交错闪过,街灯连成光带急速倒退。

在云城,没有比余兮兮更天然漂亮的有钱人,也没有比余兮兮更有钱的天然美女。

她是一个富二代,家中做香水生意,父亲是云城知名的商界巨擘。和大多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一样,她没有正经职业,生活简单而乏味;吃喝玩乐,挥金如土,钱钱钱,买买买。

车内在放歌,最劲爆的欧美新曲,鼓点很重,男歌手的嗓音低哑性感。

余兮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哼,握住方向盘的十指纤白,做了美甲,艳红色的甲油上黏着绒毛,很妖冶。

一瞬,红灯跳绿,她鼓鼓腮帮,音乐开到震耳欲聋的最大音量。轰了脚油门,法拉利划破夜色疾驰如电。

余兮兮今天有点倒霉。九洲大道附近,路被拦了。

她不耐地蹙眉,降下车窗抬头一望,眯了眯眼——漆黑夜幕下,九洲大道仿佛成了露天式的豪车车展,七、八辆超跑停在路中央,将半条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惹眼,拉风,招摇过市。

余兮兮挑眉,拿起手机翻通讯录,就在这时,韩是非的电话又来了。她接起,“喂。”

韩少爷的声音传出,一改之前的风度翩翩,显得暴躁:“妈的,一辆破吉普把老子车刮了。我们现在都在九洲大道这边,你……”

余兮兮遥遥观望着看热闹,懒散打断:“瞧见了。”

韩是非说,“那孙子被我们围了,你下车过来吧。”“哦。”

豪车围堵,余兮兮丝毫不觉得惊讶——凭韩家在云城的声望地位,韩家少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都不算过分。

镶满水钻的法拉利靠边停下。

余兮兮下了车,抬眼,数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女在路边围成人堆。她慢悠悠走过去,扫一眼,八成都是熟面孔,要么是超跑俱乐部认识的,要么是晚宴舞会认识的,交情深的有之,交情浅的也有之。

有熟人打招呼,“兮兮来了啊。”众人的视线集中过去,瞬间被吸引。

细高跟,小腿线条被拉伸得极其勾人,往上腰肢纤细,胸前丰盈,修长的脖子连同双臂都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同衣服都是雪色,妩媚,性感,又不落半分艳俗。

边儿上一个美女摸出烟盒,顺手递了根过去。

余兮兮摆手,从包里摸出颗棒棒糖,拆了糖纸放嘴里,随口道:“谁来说说,这什么情况。”

“有辆吉普刮了韩少上个月新提的兰博基尼,不下车也不道歉,韩少都要给气死了。”

“你说那吉普上的是不是吓傻了?咱们的车都堵他那么久了,稳得跟大爷似的,这心态也太好了点儿。”

七嘴八舌三言两语,余兮兮基本摸清来龙去脉。她没什么表情,“吉普刮的韩是非?”

有知情的清了下嗓子,低声:“其实是韩少那辆车的责任……”

余兮兮冷笑,翻了个白眼。又有人道,“话不能这么说,韩少什么人物?扯谁的责任有屁用,交警都让韩少骂走了,不等着那辆吉普上的下来道歉,要韩少去道歉么?”

余兮兮凉凉叹了口气,没说话,安静看她的热闹。懒懒一望,果然,各式跑车围成了一堵墙,中央是一辆漆黑的吉普。

背景是夜,周围是五花八门的超跑,那辆车不起眼,却被衬出几分莫名的冷硬。

安静,沉默,和背后夜色融为一体,像蛰伏的兽。她抿着糖,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

韩是非站在街边,眉头拧起,高订西装的领带扯开了,地下四五个烟头。

助理大汗淋漓地跑过去,一脸苦相:“少爷,那吉普上的孙子油盐不进,还是不下车不道歉,咱们怎么办?”

“操他妈!”韩是非狠声骂了句,咬牙:“去,先把挡风玻璃给老子砸了。”

助理点头,挽起袖子走向那辆黑色吉普。一八零的汉子,人高马大,踩上引擎盖时“哐当”一声响。他站稳身子舔了舔嘴皮,狠狠一脚朝挡风玻璃踹了过去。

纹丝,不动。助理愣了。瞧热闹的余兮兮眉毛挑得更高。

背后人群里一阵爆笑,揶揄打趣儿的口吻,“杨助理,今儿晚上没吃饭呢,一玻璃都踢不碎。”

杨助理丢了大脸,咬咬牙根,卯足了劲儿死命踹那玻璃,次次都又狠又重。

然而,片刻过去,玻璃依旧完好无损,半道裂纹都看不见。

余兮兮原还觉得好笑,此时却皱了眉——那辆吉普似乎改装过……是防弹玻璃?

她眯眼,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唇微动,正要说话,韩是非却已暴跳如雷,抄起一根钢棍就往那辆吉普走了过去,大骂那助理:“废物,给老子滚开!”

