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倩点头道:“也是,我觉得他有时候特听你的话。能听进耳朵里,我就不行。我一说什么,他就走神,要么就特不屑的贬我。我觉得吧……”

那娇倩试图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目前的状态:“我觉得吧,我跟他在一起……特没自尊!你说我也是堂堂公司律师,老总听我说话都得恭恭敬敬,认认真真,他凭什么就把我踩在脚底下!不就是有俩钱儿嘛,我家也有。再说了,他那钱怎么来的还不知道呢!要论做事正派,他更不着边。别的不说,就你们俩谈恋爱那会,他从你爸那个省倒腾了多少项目,获了多少利!凭什么瞧不起青青白白做人的我啊!”

谈笑没想到娇娇会这么直接的把周嘉的那一面揭出来,看来周嘉的傲慢的确惹恼了这个傻大姐。其实,如果谈笑的父亲不是有些实权,谈笑也不敢确定周嘉是否真的会认为自己是个结婚对象。交往或许会有,但是结婚——需要考量的就太多了。

“那你最近还去他那里吗?”谈笑问。

那娇倩道:“不去了,一去我就心烦。我最近老觉得他特别陌生,跟我以前认识的嘉嘉不一样了!可是,我是不是太自尊了,是不是应该……应该让一让?毕竟……不是……很多人都说,那个,为了爱情不用太讲面子嘛!”

“扑哧”!看着娇娇犹豫扭捏的样子,谈笑笑了:“你还是舍不得啊!我问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现在还在冷冻期?”

那娇倩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谈笑的指头在玻璃杯的边缘慢慢的画圈。自己身份尴尬,不管劝和还是劝离,若是结果不理想,娇娇肯定会埋怨自己。可是如果不说,或者说的敷衍,娇娇又不是傻子,心里还是少不了隔阂。唉,什么时候他们俩人不在一起就好了。谈笑自失的一笑,为自己不着边的想法脸红了一下。

那娇倩埋头郁闷,根本没抬头看她。

谈笑道:“面子不面子的,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你自己觉得有面子就好了,别人怎样都与你无干。再说了,周嘉也不是你们公司老总,这两个有可比性吗?”

娇娇眨眨眼。谈笑继续说:“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他那里还不是由着你来去!周嘉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放纵过别人的?还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是他把我当佣人了!他出去喝酒,我在家等着,一身酒气的,还要我来打扫!连猫都吓跑了!”娇娇愤愤不平,但是言语已经没了那么绝情。

谈笑心里叹了口气,想起陆枫在的那两天。有时候,陆枫会傻呵呵的坐在床边讲些部队里的趣事,有时候又会闷着头一言不发的看手里的杂志,连吊瓶快没水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谈笑说:“娇娇,我在路上遇到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他们很年轻,很浪漫。那个男孩儿的眼里真的只有女孩子一人,全心全意的为着女孩子。我见过他的眼神,很纯,只有女孩子一人。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就连我这种人都动心了,如果有一天有人这样看着我,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娇娇睁大眼睛,等着谈笑的下文。

谈笑却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情绪,才道:“可是,像你我这样的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眼神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和那个女孩不一样。她快死了。”

“啊!”娇娇捂住嘴,半天才低声的问:“真的,还是讲故事呢?”在她年轻的生命里,死亡只是故事新闻电视里才有的东西。那种直面呼吸渐渐消失的经历,并没有面对面体会过。

谈笑点点头:“真的。擦肩而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后来怎样。我觉得,那种浓烈的眼神和感情是用压缩凝结的生命换来的。而我们……都稀释了!”

娇娇看看谈笑,又看看眼前的茶水,嚅嗫着问:“你……什么意思?”

谈笑笑了:“别抱太高的期望,有时候,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很不错了。或者很多人都是难求一聚呢!”不知怎么回事,她想起了自己,是不是也是难求一聚的人群?可是自己何曾“求”聚过呢?

那娇倩道:“可是,那不是很无聊吗?天天吵架,日日埋怨,烦都烦死了。”

谈笑摇摇头,这就不是她能解释的了。一人一个性格,有人就是需要吵架,有人就能从吵架里读出爱情,还有人吵得天昏地暗可以当成如胶似漆解读,这需要个案分析,各自解决。两个人相处,是学问。她的道行还不够。远远不够。

东拉西扯,那娇倩诉了会儿冤,心情好了些,想起正经事:“你爸找过我,也是为了找你。不过他来的时候,带着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是有什么事。我问周嘉,周嘉也不说,只说见着你就清楚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谈笑皱眉暗忖:“我住院能做什么!难道是这段时间他们出什么事了?”

