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后在秀女入宫前夜将当朝天子给挡了回去,她对贴身宫女说:“陆嘉应也好,那李家女儿也好,总比过念着一个死人。”

秀女总共选出十人,名单出来前一夜,陆嘉应如期在密道中与周弘烨相见。陆嘉应见他华服在身,玉冠束发,端的是风华绝代,侧脸又是志在必得之态。

周弘烨见陆嘉应过来,笑眯眯地问她:“如今你已得偿所愿,还想不想出宫,我能帮你。”

“三哥是不想让我待在宫里,难怪送了个李安白进来。”

说到李安白,周弘烨眼神一黯,语气调笑:“那小姑娘跟你小时候还真像。”

听得这句话,陆嘉应就像是吞了一口苍蝇一样,上不得下不得,恶心万分。他将与李安白送进来目的明显,与当初将自己弄进宫有什么分别?

陆嘉应偏偏一笑:“三哥,我与你目的相像,你何必那么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替你杀了周熙烨,你送雪香到我身边,怎么样?”

周弘烨神情有点落寞,半响轻轻一笑,“嗖”的一声已到陆嘉应的身边,手指飞快地伸向她的衣襟,陆嘉应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耳边“嘶”的一声,自己脖颈边的大半衣物已经敞了开来。

深深浅浅、青青紫紫的痕迹即便在昏暗的火光之下还能看得清楚,周弘烨当即大笑:“你总是骗我,对不对?人家都说女人的身子跟随她的心,你看看你自己,你拿什么跟我谈?嘉应,我帮了你这么多,到头来你还是算计我。”

他虽笑,却越笑越低,神色清淡,方才的神采风扬渐渐隐没,只剩下无边的暗淡。

陆嘉应却想起那日半夜

她看到杜菀之宫里走出来的身影,她又该如何相信他?她打开他紧握住的手,拢好自己的衣襟:“信不信,由你。”

周弘烨后退半步,深深望她一眼:“很好,很好。我就让雪香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杀了周熙烨。”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翌日,内务府来报,青山脚下前皇后陵寝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文谧皇后尸体所幸完整,即日便能迁入皇陵。周熙烨准备动身台山,意欲不明。陆嘉应奉命随行,齐太后听闻此事,将秀女李安白带在身边也随行前往。

陆清文的信件终于在陆嘉应离宫前一刻送至手中,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雪香已归。

周弘烨着实厉害,陆清文寻查多时依旧找不到雪香的藏身之所,而今早探子却来报雪香已经被送到了台山,细细询问,雪香却也说不清楚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上,能够有这份功力的,陆清文十分清楚,杜家十大暗卫之一的隐越,便是专攻此项。

这么快,他就让心高气傲的杜家暗卫臣服于他,果然手段非常。估计,很久之前他便已经交触角伸到这一块,所以今日能达到如此成效。

陆嘉应慢慢消化信息,周熙烨与杜家勾结原来不止光是杜菀之一事。她又想起他的最终目的,那么他与夏国的那位皇子又是什么微妙关系?

台山初二

大年初二这一天,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纷飞,洋洋洒洒地飘向人间。出宫的马车在路上压下一个个车辙,周熙烨却身挂披风,脚跨战马姿态挺拔行于风雪之中。

陆嘉应坐在马车内,掀开一点点的缝隙便能看见这位帝王的飒爽英姿。她只是匆匆一瞥,耳边传来阵阵笑闹声,仔细分辨才发现那里居然还夹杂着历来不苟言笑的齐太后的声音。

李安白果真好本事,简直要比当年的陆余音还要厉害。

台山在冬季依旧风景秀丽,松柏枝头挂着新落的白雪,仿佛一夜而来的梨花,晨间阳光照上来,散开来一层层的光。白龙寺就像是藏在光与影之中,曲径通幽的小路纤尘不染,寺中的和尚丝毫没因着这一群的人马而惊慌,只是稍稍停了停向周熙烨行了个礼。

白龙寺香火历来旺盛,皇家祈福之地就在不远之处,老百姓也跟着凑着热闹。本来今日年初二寺内是开放的,因着皇家要来,寺里才难得的清净。

大雄宝殿佛光闪耀,周熙烨走在最前端,金色的光镀在他的侧脸之上,他轻轻地低了下头,从主持戒空处结果早就准备的香火,他神色突然有一点黯淡,然后竟然“砰”地一声跪在了这空旷的佛堂之中,陆嘉应心里一跳,连忙也跟着跪下来,这一下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周熙烨嘴里念念有词,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站起来。

陆嘉应不知道为是不是自己看错,她仿佛看见在佛光普照之中,周熙烨的脸却隐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他的薄唇悄悄发着紫。

周熙烨很快就屏退众人,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匆匆跟着戒空走远了。

李安白这时居然轻轻热热地拉起陆嘉应的手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笑道:“贤妃娘娘,您累了么?”

