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莺听了,低低地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窗外,后来笑着说:“我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白鹭哥哥,我们让这个福气长长久久地,你说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说好。

蔡志刚动手术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全都累得不堪,木兰莺医院和家里两头跑地照顾弟弟和外公,日夜不宁,乔白鹭则更是忙得无法□□,公司里因为刚刚兼并了润扬和几家中型的化工厂,员工安置和设备厂房的处理,全都是棘手的事情,忙得日夜不暇,在公司处理完事情,打电话确认了木兰莺在家里照顾木木,他就要去医院看视蔡志刚,往往人坐在蔡志刚身边,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木兰莺给外公拿骨头汤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乔白鹭坐在椅子上,手搭着一边的桌子,微微发出鼾声。

她将保温瓶放在外公身边,看着乔白鹭,轻声跟外公说:“他来多长时间了?”

“进来半个小时吧,说是才从田家镇开车回来,我看他脸色不太好,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他这人嘴紧,不想说的事情一句都不说。”

木兰莺嗯了一声,看着熟睡的他,神色不知怎地黯淡了下来,轻轻地叹息一声。

“小莺——”蔡志刚看着外孙女,欲言又止。

木兰莺看着外公。

“小莺,你跟他好好过吧。”蔡志刚说道。

木兰莺脸色微变,拿着保温瓶小碗的手有些颤抖。

“这样的人天下哪里去找,你要是真不傻,就跟他好好过,你爸妈都会为你高兴。”

木兰莺怔着,一言不发。

“我本来是不同意,可是这些天我品度下来,他这人是个万里挑一的女婿,难怪你妈妈活着的时候,就看中了这小伙子,你既然嫁了他,很多事情就说不得了,看在他的份上,有些事情你要是能放下,外公绝对不会逼你。”

木兰莺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按着双眼,似乎想要按住什么,排挤出什么,后来她拿开手,起身用保温瓶给外公倒汤,一边倒一边说:“就听您的吧。这是您外孙女婿家的厨娘熬的骨头汤,您快点儿喝了,把身体养好。”

蔡志刚在床上呆得五脊六兽的,巴不得早点儿康复了好回家去,十分配合地喝光了汤水。

乔白鹭的头在这时微微晃了一下,木兰莺连忙走过去,想要拿条毛巾给他垫上,他睁开眼睛,醒了,猛然看见木兰莺,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伸出手就将她搂住,嘴上说:“总算能抱着你了。”

木兰莺尴尬得用力推他,险些把椅子上的乔白鹭推翻,她心慌地又一把将他扶住,低声责备道:“外公在这里呢。”

乔白鹭像是有些清醒了,笑了一下,对蔡志刚说道:“外公对不住,我刚才睡迷糊了。”

蔡志刚用力地清了一下嗓子,微微转过头,背对着两人,接着认真喝汤。

乔白鹭站起身,高大的身子伸了伸腰,对木兰莺说道:“出去吧,我有点儿话想跟你说。”

“就在这里说吧?”木兰莺瞪了他一眼。

他听了,看着她,只是笑。

床上的蔡志刚低低地吭了一声,对两个小辈说:“出去说吧,我不想听。”

木兰莺脸红了,更加用力地瞪他,乔白鹭却对蔡志刚说了句谢谢外公,拉着木兰莺脚不沾地地出去了。

到了走廊,木兰莺停住脚,催促他有话快说,乔白鹭却不肯停住,一直把她拉到医院外面,奔向停车场,一边走一边问:“你的车停在哪里了?”

“右边,找车干什么?”

“我一会儿还要赶到机场,搭后半夜的飞机,有一个呼市的引资会需要参加,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那就去吧,我看你刚才累得睡着了,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不要太逞强了。”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一路把她拉到停车的位置,让她发动车子,向外开。

“去哪儿?”她一边开车,一边不解地问。

“去世外桃源。”他说。

“干嘛去那里?我们婚期不是已经延后了吗?”她不解地问。

乔白鹭看着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一脸得意的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木兰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明白了,气道:“你这个——我没有时间,还要回去看外公和木木呢?”

