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点头:“钱不成问题。”

胡九对魏西溏的事还算上心,第二天他就叫人传话,在客来酒楼定了包厢,这三人都会到场。

三人不是一路的,谁都看不上谁,魏西溏到了包厢里,胡九正在打圆场:“老三老三,少说两句!夜少侠海涵海涵,大白大白,难得兄弟一聚,和气和气!哟,唐公子来了!诸位弟兄,这位就是刚刚胡某跟你说的唐公子。”

胡九就是介绍人,介绍双方接上气了,他便拍拍屁股回家抱他的黑脸卷毛小胖妞去了。

曹三丰是个个子小小的精瘦男子,留了两撇小胡子,相貌上实在不起眼,从魏西溏进门就在打量她身上的衣着,判断她的出生和能不能出得起价码。

夜惊鸿是三个人里长的最俊俏的一个,想想也是,采花的,有个好相貌采花更容易,最诡异的是头上戴了朵红花,配着他身上的红衣,活脱脱一个还未出师的小倌。

胡九刚走,他就开始对着魏西溏抛媚眼,魏西溏伸手面前的茶水送到他面前,“夜少侠想必夜间出没多了,眼睛不适应白日阳光,茶水明目,多洗洗罢。”

夜少侠僵在原地,老实了。

白千一条腿搁在椅子上,坐的十分不正派,跟他的姓一样,穿了白色的衣裳,跟夜惊鸿坐在一块,一个人模狗样,一个就是吊儿郎当。

魏西溏拍拍手,门口便走出个侍女伸手关门,她看着三人道:“听九爷讲,三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本公子出得起价码,不过事情不知道诸位能不能做。”

曹三丰第一个开口:“不知道这位小爷吩咐的是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金州到西关,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要整整十日,不知几位的脚程能短到什么时候?”魏西溏一一扫过他们几人,“还是骑马更快?”

曹三丰皱着眉头说,“这个没跑过,哪里知道?再者马可以,人则要休息,不能比!”

夜惊鸿又对她抛媚眼:“若是能驿站结合马匹,那自然更快,脚程不成问题,人休息却是真的,若能休息时间陪着快马,想必缩短一半脚程不成问题。”

白千点头:“结合快马自然好。”

魏西溏道:“送信,五百两来回一趟。”

曹三丰立马坐直身体:“我干!”

白千举手发言:“吃宿额外算,我接。”

夜惊鸿倒是犹豫了一下,惆怅道:“没女人。”然后把身体靠在桌上,看着魏西溏,勾搭:“要不然,你陪本少侠一晚?”

魏西溏抬手击掌,门被人推开,然后进来八个容貌脱俗千娇百媚的美人,“随便挑。”

夜惊鸿当时就跳了起来,单手撑着桌面从桌上轻轻跃了过去,搓手:“极品啊!”回头:“我干!”

魏西溏站起来转身,道:“哦,夜少侠有其他的事要做,价码一样。”

三日后,金州城内一个信使入城,直奔皇城,急报称,西关将士内出现内奸,付将军被人下毒,西溟人乘势发动大规模进攻,如今苦撑的是裴傲将军和付将军家的付小将军。

如今紧要关头,军饷未到棉衣未去,就连粮食也短缺,西关将士士气低迷无心恋战,如今付将军被上,更是士气大降,已经出现逃兵。

这让一直高枕无忧不知西关疾苦的皇太后如被雷击,本来关于先拨军饷还是先拨修坝银两的事久争不下,如今西关再次告急,倒是叫皇太后决心先发军饷。

可如今不是军饷拨下去就能立刻发到将士手里,更不是就能叫西关危机解除。朝堂会上一片惶恐,久居安逸之地的大臣们本觉得战争如此遥远,此刻却因那份字字仓促的急报人心惶惶。

皇太后又急又气,“平日里不是个个都能说会道?如今怎么都哑巴了?”

皇太后的父亲王国相突然上前一步,道:“臣有一法,可重振将士士气。”

皇太后急忙道:“国相快快讲来。”

“重振士气一事自古最有效最快捷的法子,便是御驾亲征。可如今陛下年幼,太后摄政,均不能离开金州半步。但有一人可以代替陛下和太后前往西关。”他抬头,看向珠帘后的皇太后,道:“天禹凰女,祥瑞年转世的红灵公主!”