那娇倩追了一句:“你要不要见周嘉?还是我帮你说去?”

“不见。真有事还会再找的,不用着急。现在我最重要的事是找份工作。”

“哦,对了。差点忘了!”那娇倩一拍脑袋,“还有一个人找你。你绝对想不到!”

“谁啊?”

“咱们班同学。就是那个……嘿嘿!”那娇倩不怀好意的笑了,“在婚姻法课上跟你争论男人和女人的问题,最后被你冲过去打了一耳刮子的人!”

谈笑突然想起来了,“宋白毛?!”

当年刚刚大一下半学期,宋白毛同学争论中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提到谈笑家庭破裂导致个人观念偏激,所有论点皆不成立。谈笑同学在全班四十六个同学的瞩目下,突然默然不语。请旁边的同学让让,未在老师许可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座位。当时以那娇倩为代表的同学皆以为谈笑是要出门大哭,没想到谈笑衣裙翩翩,走到坐在甬路旁边宋同学身边,突然翻脸,反手一掌就拍到他脸上了。“啪”的一声,整整四年,全校没一个人敢再在这个问题上和谈笑叫板!

“他找我干嘛?”

谈笑一时冲动,打完人家,看着瘦高如豆芽的宋白毛生怕对方追过来报仇。没想到宋白毛同学捂着脸期期艾艾的半天没说话,最后一跺脚冒出一句堪称经典的名言:“这是暴力!”

那娇倩道:“宋白毛现在可发了,他毕业后没找到工作,第二年去美国读了个JD,你也知道这小子挺拧的,据说还是芝加哥法学院的。在美国做了一年,然后回国设了一个办事处,做开了,业务还不错。挺挣钱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你失业的,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反正就是说让你过去一起工作!”

谈笑纳闷,“这个宋白毛是不是想报仇啊?”

“不会吧?他不是挺有民主精神的吗!”

宋白毛的民主精神是他那句名言的衍生品,自打那句名言诞生以后,宋白毛同学紧接着就表现出自己对宪法和法理超乎常人的热爱,于是在那娇倩一干人的起哄中,宋同学就成了班级“民主精神”的代言人。

谈笑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来电是本市的,很陌生。

“你好,我是谈笑。”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来:“我是爸爸。”

谈笑愣了一下,突然嘴角一勾,冷冷的说:“我还是妈妈呢!”答的一声,挂了电话。

那娇倩一听谈笑的回答,就知道是谁,悄悄的看了眼谈笑的神色,决定保持沉默。

电话果然又响起来了,谈笑看了一眼那娇倩。那娇倩赶紧声明:“我从来没向他透露过你的任何信息。估计是周嘉干的!”

朋友是用来卖的,吵架中的情人卖的更理所当然,那娇倩甚至颇为真诚的替谈笑愤愤了两下。

谈笑叹口气,也许吧。周嘉本来就很“喜欢”那个人。

“什么事?”这回接电话连名字也不报,直接开门见山。谈笑都打算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接下来肯定要拒绝的。真不知道那伙儿人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敢来找她!

这次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哭哭啼啼的:“小红,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是这一次真的是火烧眉毛了,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苏阿眉!

当年的第三者,现在的正妻,按中国习俗,谈笑该喊她一声妈!

谈笑听见这个声音就想摔电话,毕竟人大了,心也毒了,忍了几忍才慢慢的说:“你,求我?凭什么?救命恩人,还是什么身份?”

或许谈笑声音太过轻柔,亦或者多年过去,他们印象里的谈笑还是当年那个火爆女孩,苏阿眉竟然没觉出异样,只是稍微尴尬的解释:“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可是,你现在大了,也结婚了。你肯定知道感情的事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照顾你父亲多年的份上,帮帮我妹妹。”

谈笑眉毛一拧,竟然笑了,看在那娇倩眼里,竟然显得有些狰狞。

“你?照顾他?呵呵,有意思!你觉得这个是理由吗?不过,这先放放吧。你妹妹怎么了?”

那端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赶紧说:“周嘉,只要你让周嘉伸手增加投资,我妹的公司就能挺过这段时间。她、她的资金链有些问题。周嘉说,除非你同意,他才肯投资。”

谈笑道:“用得着么?不是有很多银行等着巴结这个尊贵的小姨子呢吗?”

