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从这里路过,看见这片林子长得挺好的,就过来看看,怎么了,不行看咋的?这林子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你刚才说——说你是开车从这里经过?”木兰莺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开车从这里过都不行了吗?我就是上山看看,也没摘你们一片叶子,你拉着我干啥?”她一口本地的土话,听起来没什么教养,对木兰莺拉着她十分不满,用力挣了挣,这女人很年轻,体态也十分丰腴,可是木兰莺的手十分有力,这女人挣了几下硬是没挣开。

木兰莺一脸白昼见鬼的神情,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放开这个女人,睨视着她,傲慢又冷漠地道:“我以为刚才的冷枪是你放的,山上这一片林子是我家的,禁止外人狩猎,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啊,冬天的大早上,一个人早早地爬起来,手指头冻得生疼,码了这么几个字,发出去,也只有寥寥几个读者看,真爱了这么多年,我的文还是这么冷清,我这是在抱怨吗?好像不是我的风格,我绝对是冻得糊涂了~~~~(>_<)~~~~

无处可逃

第三十五章

“我咋知道呢,你们也没立个牌子啊。”这女人输理不输人,嘴上不服软地说,然后上车走了。

木兰莺看她的车子开走,立即转身向山上行去,到了先前事故发生的地方,却不见乔白鹭的影子,她等了半天,才看见他远远地从山上下来,等他到了跟前,她奇怪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看见你往山下追,自己就往山上去了。”

“那你看见什么没有?”她问。

“没有。”他答,看着她问:“你呢?追到了什么吗?”

木兰莺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他伸手将她拉在怀里,静静地抱了她半天,低声说:“你没事就好,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木兰莺默默地听着,安静得诡异,他问她是不是吓到了,她抿了抿嘴,摇头说不是,脸色却煞白。

乔白鹭取消了那几天所有的行程,进出全都陪着她,木兰莺劝他去上班,他只是摇头,下属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她听见他对着电话那头遥控,神情凝重,显然有些事非遥控可以处理,木兰莺无法,只好让外公提前出院,雇了两个看护,自己“陪”着乔白鹭去上班。

俩人并没有举行婚礼,她在盘化大楼的出现,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木兰莺笑嘻嘻地面对所有看过来的目光,规规矩矩地坐在乔白鹭办公室里,哪里都不去,三天之后,乔白鹭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就在那一天,卓兰来了。

当时乔白鹭正在楼上参会,办公室里只有木兰莺一人,她看见卓兰,连忙站起身,双手伸出,握住她的手道:“卓阿姨,好久不见。”

卓兰将手用力挣开,看着木兰莺道:“那天没有说完的话,我们现在说吧?”

木兰莺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卓兰,如果不是卓兰眼花,会以为木兰莺的目光里隐隐地有对自己的同情,她听见木兰莺低低地嗯了一声,起身到办公桌前给乔白鹭留了个便条,走过来道:“我们出去谈吧,一会儿白鹭哥哥开会回来,很多话他听见不好。”

卓兰答应了,她看了一眼儿子的办公室,双手自动将儿子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盖上盖子,出门的时候,叮嘱走在后面的木兰莺将门带上。

两个人到楼下找了家咖啡厅,入座之后,木兰莺对卓兰说:“当初您上山去找我,我曾经答应过您不招惹白鹭哥哥,我食言了,您能看在白鹭哥哥的份上,没有硬是反对我们俩的婚姻,我很感激您。”

“小鹭是个傻孩子,我反对过,他不肯听我的话。”卓兰轻叹说。

木兰莺神情略微有些哀戚,面前的咖啡升腾的热气扑在她姣好的脸庞上,使她平素显得十分聪颖精明的脸有片刻的迷惘,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因为这份感激,也因为多年前您对我爸妈的善意,我始终都没有对您坦白一些早就该坦白的事情,今天告诉您,也是我不善的一面占了上风吧? ”

她的话让卓兰神情一怔,看着她,问道:“什么话?”