高演迅速跨出一步:“臣附议!红灵公主乃天禹祥照,若能代替陛下和太后重振边关将士士气,比军饷发放更叫人士气大振。”

有人附议自然就有人反对,“公主尊贵,又是天禹象征,岂能随便离开圣都?公主常驻金州,才能护住金州命脉,若是离开金州,岂不是叫金州陷入无凰女所护之境?”

“公主虽说祥瑞鸟转世,乃吉祥之人,毕竟年幼,西关战场重地,刀剑无眼,若是公主受伤,岂不是坏了天禹的祥瑞?”

腾王站在人后始终未发一言,皇太后见双簧演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腾王:“王爷,红灵毕竟是你女儿,要不要让红灵出征,还要王爷首肯才是。”

腾王上前一步,俯身道:“臣,无异议!”

第067章 行军路

魏西溏出征,她向腾王提了一个要求,关于魏青莲之死,所有犯人收监不判,所有查明的真相收起不宣,不但如此,还要尽心尽力把那些人养的白白嫩嫩护他们周全,待她出征归来,要亲自送那些人下地狱。

腾王看着这个从魏青莲之死开始就没落过一滴眼泪的的小女儿,郑重的点了点:“父王答应你!”

天禹凰女出征西关,王皇后的外甥兵部侍郎丁虎和他一干心腹亲自护送天禹凰女,带着三万人马开拔。

临行前,魏西溏如约付了夜惊鸿三百两。

他好奇道:“那那日送到宫里的是什么急报?怎一份急报送完,那什么凰女就要出征了?”

魏西溏站起来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夜惊鸿银两到手,觉得这银两实在好赚,看看眼前这个不知哪家冤大头小公子,心里倒是乐的不行,有现成的美人上门,就送了份急报,还正大光明的往宫里跑了几趟,三百两就到手,多好赚的钱。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夜少侠反正留在金州也无事,有没有兴趣随凰女出征,一路看个风景什么的,不知少侠有没有兴趣?”

夜惊鸿眼睛一亮,“那凰女长的漂亮吗?”

魏西溏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个实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好详说,若是少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不就是了?此番享受之法,来去三百两,何乐而不为?”

夜惊鸿是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撑着下巴,笑道:“比你如何?”

魏西溏道:“夜少侠眼中本公子相貌如何?”

“中等姿色,”夜惊鸿笑,“小姑娘家家,穿的像个男子,唐公子真是商贾之人?”

她直接道:“夜少侠的好奇太重,若是真好奇,明日凰女出征,夜少侠随行以后,自然一切皆知。”

夜惊鸿想了想,才问到正题:“不知此番又要偷什么?”

魏西溏笑笑,道:“偷话。护送凰女出征的那些武将路上说些什么,打听些什么,你听了告知凰女,一路吃喝吃穿用度乃至你想要的女人,都会替你备齐。”

夜惊鸿呼一下站起来:“成交!”

大军出征,总算如了皇太后的愿。

仙尊说了,天禹突然发生动乱,实在是因凰女心性受到郡主之死困扰,混沌了祥瑞之气,当务之急是解凰女心气,不如请凰女出征。一则振奋西关将士士气,二则一路行军可分散凰女心气,三则大军护送军饷粮草平安,四则可彰显天禹皇威。

凰女出征已成定局,皇太后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而在她心里,叫腾王府的红灵公主离开金州也是一计,腾王沾了凰女之父的名声,在金州百姓眼里,他是祥瑞鸟转世的父亲,自然也该有半与众不同之处,这无形中也增加了腾王的声誉。凰女离金州,可分散腾王的影响力。

自然,皇太后也不得不在其他方面补偿腾王,毕竟腾王府刚刚走了一个嫡长女,还是在宫里出的事,皇太后多少也心虚,腾王如今已经是位高权重,若是不能叫腾王满意,这赏赐还不如不赏。究竟赏什么,着实愁坏了皇太后。

魏西溏盛装出行,皇太后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堆好话,诱哄为主,安抚为辅,恩威并施,倒也恰当,魏西溏郑重以待:“臣女必不负太后所托。”

