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冷笑,什么狗屁东西,平时这样高高在上,实则是个草包,浪费她的苦心。她见沈来宝真的要走,还打算让自己也出去,这可怎么能行。她大声喊道,“你不去我去!你不要你的小情人,我还要我的相公。”

说完就跑,沈来宝没想到她竟然来这一出,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针对花铃,平时也没得罪她吧,疯子么。

谭心哪里跑得过沈来宝,没跑两步就被他抓住了。谭心干脆破罐子破摔,转身往他胳膊上来了一爪子。

有所准备的沈来宝吃痛忍住,没有松手。谭心见奇袭不成,抓了自己的衣襟往下扯去,她动作幅度奇大,似乎要露出酥胸来,惊得沈来宝松手偏头。

可谭心终究是个大家闺秀,哪里会真的拽,不过是骗人的手段,他一松手,又朝自己房里冲刺。

这里已经进了内院,谭心又熟悉这里的路,等沈来宝追到廊道,就见谭心几乎是破门而入,他的心顿时一沉,也疾步跟进里面。

谭心此时两眼发亮,在漆黑屋里都能看见光来。她跑到床边,抓住被子就往上掀,想到沈来宝的神情和以后几人撕破脸皮的模样,就禁不住笑了出来,声音顿是得意又张狂,“看啊,沈来宝,你的意中人就睡在这,睡了我的相公!”

沈来宝心中顿生阴霾,巨大的不安袭来,他害怕花铃多想,害怕她因为这件事受了打击。

“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沈来宝的意中人了?”

沈来宝一顿,谭心的笑声骤然停下,只觉一口血哽在了喉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是谁进了屋里点上了等,两人都无暇去看,等灯火亮起,亮了满堂,就见床上的确坐了一人,但也只有一人,那人还是盘子。

盘子悠然看着两人,又笑看谭心,“你说沈来宝喜欢我?哎呀,夫人,就算你知道我什么什么,你也不能觉得我好男色,否则我娶你做什么,摆设么?”

回过神来的谭心往床上搜寻了好几遍,完全没有藏人的踪迹。她知道盘子把人送走了,花铃根本不在这。那就是说,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意图…

这才想明白的谭心忽然全身冰冷,看着还在笑的潘孜,那笑,恐怖至极。她心头一冷,连唇齿都在哆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盘子笑着抓了她的手,笑意越来越深,越让人冷进骨子里,“七夕佳节,我该好好陪你过的。沈来宝,你该不是还要留在这吧。”

沈来宝刚才就在想盘子肯定是把花铃安置好了,听见这句话,他便直接出去。果然,刚出房门,屋檐上就跳下一个暗卫,示意他跟随。

行了两步,盘子屋内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正是谭心的声音。他微微皱眉,谭心这一次,真的惹怒盘子了。他摇摇头没有停步,只想找到他的小花。

但愿…但愿她不会有任何阴影才好。

暗卫带他到了一个厢房前,他刚敲门,背后就掠过一阵风,偏头看去,暗卫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花?是我。”

里面没有人应声,他又唤了一声,才听见里面有动静。他轻轻推开门,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照得满屋昏黄。而花铃就坐在床上,抱膝发呆,见他来了,也是抬眼看了看,没有吱声。

沈来宝看着她的呆滞模样,微微愣神,几步就跑了过去。因她就坐在床沿,又面向外面,沈来宝怕她看不见自己,便半蹲在床前看着她,“小花,你怎么了?”

花铃刚解了迷香,脑子还有些糊涂。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他问,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从面颊滚落,看得沈来宝惊慌,“小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谭心她对你做了什么?我去让人喊个大夫给你看看,你别乱走。”

“别走。”花铃伸手捉住他的衣裳,怔怔看他,泪又在脸上刷了两道泪痕,“谭心用了卑鄙手段,对我用了迷香。还…还将我放到盘子哥哥的床上…”

沈来宝就知道谭心用心险恶,那个毒妇!他仍是半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脑袋,“我知道,谭心刚才还想拽了我去,还好盘子发现得早,没有让她坏了你的清誉。”

“已经败坏了啊。”花铃颤声,“我睡了别的男子的床,盖了那人的被子,还被他抱到这个房间来。是我大意了,我不该这么不小心,可是已经发生了,我…”

她说着,手抖得几乎抓不住他的衣服,可是又不想就这么松手。她害怕一松手,他就要走。

几近要松开时,忽然被他握住,把她的手都握在他的手中。她微微愣神,满眼的泪都看不清眼前人。正要抹泪看得清楚些,就被拥入怀中,将她紧紧抱住,“你没错,错的是谭心。她陷害你,你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

“可是什么?盖了别人的被子,被陷害躺了别人的床,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是不是哪天我也被人这么陷害,你也要说我到处留情?肯定不会的,因为你信我。所以如今我也不会,因为我信你。”沈来宝没有这样抱过她,虽然想过抱着她会是什么感觉,但此刻完全没有半点念想。他只想告诉她,这件事她没任何错,他也不会有任何嫌弃她的想法。

他要憎恶的人,只有谭心。这笔账,他迟早要跟她算!

