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姑娘听闻当朝刚封了个将军,还姓花名朗,心想或许就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就过来寻亲。并且说,她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是四岁的年纪!

花铃看前半段心里还止不住地哼哼,你这个大骗子,休要骗过我,我二哥身边只有盘子,哪里有你这样的姑娘。要是真的出现过,你早该被盘子扔到山沟沟去了。

骗…骗子?花铃越是往下看,就越觉得这番描述眼熟。

四岁的儿子?

她加快往后面看的速度,直至看到落款,脸色才变了。

落款是张小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名字旁边有个圈圈。

那个圈圈,她和沈来宝几乎每个月都要看见一次。就连那圈圈的落笔走向,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差点呼出声来,盘子?

她这是唱的哪出戏?!

想偷天换日换个身份来?可认得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脸,顶着那样一张脸出现,定会很惹人注意。美人多惹人注意,看的人多了,总会露出破绽。

花铃一瞬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来这么一封信。

廖氏见女儿面色不对,以为她跟自己一样的想法,说道,“娘喊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这事儿你二哥跟你提过没?其实啊,娘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二哥不成亲,他总说以国为重,可是别人进军营的,也都娶媳妇呀。今日看见这信,娘倒是觉得…你二哥许是因为心里有人了,跟你大哥一样,可这件事又没法明说,所以就干脆敷衍我们。”

花铃动了动唇,忽然想起盘子说过的奇奇怪怪的话——“你这样聪明,我相信你能帮着我圆场的。”

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突然就碎开,让她刹那想通盘子的用意和为什么突然跟她二哥妥协,答应不跟他去军营。

孩子养在哪里都不好,但养在夫家,有祖父祖母看着,盘子才能放心。她这是想将孩子送回来,然后再去找她二哥吧。

只是无论花铃怎么想,盘子都没办法将事情做得没有一点风险,难道还有后手,连她都想不出来的后手?

“铃铃。”廖氏见她久不答话,急了,“你在想什么?唉,你爹也真是,怎么还不回来,连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这是骗子么?可她说得有理有据,实在是不像。况且她骗谁不好,偏是骗我们,而且信上还说,她有你二哥的定情信物,就是我给他求的护身符,他将那符给了她。也对,这些年我一直没瞧见,送给心仪的姑娘,也是可能的。”

“娘。”花铃迅速将思绪整理清楚,盘子既然早早就跟她说了这件事,那她也该相信她,有万全的准备,“二哥的确跟我提过这件事,只是年代久远,我也给忘了。”

廖氏神情一震,“那此事不假?那、那个四岁孩子的事,也不会是假的吧?”

母亲最关心的,果然是这个。花铃明白母亲想抱孙子的心愿,心中仍困惑盘子用意,还是说道,“如果张小蝶这个人不假,那四岁孩子的事,恐怕也不假。”

廖氏身子一晃,花铃忙扶住她。廖氏叹息,也没失了理智,“倒希望这事是真的,铃铃,娘这几年随族人祭祖,看着别人孙儿成群,心里总是有股酸水,难受得很。要是这事不假,倒也好…你二哥七年没回来,此时出现带个孩子,别人也不会说闲话,那姑娘孩子不会受委屈的。你帮我回个信,这样跟她说,让她安心来,花家不会亏待她的。”

这事说着,她都已经认定是真的了。花铃轻声,“娘,信里只有落款,没有写地址。而且这信纸粗糙,加之信封模样,看起来像是在街上找摊子写的。”

廖氏急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唉,你爹怎么还不回来?”

花铃知道母亲习惯倚赖她父亲,每每有大事慌了神,总要寻他。但父亲外出两天,明日才回,母亲一急,就将这件事给忘了。她安抚道,“不要着急,娘,那小蝶姑娘既然来信说了,那她肯定会亲眼来这看看,当年和她拜堂的那个人,是不是二哥。否则也没有必要来信。”

她这样一说,廖氏才觉安心,“也对,那我再等等。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万一是真的,我们不能失了礼数,你先回去吧,娘去吩咐下人把家里里外清扫一遍,再把院子里的花草修一修。对了,换个厨子,你爹新找来的厨子做饭太难吃,娘最近都少吃了好几碗饭。”

她说着就火急火燎地叮嘱下人去了,留下花铃在房里思绪万千。沈念念抬头道,“娘,我不是有小舅妈了吗,怎么…”

“嘘。”花铃忙捂住她的嘴,肃色,“娘跟你说过什么?”

