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么?”杜泽然还是带着笑意,将身边的女子给推了出去,脸上的表情立即淡然了几分。

“我从不干涉他的工作。”言下之意,她也不知道程沂北在忙什么了。

“还是多关心一下,说不定会诧异沂北为何这样忙。”杜泽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更有着深意。

西淳只是甜甜的笑着,“我想他再怎么忙也比不上杜总,既要关心自己的公司还得去处理一些与自己不干的事,所以杜总才是真忙。而且杜总在这样忙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闲心玩乐,这样的心态真非一般人能比。”

杜泽然眼眸一沉,“怎么能说与自己不干呢?对于那种连自己的好朋友的男朋友都要下手的女人,不给一点教训真的很难让自己释怀。当然,我可没有说西小姐,一定不要对号入座。”

这就是间接承认真是他做的了?

西淳眸子也一冷,“杜总在商场上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什么都需要各凭本事吗?还是更看重那种这么多年就是靠自己的家世就直接打压那些背后没有势力的人?当然,杜总我也不是说你,也请不要对号入座。”

她这样变相的说杜泽然的一切完全靠他的家世,与他个人的努力无关,而他这辈子也最讨厌别人如此评价他自己了。

杜泽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此伶牙俐齿,在程沂北面前就是这样?”

讽刺她做人两面,在他们面前就是这副样子,而在程沂北面前就表现出温顺或者柔弱的姿态。

西淳轻轻的抬起二郎腿,回给杜泽然一个百媚生的笑,“当然不会是这样,我们吵得可厉害着。”

是谁说过,想和一个人吵就拿出自己的姿态,无论对方怎么开口自己都一副淡然的样子,无论对方如何生气,都面带微笑,这才是对对方的不屑以及用自己的方式打击。

杜泽然狠狠的瞪着她,“原来你天生就是这样。”

她一副不解的样子,“难道杜总不是天生这样?”

马斯凯和顾泽斌那曾看到过杜泽然这样子过,这下有十分吃惊的看着西淳,原想着杜泽然让西淳来此定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结果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他们似乎对西淳都看走了眼,原本都以为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原来也不尽然。

李少岩则是对西淳非常的崇拜,现在想着一定要将刚才西淳和杜泽然的话原封不动的记下来给程沂北看,让他瞧瞧西淳有多剽悍。

其实西淳的想法从刚才到此刻已经发生了一点转变,本来她的确是想来和杜泽然谈一谈,因为她觉得他这样的方式真的挺幼稚。将她的小说打压,她就会走投无路了吗?那又不是她的生存之道,只不过是她的某一种爱好。她很想知道,杜泽然的心胸什么时候这么的狭隘了?

但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干什么要和他去讲那些大道理,根本就没有用。他不过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得罪他们杜家是没有好日子过,有没有道理他才不会在乎,他要的只是她对于他们的畏惧。

而她偏偏,就是不喜欢如了别人意。

马斯凯和顾泽斌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置可否。

偏偏这个时候,王宥迪推门而进了。

王宥迪看到西淳在这里,很明显的诧异了一下,然后走到马斯凯和顾泽斌中间的位置,似乎想借此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他们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王宥迪带着疑惑的表情看了西淳一眼。

王宥迪站起来坐到西淳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意,“西淳,来,给泽然道个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对,就这种感觉,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身份,所以她就得先低头。

她向旁边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从容且淡定,“杜总如此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要我一个小女子的道歉?又不是那些心胸狭隘的人,你们千万别如此去想他。”

王宥迪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抗拒。

她扫了一眼众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就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杜泽然向另一边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来将她拦住。

她不开口,只是转身将杜泽然看着。

王宥迪也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一副悠闲的看着杜泽然。

杜泽然看了王宥迪几眼,终于招招手让西淳离开。

西淳走出“不夜城”,看着外面无数的车辆,无数来来往往的人。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每天遇到的都是陌生人,她应该如何去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走了几步,自己对自己开口,“西淳,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活得比谁都快乐。”

而她回到“云中月”,刚把鞋子脱下就听到屋子里人开口的声音,“去哪里了?”

西淳向程沂北走过去,带着笑意坐到他身边。他将她轻轻抱到自己的怀里,眼神从她脸上慢慢的扫过。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却不让人反感,只是让她好奇,他怎么会突然又吸烟了?

她避而不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将手摸向她的脸,微微用力,“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要去。”

她吐吐舌头,带着几分调皮可爱,“知道了啦!”

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倦意,她凑近他,在他额头上送上一个吻。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才将电视打开,带着陌生的声音打破这样的空气。

他的手松松的圈在她的腰上,似乎要肉感了很多,她却觉得有几分痒。

“好了啦,我要去洗澡,身上腻腻的。”

他放开她,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她,“西淳。”

“恩?”

