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武力上他是被欺负得最惨的那个。

第37章

三生果然开始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时不时从眼角撇我一眼,脖子泛红,像是有点尴尬了。

我心底一声冷笑,呵,既然在发光,我就要将自身的光芒发展到极致!

三生最终还是忍不住,嗫嚅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我微笑:“你好看呀。”

看啊,我都夸你了,跟我说话吧,别将我一个人晾着!

萱铃伸手似从前揽我一样,揽住了三生的腰,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跟姐妹一样亲昵:“无需理她,她从昨个起整个人都不大对,大抵是同她哥哥吵架了,寂寞得很,想要求关注呢。”

我仰头一口将杯中偏烫的茶水喝下去,不尽苦涩。只当没听见:“你们两个不要注意一下男女之别吗?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萱铃茫然了一下,“你情我愿的事。”拿肩膀挤了一下三生,“对吧?”见三生点头,方对着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咱们是鬼,又不用三从四德,更何况鬼也没有男女之分啊。”

我扬调:“啊?!”

“三生是草,本就没有性别。咱们鬼投了胎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都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言罢摸了摸下自个的下巴,暧昧一笑,“最重要的,是没有身体,想干啥都白搭。摸着和摸空气差不多,都没手感。”

我沉思了一会:“那我也没想过要干啥啊,就是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哥哥便生气了。”

“哟~”她感兴趣起来,“昨个就为这吵了?”

我不以为然,平静应,对啊。

萱铃眼睛发光,一手撑在桌子,将脸凑到我这,像是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自己思忖斟酌了番,又重新坐回去,换了个纠结的表情:“这个…你哥哥不好办呀。换了个人,咱们将他一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都行。你说你家的哥哥,你除了哄着他还能干啥,他不乐意你碰,你便记着不要碰呗,又不会少你块肉,干啥非要摸人家。”

我面无表情:“我就想摸。”

她一叹:“你这死心眼的孩子。”看一眼三生,“那要不三生借你摸,左右脸都长差不多。”

我原本也是想问一下萱铃有什么高招,可她经历这样丰富都没辙,我也没法子了,恹恹趴会桌上:“算了,三生太小了,对他下手我有罪恶感。”感觉天色都灰暗了,“不摸就不摸罢。”

萱铃撇了下嘴,见我趴着不动了,又和三生聊天去了。

一行人休息了会,方继续逛街,只是市面上的簪子都看过了,要比季云卿那个还好的还真没有。

讨人欢心可真难。

我满心颓败,垂头丧气。

三生于心不忍,凑上来同我道:“砂砾里头有灵玉脉,可是还没有开采雕琢,相比凡界的玉来说质地定然是好许多的,你要吗?”

我很少和他单独说话,但今天在一起逛了一天街,好歹是没那么生分了。尤其他还这么为我着想,叫我有点感动:“可是没有雕琢也没用的吧,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他过来拉我的手,我一愣,原本是要甩开,又想到萱铃说他不分性别之事才忍下。“不麻烦,你先看看罢,到时候我帮你雕琢。”

我看到他眸色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道谢,眨眼一瞬之后咱们便到了砂砾空间之中。只是此回不是悬浮半空中,而是地脉之内。

逼仄的地穴暗黑无光,我却可以看清楚内里的结构,大多都是平凡无奇的岩石,远远望去地底深处方有一些乳白色的细流,比发丝粗不了多少。

这环境对我来说太过于…无法形容,不好接受,赶紧出生唤三生:“还得往里走吗?”