然后,举起棍子就要砸驾驶室的车窗。

“等等!”余兮兮冲口而出。她刚喊完,转眼便明显察觉,一束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审度,精锐,沉重,压迫感似有千斤。

余兮兮浑身一僵。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然不知为何,她却能肯定,人群中绝无那束视线的主人。

四周死寂了片刻。韩是非用力蹙眉,语气好歹缓下来:“兮兮,这件事你别管,这种孙子就是欠收拾!”说着就又要砸下去。

话音落地,两束车灯却从远处打来。

韩是非被强光晃了眼,抬手遮挡,再去看时却脸色惊变——数辆汽车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清一色的重型军用吉普。

人群瞬间惊恐骚动。不消片刻,军用吉普将他们包围,庄严肃穆的墨绿,在浓黑的夜色中铺陈一片,蔚为壮观。

余兮兮心头沉下去,意识到,她们大约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这时,黑色吉普的车门终于打开。

她下意识转头,瞬间,全部视野被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占据。

那是个极高的男人,浑身线条硬朗,利落,肩很宽,依稀能看到流线型的臂肌,双腿修长如白杨。

余兮兮视线上移。

那人的脸肤色很深,没有丝毫养尊处优的奶油气,轮廓线条极有棱角。五官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眼窝深邃,里头的瞳仁黑而冷。唇是薄薄一条线,显得严肃,又极是英挺俊朗。

他一手插裤袋,一手把玩金属打火机,动作随意,偏显不出半分轻佻气。两束眸光在她脸上停驻,良久,弯了弯唇,一丝痞味儿便从冷厉的眼角眉梢淌出来。

余兮兮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男人高大的身躯微俯低,欺近她,不着痕迹扫过抹胸上的奶白色沟壑,再看向那张巴掌大的脸——白软,漂亮,故作镇定。

他道,“你怎么在这儿?”男性气息扑面袭来,很浓烈的阳刚,满是雄性荷尔蒙。

余兮兮掌心全是汗,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路过。”

这种情况下也能来一场华丽丽的偶遇,她真是,日了狗:)。

第2章

“……路过。”说完这句话,余兮兮就不做声了,舌头舔着大牙床残留的糖渣,心头烦躁,脸上表情却很寻常。

男人脸色冷淡,盯着她,目光漠然中又有不加掩饰的审度,像狼,又像鹰。

余兮兮早已不着痕迹移开了眼,看向别处,掌心的汗更多。

片刻后,“你和那群人是一起的。”

这嗓音很沉,低而稳,没有丝毫疑问句该有的起伏。

“……”天知道她多讨厌特种大队出来的男人,洞察力和判断力惊人,一眼就教你无所遁形。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好在周遭嘈杂混乱,并没几个人注意到余兮兮这头的怪异处境。军用吉普已悉数停了下来,包围圈中心地带,之前还趾高气昂的二代们统统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胆小的富家小姐都快哭了,战战兢兢道,“咱们只是跟着韩少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吧……”

“卧槽,老子早就说不对劲儿了,你们还把人围起来,这下玩儿大发了吧。”

“那么辆破车,谁他妈知道是军区的人!”

“烦不烦啊,都闭嘴!”

之前砸车的杨助理被这阵仗吓得腿软,站在韩是非身边,话都说不利索了:“少爷,现在我们怎么做?”

韩是非的表情也不好看,视线扫过一帮吓破胆的狐朋狗友,眯眯眼,问,“吉普上下来的是谁?”

杨助理摇头,“不认识。”顿了下,伸手指指周围,又压着嗓子一脸苦相道,“但是您瞅这阵仗,是谁咱们都不好惹啊。”

韩是非咬牙,啐了口,狠狠一脚踹在汽车轮胎上,“妈的!”

韩家大少火气正旺,但该说的话还是非说不可。杨助理在心头掂量着,硬着头皮开口:“少爷,再这么僵下去只怕不好收场,要不……”用力咳嗽一声,“要不,咱们低个头,道个歉?确实也是咱们不小心刮了人家的车……”

韩是非剜他一眼。

杨助理悻悻,顿时不敢说话了。

夜风微凉,余兮兮在原地站片刻,细高跟支撑全身重量,脚脖子发酸。

她抿唇,余光扫了那军装笔挺的男人一眼。路灯光线是很暗的橙色,他侧对着她,没戴军帽,板寸短发硬朗又英气,面无表情,手里的金属打火机不时发出“叮”的一声。

余兮兮注意到他的肩章,庄严的棕绿色,二杠一星,陆军少校军衔。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靠近。

她抬头,看见一个同样穿着常服的年轻军官走了过来,笑容爽朗,“峥哥,什么时候回云城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秦峥点了根烟,说,“组织上临时调动。”

“那还去兰城么?”“说不准。”“今年带的兵怎么样?”“还行。”

两个男人闲聊着叙旧,余兮兮杵在边儿上,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若没有记错,秦峥自一流军事院校毕业后便去了兰城,而后又在特种部队待了六年。而这六年来,这个男人回云城的次数,余兮兮两只手就数得清。

可是现在…“意思是,你调回云城了?”

毫无征兆的,姑娘甜糯糯的嗓音突兀响起,似乎太过惊讶,尾音高扬,有点儿变调,有点儿滑稽,硬生生将男人间的对话打断。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

蒋成业似乎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个漂亮丫头,目露诧异;秦峥冷黑的眸则盯着她,手里夹着烟,嘴角弧度透出股寡淡兴味儿。

“……”话问得唐突,余兮兮自己都觉尴尬,清清嗓子支吾回了句,“我……就随口问问。”

蒋成业琢磨几秒种,想到什么,忽然嘿嘿两声,朝秦峥挨近了点儿,“峥哥,这是咱小嫂子?”

秦峥点了下烟灰,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