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擦!”付铮被她的动作气道,“我刚刚特地漱了口来寻你,你还敢嫌弃?”

外头文先生和其他幕僚正跟付振海小声说话:“将军以前不是也一直觉得西溟该收?一个游牧民族起来的小国,竟然戏耍我们到这程度,委实过份了些。再者,公主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先帝已去,何必就照着公主说的去做?这样也算有了堵住皇太后嘴的话。将军可别忘了,你的战功可是先帝的,新帝这边,尚且还未叫他们看到你的用处,若是长此以往,只怕太后会觉得所谓西关重地,不过是守住即可,只要人够多,谁都能守住一个西关。”

另一幕僚上前道:“将军,在下以为文先生所言极是。将军如今战功在身,却是因先帝而有,天禹百姓中的声望也远高于太后,将军若是不能叫皇太后知道天禹离不开将军,只怕会日后会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的境地。”

付振海只是拧着眉头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身旁幕僚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最后付振海直道:“这事暂且不谈。西溟如今该是注意到公主入关之事,想必传出公主中毒之说,他们会趁势有所行动。”

文先生点头:“公主这招将计就计用的好,这样全军议论,必然会引起西溟注意。只是对于将士的负面影响不能太久,否则对两营不利。”

付振海扭头看了眼内厅,道:“待会叫军医再过来一趟,传出话,就说公主今晚突然醒了一阵,后因体力不支又睡了。叫人知道公主有好转之象,这样将士们也会有所期待。”

几个幕僚点头,“将军英明。”

付振海进内厅的时候就看到公主站在窗口,窗户放下来还在动,一看就知刚刚有人来过,付振海怀疑的看了眼窗户,心里猜着肯定是他的那个逆子,却因没见着也不能瞎说。

对于付铮完全不听劝,时不时就跑来找公主这事,付振海是完全没法,管不住他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扎根绳子,把那小子捆在房里不放。

魏西溏走过来,付振海瞅了她一眼,想着要是这小公主就是个腾王府的郡主倒也罢了,好歹还能如了他家铮儿的愿,可现在……算了,想也没用,还是先说正事,“公主,为了大军士气,今日会叫军医放些风声,说公主今日有所好转,还要委屈些公主,配合军医一、二。”

魏西溏点头:“那是自然,付将军大可放心。”

果然,军医的风声一透出去,很快就传遍了南北两营,私底下大家都在讨论,说公主果真有祥瑞护体,竟然战胜了西溟凉毒,那可是人畜入口即死的剧毒,迄今为止就没人能从那剧毒下逃过。

季统听闻,顿时松了口气,如今他被困在营地,倒是有些后悔,若不然他定然会和付公子一样,可以偷偷瞧一眼公主,以前公主在院里,他还可以趁着如厕的机会跳到墙上跟她说两句话,如今公主的房周围全是护卫,他根本挨不到边。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哨兵突然发出警戒,西溟军队出现在远方高地,大旗飘飘战马嘶鸣,早已严阵以待。

付振海立刻传令加强戒备,对于西溟这样三番四次挑衅烦不胜烦,再加上昨晚被文先生和一众幕僚劝说,到底心里有了松动,若是能把这些烦人的民族一举击溃纳为下臣永不再犯,该有多好。

西溟军在高地安营扎寨,大有作战的想法,太阳初升之时,西溟军出来一支三十人的骑兵队来到城下,开始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叫骂,先是骂天禹皇帝短命,又骂装神弄鬼,再后来连带着付家军都被骂成了缩头乌龟,听到一众将士气愤难当。

付振海倒是镇定,“不必理会叫骂,各军严守自己位置,否则以违令论处。”

西溟人多蛮横,乃游牧民族,擅骑马射箭,冒然出城只会成为他们的箭靶子,虽说人多也能冲得上,只是代价太大,付振海素来不会舍得浪费兵力,这种近距离的肉搏,更加不可取。

付铮三天两头往魏西溏的窗户口跑,时不时给她传递些关于西溟的消息,倒是叫她不至因为装病困在房里什么都不知道。

付铮趴在窗口看着她道:“池儿,你说要是打起来,是像以前一样还是直接掀西溟的老窝?”