三生道:“嗯,你等等,我定定位。”

他说完周遭又静了,我有点害怕,又抓不到什么,毕竟我如今只是意识在里头,连闭眼睛都不能。

过了一阵,三生道了句找到了,带着我急速朝一个方向飞去。

这回可能是同砂砾更契合了些,我已经能看得到自己的灵体模样,亦能看到三生。他的手依旧是扣着我的,拖着我往前,我却能领悟到萱铃说的“没手感”的含义了。

无法带来一点安全感,没有触觉。

再次停顿的地方面前是一条绵延而下、看不见尽头的乳白玉脉,从远了看,隐隐仿佛有水波在里流动,带着盈盈温和光泽,光滑如壁。那色泽是无法描述的令人舒心,玉质温润无暇,这样一条玉脉完整呈在面前,即便尚未雕琢,也足以给人道不出的震撼。

我艰难咽了下口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摸不着感觉来,怔怔叹:“这玉果真是好,凡界的没法比。”

三生应了句好,手一挥便从玉脉里头挖出来一大块,抱在手里,比脑袋还大。

我当然是想要玉的,可他动作那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这样挖啦,缺一个角多难看呢。”使劲蹭了蹭那玉脉缺失的地方,越瞅越心疼,“而且我也用不了这么多的。”

三生抱着玉咧咧嘴:“放心吧,玉脉是可以生长的,过个几年,这里就该长好了。”

他原本就同陛下生得像,正儿八经同人说话的时候,就更像了。

我看着他出了下神,方应了句好。听从陛下之前说的,央他带我到砂砾里头逛逛。他说行,不过得等回客栈,不然该让萱铃久等了。

我带着一大块美玉回客栈,拿块布包着,在马车上时不时都拿出来瞅个两眼,爱不释手。

心里想三生要真心眼多点,他这砂砾里头的东西拿去卖,那不是富可敌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哪里会落得和人共生保命的地步。

我瞥他一眼,他正和萱铃玩着草叶编的蜻蜓呢,乐呵呵的模样,真有点白傻甜的派头。我忍不住跟着笑了,移开眸去,正好从车窗看到客栈大厅内坐着的陛下和季云卿,表情一顿。

车夫在门口停下,道了句到了。

我抱着玉石下车,从大厅走过,目不斜视,打算径直上楼了。

书没抄完,簪子也没找到,我这回子凑上去铁定要挨脸色。萱铃说得对,我反正就这个胆子,只能顺着他来,安分听话些。

陛下自然没个反应,倒是季云卿一个箭步上来,手里端着盘黑不溜秋的东西:“怎么这个点才回来?”他言辞中的担心真情实意,要不是我深谙他秉性,还真以为他是在记挂我而不是说好的忘川草大餐呢。“我做了点烧烤忘川草,可要尝一口?”

他毫无负累,递给我。

我长长呃了一声,磨蹭着将玉石递给他,接过他手中的盘子,避开厅内其他人的视线,捻了一根丢进嘴里,省得像是在给人做无实物表演。

我都懂的,第一次下厨的人,你要是不夸他一句好,他以后就决不可能再进庖屋了。我不能怠慢他的热情,以身试毒,这也算真爱了。

我费力将忘川草咽了下去,满嘴的焦味呛得人想吐,像是嚼着一嘴的炭。同他比了个大拇指,感动得泪流满面:“好吃到说不话来。”

他挑眉,显然有点不敢置信,将盘子往我怀里一推:“是吗?可我觉得味道不大好呢,你喜欢吃的话,都给你。”

我:“…”

造的什么孽,你就不能按套路来感动一下吗?

“这东西一只手不好搬。”我偷偷将盘子放到一边的空桌上,指着他手上的玉石,“我一会搬上去了再来拿吃的,晚餐的时候就做忘川草大餐。”

季云卿不知怎么的,有点开心,道不必:“我帮你将它送上去。”

我木着脸哦了一声,端着盘子先上楼了。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从眼角扫了一眼陛下。我也想过,这么不同他打招呼,显得我有点大不敬了且不友好了。可他坐的地方离走人的过道还挺远的,屏风隔着,不留意看还真看不出。他兴许还在气头上,眸光也没往我这边扫一回。