“我想过给您匿名邮过去这些东西,可是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您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又是白鹭哥哥最爱最尊重的妈妈,我没办法用那样的方式让您得知这件事——”说到这里,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卓兰道:“我恨了乔启智十多年,我从来没有闲着过,这是这些年我找到的他通奸的证据,您自己看,包括他在外面跟那个女人生的小孩的照片,他们的房子地址,都在里面。”

卓兰看着木兰莺递过来的包裹,一脸的不敢相信,她伸出手将包裹拿过来,消瘦苍白的手指解开尼龙绳的时候,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十分钟,卓兰将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然后抬起头问木兰莺道:“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

“我保存这些东西,保存了好几年了,始终都没有拿出来,现在拿出来,当然是有原因的,昨天我跟白鹭哥哥在山上的时候,有人对我们放枪,我追下去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女人。”

卓兰神情一震,看着木兰莺,不敢相信地问:“放枪?小鹭没事吗?”

木兰莺摇头道:“没事,没打到,只是——”

“只是什么?”卓兰着急地问,她对着丈夫出轨的照片,神情颇为镇静,但是听见儿子遇到冷枪,显然坐不住了,很是惶急地看着木兰莺,等着她回答。

“只是我在山上看见了这个女人,我才想到,会不会他们想要杀的人不是我呢?”

卓兰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木兰莺。

“我跟白鹭哥哥并肩站着,那颗子弹就在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炸在石头上,目标不是我,就是白鹭哥哥,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所以我才选在今天,把这些东西给您,您是白鹭哥哥的妈妈,我是他的妻子,我们俩最爱的人都是他,无论我们俩之间存在怎样的分歧,我相信我们俩在让白鹭哥哥幸福平安这件事上,还是有共同点的,所以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木兰莺说完这些话,眼睛盯着卓兰,等着她回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进了卓兰心里,卓兰看着手中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女人说:“你说枪响之后,你看见她了?”

木兰莺点头道:“照片是三年前的,我外公的战友姚爷爷看在我外公的份上,帮忙拍的,我这次看见她,险些没认出来,看来乔启智很是长情,一个情妇也能养这么多年。”

“显然是因为她生了两个男孩。”卓兰低声说。

照片上的一家四口,从一个豪华的路虎越野车里出来,乔启智抱着一个,另外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卓兰看着照片,想到这些年关于丈夫乔启智挪用公款将润扬资产全都收入腰包的传闻,她一直纳闷钱都去了哪里,看这张照片,她才算明白那些公款的去向。

奇怪的是,她心中并不如何哀伤,对此事的反应近乎凉薄,让她自己都感到震惊,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是在什么时候慢慢消磨没了的呢?

她慢慢包上包裹,呆呆地坐了半天,说道:“我的运气不如你的妈妈。”

木兰莺听了,想到父母,无话可以应答。

“你有没有怪我这些年对你们不闻不问?毕竟,你爸妈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这有什么可怪的?您一直是乔启智的太太,您的钱就是他的钱,您就算帮我,我也不会要您的帮助。”

卓兰用手轻轻滴敲着桌子上的包裹,摇头说:“其实我帮了你,这些年你们家的山参生意那么好,你这么聪明,从来都没有感到奇怪吗?”

木兰莺惊讶地看着卓兰,一脸的不敢相信。

“如果知道了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在帮助你,还会不会不安好心地把这个包裹给我了?”

木兰莺看着卓兰,伶俐如她,竟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不愿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乱七八糟的事情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不至于被人卖了还不自知,毕竟我是白鹭的妈妈,生出那样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瓜呢,你说是不是,儿媳妇?”

木兰莺看着卓兰,看了一会儿,有些担心地欠身站起,伸手拉住卓兰的手说:“兰姨,您别冲动,我们俩商量出一个办法,总能解决这件事的——”

卓兰对木兰莺道:“你爸妈没死的那些年,你一直叫我‘兰姨’,从有山和蔡柔妹妹自杀之后,你看见我,就只喊‘卓阿姨’了,现在又叫我‘兰姨’,是打算原谅我了吗?”

“我从来没有真的怪过您啊?”木兰莺答。

卓兰用手轻轻拍着桌子上的包裹,低声说道:“可是我怪我自己,逃避了这些年,才发现其实无处可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说到这里,卓兰起身,将包裹拿在手里,没有再看木兰莺一眼,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快结束了,在一篇现代文和古代文之间徘徊,不知道该写哪个,想看的读者,有什么建议吗?