金州城的大门敞开,浩浩荡荡的队伍驶离金州,朝着西关进军而去。

夜惊鸿扮在骑兵当中,左右一看全是表情木讷的士兵,他做惯了夜贼,夜晚的势力以及对周围环境的听力极好,他知道前面这辆车里乘坐的是传说中的凰女,只不知到底长的什么样。

倒是好奇想偷看两眼,无奈这军中军纪颇严,那个长了一脸麻子的首领骑着马来回的巡视,前面跑到后面,本事不知道多大,吆喝的声音倒是能延绵三百里。

路上的行程单调又枯燥,再加上三万人马里有三千骑兵,剩下的二万七千人则是步兵,由兵种可看出,天禹的马匹供应并不充裕,众所皆知骑马战斗力远远强于步兵,敌我交战之时,这种劣势会在战场上损兵折将的人数上体现出来。

夜惊鸿一直想知道那位女扮男装的唐小公子在什么地方,可惜扫视一圈都没看见,倒是行程远了,无聊的士兵趁着巡视官不注意,偷偷说起闲话来。

这个说:“你说凰女去了西关,真能叫人打败西溟?”

“不是说去振奋士气?好歹是祥瑞鸟转世的神仙,应该有用。”

“你说要是真有用,怎么郡主的命倒是没护住,她运气那么不好,捡个簪子,也能掉到水里淹死。管用吗?”问话的这个一脸不解。

答话的那个左右看看,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屁嘞,这你可不知道了,凰女护的是运势,若是命中注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先前那皇帝不是还吃了长生不老药的?怎么他还死了呢?这就定数知道不?有些命,神仙转世也护不住……”

夜惊鸿嗤笑一声,摇摇头,什么命中,分明是被人害死的,一群蠢货。

路上说闲话的还挺多,人一多,再加上步兵,那走起来自然就慢了。当然,这样一支庞然大军,什么人看到都也乖乖让道的,明知那十几辆马车拉着的都是银子和粮食,也没人敢去抢,这就是人多势众的好处。

跟哪些士兵比,魏西溏的长短用度自然好了很多,她乘着马车,手里拿了书在翻。翻累了就躺下休息会,倒是会想想不知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付铮和季统变成什么样了,她都长的这么高,也不知那两人长高没。

脑子倒是不经意想到了高小胖,她不由拧了拧眉头,脸色的表情冷了几分。

高湛好容易跟小殿下说上话,还没来得及真正和好,结果殿下竟然停了国子监的课,出征去了。

叫红灵公主出征,这是高小胖完全没想到的意外,殿下是女孩子,怎么能像男人一样出征呢?打仗不应该是男人的事吗?其实高小胖本来想叫殿下也带上他的,可惜高夫人和高演说什么也不同意,高小胖也怕死,只能在心里想想,到底没开口说,就只能眼睁睁的目送殿下离开,最后道别一下都没挤上去。

高湛垂头丧气的回去,心里又难过又委屈,他都还没跟殿下和好蹭饭呢。

高家最近一阵活的小心翼翼,因为魏青莲的死,让他们心虚不已。不论是高夫人还是高演,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这事高家不能说不心虚,高夫人本来对魏青莲那房就不关心也不待见,高演是不管后院的事,公婆都不管魏青莲,从道义上来说,他们心里有愧,再一个,他们害怕,腾王查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对外宣称任何人是凶手任何人和这件事有关,既让人提着心怕他突然发作,又能慢慢让人放下心,有种这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的错觉。

高演最近所有对上腾王的事,多尽量的避开,实在避不开也没办法。

高家如今就觉得娶了魏青莲是倒霉,以前觉得娶了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就是多少的坏处,这魏青莲出了事,这笔账高家怎么也摆脱不了干系,那是他们家的媳妇,腾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是腾王如今沉默下来,愈发叫高演不安,会咬人的狗不叫,腾王这是要等有了确凿证据以后,才反扑的?