魏西溏道:“这话你得问你爹。他是打算跟以前一样,还是打算捣西溟老巢。”

付铮拧着眉,“只怕我爹不会轻易冒险。”

魏西溏笑笑,道:“他不愿不打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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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无血之战

话是这样说,不过她说完付铮就斜眼瞅她,问:“你去?要是你都亲自往战场上跑,要我干什么?”然后他左右看看,单手撑着窗台,长腿一跨,竟然翻了进来。

两个侍女瞪大眼,付公子,这是不是不大妥当呀?

付公子倒是没觉得不大妥当,人家觉得妥当的紧,这是未来媳妇儿的房里,他怎么就不能来了?

魏西溏退了两步看着他,付铮反过来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她只好摊手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指指凳子,“进都进来了,坐吧。”

付铮没坐,而是往沙盘旁边一蹲,手里拿着棍子戳啊戳,指着那高山起伏的地方,道:“池儿,你说我要是带人偷偷潜到这里等着,那些人要是被我爹打到这,我再偷袭,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西溟会安分一阵子吗?”

魏西溏道:“要是伤了元气,自然会养一阵,不过,养完了会更多次的来骚扰,反倒害苦了天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他们的锐气磨完,让他们安安分分的,丰衣足食天下太平,人没了膨胀野心的资本,就会安分下来认命。”

付铮的手还在戳,然后站起来伸手扔了手里的棍子,道:“西关城外还扎着西溟的营地,父亲不接受挑衅,这样的话就只能僵持,干耗着。他们这次有备而来,定然是趁着天禹凰女中毒未醒,将士士气低迷的时机进攻。父亲这几日下令夜巡加强,就是怕他们突袭。”

看她一眼,付铮呼气:“父亲领兵的习惯就是防守,他不擅主动出击。所以他见不得我太主动出站。”

听了付铮这话,魏西溏摇摇头:“你是太主动了,所以才叫他担心。”

付铮斜眼看她:“你倒说的轻松,叫你一年到头困在城里,看着外头那么多人蹦跶叫骂,你能呆得住?西溟那帮野蛮人,不打的他们认祖归宗,他们就不知道祖宗姓什么。”

“就算认祖归宗也认不到天禹头上,西溟早先是大豫的流民组成的民族,他们的祖宗的大豫,”魏西溏起身道:“过了今晚再看,西溟过山头也要时辰,想必不能久耗,付将军定然是算准这点,所以才叫晚上加强警戒,你爹的话还是有些道理,你也不能不听。”

“我自然听,否则我如今只能偷偷摸摸往你房里跑?”付铮站起来,扔了手里的棍子,扭头看到她正坐在那边,捧着杯子喝水呢,旁边的窗子也没关:“怎不把窗子关上?叫人从外头看到,坏你闺誉怎办?”

魏西溏无语半天:“你若是不过来,不是更好?来了还怕人瞧见,真怪。”

外头候着的两个侍女听的鼻子都气歪了,付公子不来,她们哪里需要被撵出去?既然付公子还顾忌公主的闺誉,那她还不知道赶紧走?

不过她们也就是只能放肚子里嘀咕,哪里敢说出来,人家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只能替公主干着急和挂心。

俩人围着沙盘说话,嘀嘀咕咕商议一些事,至于商议什么事,这就没人知道了。

次日一早,西溟大军照样来了一队人马在西关城下叫骂,城楼上的士兵照样站的跟木桩子似得,完全不受影响,将军下了令,任何人不得理会,时刻警戒城墙周边动向。

南营大军憋了气,同样的北营大军也瘪了气,红灵公主原本是来西关提升将士士气的,如今倒好,西溟那群下作东西竟然使了暗手段,买通内奸给公主下毒,若不是公主是天禹凰女转世,如今哪里还有活命?

熬了三天,总算传出点公主苏醒的迹象,这让低迷的士气得了回转,如今西溟人就在关外叫骂,骂城内的士兵是缩头乌龟不敢应战,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叫谁愿意被一群渣货这样骂?

付振海压着士兵,正和谋士加紧商讨对策,西溟绝对不是这样跟他们耗的,肯定还想了后招,先期来这些人吸取注意力,只怕也是想等时机咬上一口了。

大帐内的付振海和文先生以及其他几个幕僚谋士围在舆图四周,商量如何才能用最少的损失和击败顽敌。

文先生看眼付将军,问:“将军可是还要一贯行事,只击不追?”