陆嘉应看着她小脸梨涡浅浅,大眼却忽闪忽闪,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心底冒起丝丝冷气,昨日模样却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心头顿时有巨石压上来,血脉跳动之时总是太痛。她呵呵笑了一声,细声细气地回她:“那你累么?”

“陪着太后娘娘,安白不累。”

多好的姑娘,大家规范、孝顺温柔却不失天真可爱。只可惜,陆嘉应看家这些就像是看见昨日梦靥一般,此刻只想甩开她的手。

好在太后发话,又将这姑娘要去陪伴。陆嘉应得以脱身,宝珠侯在她身边,悄悄地问:“娘娘,您有什么吩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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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应怔了片刻,才道:“替本宫看看,皇上去了哪里。”

宝珠应声称是,陆嘉应望着她的背影,继而转身到了寺院里安排的地方,却发现和上次住的地方不一样了。

宝珠倒是快,很快就回来来,凑到她跟前:“娘娘,万岁爷在您先前住过的那屋呢。主持师父也在。”

陆嘉应眉一皱,便道:“替本宫联系王爷,说是有事要他帮忙。事关重大,切记。”

周熙烨站在小屋中,仰头看的时候能见到院子里的几株大树如今只剩枝桠。他转过头来问戒空:“大师,你是说以前朕和皇后来过这里?”

戒空披着袈裟,目光之间带着些许笑意,他点了点头:“那时皇上与皇后认识不久,皇后就将您带到这里来了。后来皇后入了宫,这才来得少。”

“那…”周熙烨喃喃:“那当时她是什么样子的?”

“当时皇后年纪还小,心性上老衲倒是觉得跟皇上您这次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挺像的。”

“李安白?”

“皇上英明。”戒空往前一步,站在了周熙烨的身旁,他伸出手指了指院中那几株只剩下枝干的树:“皇上还记得那些枫树么?”

“枫树?”周熙烨显然已经忘了。

戒空轻轻叹了一口气,看透世事的面容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可惜:“皇上难道连这些都往了,难怪当年皇后她…”

“大师。”周熙烨打住他的话头,正面对着戒空语气透着些落寞:“当年皇后死在朕怀里,朕从此便想不起很多事情了。”

戒空闻言一怔,好半天终于摇头:“缘起缘灭,皆在一瞬之间。既然上天让皇上忘记从前,皇上何必再执着下去?”

“大师说的话倒与太后一样。”周熙烨低下头来,兀自一笑,又道:“大师到跟我说说这枫树如何了?”

雪落后的碧空如洗,一片湛蓝,这会儿已到正午,这时光里雪已经将近融光,只余下稍稍浅薄的一层还挂在枝头,低落着啪嗒啪嗒的水珠。无端端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流的泪。

“皇后当年挚爱梨花与枫树,老衲听闻陆家后院载满梨花,而老衲这里却植了几株漂亮的枫树,一到秋季,枫树落叶之时,必定满院飘红,皇后总是喜欢小住几天。有一年她将皇上您带了来,据说当日您向她提亲了。”

说起往事,德高望重的老和尚的声音里也透着点惘然,可是脸上还带着慈眉善目的笑:“那时候,老衲看来,皇后必定是极为开心的。”

周熙烨心头狠狠一震,他放眼望去,如今这漂亮的枫树亦不再漂亮,而从前的那个小姑娘早就魂飞魄散,徒留枯骨在青山之下。

不知道他要将她弄回来,她会不会因为反对而入梦来?

周熙烨想到这里,又问:“大师,您说真有来生么?”

“因果循环,种因得果,今世修行皆为来世。”

“也就是说这一世朕欠她许多,下一世她一定会来想朕讨要是不是?我们一定会重新遇见,是不是?”

骄傲的帝王低下头颅,落寞的眉角似乎在听到绝望之中的希望时轻轻扬起了一点弧度。

戒空想起忽明忽没昏黄烛火之中的陆嘉应,她脸上决绝的神色,她眉眼里的痛苦。

“是不是?”周熙烨没有听到戒空的回答,又问道。

戒空在周熙烨略带殷切的眼光中稍稍低了低头:“皇上希望的是什么?”