高泽则意外的安分,坚持去祭拜了魏青莲,在腾王面前一阵好哭,说在种种对不起魏青莲的话,腾王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伸手拍了拍高泽的肩膀,从头到尾始终没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

高泽很是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最近一阵宫里他能少去就少去,即便去了,也绝对不会去找董双鱼,少了魏青莲的遮掩,却也少了许多机会。

高湛如今没人玩了,也不是没人玩,实在是他谁都不愿意玩,自己一个人来去,想起大嫂来就难受,虽然他找人的时候心里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真的发型大嫂没了的时候,他还是那样伤心。

殿下肯定很生气,气大哥对大嫂不珍惜,气娘对大嫂不关心,否则大嫂不会惨死宫中,他也气他自己,为什么长的这么慢,为什么在家里没有说话的权利,如果他早早就能担起家里的担子,绝对不叫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高湛不知道是自己多疑还是怎么的,他觉得大哥一点都不伤心。

大嫂没了,高湛觉得他比大哥都伤心,大哥的眼里没有伤心的意思,甚至连难过都没有,这让高湛的心里有点害怕,如果大哥从来都不喜欢大嫂,那么他娶大嫂就是为了前程,毕竟娶了大嫂没多久,王爷就替大哥谋了差事。如今大哥在宫里的位置逐渐起来,又有父亲帮衬,那么大嫂的作用也就没了。

大哥不喜欢大嫂,在他不需要大嫂的时候,大嫂没了,似乎对他更有利,毕竟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大哥肯定觉得不幸福。

只是,高湛为自己没有人玩时一个人的琢磨感到后怕。如果大哥真的不喜欢大嫂,那么大哥是不是也有想要大嫂死的想法?因为只有大嫂死了,大哥才有机会娶别的他喜欢的女人。

这样一想,高湛突然发现,大哥是有杀大嫂的动机的。再者,他一直觉得大嫂出事那晚,大哥被找去喝同僚喝酒这事太过凑巧,怎么就偏偏那一晚大哥喝酒喝醉,回来到半夜也没发现大嫂不在家里呢?若是他回房发现大嫂不在,是不是当时就能出去找?或许大嫂那时候还没出事呢?

高湛不敢再想,如果连他这样笨的脑子都能想到大哥的嫌疑,那么殿下呢?那么王爷呢?他们是不是早就想到,然后在一点一点的收集证据?

坐在国子监,高湛只觉得心跳加快,他猛的举手跟夫子说:“夫子,告假!我肚子疼!”

老夫子抬起眼皮子看了眼他,说:“真的还是装的?”

“真的!”高湛捂着肚子,弯着腰往外跑,“多谢夫子!”

转眼跑了出去,他逃课了好些天,反正本来他也是逃课成瘾的,不过后来殿下坠马后经常来上学,高湛也就跟着一只上,殿下刚离金州没几天,他的老毛病也犯了,开始逃课。

不过,高湛逃课没像以前那样去玩,而是盯着高泽,高泽上值的时候他跟着,下值的时候他跟着,就想证实下其实那些是他瞎想,大嫂的死跟大哥没关系,毕竟大哥没法跑到宫里害大嫂的。

想到这里高湛突然愣了下,大哥可以跑到宫里害大嫂吗?肯定不行啊!大嫂发现的位置是后宫,后宫的位置大哥这样的男子肯定不能去的,那么害死大嫂肯定不是大哥,要不然就是想宫里那些宫女传的那样,大嫂是为了捡皇太后赏赐给她的发簪去捞,失足掉到河里溺水而亡。

可是这点想不通啊,大嫂那样的人,身边肯定丫头奴婢一堆,就算簪子掉了,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去捞呢?再着,大嫂是大家闺秀,去捞东西这样的动作她都做不出来更别说挽袖子了。

高湛努力的想,他希望在殿下回金州之前,能查清大嫂之死跟大哥是没关系的。如果确认给你大哥没关系,不管殿下回来怎么说,高家要对大嫂的死负一定的责任,但罪不至死呀。

他很矛盾,他不知道他是应该继续保守殿下关于太子的秘密,还是告诉他爹保全高家,因为他很怕殿下哪天回来以后,说高家害死了大嫂,要杀人。

大军行进在路上,走到驿站附近停下,士兵原地驻扎营地休息,凰女以及凰女的一干随从也下车准备宿营。

丁虎径直过来,对魏西溏行礼:“殿下,帐篷已搭好,请殿下入住休息。”

魏西溏点头:“有劳丁将军,将军辛苦。”

兵部侍郎亲自护送凰女前往西关,临行前太后又给丁虎封了郡王,明面上给足了凰女面子,实在也是太后担心若是没有个一品大员领军,三万大军落入旁人之手。

付振海在皇太后心里,那一直都是皇党,如今荣承帝驾崩那时,付振海还在西关,等他知道以后新帝已经登基,如今付振海忠君之心尚无定论,太后其实并不放心,所以才派了丁虎带着心腹护送凰女出征。