苏阿眉有些懊恼:“阿月、不太懂事,我和你父亲已经批评她不能再张扬了。你也知道,城里冯行长出了点事,大家都比较谨慎。可是,阿月在海上的货出了点问题,不能按期交货。我们需要资金解决信用证的问题,只是提供一下担保。”

谈笑眉毛一挑,这个冯行长她认识,当年苏阿眉能和那个人认识,还是这个这个时年在科长位置上做事的人介绍的。不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刚毕业大学生如何能出现在招待重量级人物的酒桌上,座位边呢?

看来天道好还,终有一报!

(本章完)

下次更新时间忘写了:原则上8月2日,但是……那个啥……明天毕竟还有一天休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这个就不许诺了哈!

第19章子女

谈笑咬紧嘴唇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问、问、问、不停的问下去!

“我和周嘉早就分手了,你们应该知道。”

“嗯,周嘉以前是找过你父亲,说过这事。不过……嗨,现在不是周嘉自己说的嘛!”

“阿月不是和周嘉在一起吗?听说他们还一起出去玩儿了一圈。大家都一样,我也不过如此。”

“误会,误会!阿月和周嘉那是一起出差考察,都是别人烂嚼舌头。”

“是吗?那你家阿月的舌头现在好了吗?”

“嗯?什么意思?”

“半夜两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周嘉和她有一腿的人就是你妹妹。你诅咒自己的妹妹不太好吧?”

“啊?我、我不知道,她、她喝醉了胡说的。”

“你们姐妹都那么爱喝酒啊!姐姐喝了酒,就成了别人的老婆;妹妹喝了酒就成了别人的情人。是家传教养,还是我们母女前世不修?让你们这么舍下脸皮拆人家台?前仆后继,锲而不舍?!哈!”说到最后,谈笑忍不住大声的呵斥。

那娇倩吃惊的张大嘴巴,谈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她一直以为谈笑只是不喜欢周嘉,玩腻了而已。没想到……

电话那端期期艾艾了半天,最后变成嚎啕大哭。也是一腔委屈,这个时候由着人骂。

谈笑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等着。通常这个时候,对方会换个更厉害的,古代的车轮战都是这么来的。幸好她已经不会哭了!尽管放马过来,今天的谈笑再也不是当年的郑红!

电话里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红,你跟你妈胡说什么!”这是谈笑爸爸的声音,低沉威严而有磁性。

谈笑想起妈妈笑着说出的那句“可惜”,突然冲着电话“呸”了一声,然后愣住了。那股恨意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她并不想让自己像个泼妇,尤其是面对那个自诩风雅的男人。她的身上流着母亲的骨血精气,无论多大的喜怒,绝不能让人家说谈悦容的女儿没有教养。

略微顿了一下,谈笑放平了声音道:“你喜新厌旧随便,只是别污染妈妈这个伟大的字眼。会说人话不等于是人,穿身衣服该是禽兽也挡不住臭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做的龌龊事儿。姓郑的,这些年我不理你,你不会忘了那封信吧?离我远点儿!”啪嗒,谈笑再也无法控制的合上电话,愤怒的摔到桌子上,骤然提高声音骂道:“狗日的!”

那娇倩看着手机在桌子上转着圈掉到地上,摔出了电池,伸伸手没敢捡。她怕谈笑城门失火,殃及自己这池鱼。

“你……打算怎么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学我都没见过他找你,现在怎么了?”

谈笑脑子有点乱,没理娇娇。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她:“你记不记得上次有人查周嘉?”

“记得啊!检察院的,不过幸好有人,透出风来了。你不是告诉我了吗,还是我去通知的他。”

谈笑道:“如果我要知道那个人出了什么事,该找谁?纪委,检察院,有同学吗?”

那娇倩皱着眉头道:“笑笑,算了吧!咱们都出来了,犯不着再理会他们。弄一身骚,不值得!再说就你爸……不是,那个人的位置,要是真出事,也不是咱们这种道行能打听出来的。”

“那周嘉呢?他可是提的要求。你真以为我开口一求,他就能帮那家子?”

那娇倩挠挠头:“那个……按他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是不是他也不想帮,故意拿你做借口呢?”

“借口多的是,何必扯上我?!”