第 66 章

第三十六章

乔启智踌躇满志。

他觉得人生从未如此圆满过,过了耳顺之年,他回想自己这辈子,真的只能用心想事成这四个字来形容了,这一想法让他十分欣慰,为了不在比自己年轻三十来岁的情妇面前显得衰老,他多年来坚持健身,灰白的头发也染得乌黑,整个人看上去健康年轻,一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样子。

他一身轻松地下了飞机,北方的气温已是初冬,早晚全在冰点之下,扑面的严寒让他无限怀念自己在南方的那个家,他从未喜欢过这个夏天酷热、冬天严寒的北方城市,大学毕业之后,如果不是被分配到这里,他这个南方人说什么都不会在这里定居半辈子的。

他心里依然留着那个南方春城的余韵,在广西跟卓凤祥的一番谈话,也让他心中有了谱,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完全就像是他设定了脚本,这些傀儡演员们照着他导演的戏码来演戏一样,不得不说,人这辈子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对手,像他这样对手无一例外全都是傻子的,只能归结于运气和实力了。

你木有山以为你能力超群吗?最后还不是栽在我手底下了?死不瞑目的时候,有没有明白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句至理名言是什么意思?

你卓凤祥以为你家大业大,手眼通天无所不能,可是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什么叫上兵伐谋,盘化这个会下金蛋的凤凰,最终会花落谁家?

他想到马上要发生的好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出租车开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回复一脸严肃平静的样子,上了车,交代司机去滨城,坐在后座上阖眼休息。

到了家里楼下,他给了车资,从车上下来,看见当年光鲜气派的润扬安置房,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淋,变得灰暗破旧,毫无生机,就像那个住在这里的学究老妻一样——

他自问对卓兰算是仁至义尽,那么多在外面养情妇的男人,像他这样瞒得水泄不通,家里和外室完全井水不犯河水的能有几个?卓兰舒舒服服地过了一辈子,富贵舒心,这样的生活不全是自己给她带来的吗?

他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所以这一次自己的所求,她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毕竟她这人最大、最让人喜欢的优点,就是她视钱财如粪土——完全是生活环境太过优渥的结果,她跟她儿子都有这个毛病,就跟养在笼子里不愁吃不愁喝的兔子一样,没想过会有被人养肥了杀了吃肉的那一天。

他开门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北方已经开始供暖,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有雪,如果真的下了,应该是滨城今年的初雪吧?扑面的暖气让他身上的大衣有些热,他脱了,顺手放在门口的挂衣架上——多年不变的家,一切都熟悉得让人兴味索然。

走廊里射出灯光,他走过去,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看见书房的门开着,不是他自己的,他自己的书房依然锁着,虽然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他转移走了,可是显然卓兰还是保持着多年的习惯,从来不涉足他的书房一步,有这样书生气十足的老婆,让他少了多少后院起火的担忧啊?

他站在卓兰的书房门口,她抬起头,看见他,有些惊讶,摘掉眼镜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差三个月吗?”

“公司里有点儿事,赶回来看看。”

“呆几天?”

“后天就走。”

卓兰唔了一声,阖上眼前的书本,问道:“吃了东西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做一点?”

“不用了,飞机餐就饱了。”他走过去在卓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昨天给大哥打电话,他说你前几天在广西?你去找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办事去北海,顺便带点儿松茸给大哥,大哥身体还是那么好,他的那个岛侍弄得像模像样的,自己还弄出个码头,我看他买了个游艇,现在没事出海打个鱼,不然就在岛上种种花弄弄草,愣是把个没水没电的荒岛给弄成了世外桃源,真是佩服他。”

“大哥在投资上是非常有眼光,那个岛现在价值翻了几倍。”

“这方面,大哥确实让人佩服,快八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有精力有眼光。”

卓兰嗯了一声道:“小鹭也不差,这阵子我在咱们这院子里遇到的润扬的人,全都众口一词,把小鹭夸得不得了,润扬现在转产了,有山的女儿进了研发部门,把你们老润扬出产的那个没什么销量的山参雪花膏,重新包装成了最新款的护手霜,这会儿正赶上北方入冬,据说销量一直在涨。”说到这里,卓兰伸手拿过一个藏蓝的瓶子,递给乔启智道:“就是这个,小鹭给我的样品,你看看怎么样?”

乔启智接过来,打开,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他在手背上试了试,润而不油,触感很不错,他皱眉道:“比以前的雪花膏稀多了,这么润,是加了硅?这样能卖得好?”