在皇太后心里,凰女不过是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小时候当世子养,比旁人家的孩子顽皮些,不过有丁虎看着想也顽皮不到哪里去,只要她平安到了西关,叫那些将士看到了皇家的心意,便成了。

丁虎出征的另一个职责就是保证凰女安全,说别的就是假的,凰女护住天禹才是真的,也正是知道这个,腾王才会松口,否则刚死了个长女,若是这个女儿再有三长两短,想来他也是不愿意的。

丁虎其实眼里并看不上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她有封号在身,再则皇太后重视,他也不敢怠慢,只是跟部下说话时多少带了轻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能做什么?路上还要人保护?实在是皇太后太过小心受了宫里那小白脸的迷惑。

夜惊鸿的任务就是这个,他靠跟人家一样的距离,能听得到旁人听不到的,听完了就去帐篷,中间那个主帐里住着凰女,凰女身边的侍女一个比一个美,夜惊鸿看的早就心痒痒,如今有了话说,自然就敢往主帐去,门口的守卫拦着不让他进,夜惊鸿便道:“小人有事跟殿下禀报,请回禀殿下,小人姓夜。”

魏西溏在帐里就听到是夜惊鸿的声音,心道这人胆子着实大,竟然直接就闯主帐,“让他进来。”

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夜惊鸿就愣了一下,难不成那唐小公子就是伺候凰女的?待他入帐以后才知道,才发现帐里只有三人,帐中的榻上盘腿坐了一个红衣少女,唯有那脸才是他认得的,“你……”

魏西溏点头:“正是。夜少侠有话要说?”

夜惊鸿愣了一下,然后规规矩矩走过去,跪下磕头:“叩见公主,公主万安。”

魏西溏笑:“你这入乡随俗的规矩学的倒是不错。”

“叫公主见笑了,小人幼时也学过一些,只是时机久了,没了用处才荒废了。”夜惊鸿老实道:“若是早知公主身份,夜某绝不敢冒犯公主。望公主大人大量,不计小人之过。”

魏西溏道:“夜少侠不必多礼,本公主并非放在心上。只说些有用的便是。本公主当初应诺你的酬金,自然一分都不会少你,夜少侠大可放心。”

夜惊鸿并不明白她要听些闲话为什么,不过她愿意听,他自然就要讲,本来她付的银子就是为的这些。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直奔西关,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骑在马上,入关之前口口声声要找付小将军,说有要紧的信件给他。

付铮从练兵场出来,一身铠甲霸气凌然。曾经看起来还略显青涩的少年,眉宇间多了英气和从容,长开的脸型配上精致的五官,直叫人不由多看两眼,身量也比刚来时抽高不少,他伸手亲兵递过来的信,看了送信人一眼,伸手展开信封,猛然抬头:“叫信使随我来!”

第068章 离间

前方就是西关城墙,墙上插满了付家军的旗帜,曹三丰被带到一间房里,付铮示意亲兵关门,然后问曹三丰:“谁叫你送的这封信?”

曹三丰只好说:“有个姓唐的公子给我来回一趟三百两,送这一封信。”

天地良心,虽然是个贼,不过信里内容他答应不看就不看,他绝对是个守信用的贼。

付铮略一思索,“唐公子还说了什么?”

“别的没说,只说这信,务必要亲自教付公子的手上。”曹三丰说。

付铮点头:“既然如此,信使下去休息吧,歇过了便可回去。”

曹三丰问:“付公子没有回信?”

付铮一笑,道:“不必,寄信人正在来路,见了面自然更好说话。”

曹三丰被人带下去歇息,付铮对着门口吩咐道:“来人,请季公子过来。”

不多时,季统敲门,“付公子!”