沈念念一顿,挪开她的手,悄声,“什么小舅妈,什么包子弟弟,我都不知道。”

花铃点点头,牵着女儿回夫家。路上她还是不解,盘子到底要怎么样瞒天过海,入住花家?她出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潘家,潘家大宅年久失修,大门已经满布蜘蛛网,墙上可见斑驳痕迹。

因是潘家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没人敢靠近,更别提打扫的事。沈来宝和她更是刻意不接近,要让外界造成他们“毫无关系”的错觉。所以如今潘家大宅,满落尘埃,成了巷子里的一道颓败景致。

此时那大宅在她眼中,不是象征着颓败,而是希望,生机勃勃的,像是随时要破茧而出。

她对盘子未知的计划充满了好奇和期盼,但愿神机妙算的盘子,这一次,也不会让她失望。

第133章 连环计计策

外出归来的沈来宝刚进房间,就被妻子拽住,说了这事。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沈来宝颇为意外,“这个时候回来?也太冒险了。”

“嗯,二哥刚封将军,皇帝疑心太重,不肯放权,派去监视二哥的人,也会更多。”花铃说道,“只是我相信盘子会将事情处理好。”

沈来宝对盘子始终处于半放心又半不放心的态度,他可没忘记,盘子是个人来疯…他又道,“那她提了什么时候来没有?”

“没有。”花铃说道,“按盘子历来的办事速度,我想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沈来宝见她眼有担忧,说道,“相信盘子吧,她不是个冲动的人。”

“上回她让步二哥,我就觉得奇怪了,果然她还有后手,也不知道现在二哥收到消息没,知道的话,定会跳起来吧。”

她说着,遥想边塞,此时二哥也该到军营,收到盘子的信了吧。

花朗的确是收到信了,也的确是跳了半丈高,都快戳破军营的帐篷顶了!他拿着手中信,掐出汗渍来,信上不过寥寥写了几句,却让他冷汗直落——

他什么时候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同人交合,还拜了天地?

他什么时候多出个媳妇叫张小蝶了?还说有他的孩子。

他什么时候…

花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边看边觉得盘子这下要宰了他了。可他并没有做这种事呀,该不会是有人捉弄他吧。

这字迹陌生,是他没见过的。等看到最后一句,他的脸已是一抽——蝶子姑娘平生,谨记,切记,不可露了马脚。

他抚额,蝶子姑娘他当然知道是谁。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换个身份进花家?

能…顺利么?

花朗觉得头疼。

他又将信看了好几遍,将里面说的话都记在脑子里,这才去将信烧了。他在营帐走来走去,走了半晌,终于撩了帘子过去找督军,趁着现在天下太平,回家一趟。没有他,想必爹娘也不会相信“张小蝶”的话。

未见人,花家已经里外打扫了一遍,连花草都新修了。以至于沈夫人都以为花家要办喜事,问了儿媳,儿媳却道不是。她瞧着,沉吟,“怎么像是我们当初给来宝办喜事的架势。”

沈老爷哼了哼,“妇道人家,就爱瞎猜,闲来无事,清扫清扫家宅不行么?”

沈夫人说道,“我这是关心亲家。这中秋时亲家那刚清扫过一回,这才刚过不久,就又大清扫,您不觉得奇怪?”

沈老爷微顿,这话倒是在理,只是拉不下面子,又哼声,“好奇的话,直接去问就好。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办什么好事,也定会请我们的。”

“人家嫁表小姐难道也请你?”

“那总会喊铃铃来宝吧。”

沈夫人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可又实在猜不着。而且儿媳那边都没收到风声,那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也是怪事,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清扫大宅?

莫不是闲得慌么。

这一猜,一等,就又过了半个月,隔壁花家没动静,沈夫人自己也忘了这回事。久得连廖氏也觉得像是被骗了,每日问好几遍丈夫是不是有人瞎胡闹。

这日又问,花平生才道,“你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就没有骗不骗的说法了。”

“这可是事关儿媳和孙儿,你竟然不着急?”廖氏恼了,“四岁的孙子,四岁呀!”

花平生微微点头,“是是是,四岁,四岁。”

“都能跑能跳,能张嘴就喊爷爷奶奶了。”

“是是是。”

“指不定还会认字,还会念两句诗,多好啊!”

花平生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

廖氏掐了掐他的胳膊,“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花平生苦笑,“掐得这么重,是我重要还是孙子重要?”

