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蔚林待林夏喝完粥后便走了,换药吊水又是一天。

安少东在黄昏的时分现了□,稍坐了一下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吃过晚饭,左璇连同几个护工帮她擦过身子,看了会电视,早早睡下。

可能因为伤口又痛了,也可能因为睡的太早,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夏悠悠转醒,睁开眼,床边的监测仪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色提示灯。

她已经没事了,不知道再监测个什么劲,休息室里开着门,里面透着微弱的灯光,她上半身动不得,左璇肯定是怕她夜里有事,故意留了灯和门,

厚重的窗帘将窗户整个包裹起来,遮的严严实实,换气扇还有中央空调轻声运转,林夏长长叹了口气,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堵起来一样,闷的慌。

过道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估计是护士查房了,“咔”的一声,门被打开,林夏赶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过了好久,耳边也没传来脚步声。

她狐疑的睁开眼,牢牢的盯住门,走道里昏黄的灯光透了进来,门只不过被微微推开,留着一道细细的缝。

犹豫了半晌,她偏过头,轻唤道,“护士!”

门缝迅速被掩住,微弱的灯光也跟着被切断。

门外有人,林夏心底咯噔,谁会这么晚来看她?轻轻阖上眼睛,咬了咬嘴唇,“卓立灼,是你吗?”

她并不确定,可是除了他,她想不到还能是谁。她不傻,红色法拉利冲过来的那一刹那,她的瞳孔里,清楚的呈现出沈冰狞笑的脸。

这些天,能来的人统统都来过了,却单单不见他,她有预感,很多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告一段落了,只是他们不说,她也不问!

“夏夏,你怎么了?”休息室里传来左璇担忧的询问声,紧接着窸窸窣窣起床声响了起来,

“左璇,你不用起来,我没事!”她赶忙出声制止,是真的没事。

又是咔嗒一声,病房门被紧紧带上,脚步声再起响起,只是不像刚刚那么轻,步伐变的有些匆忙凌乱,啪啪两声,房里灯亮了起来,光线有些强烈,刺的她眼睛睁不开,酸涩酸涩的感觉。

“夏夏,怎么了!”左璇顶着一头乱发,站在她的床边。

“没事!说梦话了而已!”她微微一笑,

“做恶梦了吗?”曾经听人说过,人在受到极大的创伤之后,心理上会很形成阴影,这种阴影并不会随着身体的恢复而消失,当人完全康复以后,它反而会时不时的突然出现,干扰人的正常生活,左璇越想越担心,直直的望着她的脸,

“不是恶梦,是美梦,梦到你嫁人了,我舍不得,喊了几句!”林夏见她满脸忧虑,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真的?”左璇半信半疑,可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的原因,自己的睡眠一向浅,林夏喊第一声的时候,她就惊醒过来了,只是怕听错,没有动。她喊第二声的时候她却听的很清晰,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她不想承认,那就只好作罢。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便各自继续休息了,林夏早已经没了睡意,歪着头,努力的张大耳朵,听着房外的动静。

卓立灼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眉头紧锁。点燃一支烟猛吸几口,抬头望了望寥寥星空,心中各种滋味百回千转。对她,他彻底乱了分寸,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低头长叹一声,脚边倾满了细碎的白月光…

27

27、Chapter27 ...

“安倩望着秘书台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头大如牛,还有电脑里的N份邮件、指示和命令等着要处理,心底不仅哀叹,今日事最好今日毕,今日不毕,她现在的状况就是偷懒最后的下场!

林夏出了车祸,不能指望了,卓董事长脾气也见长的厉害,整天板着一张脸,跟座冰山似的,自己一个人恨不得劈开当两个人使!内线电话响起,她顺手接了起来。

“安助理,我要的报表呢?”冰山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气场很强,音量也不低,看来耐性已经被磨光了,

“这就送进来!”安倩砰的一声挂掉电话,从文件堆里翻了半天,打开来看了看,好像是的这个,哪里还有时间认真查看,捧起来就屁颠屁颠朝办公室送。

“卓董,您要的报告!”她小心翼翼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某人面前,

卓立灼头也没抬,直接接了过去,打开来翻了翻,声音瞬间又冷了几度,“安助理,你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根本就没带脑子来上班!”大手一挥,文件夹落到安倩脚边,