“小花。”沈来宝缓缓松开她,握着她的双肩说道,“我信你,我也信盘子。我方才猜到谭心要做什么时,就想拖住她,等盘子发现你后,自然会将你安置妥当。”

花铃此时才意识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终于忍不住抱住他,埋首在他肩头哭了出来。

沈来宝不曾见她这样哭过,听得心都碎成了渣,抱着她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今天七夕,你哭红了眼,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花铃慢慢止了哭声,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把眼泪蹭了去,“脸哭花了,不好看,不去看花灯放孔明灯了。”

沈来宝想见她,花铃却抱了他不许他瞧,埋头在他脖子一侧,“难看,不要看。”

他只好僵着身半蹲在她面前,过了好一会,他禁不住问道,“小花,你睡着了么?”

“没有。”花铃鼻音还有些重,她挪了挪脑袋的位置,低声,“这个七夕,我很开心。”

沈来宝顿时觉得她吓傻了,明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惊吓,还哭鼻子了,竟然说开心。

“你总说山盟海誓没有用,我也觉得的确没用,可有时候我又会想,你怎么会连山盟海誓也懒得说。口头承诺不给,那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会如平日那样待我么?”

沈来宝静静听她说,鼻音还在,声音又似带了哭腔。他知道她又哭了,只是这一次不是惊吓。

花铃又环手轻轻抱他,下巴抵在他肩头上,轻声,“如今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会丢下我,信着我,护着我。来宝哥哥,我真的想嫁你了,不想再这么躲躲闪闪,一起出门,一起去看花灯,不会再被人这样陷害。”

沈来宝微微笑了笑,“那你赶紧嫁我吧。”

“好啊。”

沈来宝微愣,只觉她脑袋微动,脖子上忽然被她印了一记很轻很轻的唇印,声调微抖,羞涩又认真,又有泪滚落在他脖间,滚烫不已——

“快去喊媒婆吧。”

沈来宝眨眨眼,有点回不过神来。好一会他才想到,他这是…被小花求婚了?!

他竟然被小花求婚了!

他哑然失笑,“现在我就去喊媒婆!明日天阳刚在山头冒尖,我就让媒婆去你家。小花,你等我。”

花铃已经不应答了,有些话说多了,她也羞呀。

只是情到深处,忍不住。

“小花,你再坐一会,我去后门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守着,不会让人看见的。”

说完他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可屋子就那么点大,回了几次头,到底还是出了房门。他临走时将门关好,就去后门望风去了。

花铃看着离开的男子,破涕而笑。她想起方才盘子为她解了迷香后,让她在这里等沈来宝时说的一句话——

“你别哭呀,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你,沈来宝也会信你的。”

第84章 半年之约

朝阳初升,晨曦倾泻山峦街道,昨夜七夕的花灯散乱在地,似铺了姹紫嫣红的花海。

初晨美好,但沈家人的心情却七上八下。

沈老太太已经喊了好几回小厮去大门口趴着等消息,沈老爷也觉不安,连连问了好几遍,“那媒婆到底出来了没?”

沈夫人说道,“没呢,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么久了也不出来,这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看着祖母爹娘着急,连原本淡定的沈来宝也觉得紧张了。昨晚为花铃探好路接她出来时,他还问过她,她母亲对他可改观了。她说问题不大,那应当没错。

难道卡在她爹那里了?

沈来宝自觉在花平生那里是三好学生一个,他不喜夸人,但也不是没夸过他勤奋好学,谦虚有礼。

难道是媒婆不给力?

各种猜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只是猜测,现在也只有等了。

卡住媒婆的,不但是廖氏,还有花家老爷。

廖氏也不是没料到沈家会遣媒婆来,昨晚她见女儿盛装出门,就知道她是会情郎去了。她又不瞎,怎么会没看见女儿高兴的模样。

她想来想去,觉得女儿真的是非沈来宝不嫁了。她不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沈来宝也是一如既往待她,见了面问好,并没有居高临下的举动。她可听了不少那些爹娘不答应一门亲事就被男子各种冷眼看待的事,可沈来宝并没有,倒是个有耐心的孩子。

两情相悦的人结成夫妻,倒是很好,比如她跟她的夫君,一夫一妻,儿女三人,和和睦睦的。

她本以为对沈来宝甚为满意的丈夫会一口答应这桩婚事,可没想到她的语气刚软下来,就好似被他察觉到了,插话说道,“这事不急,铃铃还小。”

花平生继续说道,“明年春天再议吧。”

媒婆忙将漂亮话说开,将沈来宝夸得上天入地,可花平生不动声色,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看得媒婆着急,把平生说过的好话都说了一遍。那沈家可是明州首富,可不能说黄了这门亲事,那她还怎么拿钱?