“据说是纯天然的,销量看来比以前的山参雪花膏强多了。”卓兰说。

乔启智哼了一声说:“现在的人,真是没眼光,以前实打实的雪花膏没人买,现在这稀了吧唧的东西竟然还有人买账。”

“年轻人的购买力强,以前的雪花膏,都是卖给上了年纪没什么经济实力的人,东西虽然更好,可是没有销量好又有什么用?”

“这女孩这么有本事吗?”乔启智问。

“有山的女儿,差能差到哪里去?我听小鹭说,她大学学化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润扬。当年大学里成绩就是那所重点大学最好的,这孩子从小就有心计,大了更是不一般。”卓兰说着,看见乔启智脸色不豫,换了个话题道:“你回来办什么事?”

“银行贷款的一些收尾程序,我明天去处理。”乔启智一边说,一边看着手上的护手霜,对卓兰道:“我们俩当初都不赞成这个女孩嫁进我们家,最终虽然拗不过儿子,勉强都同意了,可我还是觉得这个女孩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卓兰答:“我现在不反对了,只要儿子开心就行了。”

“这样想,最终会不会害了孩子呢?我们俩半辈子辛苦,就只有白鹭一个儿子,虽然他一直跟我处不来,对我有很多误解,可是我心里终究还是向着他,我真怕这个女孩因为当初有山的事情误解了我,拿着白鹭做炮灰,来坑我们全家。”

“不会这样吧?”卓兰摇头说。

“不得不防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白鹭别的地方不傻,可从结婚这件事上看,他显然被那个小莺迷得昏了头,父母、财产全都宁可不要了,也非她不娶——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俩当初也不会同意啊,可是就跟老鹰不知道老鼠的奸狡阴暗一样,他别老鼠没吃成,被老鼠给咬一口蹬一脚,那时候他吃了亏,又闹一场离家出走什么的,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呢?”

卓兰看着乔启智,摘掉了眼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低声问道:“依你怎么办呢?”

乔启智似乎在等这句话,他点头说道:“还是让白鹭把遗嘱什么的准备好,我始终担心这女孩子心不善,如果她知道小鹭防着她这一手,估计就不会对我们孩子下手了。”

“遗嘱?”卓兰有些惊讶地看着乔启智。

“这也没什么,我在广西问过大哥了,大哥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小鹭了,过户手续也全都办完了,小鹭现在身上起码几十亿的身家,你可能觉得这么年轻立遗嘱不吉利,其实在国外富豪立遗嘱是正常化手续,人家都不拿这个当回事。”

“立遗嘱——遗给谁呢?”卓兰声音幽幽地问。

“给我们俩吧,等那个女娃子发现什么东西都拿不到,那时候她就该原形毕露了吧?”乔启智叹息了一声,用手摸着老妻的手劝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这些天晚上睡不好,就想着白鹭有危险,立遗嘱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我说话不管用,你去劝劝白鹭,这件事办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卓兰脸上的肌肉全都僵了,一脸心如死灰的颜色,问乔启智说:“给我没什么用,我也不用钱做什么,全都给你行不行?这样你也安心,我也放心?”

乔启智叹息着摇头道:“你不了解儿子,不加上你的话,他绝对不会立遗嘱的,还是给我们俩吧,你要是想彻底不操心,可以跟儿子一起立遗嘱,写清你的那份转交给我就行了。”

卓兰猛地抽出手来,将自己眼前的书扣上,起身放回书架里,对乔启智道:“我知道了,这婚姻确实是太不吉利了,你说得我心里有些害怕,真担心我儿子随时随地会有危险,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沏杯茶,喝完茶我就给小鹭打电话。这件事儿不能再拖啦!”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现言的回复占了多数,那就写现言了,正好古言我也还没有准备好,多出的半年时间可以用来仔细想想古言

冤冤相报

第三十七章

他听见她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一阵狂风吹过来,书房的窗户发出噗啦一声巨响,乔启智站起身,拉开窗帘,想看看是什么响声,窗玻璃上突然映出木有山的脸,他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在地,椅子栽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卓兰听见声响,很快地端着茶具走进来,看见他一脸见了鬼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有山了。”他指着窗户,心有余悸地说。

“这扇窗对着原来有山家的阳台,你估计是眼花了。”卓兰将手里的茶递给他,说道:“这是大哥给的他们那边新种的什么大智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大智茶?”乔启智余悸未消,正想要喝口茶压惊,接过来茶杯,顺口问道。