“不甘心嘛。你是第一个甩掉他的人,他说什么也要试试……”

“或许吧。不过,这也未免太儿戏了。你想,做个担保是多简单的事儿,别说建行出事不肯,下边随便找个信用社,天高皇帝远,出个证明对他来说是难事吗?竟然扯下脸皮求到周嘉,我看他是走投无路了!”

“啊?有那么严重?”

“多严重不知道,不过至少他还不太怕,不然也不会伸手救人。那个人最是自私,要是他自己都保不住了,根本不会管别人!可见……他还有能量。所以……我以为……”谈笑沉吟着,“周嘉也是在衡量……等事态进一步发展再决定怎么走,我这里不过是一步缓棋。”

“好奸啊!”那娇倩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至于这么复杂嘛。都是社会主义阳光照耀下,怎么谈笑那脑袋就那么阴暗捏?“你打算怎么办?”

“今天话没说透,他们可能还会找周嘉。若是周嘉继续推太极,我不妨接一下……”

“谈笑……”那娇倩有些担心,“咱们现在挺好的,你早就和那个人断绝父女关系了,何必再趟这趟浑水?!”

谈笑目华烁烁:“我是不想。躲了这么多年,连周嘉的事儿我都算了,可是现在她们送上门了,我推一下又何妨?!”

那娇倩打了个冷战,缩了缩才说:“说实在笑笑,那个阿月的话你信吗?”

谈笑放松了眉头,淡淡的说:“不信,但是恶心!沾上她们家的事儿,我就恶心。”

“所以你放弃周嘉?”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她们还不配影响我的决定。我和周嘉……不是一路人。”

那娇倩认真的看着谈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想找出哪怕一句假话的痕迹。可是谈笑没理她,倒水,冲茶,一气呵成的动作,豁达无拘。

那娇倩信了。

谈笑喝了口水道:“让我再想想吧!那些事只要一想起来,我就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她们!可是又不可能——就算可能也不能做,所以只好不理会。没想到,你不去惹她们,她们反而上杆子爬过来。我不就失业了吗?至于这么折腾我嘛!难道真让我剐了她们,她们才‘功德圆满’?!”

那娇倩想起那两个女人头顶秃头,冉冉升天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咯咯的笑了起来。

谈笑也觉得无奈,摇摇头,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弯腰捡起手机,装上电池,再次开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那娇倩笑够了,才问道:“那陆枫呢?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人,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一路人?”

谈笑一愣,玩儿手机的手停在空中不动了。

谈笑爸爸的电话影响了两人聊天的情绪,意兴阑珊的说了两句,正准备分手,电话又响了。

“业务真忙啊?”那娇倩挪揄了一句。看见屏幕上“私人电话”几个字代替了数字,愣在那里——周嘉?

显然,谈笑也是这样怀疑的。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没吭声。

“哦,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陆枫的声音,谈笑松了口气。顺便看了一眼那娇倩。娇娇做了个鬼脸,眉眼又恢复了以前的痞赖。

陆枫不知道谈笑那边发生了什么,按照自己的思路直奔主题。

“家里的小阿姨,就是韩阿姨,说我妈病了,可是我打过去,老爸什么也不说。我现在不能再请假了,你看,能不能……”陆枫没有说下去。

谈笑大致猜着陆家平日有什么麻烦都不会扰到陆枫,所以他才有这种急切。想起自己刚才接的电话,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爹”!

“行,住院的时候我做的有点过分,还没有给你妈道歉。光你说也不管用,我去看看吧。”谈笑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在她看来,道歉是是表面文章,只要不涉及实质问题,她不介意把面子做足。可是,真要实招里让步,大概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陆枫不知道这些,对谈笑的爽快大感吃惊。放下电话,还以为是自己那两天的表现感动了谈笑,忍不住握拳一挥,轻轻的“耶”了一声!

陆妈妈是病了,但是没那么严重。谈笑那事弄得她老是心口疼,检查了几回都没效果。陆枫从谈笑那里回来,没敢直接和老娘提,悄悄的跟老爸商量了一下。

老爸当了多年的党的干部,理论素养深厚。首先严肃的批评了一下当前年轻人不懂尊老,然后理论联系实际,数落了一番陆枫不知道心疼娘,最后归结到问题的关键——犯错可以,知道悔改就应当给机会。

陆枫等的就是老头最后的这句表态,赶紧把自己最头疼的事端出来:怎么让老娘接受谈笑的道歉,两人还不至于再闹崩呢?