“董!董事长!”安倩当场被吓的脑袋发懵,颤悠悠的弯下腰将文件夹捡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我要的是东方新城的预售报表,不是碧玉铂宫的销售报表,如果安助理还拿错,明天就不用再出现在联志的办公大楼了!”卓立灼不悦的扬扬眉,说出的话,一点也不近人情。

“是!是!我这就出去拿!”安倩打着哆嗦退出办公室,冲到秘书台前,一头埋进文件堆里,

“HI!美女!”安少东手里握着个文件袋站在秘书台前,笑的特别妖孽。

“安先生,请问有事吗?”他是董室长办公室的常客,之前还在流沙一起泡过吧!两个人算比较熟了,安倩听到他的声音迅速的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有些狼狈的抚了抚额头的乱发,眨着星星眼,笑的没心没肺,

“帮我把这份文件交给卓董!”安少东笑嘻嘻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递到安倩面前,

“不去!”拒绝的干净利落,

“哟!甜心吃火药了!”他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表情很奸诈,

“是里面的人吃了火药!”安倩扁了扁嘴,对着办公室抬了抬下巴,

“呃!这样!”他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好安倩,帮忙送一下,我会报答你的!”死皮赖脸的粘上她了,他可不想送枚炸弹进去,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说了,不去!”安倩根本不买帐,虽然她对帅哥一向没有自制力和免疫力,但是,直觉告诉她,安少东手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卓董可是好哥们,有着铁打般感情的他都萎萎缩缩不敢送,那她送进去,指不定会死无全尸!

“真不送?”安少东灰头土脸的继续坚持,“帮我送送,反正你也有材料要送,夹在其它材料中间,一把扔到办公桌上,赶紧撤出来就是,我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安倩牙齿咬的咯嘣响,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心底暗暗庆幸,任何时候,理智一些应该会活的久一些,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低下头,继续寻找冰山要的报表。

安少东见她真的打定主意不帮忙了,耸耸肩无奈的捏着文件袋,慢悠悠的朝办公室晃去。

“卓子,骥子叫我给你的!”安少东指了指手里的纸袋,沉吟了下,“从孟蔚林嘴里的那家医院里找到的!”说完递了过去。

“是什么?”卓立灼愣了愣,起身接了过来,慢慢走到沙发前,

“住院登记表!孟蔚林说的都是真的,林夏真的小产大出血过!后来,一直由个叫许霆的医生帮她调理,不过,效果貌似一般,林夏身子一直还弱的很,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安少东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不过,不是意外流产,是用了药!”

“什么药?”卓立灼弯腰将纸袋放到身前的茶几上,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米非司酮,确切的说,就是堕胎药!”安少东盯住眼前的卓立灼,看到他的身子明显轻颤了一下,“你还是没去看她吗?”

“嗯!”卓立灼面无表情的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

“你想好了,真的确定要把四年前的事翻出来?”

“骥子说,上次查到的那份电话记录,貌似有些用,其实我觉得,人是沈冰找的,直接问她便好!”

“嗯!”还是简短的一个字,

“真打算翻出来,所有当事人都必须面对的,去看看她吧!没有解不开的结!”

安少东摇摇头,卓立灼摆明了是不想多说,算了,他能够理解,心爱的人受到这种伤害,任谁都会不好受。

“我先走了,一会去医院打一转!她恢复的不错!”趁他还没打开袋子之前,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妙,他记得很清楚,登记表父亲那一栏,工工整整写着孟蔚林三个字。

卓立灼直到他完全走出办公室后,才重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将文件袋放了进去,紧接着反锁起来。

拿起车钥匙,起身离开。

“卓董,您要的报表!”安倩刚迈进办公室,就看见他准备出去,拿着文件夹赶忙提醒道,

“放桌上!”他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头也没回的走进电梯。

“爸爸,我回滨城了!”卓立灼把车停在路边,偎在座位里,握着手机,盯着窗外车来车往的街道。

“嗯!晚上一家人吃顿饭吧!”神色淡漠,

“在外面吃吧!我来安排,订到位置我通知您的秘书就好!”

