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楚苓又觉得好笑,其实她那里需要去做什么手术,五年前医生就说过她怀孕的几率是普通人的十分之一。不过老天把多多和糖糖赐给了她。

她那句话说完,江渊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面色铁青的看着她,但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包间里已经有人出来了,楚苓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将身前的男人推开,又将地上的手机拣了起来,然后便回到包间里拿自己的包包,然后和王先生说了声告辞,便走了。

出会所的时候看见王先生的车停在一边,张师傅坐在驾驶座上等着。

张师傅说要送她回去,楚苓连忙摆手拒绝道:“王先生马上就出来了,张师傅你在这里等他吧,我坐出租车回家。”

她现在是惊弓之鸟,连看上去忠厚老实的张师傅也不敢相信,生怕上了车之后就被送到某人的床上去。

回到家后她怕吵醒孩子,轻手轻脚的换了拖鞋,然后又跑到儿童房去,她不敢开灯,就借着窗外的一点月光看熟睡的多多和糖糖。

糖糖的睡姿乖巧,枕着手臂睡得正熟,楚苓轻轻摸了摸糖糖的脑袋,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另一边去看多多。

和妹妹比起来,多多的睡相十分差,小被子早就被他踢开压在屁股底下,格子睡衣的下摆翻起来搭在肚皮上,小家伙睡得正香,圆滚滚的小肚皮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她睡相也不差,江渊睡相也挺好的,这孩子是随了谁的呢?她默默的这样想,但想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怎么好好的想起了那个人。

平常她和徐阿姨每天半夜都要起来给这个小家伙盖被子,楚苓无奈的叹气,把小家伙掀起来的睡衣翻下来,然后又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轻轻扯出来,展开来然后帮他盖好。

哪知道这小家伙突然一把抱住楚苓的手臂,口齿不清的说梦话:“糖糖,快来看……我抓到了哦,抓到了哦……”

楚苓又好气又好笑,在旁边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小家伙说到底抓到了什么东西。

等小家伙再次沉沉睡去时,她才小心的抽出手臂,然后又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她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听见房间里的电话在响,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陆淮,然后接了起来。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陆淮问。

“哦,掉水里了。”她面不改色的撒谎,顿了顿又问:“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啊?”

陆淮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在电话那头说:“你家旁边那个新建的游乐园不是这个周末正式开业吗?”

楚苓想了想,想起来家附近是有一个在建的游乐园,建了好几个月,她平时很少带着孩子往那边过。不过才路过一次,多多就记上了,要她以后带他和妹妹过来问,楚苓答应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天多多都要问一次:“妈妈,那个游乐园修好了没呀?”

想到儿子,楚苓就笑了出来,对电话那头说:“这个周末啊?人会不会很多?要不等下周末再带他们俩去玩?”

“喂——”听着陆淮干巴巴的声音,隔着电话楚苓都能想象到他无语的表情,“我下周末就回去了哎。”

楚苓不以为意:“你回去就回去了啊,又不是没了你就玩不成。”

陆淮在电话那头撒泼耍赖,就是不同意。

楚苓实在忍不了他,说:“喂,说你是闺蜜你还真是闺蜜了啊?就没见过你这么娘的男人。”

电话那头嗖的一下萎了,再没声响了。

楚苓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哪晓得周六早上陆淮突然又打电话过来,让她带着多多和糖糖赶紧出来。

楚苓刚起床,还有些没睡醒:“出去?去哪?干嘛去?”

陆淮在电话那头笑:“去游乐园啊。”

还没等楚苓回答,陆淮又在电话那头补充道:“我问清楚了,人家说今天第一天开业,只许进一千人,你快带多多和糖糖出来。”

楚苓讶异:“一个游乐园,这么拽?”

但她最后还是进了儿童房,两个小家伙还赖在床上没起来,楚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两条小懒虫从床上弄起来,等到了楼下,都将近十点钟了。

见到陆淮,多多和糖糖都特别开心,转身就把她这个当妈的抛在了脑后。

不过还好楚苓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忘恩负义小东西往自己心口戳刀子,当下也十分淡定,什么都没表示。

楚苓问他:“你不是说只能进一千个人?我们这么晚去,是不是早过了?”

“嗐,那游乐园是我哥们儿开的。”陆淮终于道出实情。

周末的游乐园里十分热闹,许多爸爸妈妈都带着孩子过来玩。

陆淮看了看周围,全是一家三口,又忍不住凑到楚苓耳边问:“我觉得我们完爆现场所有人。”

楚苓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回了句:“什么?”

陆淮掂了掂自己怀里的多多,又看了一眼楚苓怀里的糖糖,然后脸上又露出楚苓熟悉的贱兮兮的微笑。

楚苓终于明白过来他那个完爆所有人的意思,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着多多和糖糖去玩,楚苓不放心,想跟上去,陆淮忙叫住她:“别担心,人家是专业带孩子的。”

楚苓回头,陆淮又说:“去那边坐坐吧。”

她知道陆淮想和自己说什么,刚到旁边的冷饮店坐定,陆淮就问:“你和你前夫……怎么样了?”