嗳,还是先将书抄完才是正道啊,不然道歉都没底气。

既然动手做晚餐,除了清一色的忘川草,我自省不得给陛下做几样小炒,备些瓜果甜点换换口味。原料都是从砂砾中现摘的,味道格外鲜美,蕴着一股子香,比外头买的好吃多了。

我不敢去,便托了季云卿给送过去,自个则在吃过晚餐后同三生回房,仔细看了看砂砾里头的东西,见证了真正地主土豪。

过眼一遭,里头有的东西大抵也知道了,基本都是些高质量的农副产品。心里盘算来盘算去,重新得出三生无害的结论。

三生告诉我,我要是喜欢做吃的,可以用这里的原料。这里的土壤带有灵气,长出来的东西不但好吃还利于修为。若是有砂砾里没有的品种,也可以带点种子进来培植着,反正成熟得也快。

他这么说时,狠狠咽了口口水。他不能吃凡界的东西,砂砾里头的却可以,所以方才我做的菜,他和萱铃也吃了。三个人抢着盘子,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

自然,武力上他是被欺负得最惨的那个。

第38章

坐定之后,三生准备帮我雕玉簪,抱着玉石球看了一会,问我要什么式样的。

我想了一会,将自个的莲花簪拿出来:“雕个类似这差不多的,男款。”

三生接过莲花簪,拿灵力包裹着,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这簪子有些年头了吧?还有点磕坏了。”

我看他上手抠簪子上坏了的裂缝,怕他没个轻重,伸手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轻点拿。看好了吗?”

他看着我着紧的样子撇了下唇,抱着被打的手,一副委屈的样子将玉簪塞到我手里:“这玉质算不得顶好吧,真小气。”

“这是我哥哥买给我的,我们家那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这可是我唯一的饰物,从小带到大的,当然宝贝。”摸了摸坏了的地方,“要是玉簪也能和玉脉一样能修复就好了,小时候爱动,不留神弄坏了。”

三生迟疑了会:“那我给你修吧?”

我猛一睁眼:“当真?!”

他缩了下:“我试试,你别太期待,我有负担。”

我连道了三声好:“等你弄完了,我给你开小灶!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三生也开心起来,缩起的背也挺直了:“那能不能不给季云卿吃!他今天老针对我,抢我的菜!”

我笑:“成成成!不给他吃!”

三生在房里头雕玉簪,我就在旁边抄书。

抄得有点累了,靠着手腕出了下神,看三生。

三生并不是拿什么工具雕刻,乃是用灵力一点点塑性,瞧着便无一丝打磨的痕迹。这么久了,也不见他有半点不耐,认认真真盯着初具形状的玉簪,眸间倒影着玉团上的光芒,熠熠生辉。

这模样,着实是像极了陛下。

我忍不住开口一叹:“三生,你人真好。”我同他交情不深,他却愿意这样待我,难怪萱铃会对他好。

他专心看着玉石,并没有时间看我,却老老实实红了脸。

我决定往后要对他更好些,给他端了杯茶过去,便要回去继续抄书。

“其实我不是本意的对你好。”他突然发声,依旧是垂着头,“我是忘川草,幻化成你心底执念之人,心境多少会受他的影响。我也不想这么麻烦的对一个人好,可心里就是忍不住。”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他摇头:“忘川草本就是为了安抚游魂,若与本尊性格相差太大又怎么能以假乱真?我化形之后虽会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会隐约受他的影响。”

我想了想,咬着根解困用的忘川草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他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抬头飞快看我一眼:“干什么?”

我伸手,抚住他的脸,稍稍一抬,凝视着他略显慌乱无措的眸,淡淡:“那我这样对他,他当真那么生气吗?”