“那你把车前面右拐,在那个岔路上开个十分钟再右拐然后靠边停下也行。”

“靠边停下?”她奇怪地重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物尽其用,这个车也可以是我们俩的世外桃源。”他很通达地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开心,给你安慰

第三十三章

她听了,先是愣了,然后抱着方向盘笑得险些岔了气,一旁乔白鹭探身过来帮她捶了半天后背,她才匀过来,摇头说道:“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他问。

“没想到你竟然脑子转到那里去了,感觉像是我正在心里用古筝弹着高山流水,你那边滴滴答地吹起了二人转小调。”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这一次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痛了。

乔白鹭沉默地看着她笑,让她笑个够,等她总算闭上嘴了,他才很是严肃地说:“我不觉得我是滴滴答的二人转小调。”

她意识到他不乐意了,克制着一肚皮的笑意,说道:“不是就不是吧,不过在车里——这个我暂时难以想象,你是想让我在这里——不穿衣服吗?”

他不肯说话,眼睛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木兰莺盯着他,奇怪地问:“怎么不说话?”

“被你笑得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他答。

木兰莺噗嗤了一声,伸手过去,拍了拍他道:“我心里就是那样想的啊,并没有说谎,我心里我们是朋友,是知音,是高山与流水,是相爱的夫妻,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们俩在车里脱光衣服性/交的样子…”

“性——”这回换乔白鹭无语了,他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怎么会说出这个词。

“奇怪吗?我可是在山里长大的,春天野外的禽兽可不懂什么叫矜持,大学的时候我虽然主修化工,可是辅修了生物和动物学的很多课程,理论上和实际上,我都很明白性/交是怎么回事,你想要跟我在车里扯淡,这种行为的实质在我看来就是性/交啊。”

“这叫夫妻情趣,你——开车吧。”他不说话了。

“去哪儿?世外桃源吗?”

“什么世外桃源,回家!”回答的声音十分简洁。

木兰莺看着他,见他一脸的扫兴,忍不住又笑了,探身过来,在他嘴唇上轻啄细吻,一边吻他,一边轻声说道:“别生气啦,白鹭哥哥,我好爱你啊,来,你把衣服脱了吧。”

乔白鹭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有点儿得意地道:“别逗了,开车吧。”

她的手伸进他的羊绒衫里,一边向内试探,一边说道:“脱光了好办事,要不要我把暖气打开,省得你冷?”

乔白鹭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嘴上说道:“专心点,开车回家。”

木兰莺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一边开车向南山,一边笑着说道:“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哦,到家了不要怪我。后半夜要赶飞机,你到家了记得好好休息,我今天晚上要陪护,不能送你去机场。”

乔白鹭嗯了一声,眼睛看着前方车灯照出的夜路,难得地一言不发。

“没生气吧?”她问。

乔白鹭摇头。

“怎么不说话?有点儿诡异。”

“我在想事情。”

“有什么事情可想?”

“很多事情。”

“告诉我一下嘛。”她娇气地说。

“被扫兴了之后,在想一些不那么扫兴的事情。”

木兰莺好奇地咦了一声:“说说,什么事情,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啊?”

他只是笑,不肯回答,夜晚的高速车行快速,两个人很快就开到了乔园,木兰莺将车停在主屋前,对他说道:“你下去吧,我就直接回医院去了。”

他走下车子,向房内走去,木兰莺隔着车窗,看他进到里面,她冲他挥挥手,正打算开走,听见室内的他回身说道:“木木是睡在楼下吗?”

“不在,他在李姐那边的排屋,怎么了?”木兰莺有些关切地问。

“我怎么好像听见他的声音呢?”他说道。

木兰莺听了,连忙把车子熄火,急匆匆下车,跑到他跟前问道:“他不会是睡醒了跑过来的吧?”

乔白鹭没回答,只是砰地一下关上主屋的防盗门,没等木兰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嘴上说道:“滴滴答的二人转小调是吧?老婆,我一个人怎么唱?”

木兰莺看着他,脸红了,难得地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抱着她三下两下就到了楼上卧室,几下将她脱/光,嘴上说道:“如果是塞外胡笳,黄钟大吕,我就饶了你了,二人转小调?我有那么俚俗吗?”

木兰莺笑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任由他予取予求,直折腾得两个人浑身大汗淋漓,身上又散了架一般,他才肯放开她,木兰莺窝在他怀里,看着他,有点儿着迷地说:“人类的性/交真的很有意思。”

乔白鹭原本闭着眼睛,这会儿听了她的词,无语地把眼睛睁开,看着她。

“我有点儿懂你说的小龙女的那个段子了。”

“懂了吗?那就证明你多少开窍了。”他打了个哈欠说。

她嗯了一声说:“金庸真是黄啊,现在想想,他说那个一阳指专破蛤/蟆功,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乔白鹭听了,哈欠打到一半,然后爆笑出声,半天停不下来。

木兰莺看他笑,等他停了问:“不是吗?你不觉得是?”