“当然是孙子。”

花平生不想吭声了,闭上眼躺身在长椅上,吃醋。八字还没一撇,就认定有个孙子,他不想同她多说,就是怕这真是个骗局,或者是捉弄人的信函,那她会更失望。

人呐,平时不给希望就只是一根小刺,不舒服但也不会时刻记挂。但如果给了希望又掐灭,那那根刺,就要深深扎进心底,日后每次一动,就觉得难受。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花平生深谙此理。

他不是没有想过孙子的事不是真的,毕竟这些年跟好友见面,每个人都带着个孙儿出行。他倒是怀念以前女儿绕膝陪同的日子,但女儿出嫁了,就带不得了。虽然能带上念念流光灵犀他们,可是呀,那是沈家的孙子,沈老爷自己都带不够,他总过去带他们走,情面上过不去。

只是突然冒出个儿媳孙子来,他对此仍旧怀疑,并不能轻易相信。

廖氏叹气,“怎么还不来…”

花平生笑道,“你真的这么喜欢小娃娃?不如我们再生一个,你就不想孙子了。”

廖氏啐他一口,“一把年纪了还生,要被人笑死了,说我老蚌生珠。”

花平生仰脖枕着长椅大笑,笑得廖氏都羞了,连连轻捶他胳膊几拳。

沈家猜,花家猜,猜了将近一个月,也不见是张小蝶乘着七彩祥云带着儿子来。廖氏等得久了,都没了希望,觉得是有人在捉弄她。

已到腊月,明州一如往年,又飘起雪来。

雪从凌晨开始下,下到傍晚,地面已经铺了两层银白。沈念念从车窗往外看,见了巷子的满地白雪,还无人踩过,顿觉心痒。喊停了车夫,就跳下雪地,踩出脚印来,她回头对下人说道,“你们走两边,别跟着,等会到了家门口我要好好看脚印。”

四个下人立即往两边走,沈念念这才安心往前走,走了十余步,眼见就要到家门口了,谁想背后忽然传来马蹄声响。她一顿,那马车并不是路过,而是进巷子的,直接将她的脚印都碾没了。

那马车略显破旧,而且面生,她也没看出是哪家的。见马车往这赶来,她闪到一边。

马车到了花家门口就停下了,沈念念快进家门,好奇看去,只见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灰色披风的女子。那女子头上罩着纱笠,看不见脸。沈念念却一瞬失声,小舅妈?虽然没看见她的正脸,可实在是觉得熟悉。

她想起母亲叮嘱的话,没有贸然喊她,提了裙摆就往家里跑去,速度之快让下人都受了惊吓,忙拔腿跟上。

沈念念一路跑过前院,跑进母亲在的院子里,见门开着,也忘了敲,跑进去已经气喘吁吁。看得花铃轻责,“你呀,小迷糊,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娘。”沈念念一顿,回头将下人全都赶出去,这才跑到母亲跟前,垫脚附耳,“我看见小舅妈了。”

花铃怔了怔,“在哪里?”

“进了外公家。”

花铃立刻起身,又怕女儿闹出什么乱子来,低声,“念念别过去,就在这等你爹,他回来了,你再将话说一遍。”

总觉得母亲是在办什么严肃事情的沈念念没有顽皮,认真答应下来。

花铃这才放心,拿了披风,连御寒必备的小暖炉都忘了拿。还是葛嬷嬷见她走,手上却什么都没有,跑回屋里重新拿给她的。

花铃走得很快,出了家门,就见有辆马车停在门前。将进娘家大门,却见门帘微动,不似风吹浮动,似车上有人。她低眉想了想,里面的,怕是小盘子。

她又看一眼,没有多做停留,疾步进去。正在大堂审度那灰色披风女子的廖氏见女儿突然过来,颇觉好奇,“你怎么来了,还这样着急。”

花铃微顿,笑道,“念念方才回家,说大门口停了辆没见过的马车,娘知道我,这几个月心里一直记着那件事…心想可能是未来嫂子,就急忙过来了。”

话说得毫无破绽,廖氏点头,“你比你爹还上心这事。”她将视线收回,又重新落在那姑娘身上。那姑娘头上罩着巨大纱笠,将面容遮掩得丝毫不见,她问道,“你之前信上所说,可是真的?”

姑娘点点头,“真的。”

一听声音,花铃已经认出是盘子。

“那…你有何凭证呢?我儿已经七年未归,上一回来信,说告假被拒,如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姑娘从怀中缓缓拿出个小袋子,起身缓步走到廖氏面前,双手递给她。廖氏见了那小袋子,眼神已经不同,这小袋子,是她当初给儿子装一样东西的,便是她为他求的护身符。打开一瞧,果真是那护符。

见了此物,廖氏心下已然信了五分,她压着心中万分欣喜,问道,“可还有其他物件?”

姑娘轻轻摇头,“当时他身受重伤,也没带什么东西。就是…就是成亲后,知道他尾骨那有个红痣,还有…”她顿了顿,才道,“夜里的呼噜打得响,都要震天了。”

这些都一一对得上,廖氏越发信她,“那孩子从小就爱打呼噜,尾骨那的确有颗红痣。”但只有这些,她还不能完全相信,毕竟是关乎儿子的名声,“除了这些呢?”