楚苓装傻,端起面前的柳橙汁吸了一小口,然后说:“什么怎么样了?”

面对她敷衍的态度,陆淮倒是毫不介怀,笑了笑,然后问:“我猜,他肯定要和你抢抚养权。”

楚苓默默的竖起大拇指,一脸“你猜对了”的表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楚苓耸肩,“走一步算一步。”

陆淮难得这样严肃,他说:“多多和糖糖,你只能留一个。”

楚苓抬头看他,后者继续说了下去:“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楚苓没接话,但心中仍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自己那天对江渊放的狠话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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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跟着老板踏进了这家新开的游乐园起,小方就好紧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那天叶涵说的场景要成真了:多多和糖糖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叫叔叔,然后把江渊晾在一边。

呜呜,光是想想,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把疑问说了出来:“老板,我们这样直接抢孩子……不太好吧?嫂子、嫂子到时候又得闹了。”

到时候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还没看到孩子,江渊倒是看见了不远处大阳伞下坐着的两个人。

小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瞄了一眼就恨不得自己瞎了这对钛合金狗眼呀!

楚苓的头发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只见她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下一秒陆淮便凑上去,十分亲昵的帮她从头发上摘下一片纸屑。

小方心里想完了完了,在他眼里这两人都是JQ满满,那在江渊眼里不都成□了?

他偷偷觑了江渊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只是抬手轻轻按住额角。

小方心想坏了,这是江渊气极了的表现,他刚想开口劝,江渊已经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打电话给周然,让他过来,越快越好。”

周然是江渊的私人律师,小方一听这话,知道完蛋了,他这是直接想抢抚养权了?

小方还在犹豫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再劝劝,女人嘛,其实还是要哄的,尤其是像嫂子那样的女人,不是更要哄么!

他刚想开口,江渊已经一言不发的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第 46 章

法院打来电话的时候楚苓正在会议室内和一干经理开晨会,是前台的小赵敲门进来,和楚苓说有急事。

被打断发言,王先生有些不悦,但还是让楚苓出去接电话了。

“什么急事?”楚苓问,她担心是家里的孩子病了,徐阿姨找不到她才打电话到公司里来的。

小赵说:“是法院打来的电话。”

“不是骗子吧——”楚苓下意识的反应便觉得是骗子打来的电话,可转念一想,骗子难道还知道她在哪家公司上班,不打手机专门打到公司来的么?

念及此,她心中瞬间揪紧,几乎就要让小赵和对方说自己不在了,但她最终还是跟着去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确是法院的工作人员,中年女性的声音,十分温和有礼,但听在楚苓耳里,却是晴天霹雳。

好不容易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了一大堆话,楚苓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声响个不停,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但她只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于是胡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我知道了。”

然后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一边的小赵看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楚经理,你没事吧?”

楚苓发着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的问话,于是对她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马上她又接着说:“小赵,我再打个电话,你先去忙吧。”

小赵马上反应过来,对着楚苓点了点头,出房间的时候还帮她带上了门。

楚苓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起话筒又愣了片刻,这才往家里座机拨了电话。

电话是徐阿姨接起来的,声音有些惊讶,似乎在惊诧楚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

楚苓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开口道:“徐阿姨,你今天不要出家门。有人来敲门也千万不要开,知道了吗?”

徐阿姨胆子小,听到楚苓这么严肃的说这些事情,有些被吓住,赶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苓原本不想和徐阿姨说那些事,但转念一想,万一徐阿姨不清状况被吓懵了,反倒对孩子不好。于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说道:“前几天来家里的那个人,是我的前夫……他现在要来和我抢孩子的抚养权,已经通过法院诉讼了。我怕他万一等不及,直接到家里来抢孩子。”

“唉哟!”徐阿姨在电话那头念了一句佛,然后又絮絮叨叨道:“这孩子爸爸好几年不见人,一出现就要抢孩子,哪有这样的事?”

说完徐阿姨又自责道:“都怪我,我那天不应该给他开门的……”

楚苓没说话,等电话那头的徐阿姨差不多念叨完了,她这才说:“徐阿姨,我刚才说的你听好了,别出去,有人敲门也别开。”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下了江渊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是江渊的声音:“什么事?”

楚苓深吸一口气,问:“江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江渊漫不经心的声音:“哦,你知道了。”

她情绪激动,一时居然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样?”江渊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当爸爸。”

顿了顿,他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有打电话给我的时间,还不如去找律师。”

楚苓气得浑身发抖,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又传来江渊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当然了,如果你想复婚,现在在电话里和我说一声就行,我马上撤诉。”

她将电话挂断,又强行镇定下心神,给小方拨了个电话。

小方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打电话过来,电话一接通就讨好的说:“嫂子,我现在在外面呢,要不待会儿我给您回电话?”

“我就问你几句话。”楚苓说。

小方苦笑连连,但还是说:“好吧,嫂子你问吧。”

“江渊他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他疯了是不是?陈玮玮难道是死的,不知道管管他吗?”她急怒攻心,语气难免刻薄。

小方选择性的忽视了她前两个问题,只拣了最后一个回答:“他和陈小姐……他们俩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陈小姐的孩子不是他的。”

楚苓冷笑了一声:“陈玮玮的孩子是谁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问你,她现在怀着孩子,以后会对多多糖糖好吗?章颖知不知道这事?”