“你是蛤/蟆我没意见,可是一阳指,你哪里看出来你老公像一阳指了?”

木兰莺抿着嘴,嗯嗯了两下,不置可否。

乔白鹭生气了,坐起身道:“说明白!不然我要打开电脑,让你看看什么叫雄霸一方。”

木兰莺奇怪地问:“什么意思?你电脑上有好东西吗?”

乔白鹭哼了一声。

她眼睛亮亮地,捏着他的脸颊用力扯来扯去地说道:“好啊,我现在知道了,你这个大花头,电脑里都存了什么,快点儿从实招来?”

“一些普及婚前知识的视频材料。”

她用力捏着他的鼻子,嘴上说:“胡掰,就说是A/片就行了,以为我猜不出来吗?”

“猜出来哪天带你一起看。”他打开她胡闹的手,闭着眼睛答。

她突然问了一句:“你以前就看这些?”

乔白鹭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眼前被人挖了陷阱,他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于是他伸手将她揽住,在她脖子上狠狠亲了一下说道:“从你答应嫁给我才开始的。”

她满意了,趴在他胸膛上,低低地说:“我不是你的话,好像都不知道什么叫性/冲动,这些年,我度日如年,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这样开心充实,白鹭哥哥,你从呼市回来后,我可不可以到你们盘化找个职位,我当初也是学化工的,成绩全系最佳,如果不是弟弟,我早就出国留学了,你觉得你能给我安排个职位吗?”

乔白鹭抚摸她后背的手停住,隔了一会儿他说:“可以,我回来之后给你安排,你想去哪儿?”

“润扬不是重组了吗?我可不可以去那里?”她说。

乔白鹭一点儿也没犹豫地答道:“当然,你先从一线做起,重组之后润扬正需要科班人才,等将来润扬的生产有起色了,你又做得好,整个润扬都还给你也没问题,毕竟——”说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看着她。

木兰莺也看着他,听见他说:“毕竟当年润扬本来就是木叔叔的,现在还给你,你要是能做得跟木叔叔一样好的话,他在天之灵看见了,心中多少会有一些安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枪声

第三十五章

她微微一笑,凑过来亲了他一下说道:“那就谢谢你了。”说完起身,穿上衣服,似乎心中有事,也忘了跟乔白鹭告别,就匆匆出门去了。

乔白鹭看着她忘记关上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探身将手机调好闹钟,翻身躺下,刚要闭上眼睛休息,听见脚步声窸窣,他睁开眼睛,只见她又静悄悄地走了回来,跪坐在他床前地毯上,头微微低着,乌黑的长发遮着脸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后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对我这么好,让我可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了,白鹭哥哥,你是不是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对我好,宠着我,疼着我,好让我忘了你爸爸对我家所做的那些事情?”

乔白鹭欠起身,伸出手将她下颏转过来对着自己,看着她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问这些话?”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白鹭哥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其实不知道吧,我是个撒谎精,我那天跟你说,我会试试忘了对你爸爸的仇恨,可其实我从来没有试过,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现在都想杀了他,好像只有杀了他,我才能解脱,可是他又是你爸爸,而你——你又对我这么好,——有些谎我撒不下去了,我无情地利用你,成了跟你爸爸一样的坏人,我们这样两个坏人的战争,为什么要牵扯你来作中间的炮灰呢?”

乔白鹭看着她,捏着她下颏的手指微微上移,抚摩着她的脸颊,乌黑眼睛的神情她十分陌生,她熟悉的那个白鹭哥哥,聪敏、优雅、高尚,但是此前从未显露出此刻她所见的冷酷,她听见他说:“我什么都知道,小莺,我从来都不是傻瓜,而你也从来都没有骗到我,我只希望你幸福,为了让你能忘记过去的痛苦,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小莺,他终究是我父亲,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置我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我不是一个会跟杀父仇人生活在一起的人,你知道吧?”