付铮站在羊皮纸的地图旁边,手指点在一个位置,计算她过来的行程和过来时间,见季统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殿下正在来西关的路上。”

季统一愣,原本就比同龄人高的少年,如今快赶上了付铮的身高,较之两年前离开金州时的稚嫩,两年的历练让他愈发沉稳。

付铮身上多了霸气,一如天下所有的领军人物一样那样耀眼,气质出众夺人眼球,季统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的,什么样的环境都磨灭不了他自身的气质,也惊人的格外能适应陌生的环境。

付铮离开金州时就已经有功名在身,而季统直到现在还是什么职务都没有,在营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

初离金州时,付振海发现季统跟着付铮一起,原本说什么也不答应他随众来西关的,甚至厉声断喝他回去,结果季统恁是跟了一路。

付振海没法,直接就叫季统跟着付铮,跟付铮严词说了,绝对不能让季统出一点事,否则就以军纪论处付铮。

这法子不但限制了季统,同样限制了付铮,两人要是一起做事总得斟酌一下,估量下后果才会行事,好歹在付铮年长季统两岁,对事情判断*不离十,来西关两年,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付振海明显就是要锻炼付铮,给他机会,开城出兵和西溟名将对战的事也常有发生,付铮常被派出正面厮杀,而季统无官无职,跟在付铮身后又无甚身份,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有的,他也唯有眼热而已,不过,即便这样,对季统而言也是难得机会。

魏西溏的这封信只给了付铮,付铮看完以后便直接烧了,此刻把季统叫过来,不过是两人私下商议。

付振海靠着让这两个少年生死维系在一起的法子,让两人做任何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否则他们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少了小殿下在两人中间搅合,彼此的敌对感觉也少了许多,如今,那小丫头要来了,两人倒是瞒着付振海商量起来。

小殿下说了,三万大军护送凰女、军饷和粮草,何等壮观威风?护送的将军是摄政皇太后的亲戚,刚被封了王的丁虎。荣承帝在位时丁虎不过是守城的小官,如今真正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太后的娘家去内亲外戚纷纷爬上了高位,一点一点的往各个油水丰富的位置渗透。

付振海在训练场没看到付铮,倒是奇怪那小子什么时候舍得离开训练场了,他和季统两人对于练兵从未懈怠过,扭头问:“公子呢?”

付振海身边的副将急忙道:“回将军,公子和季公子刚刚回了屋子。”

付振海正打算过去,不妨那两个少年已经走了过来,“爹。”

“铮儿,你和季统去哪了?练兵的时间,怎还偷懒了?”付振海看了两人一眼,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

付铮扶在微微弯着腰的季统,道:“爹,季统刚刚跟我说肚子有点疼,今日练不了,我带他去瞧瞧大夫,去去就回。”

付振海急忙看向季统:“肚子怎会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付铮赶紧扶着季统往外面走:“爹,交给我吧,很快就回来。”

两人快速离开,去了马厩,一人牵了一匹马骑上,朝着集市跑去。

买了些挖坑用的铲子和绳子装好,付铮扭头看到季统正站在一个小玩意摊点面前,手里拿着什么在问,付铮牵着马过来:“季统?”

季统手里的东西往手心一握,快速的别在身后:“来了!”

付铮好奇,“你拿的什么东西?”

季统错开眼,“没什么。”

付铮伸手,直接开抢,“你别忘了你现在使的银子是我出的!”

“我还你就是。”季统就是躲。

季统无官无职,当然没有俸禄,最后还是让付铮看到了,他拿着那小玩意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事小姑娘玩的东西,你打算卖给谁?”

季统伸手把那两文钱买的手工女娃木偶拿回来,塞到怀里,说:“没给谁。”

付铮怀疑的看他一眼,季统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他。

回到营地,两人又把买的东西藏好,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研究地形地势。

魏西溏的行军路平稳的前进着,漫长的路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夜惊鸿觉得自己上了红灵公主的当,这日子闲的都要淡出鸟来了,哪里是她说的那么舒坦?什么一路看看风景逍遥自在,这分明就是苦行僧过的日子。

那美人就在眼前吃不到嘴,每天吃的不是天上打下来的就是地里刨出来的,关键是轮到他的时候汤里不是鸟毛就是老鼠尾巴,肉渣都没瞧见。

再看看红灵公主吃的,那吃的用的哪里像是出征?她的日子才是一路看风景,逍遥到目的地。

又一次休息后,大军打算启程,魏西溏仰头看天,突然说了句:“怕是要降一场大雨,若是启程,只怕会被淋在路上。”

丁虎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公主多虑了,这样的天阴是阴了点,不过,雨必然是下不下来的。再者,就算下雨,公主也是有马车,还怕淋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