付振海看着地图,道:“不然如何?一个小姑娘随口一言,要当着圣旨来听?若是赢了收了西溟,便是西关将份内之事,只怕到时候上面还会说对付一个小小的西溟耗费多年浪费国库的罪名,若是输了……”付振海摇头,“金州如今那位摄政太后不是那样好相与的,听说最近发现国库亏损,正想法子填充国库,金州那些富裕的商贾之家怕是要被灌上无妄之灾了……”

金州的事,自然会有人送信给付振海,知道金州的太后这样胡来,付振海就越担心,新帝登基,大权完全落在太后手里,把天禹当儿戏戏耍,必失人心。

金州的腾王如今被太后一党极力打压,太后的另一个眼中钉就是在百姓中声誉极高,又有多重战功在身的付振海。

付振海的家人又都在金州,他不得不有所顾忌,西溟要打,却又要不想打的彻底,若是西溟完全被收服,付振海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那皇太后利用金州付家的一家老小要挟付振海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挤在付振海一人身上,他顾忌的又实在多,实在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舍下付家一家老小的命不顾,这样他行事起来就好无所顾忌,皇太后也别想拿捏到他。

金州没个能信任的人,腾王如今也是势力一端,付振海更是没有理清自己的立场,也无人敢轻易出手相助。倒是成了一摊僵局。

只是,付振海没想到,打破僵局的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西溟当天叫骂完之后,又回去了,待晚上的时候,突然有信兵来报,说发现北营的军队被人调动。

如今北营有调兵遣将权利的只有红灵公主,北营这一调动,倒是叫付振海立马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可有人见到公主?”

信兵摇头:“未曾见到公主,不过,付小将军出现在北营,领兵的人是都尉……”

付振海抬脚就往外冲:“人在什么地方?赶紧派人把人给我截下来!”

那领兵的都尉确实被付振海截了下来,付振海派人看着那些人,他亲自去见红灵公主。

厢房内点了蜡,付将军来的时候,魏西溏正在看书,听说付将军求见,魏西溏放下书,点头:“请付将军进来吧。”

付振海行礼:“见过公主。”

魏西溏站起来,“付将军免礼。将军这么晚过来,可是因为北营调兵一事?”

付振海一愣:“本将不敢过问公主之事,只是兵家重地,擅自调兵总会引人猜忌,不知公主调兵有何用意?”

魏西溏仰着头,小巧的脸上满是天真的笑意,“天禹有难,匹夫有责,何况我是天禹的皇家公主?不过是想出分力罢了。既然将军不愿出兵,被人骂缩头乌龟都忍了,本公主便让那些想要抗敌的将士准备一下,有何不可?”

“公主,”付振海一脸无奈,“公主虽有兵权在手,只是调兵不是儿戏,公主切莫轻举妄动。反而着了那帮逆贼的意,平白损兵折将,与其那样,不如静观其变商议对策……唉,公主,这是领兵打仗是个大学问,哪里会是公主想的那样?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魏西溏努嘴想了想,然后点头:“既然这样,那本公主便再想想,那那些兵……?”

付振海道:“本将先让人把那些将士送回北营,公主切莫在冲动行事。”

好说歹说,付振海是叹着气走的,等他一离开,窗子后就有人敲窗,魏西溏走过去打开,付铮的脸出现在窗口,伸手按着她的脖子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池儿,季统已带人绕过去了,一旦事成,就会发放信号,到时我会带人接应。”

魏西溏皱眉,“你一个待会就要领兵出战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没良心的丫头,你说呢?”付铮拉着她不撒手,“回来亲你一口,要不然我哪里来的动力跟我爹作对?你以为我往城门口一站,就能叫人把西关城门打开?”

他都做好被军法处置的准备了,总之,今天晚上要是不能把西溟逼回那处山地,他就不回来,不成功便成仁,说什么也不能叫眼前这小丫头把他看扁,若是那样,就算他活着回来了,只怕她也瞧不上。

魏西溏伸手拉下他的手,道:“你这样重私情可不是好事,上战场容易丢命。”

付铮气的想打她,“我是为了谁?”

“为谁都不成。”魏西溏后退一步,“付铮我告诉你,若是你不能活着回来,别指望我到时去看你一眼,你爹把你埋在土里,我也叫人把你刨上来扔去喂狗。听到没有?”

付铮气结,往后一站,气道:“行,我等着看你怎么把我扔去喂狗!”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不甘心,忽的又转回来,对她伸手:“你再叫我亲一口,我便保证以后都改,要不然我这面子往哪搁?我铁定要惦记到死。”

她站着不动,付铮僵持着不走:“你来不来?你真指着我死在战场上?”