木兰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着他,说不出话。

“这不是你跟我爸爸的战争,这是你自己心里仇恨与爱情如何取舍的战争,我一直都觉得,你足够聪明,肯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她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我不忌讳杀了他,我只是舍不得你,白鹭哥哥,你继续对我好吧,对我好一辈子,我记着你对我的好,我也许会忘了他的所作所为,我爸妈看在你对我和弟弟这么好的份上,在天之灵,或许不会太怪——怪我忘了杀父之仇?”

他看着她,将她哀戚的神情看在眼里,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我对你的好。”

“那我想,我也会做你很好很好的妻子,不让你失望,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性格别扭如我,也会拥有幸福的人生。”说到这里,她的脸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低声说道:“这一次我没有骗你。”

他笑了,亲了她一下,看着她站起身,到了门口对自己摆了摆手,房门关上,消失在门的那头,乔白鹭仰身躺着,看着卧房的房顶,很久都了无睡意。

在呼市的洽谈会进行得很成功,盘化在呼市的子公司二期工程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回来之后,他开始了润扬的重组,径直将木兰莺空降在重组后润扬的技术开发部,这件事在润扬着实引起了轩然大波,关于两个人的传闻很快在润扬和盘化内部传了开来,老润扬人知道了木兰莺是前任总经理木有山的女儿,知悉木有山本事的老润扬人十分关注这件事,木兰莺的空降,给了这些对润扬前景不太乐观的老润扬人一个大大的希望。

木兰莺自己也笑靥颜开,很想到润扬好好历练一番,但又因为外公暂时还没有出院,所以只能接着等,一时间她又有些闷闷不乐。

“孝女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再忍忍吧,大学毕业好几年,不是都在家里胡晃吗?也不差这一时。”乔白鹭劝她。

她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我才没有胡晃,我养大了弟弟。”

“既是慈姐,又是孝女,外公和弟弟都要照顾,你还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你真是多年如一日的要强。”他笑着说。

“我只是想去上班,我不属于这个大山,我在这里生活,从来都没有感到开心过。”她说到,看着从山上下来之后径直钻进厨房的弟弟,情绪很是低落地说:“我从来都更喜欢都市,如果不是太多的意外,我的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说这些不是抱怨,我从来不抱怨,只是忍了太久,想跟你感叹一下。”

“让木木学点聊以为生的手艺,我看他对烤鸭烤兔子很是好奇,李姐也十分喜欢他,家中恰好也需要别的帮手,厨房再雇一个人,这样木木每天有事情可做,又有两个人看护他,你至少可以少操他这一半的心。”

木兰莺摇头道:“可是这样,我是不是太过狠心了?木木只喜欢我,我把他推给别人,会不会让我爸妈失望?”

“不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木叔蔡姨会了解的。”他劝慰她。

“看来我还是做不到为了木木,彻底放弃自己的一切,归根结底,我还是不如妈妈,如果是妈妈活着,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就将木木交给陌生人带的。”她有些沮丧地说。

“有时候付出固然是一种美德,可是付出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将他人的生活置于自己之上,这美德其实也是一种残忍,你以前没试过给木木一种新生活,现在可以试试,外公出院之后,也需要看护护理,你何不跟他说说,让他和看护都住到这里来,家里足够大,他既可以在这里疗养,也可以顺便帮你看着木木?”

木兰莺嗯了一声,将木木交给陌生人带,似乎让她心情受到了影响,她情绪十分低落,立在山道上看着远山发呆,一脸的意气难平。

“在想什么呢?”乔白鹭问。

“在想如果不是妈妈出生时候的意外,弟弟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子…”她说着,声音有些哑了,抬起脚,猛地将脚下的山石踢得远远地,就在这时,半山里猛地听见一声枪响,她所立之处不足一米远的山石崩开,碎屑四散,将她吓了一跳。

乔白鹭猛地将她扑倒在山路上,把她压得死死地,隔了一会儿,没再听见枪响,他开始用手在她身上到处乱摸,嘴上着急地问:“你受伤了没有?”

木兰莺急得用力将他推下去,起身向着下山的路追去,多年的长跑冠军,一口气直追到山下,才看见一个女人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她冲上去一把拉住她道:“你站住——”

这个女人回过头来,看见木兰莺,她奇怪地问:“你拉着我干什么?”

木兰莺脸上全是见了鬼的表情,她瞪着这个女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神经病啊?还不放开我?”这女人叫道。

木兰莺盯着她的脸,问道:“你是——你怎么会在这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