“好像什么大智若愚的意思,大哥在他的小岛上种了几棵茶树,一共就得了这么点儿茶叶,给我们邮过来两小包,我喝过几次,味道很冲,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乔启智听了,喝了一口,没觉得什么不合,将一杯茶悉数喝光,放下茶杯,对卓兰说道:“遗嘱的事情,不要在电话里跟小鹭说,还是当面谈比较好,那孩子爱你,你好好说的话,他会听的。”

卓兰放下杯子,看着乔启智,神情哀戚,看了半天不说话,把乔启智看得莫名其妙,直到听见她声音幽幽地道:“茶里被我下了毒,你已经中毒了。”

乔启智吓了一跳,看着茶杯,再看看卓兰,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我想杀了你,这茶水被我下了毒,你刚刚喝下去了。”

“你疯了吗?”乔启智勃然大怒,用手摸着嘴,似乎感到了一丝涩味,疑心生暗鬼,不由得相信了,指着卓兰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要你死。”卓兰答。

“要我死?为什么?”乔启智问。

“你真拿我当傻子耍吗?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遗嘱,你真是让我恶心,虎毒不食子,你竟然想着杀了我们娘俩,独吞我哥哥一辈子的心血!人心不足!你简直狼子野心,我不杀了你,还留着你祸害我儿子吗?”

乔启智显然从未看见此刻的卓兰,他瞪着她,越看她的神情越觉得害怕,疑心中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双腿无力,恐惧让他险些瘫成一团烂泥,他低声说:“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快点送我去医院,只要把我救活了,我不告发你就是了。”

“那药你见过的,我上次吃了,在医院里洗胃,打吊针,用了很长时间才救过来…”

“毒芹?”乔启智想起上次卓兰自杀,他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我喝了毒芹水?你早就准备好了要除掉我?”

“毒芹是我们这边山上最常见的野草,真想不到,那么普通的东西,毒性竟然这么大,我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我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会懂这些,是上次我上山的时候,小莺给我的,她用毒芹的花做的毒药,给了我一些,还给了我中和的药,不是她出的主意,我怎么会瞒过你们所有人,成功让我儿子回来了?”

“中和的药?你说——你说她那里有中和的药?”乔启智顾不上别的,着急地问道。

卓兰点头说道:“有,可惜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不得毒死的人就是你,她不会给你的,你安静地死吧,别妄想她会救你。”

乔启智根本顾不上听卓兰的话,起身向外跑,速度极快地冲到门口,拿起大衣,到了外面,顾不上酷寒,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向南山赶去。

他在乔园门口下了车,保安老郑认识他,立即放行,乔启智冲到主楼,进去了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他着急地冲到佣人房,被告知家里的男主人刚才开车出去了,女主人和木木也去了旁边蔡家的山上,他暗暗叫苦,感到自己心跳乱成一锅粥,随时随地都可能昏倒,顾不上休息,向蔡家的山上跑过去。

他不知道电网中间有个近路,一直跑下山,又沿着阴暗狭窄的山路跑上去,中间慌慌张张地摔了几个跟头,到了蔡家的小白屋前时,他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沾满了污泥和败叶,狼狈不堪,敲门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颤抖,听见蔡志刚苍老的声音问了句谁,他答了一声老朋友,窗子嚓啷一声开了,蔡志刚的头探了出来,手电筒的光毫不客气地照在他脸上,让乔启智一时睁不开眼睛。

蔡志刚看了半天,吐了一口吐沫,说道:“你找谁?”

“木兰莺在不在?”

“刚才领着她弟弟和狗上山了,今天是她爸忌日,她去给她爸妈磕头去了。”

他妈的怎么这么不顺,这个大半夜的,所有人不都在家里呆着,到处乱窜什么?

他不敢耽搁,一直向山上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木有山和蔡柔的墓地前,远远地看见一堆白色的蜡烛点着,烛光在风中摇曳,蜡烛前跪着两个身影,仿佛夜半的木雕泥塑一般,诡异地一动不动,甚至旁边趴着的狗也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息,乔启智心中疑心暗起,虽然心急火燎地想要快点拿到解药,可是脚下还是停住,不肯再向前一步。

烛光中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木兰莺转过身来对着乔启智,看着他说:“你来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