“我不希望下次这些事是从别人口中原封不动的转述。”

她站在原地僵了僵,抿紧唇,这才转身笑着开口,“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脚印呀

☆、21

程沂北对于程志沿将自己立刻招回去没有半点紧迫感,他还是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自己的文件,然后嘱咐秘书该做什么。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又给西淳打了给电话,告诉她他今天不回“云中月”了。然后他才慢慢的下楼,开着自己的车回到别墅。

程沂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去,只见夏立科迅速的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更大,然后对着他招招手。

他向自己的母亲走过去,把文件包往茶几上一放,对她抬抬下巴。

夏立科指了指楼上那间书房,“你老爸在上面发火。”

程沂北点了点头,将茶几上那一杯水慢慢的喝下,这才看向夏立科,“那等我休息够了再上去让他慢慢教训。”

夏立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他自己却没有当一回事,真想累极了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还用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脖子。

夏立科摇摇头,对这个儿子,她从来都不怎么操心,因为总是下意识的相信他。知道他不会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知道他总是有着自己独立的看法,知道他总有着自己的坚持,而她这个做母亲要做的仅仅只是相信她支持他就好,做他永远的后盾,无论别人如何看他如何的质疑他,她都要坚定的站在他的背后。

甚至,有些夸张的说,她人生的意义或许也只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然后成家立业。

对于这个家,能让她有所流连的地方也在于有这样一个儿子。

“公司很忙?”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程沂北睁开眼睛,对她笑了一下,“别担心,总会好的。”

她点点头,她相信他。

“等会儿别和你父亲吵起来。”她叹了叹,“他多半还是期望你能和泽芸能够在一起,这样对你的事业和人生都有好处。”

“我明白。”

“既然你还是不肯娶泽芸,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老婆是自己的,要哪一种女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你要记住,妈妈永远都支持你。”

程沂北笑着看她,“我非常感动,特别的感动,无比的感动,行不?”

夏立科就差直接拍他两下了。

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就一定得和泽芸分手呢?她还真是一个好女孩,当初我还挺看好她当我儿媳妇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程沂北是直接闭嘴,听着就行,不用发表看法。

夏立科却自己一股脑儿的说得起劲,“你说你那堂哥不能和那江桑榆结婚是因为他把那白小姐的肚子搞大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比当年,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都使得出来,成天闹你堂哥,如果不娶她就到处对媒体宣扬,你大伯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才没有办法只有让你堂哥和那谁谁退婚。你说你吧,你又没把人家肚子搞大怎么就偏偏不肯和泽芸在一起呢?”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正以一种她前所未见的眼神把自己看着,最关键的是她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她咳嗽了一下,“怎么用这眼神看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

“什么?”

“没有什么。”

夏立科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

“如果我真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你会如何?”

“你会吗?”

“你猜呢?”他起身,然后向二楼走去。

夏立科睁大眼睛看着他背影,“你给我回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

程沂北点点头,“你真相了。”

她唏嘘了一下,哼,又骗她,当她好骗。

程沂北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又主动的关上。

“爸。”他走过去,坐到程志沿的对面。

程志沿点点头,脸色却很沉。

他也不开口,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

程志沿看着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现在公司成什么样子了?一团糟,员工内部人心惶惶,外界的那些人可都在等着看‘北益’的笑话。你有什么好说的?”

他耸耸肩,“没什么可说的,你说的都是事实。”

程志沿都不知道该夸他淡定还是骂他不知道真正的格局,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的开口,“那你就没有想过这些事究竟怎么产生的?”

“我现在不是在洗耳恭听吗?”

程志沿这才细细的给他道来。

北益现在危机四伏,不少人在谣传北益内部起伏不定,一些老古董本就对程沂北不认可,加上程沂北与杜泽芸的婚事告吹,更成为这些人不满的借口。而北益的前期工程尾款还未追回来,下一个工程立即就要运行,需要大量的资金,但银行方面似乎都被人打过招呼,对北益客气有加且退二三尺,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是有人故意针对北益。

而对方也似乎明人不做暗事,也不怕他们知晓。杜泽然一家这次是将所有的关系都给运用上了,给银行施压,然后散布谣言,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对他们表现自己的不满。

程沂北皱着眉头,“爸,你就直接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程志沿这个时候表情才轻松了几分,“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去杜家,给他们道歉,并且表明你仍旧想娶泽芸那孩子······”

“爸。”他阻止程志沿继续说下去,“我回来是尊重你,想听你的看法,想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现在你的建议我已经听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站起身,就打算离开,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谈下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他无比的坚定,“并且我不打算对一个想方设法打压‘北益’的人妥协,无论那个人会是谁。”

“你到底懂不懂,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我有什么不懂?”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这么多年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程志沿和夏立科是商业联姻,其实当时程家的公司已经不行了,是夏家出手相助,这么多年程志沿在夏家不就是在屋檐之下吗?

程志沿瞪着他,“你会后悔的。”

“没什么后悔的。”他表现得很从容,“在我打算和泽芸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所以,有什么好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孩子都是好人,夏天一定很瘦很瘦很瘦滴

☆、22

因近段时间程沂北很忙,而她之前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一点不满,所以她一点也不想给他心情造成任何的不爽,于是便闲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是什么动物?