三生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磕巴着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他好像不喜欢这样。”

我心里莫名一痛。

收回手,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也好,身边有了三生这个陛下心思的解语花,我就不会同之前一样,触了人家的逆鳞了。

隔日中午,几乎是我抄书完工的同时,三生的簪子也打磨好了,从玉质到做工可谓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我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阵,对着累瘫的三生连连感激。乐呵呵将玉簪拿早就备好的木匣子装了,以手帕掸了掸上头几不可察的灰,便要连同抄好的书一同去交给陛下。

时运不济的是,陛下这会子出去了。

正好是中午分时,用饭的时刻,萱铃等人已经在我面前晃过许多遭了。我虽停了守在门口无谓的等待,将东西收进砂砾里,先去做饭了。

三生累瘫了,吃过饭后就回房了,萱铃自然是随着他。独剩了我和季云卿在后院里面吃橘子。

第二次进去摘橘子的时候,倏尔便看见了一边的喇叭花,想起过往,便顺手摘了两朵。

喇叭花有一点挺有意思的,它的花萼不大,轻轻将之与花瓣分离,两者之间便还有几丝牵连着。将花萼挂在耳朵上,喇叭花倒垂下来,像是漂亮的耳坠。小时候女孩子经常这样玩。

我将之挂在耳朵上,朝季云卿晃了晃头,粉红色的喇叭花便一阵轻摇:“瞧,纯天然的耳坠。”又想起他爱美的性子,随口问,“你要带着试试吗?”

他看我着我的耳朵一会,说好。

我有种被呛到的感觉。面上不动声色,摘了两朵颜色稍浅的,在他面前演示了将花变成耳坠的过程,看他惊诧的眸色,成就感十足。

“这个很好戴的。”我起身凑到他面前蹲下,仰着头,伸手给他挂上,“不过得轻点,不然里头的丝一碰散了,耳坠就会掉了。”

挂好了两个,我双手抱着蹲下的膝盖朝他左右看了看。天师大人不愧是一副好容貌,对女子来说都有些过艳的颜色,给他戴着,却反倒给衬出了一幅好气色,出奇的好看。

他隐隐期待垂首望着我。

“真好看。”我实话实说。

可能是说话的语气比较轻,那真心实意的赞叹感,叫我自己刚说出口的都觉尴尬了。他却不觉半分难堪,得意的笑。

我笑着一偏头,正见陛下长身玉立,站在庭院树荫之下,眸色宁静,淡淡看着我。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下一瞬紧接着便弹了起来。拍拍裙子跑上前去,手中一晃多了几本册子:“哥哥你回来了,这是我抄好的书,三遍,一字不拉。”

陛下眸光随着我由远拉近,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像是有一瞬的出神。只应了一句好,便垂眸将册子从我手中接了过去。

我以为他要检查,便扶了扶耳朵上快给跑掉的喇叭花,背着手老实站在一边候着。可陛下却没将册子翻开,极度敷衍的看了一下封页上的“女诫”二字,便收起来了。

若是按流程走,这个时候陛下应当再温声问我一句:“可还打算再犯?”我回一句不敢了,事情就算完。

但他没有。反而是从袖袋中拿出个东西来,朝退开两步的我道了句:“这个给你。”

这局势我看不懂了,依言上前双手接过,是个装点精致的长方形木盒。一愣,从眼角瞄了他一眼。

陛下又道:“打开看看。”

我顺从打开设计精巧的锁扣,眼前一亮。

里头装着一对圆润饱满的珍珠,颜色竟是奇异的蓝色,光泽深邃,前所未见:“这…是?”

“海外贸易商船带过来的珍珠,宁国上下也独有这么一对。”陛下语气半点不似平素不上心的轻慢,幽定的眸认真般凝着我,低声问,“你喜欢吗?”

我对宝物向来没有多少研究,这海外的异品珍珠更是听都没有听过,可陛下说宁国上下只有一对,那定然是很珍惜的了。

我血液里流通的财奴本性上来,捧着珍珠,欢喜都显在了面上,道:“海外来的?难怪这样奇特,好看极了!”拿指尖小心拨动了一下,嘿,个头都比我从前见大夫人戴的那一对珍珠耳坠还要大呢,“竟还能长出这种色泽的珍珠,真是神奇!”