这时的陆枫早忘了当初结婚就是为了省事,现在他焦头烂额,就算想起来估计也没工夫理会那个稀里糊涂的设计了。

陆爸爸毕竟是老男人,在和陆妈妈多年的斗争中,掌握了丰富的“对女作战”的经验,对女人的心理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个时候,他有点自豪的拿出来给儿子献宝——专业点说,叫安排作战计划。

首先,要冷却一下女人,不提这事。让她们自己琢磨去。谈笑不是还病着呢吗?那就等她好了再说。这叫外交。所以,这段时间,陆枫要两头保持联络,都要问候好了。

然后,陆爸爸会慢慢跟陆妈妈提谈笑的事。这就有个技巧问题了。陆爸爸出面和陆妈妈说,那是一家人私底下说话,而且人家两口子还是一个战壕的。陆枫插嘴说:“对,这叫反间计!”被陆爸爸一句“滚”堵住嘴巴。

这里面陆爸爸和陆枫商定一个让陆妈妈保全面子的法子,陆爸爸会站在陆妈妈的立场把这个办法端出来的时候好像是教训孩子不懂事,让陆妈妈觉得特有面儿;陆枫那边出面和谈笑谈,要搞得谈笑觉得是分内的,这样才能设定一个良好的“会谈基础”。

陆枫觉得老爸简直是天才,没当上军委主席真是遗憾。老爸却“登高叹息”:“平生仰慕周总理,遗憾没进外交部!”

陆枫真诚的说:“您不仅是伟大的军事家,还是伟大的阴谋家!”

老头骤然咆哮起来,还有老妈依稀的声音。陆枫赶紧挂掉,心想:还是出来好。他想打也打不着!

其实这个计划也有问题,陆枫琢磨了快一个月,收到谈笑发来的短信,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谈笑觉得是分内的事儿。正好碰上赵伯洲婆婆得病,媳妇本来要来也没来成,天天遗憾的叨叨,甚至神经质的私下里要转业!陆枫一拍脑门子,不是出不去吗?好咧,就这么说吧!

谈笑应该能答应吧?

自从从医院回来,陆枫还保持着和谈笑至少一天一个短信的联系频率。虽然都是简短的“吃了没?”“怎么样?”这类问题,但是谈笑那里从“好的”,“没事”已经渐渐升级到问他“训练累吗?”“注意安全”这类话了。经过赵伯洲的分析,这是女人在乎男人的表现。陆枫在男女问题上还是比较听指导员的,觉得这也是个机会看看谈笑是不是真的重视这段婚姻。就像老赵说的:“两口子——沾点口头便宜没事!大事上,要学会步调一致。不然怎么过?”

谈笑的回答让陆枫卸掉一个担子,心里也暖洋洋的,谈笑还是很守诺言的。他想:那次事件说不定是谈笑烧糊涂了,才六亲不认。算了,不计较了。过年的时候,自己都忘了问候爹娘,不是谈笑代他问候的吗?算了,算了,不计较了,不计较了。总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较真。

陆枫安慰着自己,心情大好,打牌时,愣头愣脑的五班班副给他剃了个光头,陆枫一点没生气,乖乖顶着脸盘儿钻了桌子。弄得其他人诡异的面面相觑,寒毛直竖,生怕这个好面子的年轻连长给他们找别的小鞋穿!

那娇倩不知道陆枫和谈笑说什么,看谈笑答应下来,才问:“什么住院?谁啊?”

谈笑一愣,知道自己说走嘴了,低头道:“我。在外面旅游的时候不是病了吗,就去打了点滴,那时候他妈正好打电话过来,我心烦,就没给好话。”

没给好话的说法那娇倩信,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谈笑让别人下不来台,问题是:“你不是一直关机呢吗?”

“偶尔也会开开啊!我不是还给你打电话呢嘛。陆枫约好的时间,我也变不了。他妈妈啰里啰嗦,我难受,大概为了挂电话,口气不太好。老太太生气了。”

“哦,这样啊!也是,你干嘛结婚啊!就你这脾气,自己一人过一辈子多好!”

“陆枫还行!”谈笑没直接反驳那娇倩的话,反而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娇倩挤眉弄眼的看着她:“诶,你不会动心了吧?”

“扯!什么动心啊!”谈笑反驳道,“我是说他不会耽误我工作,加班也方便。而且不用像你,每天晚上在屋里等着。反正都是空着,我想睡就睡,没啥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