姑娘轻轻叹气,“我也实在是拿不出什么证据,当年跟了他,拜了天地,其实也没有想到会分开这么久。说实话,我日日夜夜想着他的脸,如今却也有些淡忘了。”

她叹气,话悲凉,连带着廖氏也觉得心酸,“你辛苦了,这件事花朗一直不曾告诉我们,你暂且住下,等他回来,就能跟你相认了。”

花铃知道母亲还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这样镇定。只是也没有办法完全不信,所以先将她留下,等二哥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她低声提醒道,“娘,不是说,还有个四岁的孩子么?”

廖氏猛地回过身来,她朝思暮想了那么久的孙儿,刚才光顾着看这姑娘,倒忘了这事,“对,孩子呢?”

姑娘一听,就道,“孩子就在外面马车上,我不想让他听见这些,就没带进来。”

廖氏急忙唤管家来,“快去门口接进来,这么冷的天,进来烤烤火吧。”她等得心焦,也不忘让下人去厨房拿些热包子糕点来。

不一会,管家就牵着个孩子进来了。

那男童四岁的年纪,走路已经很稳当,他一双大眼明亮俊秀,小脸不比大户人家的孩子白净,许是跟着他母亲吃了不少苦。但是那鼻子眼睛,廖氏只看一眼,就要落泪了,这孩子分明就是花家的孩子呀!

跟他爷爷,跟他父亲,甚至跟他伯父,都有几分相像的。

不但是廖氏,就连花家下人见了,都不由低声说起话来,这男童,长得实在是太像花家二少爷了不是?

廖氏心头一热,起身走到他面前,蹲身摸着他的眉眼,细看半晌,抬头对女儿说道,“像、像,铃铃,真像你二哥。”

花铃见母亲要落泪,又是在今时今日今地和盘子小盘子重逢,也顿时感慨,“娘,真是二哥的孩子。”

花铃以为小盘子要多看自己几眼,可他并不看,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她都要认为他将自己忘了,又看一眼,却见他眼神略有变化,变得温柔而有笑意。她这才反应过来,小盘子认得她呢,只是盘子教得好,让他装作不认得她。

廖氏心中已经笃定这就是她的孙儿,她儿子的儿子。她喜得喊了家里的老仆来瞧,一个个拉到男童面前,说道,“像不像二少爷小时候?”

老嬷嬷老仆们纷纷辨认,皆是答道,“像极了,跟二少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廖氏更是欢喜,将男童拉到座位跟前,拿了热乎乎的包子给他吃。

男童没接,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点头,才接了过来。盘子轻声,“快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一声奶奶唤来,廖氏欣喜若狂,连连应声。男童微顿,抬头道,“奶奶,我还想要一个。”

廖氏忙给他一个,“慢慢吃,吃完了还有。”

男童接过,便回了母亲身边,将包子递给她。廖氏见了,深觉这孩子被教得很好,没有普通孩子的娇气,又懂事,又乖巧,还孝顺。此时欣喜略过,她才注意到那姑娘只拿着包子,并不吃,那长长白纱下,还不知道长了怎样的一张脸。

她说道,“既然进了家门,就不用戴着这纱笠了,取了吧。”

话落,花铃的心已经高悬。那是盘子的脸…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忘记她所说的“潘家小恶霸”的脸吧。

“怕吓着您。”她抬头看去,纱巾也跟着摆动,“三个月前来信时,本来也打算赶紧过来的,可是没想到,出了点意外,给耽搁了。”

廖氏顿觉揪心,“出什么意外了?”

她抬手附在自己的脸上,低声,“当年战乱,爹娘受伤过世,我一路北逃,路上发现自己有孕,就在渔村住下,每日去打鱼为生。生下孩子后,我仍是打渔谋生,出门的时候,就会将孩子交给邻居照看。那日我送完信回来,却见邻居家着火,村人都说孩子还在里面,我一听就冲了进去。还好孩子不在,可是…我这脸,却被烧坏了,身上也有很多疤痕。”

花铃微怔,廖氏愣神。

“后来养了两个月的伤才好,只是这脸,已经不能见人。”

花铃此时才注意到,盘子的手的确是有烧伤的痕迹,那疤痕还见嫩肉颜色,像是结痂掉落,露出的肉色。她蓦地一恍惚,心像是被刺狠狠地扎了一下。

“你说,要是我变丑了,你二哥还会喜欢我吗?”

站在母亲身后的花铃嗓子一涩,又涩又疼。她只是解开了一个疑惑,为什么盘子说要出现,而且毫不担心的模样。这只是因为,要回来的不是盘子,而是真的是张小蝶。

她说过,她在几国都有完整的身份背景,那有个猎户之女的背景身份有什么不可以?

她要渔村的人作证,以她的本事,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因为她是盘子,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加狠心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