别告诉她,其实她懂得起的。

但除了睡觉,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做,生活无聊着,平淡着,乏味得自己都觉得不适。

她起身,打了一个呵欠,连睡衣都懒得换。坐到电脑前,开机。以前总觉得开机速度在30几秒很快,每次超过五十秒都会想着如何加速。而现在,电脑开机速度平均在一分半她都没有去想过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人果然一点一点变懒的,什么该更新了,直接点叉叉,懒得更新,这态度让她自己也很惭愧。

但惭愧归惭愧,不更新还是不更新。

她打开网页,因为真没事做,便随意的在百度搜索着自己的文。不搜还不知道,那么多网站都有她的文,以前还只以为只是那些比较著名的盗文网站才这样,现在才发现竟然是这么多。拜托,她连人气作家都算不上,要不要这样来盗文啊。盗文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下面一排又一排的留言“谢谢楼主更新”“谢谢楼主分享”“支持楼主”。

西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一个字一个字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文,被别人这样盗文后,那些看文的还要去感谢那些盗文的人。而她这个写作的人倒没有人会提及了,在这个作者比读者还多的年代,读者的地位可真是越来越高,而作者呢,地位还真不好说,或许只要那种人气作家才有着地位吧。

西淳一时气急,随便乱注册了一个号,语气还算委婉的表示这样未经允许盗文不好吧。但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反正这个作者的文也不怎么出名,对方还免费帮她宣传了。这让西淳看着那条回复愣了许久许久。

她记得某一次翻自己专栏的时候,有一个人留言是“在别的地方看的文,过来补分”。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感动了,至少别人在看完文后还知道来给她这个作家说一声,留一条言。而更多的人是看了文之后去感谢那些分享的人,谁还记得那个辛辛苦苦在夜晚码字的人,那个对着电脑把故事一点点讲述的人。

当然,更多的人肯定会反击是这个作者写得没有魅力,不值得留言伤神。他们有资格来看免费文,有资格霸王,有资格评价,因为他们是读者。

西淳深呼吸了一下,挑选了一些确实是针对自己文留言而非一味“感谢分享”的留言,仔细看了他们对自己文提出的不满之处。然后才离开了那个页面。

对于她而言,一个读者可以不去买V,可以在不得已的时候看盗文,但不能不尊重作者。当一个读者花几个小时就能看完一个作者几十天甚至几个月才能写出来的文时,请记住,那几十万字全都叫做“劳动成果”,请把理所当然的态度换成一份感激。可以选择不喜欢,但请不要以一种嫌弃和鄙夷的态度来对待。

她就当做是自己的文写得不够好,没有那么大魅力来留住看文的读者,都是她自己的错,让那些不平衡全都通通跑掉。

事实上,西淳出版的《玻璃的黄昏》也只卖出了两万册,但已经算很畅销了。而且也赚不了什么钱,言情的市场本就狭小,加上盗文无数,想真靠出书挣钱的言情作家恐怕也没有几个。

想到出版,她又有些郁郁了,就算卖不出多少,不能一夜暴富,总归在扣除这些费那样费后还剩点收入的,但现在她可真是让程沂北养着了。没有钱,没有话语权,她很在意。

尤其是杜泽然的态度,让她几乎牙痒痒。

但她性格天生带着过滤器,过了就不想再去想。她不想给程沂北添麻烦,她这一本破书她自己宝贝着,但对于程沂北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北益的局势,但也从程沂北早出晚归里知道公司里的事必定不轻松,所以她就乖乖的就好,不要烦他,不要闹他,做一个合格的小妻子。

所以就算到了此刻,她的心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只是,当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机便响起来了。

她一看到妈妈的电话,眉头便蹙着。每次几乎就是她打电话回家,而且就算她打电话回去,母亲也总会很快的就要挂断电话。因为母亲总是会反反复复的提及,多说几句话肯定又会多被收钱。即使那不过几毛钱的电话费,母亲也总是不曾浪费。所以,看到母亲的电话,她总会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妈妈,有什么事吗?”她接起电话,一直担忧着。

“小宝生病了,送他去张医生那里打了几天的点滴,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他们说要送到区里面的大医院,但我又不认识路,我怕被骗。西淳,联系你姐姐,让她自己回来看看。”

西淳答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斯瑶压根都不和她联系,她要去哪里找到自己这个神出鬼没的姐姐。

而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肚子虽然不太突出,但总归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如果回家被母亲看到,那她该如何解释?

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慌乱的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个最重要的事都没有想好,她该如何给自己的母亲解释这一切。尤其是程沂北,她该如何告诉自己的母亲?不能,她不能也不敢将程沂北带回家。

所以,她必须找到陈斯瑶。

她换好衣服,然后匆匆出门。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少女心态的,不知为何,总是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是个孕妇。如果在买东西的时候,被人说自己的年龄比实际年龄小那么一点也会觉得心情好上几分。

很久很久以前,陈斯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指着街上的一对男女,很明显的是丈夫扶着自己的妻子。陈斯瑶总是眼里充满了鄙夷的开口:那女的就跟个骄傲的母鸡似的,给世人宣布她肚子里的小鸡是身边这个男人的;那个男的则唯唯诺诺的,生怕被人知道这女的怀的小鸡不是他的一样。

想到这里,西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这个姐姐,人生也是充满的坎坷,但不知为何,她好像就是有预感,姐姐会幸福,很幸福,特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