“嗯,挂了,您先忙!”电话挂断,他打转方向盘,将自己重新汇入车流里。

吃饭的地方订在城西的关家,名字虽然不怎么地,可是牌子却很响,私房菜,只接受预约,听说已经是百年老店了,办这家店的厨子之前在皇宫里当个御厨,当然,现在已经不在了,只是手艺传了下来。

四合院子,包厢装修的古色古香,四方的红木八仙桌配着宽大的太师椅,卓立灼看起来总感觉怪怪的,算了,老头子喜欢这样的地方。

刚点燃一支烟,耳边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他懒懒的应了一声,时间还早,请的人没那么快到。

“卓少您难得赏光!”餐厅经理一脸谄媚夹着菜单走了进来,“今晚要些什么菜?”

“老爷子的口味你应该了解的,按照他平时喜欢的准备吧!”今天晚上,吃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夫人过来吗?”经理问的更加小心,

“嗯!”不带一丝情绪,

“我这就去准备!”经理已经从一开始的彬彬有礼变的有些诚惶诚恐,见他没有反对,抹了抹额前的汗,赶忙退了出来,他得马上交待下去,包厢里的人开罪不起,得小心招待着。

门重新被掩上,卓立灼缓缓的抽着烟,任那薄薄的烟雾在眼间萦绕不散。

很多东西,越想着不是,可它偏偏就是,任你怎么避,最终却是避无可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管如何,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出手伤害了最无辜的人,代价肯定会有的,多大多难多痛,两边他都得担当。

“你这孩子,在家吃饭才舒服嘛!干嘛劳神伤财的跑外面来折腾!”卓母沈文玉满脸欣喜走了进来,嘴里却不忘嗔怪道,

“孩子的心意,你好好吃就是!”卓稼祥轻斥道,一家三口,单独外出吃饭的次数,少的可以掰着指头数出来,心底暗涌袭来,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

“爸妈坐吧!”卓立灼移开桌边的太师椅,引着他俩入座,顺带交待一旁的服务生,开始上菜。

菜色不错,做的也很精致,卓立灼没有胃口,就在桌上陪着,稍稍动了动筷子。

卓稼祥吃的很专注,整个过程几乎没开过口,只偶尔抬起筷子帮身旁的沈文玉夹了几样菜。

沈文玉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比较沉,闷闷的吃着,也不说话。

“爸!我跟沈冰分开了!”卓立灼表情自然,似乎说着极小的一件事情,

“嗯!”卓稼祥点点头,没表态,继续吃饭,

“立灼,你!”沈文玉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爸,沈家跟卓氏的合作,以后都交给我吧!”卓立灼起身给父亲杯盏里的铁观音满上,卓稼祥是看过大风大浪的人,知子莫若父,所以,他不想在自己父亲面前装模作样,什么想法什么目的他直接摊开,他相信父亲能懂他。

“嗯!”卓稼祥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

“立灼,你想做什么?”沈文玉脸色泛青,颤着嗓子问,儿子从小对她就很疏离,而且越大越看不懂。

“妈妈,您很不喜欢林夏吗?”卓立灼没接她的话,扭过头,问的很轻很缓,

“我!”沈文玉一时语结,怔怔的望着儿子,问题切换的太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您不喜欢她,跟我说就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媳妇告诉我就是,为什么要找人伤害她呢?”卓立灼眼里满满的都是痛,虽然眼前的母亲不像别人家的妈妈那样慈爱可亲,从小对他就莫明苛刻,可是那是斩不断的血缘,她是爱他的,只是方式不一样。可是,她不应该把爱变成习惯当成借口,希望他接受她安排的一切,甚至以爱为名,伤害无辜的人,这样的爱,太沉重,太可怕,他要不来。

“我!”沈文玉低下头,不接话,

“是这样吗?”卓稼祥终于接过话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稼祥,不是的!当时沈冰跟我讲了他俩的事,我怕她看上的是我们家立灼的背景,她一个孤儿,哪能配的上我们立灼,所以就提议给点钱再吓唬一下她,让她知而难退算了!”沈文玉连连摆手,有些发慌,“我没有找过人,从头到尾都没插手这件事!”

卓稼祥凝重的摇摇头,“你连人家的身世背景都调查过了,还敢说没有上心,还敢说没有插手?”