陛下像是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打断我对珠宝的爱不释手,仅仅应了句嗯。

我心里觉得惊奇,一时忘了要将玉簪也给他,好奇又问了陛下几句这种珍珠的事,便目送着他上楼了。

我得了新奇玩意,折回去找季云卿看看。

季云卿椅子边上一堆橘子皮,眸光倒很顺我意的胶着在这蓝珍珠上,忽而道:“原来你昨个同宁公子置气了?”

我等着他夸我的宝贝呢,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句,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萱铃告诉你的?”

他摇摇头,又剥了片橘子,语重心长,“你胆儿可大,还敢同他置气。咱们都是傍着他过的,如今又是紧要关头,宁公子若是分心,不留神咱俩都得将命搭上。”季云卿一本正经拍了拍手,就要俯身过来拿珍珠。

我啪得将盒子合上,“刚摸了橘子的,没洗手前不许碰。”被人说得一头雾水,“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前个虽然是被罚了,但这是常有的事啊,后果能这么严重?”

季云卿道:“你被罚?不是宁公子惹恼了你么?”

我忙摆手:“别胡说,我哪敢生哥哥的气!”

他迷惘了:“他身份隐蔽,暗线之人须得时刻守护左右,等闲是不能露面、出去办其他事的,尤其现在已离京城不远。可他却将人召了出来,给了封密令。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弄出这样的阵仗来,赶去查探。他见我来,旁的没说,却是问我有没有法子能叫人不生气。”

我专心听着:“嗯?”

季云卿歪过身子去拿掉在地上的橘子:“我哪里知道。他便兀自出了会神,道不管如何,送东西总是没错的。这珍珠八成是他命人连夜从海港城市调过来的吧?”

我脑子转了一圈,想起方才陛下送珍珠给我时的模样,有点反应过来了。心里隐隐有些蜜似的甜意,面上却只做迟疑,眨巴眨巴眼:“难道我何时生气了被哥哥撞见,自己却不知道?”

季云卿耸耸肩:“昨个我将饭菜给宁公子端上去之时,他神色便有些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了,来点甜的

第39章

回房之后,我喜滋滋趴在软榻上仔细瞅我那对宝贝珍珠。

陛下那高冷的性子,我早就领悟透彻并习惯了,因为从来没有期待过,所以才会异常感动。他的心思难猜,唯一不难猜的,是陛下做出如此让步,已经罕见了。

我歪着脑袋看了眼铜镜,又乐呵呵摸了一把自个的脸蛋,莫不是重生之后长得招人待见些啦?

侧着左脸瞧了瞧,又侧着右脸瞧了瞧,嗳,年轻就是气色好,这脸蛋儿愣是滑手!

自我欣赏未得一阵,季云卿应约过来敲门,我忙趿着鞋子去开门。

他没进来,递了个东西进来,说是往后可以佩戴在身上。

我连连答应,他便打着呵欠走了。

自打我能瞅见鬼,萱铃还好一点,长成个女子的模样。其他鬼,譬如三生亦或是街上的游魂,冷不丁就飘进来,我要是正好洗澡,那不是亏大发了!

遂而便向季云卿问了这事,他答应给我铭刻个小阵法带在身上,开启虽然会消耗点灵石,但等闲魂体就再闯不进来了。

狗子都天天有澡洗,我为了等他这个阵**是撑了两天,幸得天气还不算太热,不然我非臭了去。

唤小二打来洗澡水后,我哼着小曲儿褪去衣裳,跳进木桶里。终于能放心洗一回澡,自然是心情大好,在砂砾里头摘了些花瓣撒在上头,一泡便是半个时辰。

然后我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刚入水那会,我浑身上下尚无半点不好,水面清澈,烟波袅袅。可入水后近一刻钟,水质便逐渐混浊。这个也好理解,毕竟我两天没洗澡啦。

可那种混浊慢慢趋近灰黑,不出几息时间便犹若墨一般的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