奈何无论她怎么说,花平生就是不点头,面色淡淡,最后还对她说道,“你辛苦了,管家,领她去账房领二两银子。”

媒婆傻了眼,她就没见过这种什么都不问就拒绝婚事的人,又不是仇人,两家人没过节呀,难道沈家少爷忘了曾得罪过花家老爷?

她还想多说几句,就被管家下人拥着走了。

廖氏等媒婆被架走,才皱眉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来宝么,还劝我说他是铃铃的良人,为何人家正式登门了,你却二话不说拒了?”

花平生笑道,“我哪里有拒绝,只是说让他明年开春再来。”

“为何非得开春再来?”廖氏想了想,恍然,“你是不想铃铃早早嫁了,伤了身子骨么?嗯,这倒是好的,不过让他们两人先定亲也是好的,免得躲着见面,被人看见说闲话。定了亲,往来就方便许多了。”

花平生有自己的思量,没有多做解释。廖氏就当他是心疼女儿不愿女儿早早出嫁了,末了低声,“我去跟铃铃说清楚,免得她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让她嫁隔壁家。唉,也不知道那个媒婆会不会说清楚。”

“那媒婆不是自称是明州最好的媒婆么,她总该是个聪明人,想拿这媒婆礼,就会将话说清楚,把每一句看起来有希望的话着重说。”

廖氏叹道,“你这样说,那你肯定也是想过了这话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人误会才说的,既然也怕没了佳婿,又何必为难他,把亲事定下来,多好。”

花平生笑道,“怎么对沈来宝改观这么多,只是因为我这几个月都在劝你么?”

“自然不是。”廖氏说道,“一来是来宝那孩子确实不错,二来…是因为铃铃实在是太喜欢他。两情相悦,或许日后不是像了沈家夫妻,而是像你我呢?”

花平生见她终于想开,微微点头,起身说道,“你去找铃铃吧,我去下铺子。”

“嗯。”廖氏先送他出门,再去找女儿,路上想着话要怎么说,才能不让女儿伤心。

此时媒婆已经回到了沈家,沈家人见她没有了早上的眉飞色舞,就知道事情黄了。媒婆进门就急忙说道,“花家老爷说心疼女儿,不舍得她早嫁人家,所以让我明年开春再去,这事儿还能成,到时候找我安婆子,一定给你们说妥当了。”

沈夫人皱眉,“既然有意,那一般会答应先定亲的呀,你没提?”

“当然提了,可那花老爷不知道在考虑什么,无论我怎么说,他都是一句‘开春再议’,态度倒也不强硬,我以为可以说通,但他就是不松口。我瞧啊,就是心疼自家女儿,也对,不过十五岁,又是娇滴滴的小姐,身子骨弱着呢,到了明年就长好了,舍得嫁了。”

媒婆又滔滔不绝说了起来,说得沈家人心中希望不灭,倒真的相信只是时间问题,就等明年了。

沈来宝在旁不语,他原本以为花家婶婶会拒绝,没想到是花家叔叔。

他有些…想不通。

那他说的明年春天再提,是推脱,还是真的等小花再长大一岁?

他和小花是自由恋爱,可结婚这种事,如果她的爹娘不答应,花铃也绝对不会点头的。

情郎和家人,总要做出选择。

沈老爷见儿子默然不语,便道,“儿子不要灰心,你若真的喜欢小花铃,爹娘今晚再去一趟花家,为你求娶。”

沈来宝知道花平生的性格,他说了不就一定是不,而不会因为谁谁登门而改变主意。他摇了摇头,“我会寻个机会,亲口问清楚这件事。”

沈老爷意外道,“亲口问?我儿问得出口么?”

“自己的婚姻大事,不需要躲躲闪闪的。”沈来宝笑道,“祖母和爹娘不用操心,花家叔叔不是没有拒绝么,他要我等,那我就等,但原因我想问明白,看看是不是自己有哪里不足,让他不能放心把小花交给我,那我也好及时改了。”

见儿子这样懂事,沈老爷深觉欣慰,“那你要和花老爷好好说,莫急。”

“明白的,爹。”沈来宝想到花铃她爹隔三差五就会去晚归楼喝点小酒,算下日子,正好是明年,便决定明天去晚归楼。

那今日是没事可做了,小花他肯定见不到,不知道花家婶婶会怎么跟她说…哎,昨晚她还跟他求婚来着,今天还能做霸道小花么?