“稼祥,我真是只是随口说说的,毕竟她跟立灼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再不待见她,也不会做什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只是后来她突然消失了,立灼发疯一样的找,我才想肯定是出事了,私下里也问过沈冰,她说只是找了几个地痞吓唬了一下她!”沈文玉面色通红的解释。

“找到林夏了吗?她的情况怎么样?”卓稼祥不理会她,问向卓立灼,面试那天她反应机灵,专业知识掌握的也很过硬,知道自己是卓立灼的父亲时,态度不卑不亢,谦虚谨慎,现在这样有骨气的女孩子很少见了,他打心眼里还是很欣赏她的。

“在医院!九死一生!”卓立灼难过的扭过头,不看他们,“妈妈,您都不知道,她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积极向上,开朗乐观,对未来充满希望,就因为她是孤儿,所以她活的比其它人更辛苦更艰难。可是再苦再难她也不会自暴自弃,很知足很感恩,呆在她身边,整个人都会被她感染,她会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活着很美好,所有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您是怎么就狠下心来,伤害这么单纯善良的一个人!”

“卓立灼,身为母亲,不论对你做什么,出发点都是好的,你怎么能这样跟自己的母亲说话!”沈文玉似乎很不满意儿子一边倒的情感,顾不得身旁的卓稼祥,怒气冲冲指责道,“我就是不喜欢你跟这样的女孩子交往,她能给你什么,她能帮你什么,你跟她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了解吗?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让我们操过心,他什么时候让我们失过望,孩子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最了解他到底想要什么!”卓稼祥厉声喝道,

“就是因为你平时对他要求低,让他散漫惯了,自由惯了,你看看别个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名校海归。当初你不听我的,非要任他发展,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现在为了一个女孩子,居然开始寻起我的不对了!”沈文玉很不服气的争辩,“再说了,沈冰对她做过什么,那是沈冰自己的主意,寻根究底,还不是你自己跟沈冰折腾不清,虽然我稍提了一下,只能说对她的行为有一点影响,但是,那又能决定什么,关键还是在沈冰身上!”

“您还真是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呀!”卓立灼苦笑一声,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沈冰的性子我也还算了解,是,就算您不说,她也可能会对林夏下手。可是,您稍提的那一下,却成了她的定心丸,是您给她打了针强心剂,让她更加明目张胆起来,下手又快又狠,除了没敢要林夏的命,能做的她都做了!”

“那你说说,沈冰到底对林夏做了些什么,如果真有那么十恶不赦,我让沈冰去跟林夏赔不是,要多少赔偿,她开口就是了!”

“妈妈,不要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更不要看轻别人,这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再多的钱也赠偿不了你们对林夏的伤害!” 桌下的双手,握成拳,紧了又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生的疼。

说了这么多,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有错,多说无益,深吸一口气,他笃定的扬扬眉,“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您放心吧!沈家是您的本家,我不会像沈冰那样,做的那么狠那么绝!”

28

28、Chapter28 ...

“陈娉婷,你说不说,嗯?”林夏对着床边的陈娉婷挤眉弄眼,这是车祸后孟蔚林第一次带她过来,林夏兴奋的很,非逮着她老实交待跟孟蔚林从前的事事非非。

“打死也不说!”陈娉婷脸红的跟个大苹果一样,死撑着,年少轻狂时的那些糗事,真要被端出来,只会变成笑柄,谁会笨到自己揭自己的短呀!

“真不说!”林夏兴致更深了,伸出还算灵活的左爪,在她眼前晃了晃,趁她分神,直捣她的小蛮腰。

“呀!痒死了,林夏,住手!”陈娉婷吓的连连后退,最后只能躲在林夏手不能及的范围里,再不靠过去,

“孟蔚林,你不是说她怕痒痒,一挠准会说的吗?”林夏鼓着腮帮子,白了一眼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的某人,住院的日子太难熬,孟蔚林话虽多,却总是围绕着那几件破事来回不停重复的说,谁受得了!实在无聊的紧了,她就逼着他说下跟陈娉婷两个人的事,哪知道那家伙拐弯抹角死活不说,还解释是羞于开口,逼急了才告诉林夏,陈娉婷有个最怕痒的小秘密,等哪天趁她有空,把她带到医院来,挠她痒痒逼她说就是了。