看了他一眼,魏西溏便抬脚走过去,往窗户边一站,付铮伸手把她拉近一步,低头堵住她的嘴,相较之前亲一下啄一下,这会倒是有了点敲门,啃了好一会才撒手,“你以后别指望我再老惦记你,没良心的丫头!”

啃完了,付公子有些心满意足,终于觉得有了台阶可以下,丢下一句狠话后,转身走的利索,来的时候是翻墙,这走的时候还是翻墙,这些天翻墙的本事练出来,如今都炉火纯青了。

魏西溏伸手把窗子关上,伸手擦了擦嘴,“呸呸”了两声,“年纪不大,花花肠子还挺多。”

她想想,貌似自己这也有色诱的嫌疑,不过谁叫那小子喜欢呢。

再说付将军从红灵公主这边回去以后,还没进帐,又有人个信兵来报,说北营的人还是少了五千多人,刚刚被拦回去的不过是个幌子,北营真正被调动不是那支队伍,而是另外两只,其中一个领兵的不是旁人,正是季统。

付振海差点跳起来:“谁?”

“是季统季公子!”

付振海的手脚被气的直哆嗦,快速召集幕僚谋士,赶紧商量对策,红灵公主年轻气盛,季统竟然跟着一起胡闹,付振海这会还不知道他家那小子有没有跟着同谋,不过从以往的经验看,只怕也少不了那小子在中间出谋划策。

立刻派人摸清季统那两支队伍的动向,发现他们是连夜翻越西溟、天禹以及明南三国交界的洞尾山,经过明南过西关界。

等他再想去见红灵公主,侍女来回,公主睡下,天大的事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付振海只能打道回府,又叫人去叫付铮,结果说付小将军从傍晚到现在,就没瞅见人影,不知道哪去了。

一听这样,付振海心里就想着坏了,付铮这小子百分百参与其中了,否则怎么就偏今天不见了?

再说付铮到西关两年,让付振海炸毛的事没少做,主要就是父子俩的领兵的策略有偏颇。付振海以防守为主,而付铮的性格明显属于进攻式,他就看不惯他爹凡事小心翼翼的架势。为了是把西溟击退到山地,还是只负责打退,父子俩没少争执。而季统平日里吃喝住行都跟付铮是一起,以致他深受付铮影响,很快就站到了付铮那一边,两个半大的小子联合起来,时常打付振海一个措手不及。

以前付铮联合季统联合起来出西关跟西溟打斗,这样的戏码真不少见,付振海每次都被气的吐血,倒是文先生对两个孩子大加赞赏,评出个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的话,弄的付振海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付振海对于付铮这样个儿子心里还是满意的,虽然每次的过程都会让他提心吊胆,不过付铮每次的凯旋无不叫他替儿子骄傲。

本来付铮就不是个听话的,如今红灵公主这个小姑娘在旁边怂恿,直怂恿的付铮欲血沸腾,直接就串通一气了。

付振海即刻下令全军待命,事到如今,缩头乌龟想当都当不成,厨妃他打算不要他儿子和季统的命,偏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能舍弃,说什么也要保全下来。

兵马调齐随时待命,付振海又派人去跟红灵公主带话,话没多说,就说请公主安心入眠,不必担心其他。

魏西溏坐在灯下,不由笑出声,果然还是付铮了解付将军,就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如今付铮和季统一联合,倒是真逼的付将军不得不站出来。

想也是,一个是他亲生儿子,一个是他曾经得力部将战死沙场后留下的遗孤,就算他狠得下心不管付铮,他也不能不管季统,否则就是寒了其他身边将士的心。

付铮还是叫季统往外跑的,就是掐了付振海的死穴,付振海这样重感情的人,哪能叫季统送死?

兵马调动,南营大军随时待命,北营将士原地不动,随时听候调遣,得知付将军准备出兵,总算叫受了两天一夜窝囊气的将士们心里好受了一点。士兵就该上战场,哪有窝在城里被人骂了也不敢应战的?

外头的人一夜未睡,魏西溏自然也睡不着,不过点了灯等着,外头有人随时送些信过来,侍女看着她便劝:“公主,打仗是男人的事,您还是先歇着吧。”

魏西溏笑笑:“无妨,没有睡意,躺了也睡不着,便不浪费那个时间。去弄些吃的过来,我再等一会。”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院子外头突然有人跑过来:“公主!刚刚付公子收到了信号,付公子已经领兵出了西关城!”