“朕希望的?”周熙烨苦笑:“朕自然希望大师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老衲的答案就是肯定的,皇上,一切随缘随心,方此眼界为开,能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周熙烨听得这两句话,心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抓不到,他转头看向戒空,老和尚竟无声无息已经离开。

院子里风吹来,背影转过院门便再也不见。周熙烨突然头痛欲裂,“滋滋滋”的就像是有小虫子钻进他的头颅里,他不由得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额角青筋霎时暴起,突然他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滴到了他的胸前。

低头一看,衣襟上居然开了血色梅花。

是什么毒呢?他的好皇弟下了什么毒呢?太医已经看了十多日,却还是没有结果。

他喘着粗气,试着平稳气息,好一会儿这阵疼才缓过了劲儿。可是他却已经头昏目眩,恍惚间他望向庭院之中那几株枯黄的枝桠。

周熙烨不知为何,他身处此时此地,鼻尖却似乎闻到一阵阵梨花香,他眼前一花,好像看到有人回过头来朝他笑。

咯咯咯的笑声,又有人羞红了脸捶他一把骂他讨厌,低低地唤他:“阿烨,阿烨…

…”

桂圆侯在院门外,见着戒空出去,可是主子好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心里一跳,连忙进来查看。

这一看那还得了!只见周熙烨跪在地上,胸前衣襟面前地上都是鲜红的血。而他整个人好似打了一场大仗,面色煞白,眼神空洞,一手伸着往前,一手捂着自己脑袋。

“万岁爷!”桂圆凄厉一声,连滚带爬地就到了周熙烨身边:“万岁爷!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那是谁呢?周熙烨还在想。可是这会儿桂圆一打扰,那人突然就转身消失在了风里面,如同尘土一样。

“别走,别走!”周熙烨挣扎着站起来。

桂圆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来,可是顺着他的手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心中大恸,又叫一声:“万岁爷!”

周熙烨这才仿佛回过了魂儿,愣了愣看到桂圆,哎了一声,摸了摸残留的血迹,只说道:“扶朕回房吧。”

“奴才去宣太医来,快马加鞭不需多长时间的,万岁爷,您忍忍。”

周熙烨却摆摆手:“算了吧,要是能查出来是什么病,早就查出来了。回去吧,这几天就清静清静吧。”

风起,枫树上的雪已经消融殆尽,只剩下时不时一滴一滴的水珠。那水珠砸下来,正好滴到周熙烨留下的血迹之上,晕开来,像是开了一朵花。

而周熙烨的背影却越走越远,脚步一深一浅,他的披风鼓起来,里面钻进了许多穿堂而来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晚应该还有一更…

难逃一死

午膳时候,周熙烨没有出来,宝珠在陆嘉应耳边轻轻说:“娘娘,王爷说他亲自过来。”

陆嘉应当时正在喝着一碗素粥,青菜的香气直直地扑鼻而来,雾气几乎将她团团围住,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周弘烨那日在密道之中落寞的控诉言犹在耳,可是这会儿他又要亲自来了。陆嘉应捏紧自己的手心,看来他终究还是不够信任她,又做什么深情款款的模样?

没想到的是桂圆一个人到急匆匆地从远处而来,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狠了狠心进来。甫一进门,桂圆便眼泪汪汪地扑进来,行了个礼忙说:“娘娘,娘娘,万岁爷他…万岁爷…”

陆嘉应搁下手里的粥,站了起来:“好好说话,皇上怎么了?”

“您快去看看吧,午膳前流了好多血,怎么说都不要从宫里传御医,现在歇着奴才刚刚唤来着,怎么也叫不醒!”

陆嘉应目光一滞,粥里面冒上来的白气瞬间凝成了一团,她突然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桂公公,你喊本宫做什么,太后还在这呢,这会儿该她做主。”

桂圆快要哭出来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娘娘,娘娘,您快去看看吧。万岁爷这会儿估计得说胡话了,您去安慰安慰,娘娘…”

“本宫还是不知道原因,桂公公,你倒是跟本宫说说。”

桂圆终于涕泪交加,呜咽着:“这,这,是因为,是因为娘娘您跟从前的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皇上这两天都在念着文懿皇后的闺名,娘娘这会儿只有能安抚住万岁爷了!”

桂圆是越说越激动,最后索性大喊出来。

“所以,每次皇上醉酒你都往本宫这里送,就是因为本宫这张脸是么?”陆嘉应试着说出那句话来:“所以说,皇上心里面只有前皇后一个人是不是?”