“你要一直挠呀!挠到她受不了了,自然就说了嘛!”孟蔚林将削好的苹果递到林夏面前,

“喏!把嘴堵上,从娉婷过来,你就没消停过!”说完还不忘温柔的拍拍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林夏心安理得的接过苹果,把它假想成孟蔚林,嘎嘣一声狠狠咬下一大口,用力嚼了嚼,一点也不解气,接着又咬了下去。

“你手里的是苹果,不是我!”孟蔚林像看透她的心思一样,大声提醒,起身飘到陈娉婷身边,一会搂搂她的腰,一会摸摸她的脸,一会扯扯她的发,轻声细语,耳鬓厮磨。

这跟之前一见面就吵的情形,相差的也太远了吧!十万八千里都不止了!

林夏被他俩甜蜜的化不开的模样,恶心的心里发寒,食欲也没了,捏着苹果,轻轻咳嗽两声,提示两人地点不对,注意影响,效果不太明显,JQ大有升级的趋势。

“我说,你俩是来探人的,还是来表演的!”忍无可忍,几位护工阿姨各自忙碌去了,左璇见他俩过来,说是去拿复检的结果,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借口,抽着空隙跟多日不见的男人电话里互诉衷肠去了,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仨,结果,他俩到好,卿卿我我完全当她是透明人,这里可是病房,她是病人,是主角,主角居然被忽略,能不怒吗?

“嫌我俩碍眼呀!”孟蔚林得意洋洋眯了眯眼睛,好看的凤眼变的又细又长,林夏瞅着他,觉得他笑的特奸诈特猥琐,

“滚!”她将苹果搁到床头柜上,双手抱胸,昂起头,底气十足的吼出一个字,

门适时的被推开,卓立灼抱着把巨大的康乃馨愣在门口,进退不是。

“你来了!”看清来人后,孟蔚林的表情立马冷了下来,转过头又看了看林夏,拉起陈娉婷,朝门外走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嘴里嘀咕道,“她是叫我俩滚,不是你!”

卓立灼感激的笑了笑,抱着花,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语气生硬,

“还好,能吃能睡!”林夏抬头打量起眼前的人,清瘦了些,其它都还好。

“你当养猪呢!”卓立灼嘴角弯了弯,脱口而出。

“猪有什么不好,哼!猪的世界单纯的很,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现代人动不动厌食失眠,你没听说过吗?能吃是福,能睡当然也是福!”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到刚刚吃剩下的苹果上,气鼓鼓的抓起来,又送到嘴边。

单纯!卓立灼的心口上,像被撒了把绣花针,扎的他钻心的疼,听着她的话,仿佛回到校园里的那些日子,她总是伶牙俐齿,嘴巴上不饶人,他总辩不过她,常常被她噎的直翻白眼,只是,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他们回不去了。

“林夏!”他声音嘶哑的唤她,

“嗯!”她抬头,对上他的眸,这些天,她会时常想起他,他的霸道,强势还有从前对她的宠溺,一别四年,那些美好的日子,是她这四年来的全部支柱。

“为什么要走?”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他希望她有勇气亲口告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伤疤遮起来,不敢示人,就连自己也不敢触碰,这样,只能永远呆在那片黑暗里,挣脱不开,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受害者,受了伤,他可以帮她疗伤,用他的爱带她走出那片阴霾。

林夏的动作滞了滞,机械的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苹果,若有所思。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家里都会满足我,我以为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样。只到你突然消失,我怕你出事,发了疯一样满世界找你,最后被四个高大的男人架上飞机的刹那,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不能执意妄为!”

他坐在床边,拿开她嘴边的苹果,扔进垃圾筒,拿起毛巾,认真帮她擦干净手,再用自己的手掌包裹起来。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样才能委所欲为!四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夏儿,你爱我胜过爱自己,所以,你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我,告诉我,为什么离开我!”

鼻子有些酸,林夏大口吸气,尽管努力压抑,可是心脏还是像被刀子剜开一样,生疼生疼,“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其实到了今天,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就算不说,凭你们的本事,查起来应该不难!”

笑的有些无力,大口的憋气,将眼里的液体硬生生逼了回去。

“就是被疯狗咬了一口而已,这么久了,我已经快忘记了,只是当时很慌很怕,一下子没了方向,于是便逃跑了!”她努力说的轻松,可是,眼泪终是不争气,一滴一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