魏西溏瞬时站了起来,外面天色昏暗,东方却有了一点光晕,眼见再不放信号,便是错过偷袭最佳良机,不妨就在魏西溏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信号传来。

她扭头吩咐侍女,展开双臂,道:“更衣!”

西溟驻扎西关营外的一千人马一夜被歼。

而探查后,距离一千人马一山之隔之处,西溟调集三万大军伺机而动。

付铮率领的三千人马冲出西关城,西溟营地等候多时的季统一行人早已换上西溟军服,兵马未动的逃往西溟大军的方向。留下几千人马和付铮回合,而季统则带着一千乔装过的兵马冲进西溟大军之中。

付振海一见季统只带了一千人就深入西溟,立刻调兵遣将,留了五千士兵留守西关,亲自率兵前去增援。

赶到那一千西溟军扎营的地方,就看到付铮那小子正带人收集营地残局,俘虏了西溟一个将领和剩余士兵三百余人,当然,最大的收获则是战马,除去夜间误伤误射的几十匹马外,身强体壮的战马有九百多匹。

付振海狠狠瞪了付铮一眼,倒是没说旁的,毕竟以后是要带兵打仗的人,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否则以后还如何服众?也只能瞪上一眼。

城门上带兵守着的是裴傲,付将军因为季统入了敌营,要亲自领兵带回来,他自然是守城的最佳人选。

正观望外面局势,忽然听到有人禀报,说红灵公主就在城下,要求出城。

裴傲急忙下了城墙,果然看到红灵公主骑着马等在城门下,身后跟了公主护卫,正齐齐看着他,裴傲急忙施礼:“末将见过公主!”

魏西溏伸手举起手里的圣旨,道:“本公主奉陛下之命,于站前前往沙场振奋军中士气,请裴将军开城门。”

裴傲再怎么不敢开,看到红灵公主手里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后,也不敢违抗圣命。

“末将遵命!”裴傲后退一步,对把门士兵道:“开城门!”

西关城的城门随着一声巨响被人打开,两个领头的士兵驾马走在前面,将魏西溏护在护卫中央。

付振海率领一万三千多人,加上付铮如今有的七千人,两万大军迎战西溟,季统如今去了西溟大营,生死未知,付振海心急火燎,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

西关城外至西溟山城,皆是无主之地,正好成了两军交战的战场。

远处两匹快马正往回跑,有士兵发现以后急忙迎了上去,“小罗……”

是付铮派去的两个探子,却只有一人两马跑了回来,其中一匹马上只有斑斑血迹,却没有人在。

“将军!是刚刚去探查敌情的小罗回来了!”

马还没有停稳,那叫小罗的士兵已经从马上跌了下来,被人急忙扶起,众人这才在他身后的背上发现了一支没入他后背的箭,付铮一步上前:“怎么说?”

“回小将军,西溟大军有三万前锋,还有两万待援,他们有备而来……属下跟大田只探听到这些,便遭了毒手,尚未听到有关季公子的消息……”一口气说完,那士兵便摇摇欲坠。

付铮吩咐:“把他带下去,吩咐军医好生救治。”

付铮回头看下付振海,付振海的眉头拧了起来,道:“若是情况属实,西溟此番出战的人马便是五万人!”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万天禹将士,略有些担心。人数相差了两倍多,这样的仗要怎么打?

付铮倒是一脸镇定,他看了眼身后黑压压的将士,突然驾马朝着他们走去,朗声朝他们喊道:“你们怕了吗?”

前面听到他声音的士兵回答:“不怕!”

付振海的眉头还是拧了起来,“怕只怕不必要的死伤。”

付铮笑:“爹,什么样的死伤是必要的?自古征战沙场,哪一场又是必要的?若西溟不屡次进犯,自然不会有今天的短兵相接。”

付振海身后的副将突然上前:“将军,前方有马蹄声,只怕西溟军正赶过来!”

万马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天禹的两万将士明显有了骚动,付振海伸手拔刀:“所有将士听令行事,稍安勿躁!”