无数念头从心里呼啸而过,前尘往事、误会痛恨这一刻终于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而一并抛出。当年的陆余音多可怜,所有宫里面的人都看着她的笑话,从一国之母的位置上摔下来,从挚爱的宠溺的变成了冷宫里的一抹幽魂。

“是。娘娘…”桂圆眼泪扑簌扑簌的流:“娘娘,万岁爷也苦,现在陆皇后早就去了,您就去看看万岁爷吧。”

现在呢,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承认了陆余音并不是一个可怜虫,至少她的死让当今天子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多好

啊,她要他经受自己曾今经受过的一切,痛苦、求而不得、恨。

陆嘉应终于移开了步子,点了点头:“走吧。”

院子里冷冷清清,陆嘉应被桂圆带着,眼里瞧见周熙烨正躺在她曾经躺过的地方,背对着正门口,身上盖着青色的棉被,一头青丝一泻而下,扑在雪白的枕头上,触目惊心。

陆嘉应走近几步,很快便在清冽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她稍稍皱了皱眉头,靠近了床边,低低地喊:“皇上…”

周熙烨好似动了动,桂圆识相地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人,还贴心地紧紧关了门。

陆嘉应勾了勾嘴角,又道:“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这是除夕夜她与周熙烨几乎彻夜温存之后第一次好好说上话,只可惜周熙烨只是将身子又往里缩了缩,嘴里似乎在喃喃着。

陆嘉应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好靠在了床边,往里探去。

触目所见,皆是猩红点点。周熙烨胸前皆是血点子,他这会儿只穿了白色的里衣,他鼻翼里还冒出来一滴一滴的血,落在雪白的衣上,将本来就猩红的衣襟打湿一片。

陆嘉应有点晕,周熙烨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里的话她却终于听清。

他在喊:“娘子,娘子,余音…”

他是要死了么?死之前还在喊从前的小姑娘么?事实变换,终于轮到他痛苦他生不如死了。

陆嘉应立刻伸出手,抓住周熙烨的大手,她凑到他耳朵边说道:“阿烨…”

这两字,果然使得昏迷之中的周熙烨浑身一震,只一会儿就睁开了双眼。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一见到陆嘉应抓住自己手的时候,眼里寒光四起,立马就是狠狠一掷,嘴里喊道:“滚!”

可是陆嘉应却看到他说滚的时候,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一阵猛咳。

她的手轻轻抖起来,她缓了一口气才又道:“皇上,您生病了,切勿讳疾忌医,臣妾给您叫太后去。”

陆嘉应说完就转身作势要离开,周熙烨立刻砸了一个茶杯止住了她的脚步。

“不准去!”周熙烨终于缓过来气息:“朕的意思是没必要惊动太后,朕的身体自己直到,劳烦嘉应费心了。”

“臣妾告退。”陆嘉应也没有留下来

,只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滩,转身就走了。

当夜,周熙烨的身体还是熬不住了,太后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立马遣了人去看,那时周熙烨躺在床上,跟前只剩下一个桂圆绞着帕子大冬天的就那么放在了周熙烨的额头上。

夜里风大,所有人都是披风狐裘,只有周熙烨那条青色棉被也被踢了开,身上中衣没换,胸前的血迹凝固,看上去硬邦邦的,像是结了血珠子。而周熙烨额上冒汗,唇色发白,脸色已经潮红。

齐太后过来台山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刻看到周熙烨这番模样,当即心里恨不得将死去的陆余音千刀万剐。

桂圆终于老老实实在那说着症状:“正午的时候流了鼻血,身子发虚,奴才发现万岁爷倒在了地上神智有点不清楚。后来一个人昏睡了,又吐了血,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了倒发起烧来了,虚汗多得很。”最后又说道:“太后娘娘,您息怒,万岁爷不想让您担心。”

“混账东西!”齐太后大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由着皇上来!来人啊,传哀家的指令,命太医院的太医通通给哀家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之内赶过来!违者斩立决!”

白龙寺灯火终于通明,李安白立在齐太后身边,小心翼翼地又到了桂圆旁边,试探着问:“桂公公,要不我来吧。”说着竟然接过了桂圆手里的帕子浸在了冷水里。

细白柔嫩的小手大冬天一碰了冷水,顿时就红成一片。

桂圆顿时惊呆了,齐太后却倒放任自流。

这一番惊心动魄,戒空也匆匆赶来,见状心里直叹孽缘。一圈人都侯在了小屋子里,他下意识地就去找陆嘉应,却不曾想到这一刻陆嘉应却不见了人影。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急病的帝王身上,倒忘了这位贤妃娘娘。

而陆嘉应此刻终于见到了周弘烨,她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是你做的?”她见到周弘烨一愣,又道:“周熙烨暴病,你敢说与你无关,他年轻力壮,怎会突然如此?”

周弘烨笑起来:“嘉应,他死了不是更好,你不是就是想让他死了才干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