小方在电话那头求饶道:“嫂子,嫂子,你问我这么多,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保证,老板和陈小姐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呀。”

她觉得心烦意乱,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直到有人来催她,她才回去开始一天的工作。

只是这一整天下来都心神不宁,一会儿后悔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没和多多糖糖说几句话,一会儿又想要不要直接回家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她早早便收拾好了东西,直接往家里赶。

回去的时候她往家里打电话,是多多接的。听到软糯的童音,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去。

楚苓调整了一下情绪,免得孩子听出破绽,清了清嗓子才问:“多多今天乖不乖?”

多多在电话那头情绪低落的说:“多多很乖,但是肚子不乖,它一直在叫。”

楚苓问:“多多中午没有好好吃饭吗?肚子怎么会叫?”

小家伙苦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中午吃了很难吃的面条。”

楚苓这才想起来,自己让徐阿姨不要出去,那中午也只能吃这些了。想到这里,她又哄电话那头的小人儿:“那多多晚上想吃什么,和妈妈说,妈妈去买。”

小家伙瞬间兴奋起来:“我想吃——”

楚苓耐心的等了片刻,又听到多多笑嘻嘻的说:“妈妈,你等一下哦,我去问一下糖糖。”

然后便是电话听筒被搁在桌上的声音。

楚苓又继续开车,等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电话那头才又传来了声响:“可不可以吃上个星期吃过的烤鸭?”

是公司附近的一家烤鸭店,楚苓带多多糖糖来吃过几次,小家伙喜欢吃,但她觉得太油腻,所以隔好几个星期才肯带他们来吃一次。

到了那家烤鸭店,才发现店内生意火爆,不知还要排多久队,她下意识便想走,但又想到这是答应了孩子的,不好失约,于是只得耐心等下去。

等她到了家,已经将近七点,一打开门就发现多多和糖糖乖乖的坐着自己的小马扎,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回来。

“妈妈,妈妈——”闻到烤鸭香,多多嗖的一声便从小马扎上起来,奔到她面前来。

楚苓故意把袋子举高,笑眯眯的说:“平时妈妈回来你都没有这么热情,原来多多喜欢烤鸭比妈妈还多呀。”

小家伙禁不住她逗,明明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样子,但还是仰着脖子狗腿的笑:“没有!多多最喜欢妈妈了!”

说着还一指旁边的妹妹:“糖糖可以证明!”

“好了好了,快去洗手!”楚苓换了鞋,又把烤鸭递给过来的徐阿姨,然后就带着多多糖糖去厨房洗手。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楚苓的一颗心瞬间提起来,等到猫眼那里一瞧,却发现是陆淮。

她把门打开,问:“你怎么来了?”

陆淮往饭厅里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徐阿姨都告诉我了。”

楚苓对徐阿姨也真是有些无语,这种事都随便告诉陆淮,但想了想,还是先让陆淮进来了。

多多和糖糖看见陆淮来了,都十分惊喜,多多急急忙忙的献宝:“陆叔叔,快来吃烤鸭!”

陆淮看一眼餐桌,说:“好香呀,多多要把自己的烤鸭给叔叔吃吗?”

小家伙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艰难的回答:“这、这……陆叔叔,给你吃好了。”

看到他这样逗自己儿子,楚苓忍不住瞪了陆淮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去给你拿碗筷。”

吃过饭后,陆淮陪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楚苓找了一个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给对方打了电话过去。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打到她的手机没电,又换了座机打过去。

等她挂了电话,听见房门被推开,是陆淮,带着多多和糖糖进来。

陆淮笑道:“要睡觉了,来找妈妈要晚安吻的。”

楚苓一看手表,发现已经九点多了,赶紧挨个对着两个小家户的两侧脸蛋大声啵啵两下,然后又把他们带回房间去睡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多多十分大度的说:“今天有烤鸭吃,我和糖糖就不要妈妈讲三个故事了。”

楚苓故意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来:“真的吗?多多好体贴。”

“嘿嘿。”多多傻笑,“那明天能不能继续吃烤鸭?”

楚苓嘴角抽搐:“不行!”

关了灯掩上房门出去,楚苓在客厅里找到陆淮。

陆淮脱了西装,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两颗,仰靠在沙发上,橘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你前夫怎么说?律师怎么说?”

楚苓只回答了他后面的那个问题,苦笑道:“律师一开始说胜算很高,绝对没有问题。但等我报了江渊的名字,他就没说话了。”

陆淮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又说:“他说的没错,尤其是你还带着孩子躲了三年,这点最致命。”

楚苓没说话,心中想的却是刚才律师刚才问自己,手里到底有没有江渊婚内出轨的证据。

证据?如果那些女人发给自己的短信照片算是证据的话。

可是她从前的手机早就扔掉了,三年过去,她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那个律师接不接这个案子?”陆淮又问,“如果不接,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