付振海布兵,付铮带着三千骑马排在前排,扭头看到不远处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跑来,当先一人红衣艳艳,在初升的日光下愈发夺人眼球。

天禹将士瞬间骚动起来,在看到天禹凰女现身的一刻,立刻意识到西溟毒杀天禹凰女的计划失败,这在全军将士心中则是让人振奋,天禹凰女代表了祥瑞之气,凰女体内的祥瑞之气战胜西溟凉毒,岂不是意味着凰女瑞气重新保佑他们?岂不是意味着此战必胜无疑?

付振海破天荒的没有因为红灵公主擅自来到战场而发怒,红灵公主来的正是时候,身后这帮将士心里本就因为敌众我寡而担忧,而公主的中毒昏迷的流言也让他们心里本就不踏实,刚刚的骚乱就是应征不久的新兵心中害怕所致,如今红灵公主现身,怎不叫人为之振奋?

天禹将士刚刚低迷的士气确实有所缓解,只是西溟五万大军还是叫人心中压力倍增。

付铮立刻骑马朝她奔过来,“公主!”

魏西溏只是朝他点了下头,便勒住马缰,看向付振海道:“付将军,本公主此番前来西关,目的便是振奋军士士气,若大敌当前,本公主还缩在西关城内后院厢房,便是辜负了陛下嘱托。”

付振海急忙施礼:“公主圣明。”

魏西溏策马在大军前走过,万众瞩目下,她缓缓从将士的眼前走过,让他们看到活生生的天禹凰女,让他们被逐渐磨灭和流失的信心逐渐回笼。

空荡荡的大军前方,红衣白马烈烈入目,魏西溏开口,“天禹的将士们!”

付铮抬头,一脸诧异,池儿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两万人之前,她是怎样发出这样的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的?

“我,是带给你们勇气和希望的天禹凰女!”她在万人面前勒住马缰,扭头看向黑压压的将士:“国难当头,大敌当前,你们怕吗?你们可知你们为何而来?因何而战?”

两万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扫视眼睛所及之处,继续开口:“西关城内,听着城外西溟人高声叫骂,身为男儿的你们,可曾想过破关杀敌,一血前耻?”

两万人沉默的看着她,一个一袭红衣犹如火焰燃烧的少女,她高声道:“天禹的儿郎们!你们应征入伍投身沙场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的爹娘,你们的妻儿,你们的所有的亲人?你们可知你们每一次的浴血奋战,都能换来他们每一天的安宁太平?你们是为何而战?你们是为谁而战?”她声嘶力竭的问:“面对西溟五万人马,你们怕了吗?”

“不怕!”震耳欲聋。

魏西溏笑:“不怕,记得你们说过的话!你们才是天禹的未来,你们才是天禹的国之栋梁,若是没有你们,哪有金州皇族的高枕无忧,哪有黎民百姓的天下太平?”

“或许,你会以为你只是个士兵,你们不能像天禹历代名将那样流传千古,但是对于你们的爹娘妻儿,你们就是他们的荣誉,他们会因你的出生入死铭记于心奉若先祖,他们会从你们开始让你们的家族源远流长,千百年后你会为你们的子子孙孙留下你们征战沙场的传奇。而现在,面对西溟五万人马,你们怕了吗?”

“不怕!”呼声震天。

后方突然射出一支利箭,朝着魏西溏直直射去,付铮迅速拉弓射箭,直接将那支射向魏西溏的箭射落在地,他一手握着长弓,一手拉着缰绳,直接朝着魏西溏的身边策马而去。

西溟大军赶到,眼看天禹传说中的凰女就在阵前,天禹将士士气高涨,首领急忙命人射出毒箭,不妨原本指望一箭射中的箭被人拦腰射下,西溟首领即可下令,“弓箭手!”

万箭齐发。

魏西溏扭头,看着无数次箭飞过来,心神一怔,身体尽僵在原地,犹如坠入大豫皇宫,东方长青就在眼前,她却只能承受万箭穿心之痛。

“池儿!”付铮一声嘶吼,魏西溏蓦然回神,此番不是大豫皇宫,而是西关沙场,她翻身侧马,白马身上瞬间扎入四五只箭,受痛狂奔。

付振海立刻下令:“保护公主!”

白马红衣的少女,在阵前策马奔腾,她疾声高呼:“天禹的勇士们!或许,百姓不会知道你们的名字,但天禹不会忘记你们,历史也不会忘记你们,史书将会载入你们的事迹,将会授予后人真相,而你们,将会拥有同一个名字:勇士——”

两万大军群情激昂,齐声高呼:“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