他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件事没做——找谭心算账。

昨晚带小花离开时,两人都隐隐听见谭心的凄厉叫声了,但是都没有过去看,只是盘子的作风他们一向都知道,只怕…不用他出手,谭心已经被折磨惨了。

敲开潘家大门,开门的却不是管家。潘家明面上的下人并不多,除了厨子总能见着,其他下人总是面生,一拨换一拨,但开门的都是管家。这会一见是个脸生的,沈来宝就问道,“管家呢?”

下人答道,“追小少爷去了。”

“盘子去了哪里?”

“京城里来了信,小少爷看了信后,就闹着要回京。可老爷交代过不许小少爷再回皇城,所以拦了他。可谁想刚才小少爷从狗洞爬走了,现在护卫们都追人去了,沈少爷如果要找我们小少爷,还请进大堂等会,一会就会回来了。”

所以这是笃定盘子根本就逃不脱护卫的追捕?沈来宝知道盘子武功不差,但那些暗卫更是厉害。他边往里面走边想,盘子急着回京,难道是潘岩…

“啊——”

沈来宝还没走过内院进入大厅,就听见谭心惨叫的声音。他顿了顿,下人面不改色道,“小少爷折了她的手,不许大夫瞧看,现在正疼着吧。小的这就过去让她不要吵了您。”

话里轻描淡写,但沈来宝知道绝不会只是折了手这么简单。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用找谭心算账了——因为他再来算账的话,谭心估计就是死。

但盘子明显不会让她死,他让她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几乎是在他入座的下一刻,就见有人扭着个少年进来。少年拼命挣扎,可根本没用,到底还是被左右两个暗卫押进里面。他一起身,就又被暗卫压回椅子上。

“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盘子嘶声瞪眼,暗卫岿然不动,似没听见。盘子面色铁青,见了沈来宝,忽然冷静下来,偏头说道,“把谭心抬过来。”

抬…只是折断手的话,她还能走路,可他说的是抬。沈来宝注意到这个字的时候已经觉得谭心被折磨得很惨,可看见谭心被人抬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谭心的脸毫发无伤,可是脖子以下,却都是伤痕!

她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整身衣裳都是撕裂口,每道口子都沾了血迹,这是穿着衣服被鞭打了百下吧。护卫将她扔到地上时,谭心面露痛苦,可手脚却没有发抖,只因她的手脚都被折得脱臼,唯有嗓子还能发出痛苦声音。

沈来宝看着谭心,又看向盘子。盘子起身走向她,蹲身说道,“沈来宝来了。”

谭心的眼神顿时剧烈晃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花铃的主意,不要杀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杀你呢。”盘子抬头看沈来宝,“可是如果他要杀你,我就没办法了。”

说罢,他就抽了暗卫的剑出来,径直扔到沈来宝的脚下,淡漠道,“随你处置。”

沈来宝没有拾起剑,“如果我杀了她,那小花就会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人,我不想她做噩梦。”

盘子拊掌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杀人,所以先替你们出了气,坏人啊,就由我来做吧,你满意吗,沈来宝?”

沈来宝看着已经生不如死的谭心,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她心思歹毒,要毁花铃清白,沈来宝还会为她求情,可她做出那种事,他没有办法为她多说一句好话。

盘子嗤笑一声,又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本来想找谭心算账,但现在看来不用了。”就算他不找,谭心也没了半条命。他又道,“我让媒婆去了花家,可是花叔叔婉拒了,说明年再议。”

盘子微顿,乖戾的神情也顿时散了,“拒绝了?可我看花平生挺欣赏你的,我原以为他是最希望你做他女婿的人。”

沈来宝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也以为花铃父亲对他印象颇好,是他太自信了?所以明日约谈,尤为重要,“盘子,你外公来信了?”

盘子脸色一沉,不耐烦道,“是,既然不要我回去,就不要跟我说他身子不好,呵…何必让我忧心。”

沈来宝说道,“朝廷局势风云变化,他不愿你回去,也是不愿你冒险。潘相运筹帷幄数十载,他让你别回去,你也别太任性。我知你担心他,一如当年在贼窝,可形势不如当年,你也应该明白的。”

盘子默然,蹲在谭心身边,都忘了折磨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最后说道,“我明白。”

沈来宝又道,“把谭心带回屋里去吧,别让人看见。”

盘子眼底又抹一层乖戾,“我知道。”

冷冷三个字扫来,顿时让谭心又打了个冷噤,怕得心尖发抖,这个人,着实太可怕!

沈来宝从潘家出来,竟是刚好碰见花铃从家门口迈步,意外的巧合让他微微一愣,许是求娶失败,让他又觉婚事悬乎,以至于只是咫尺对望,便觉似离了天涯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