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这样一位父皇,皇儿却是十分幸运,一如当年滕王府的三位千金。

魏西溏躺着不便翻身,她只能动了动身体,旁边伺候宫女便往她腰下塞个垫子,尽量让她躺的舒服些。

付铮的效率显然比她要快,不过一个时辰,堆积的奏折已去了大半。

付铮放下手里的笔,“陛下可是觉得饿了?臣陪着陛下去用些膳食。”

知道她现在饿的快,时不时就要叫些东西填填肚子,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带她去用膳。

扶了她坐起来,两人慢慢的沿着走廊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话,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和随侍刻意跟的远远的,就是怕影响陛下和王爷说悄悄话。

膳食早已布置好,魏西溏和付铮正准备用膳的时候,柯大海突然进来小心的禀报:“陛下,王爷,左相大人求见。”

两人一起抬头,然后对视一眼,这个点左相过来做什么?

付铮确认似得问:“左相大人?这个时辰来求见陛下?”

“正是,左相大人正在殿外候着。”柯大海小心道。

魏西溏饿的厉害,手里捏着玉筷,眼睛盯着御厨端上来的菜品,嘴里道:“那就请他等着,朕用膳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付铮看了眼她的馋样,便对柯大海道:“请左相大人稍等片刻。”

柯大海赶紧退了出去。

付铮往她碗里布菜,小声道:“陛下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左相毕竟是一朝宰相,若是叫他久等也不成。陛下先用着,臣出去问一声,若是左相大人有急事耽搁了该如何是好?”

魏西溏抬眸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那你便去问一声。”

她认真用膳,对于谁在外头完全不关心,大肚子的女人饿急了,有种六亲不认的感觉,再加上这位万人之上的女帝陛下,愈发任性妄为了。

付铮走到外面头,果真看到左相候在外头,他抬脚走过去。

相卿施礼:“见过王爷。”

付铮应道:“左相不必见外,陛下正在用膳,只不知左相大人有何要事,挑在陛下用膳的时候过来求见?”

相卿看了他一眼,道:“本相早时遇到王爷,听闻王爷说了陛下身体,特地回去配了一味药献给陛下。”

付铮略一思索,然后问道:“不知道左相大人配的是哪方面的药,可否借本王一阅?”

相卿只冷言道:“本相可是提醒过王爷,切莫再碰药,王爷并无药理常识,若是让王爷过药,只怕会害了陛下。”说完,他看了相卿一眼,冷笑道:“王爷说前两日陛下身体有恙,本相倒是怀疑可是王爷不懂药理,让陛下误服他物才导致陛下腹痛难忍。”

付铮的脸色冷了冷,“左相大人慎言,此话可不能信口开河。本王对陛下如何用心,陛下最明白不过,左相这般血口喷人,是何居心?”

相卿笑:“本相能有何居心?陛下龙体事关国之社稷,本相自然关心陛下身体。可普天之下与陛下最为亲近的人莫过于王爷,王爷研读那般多药理书本,却配了一副意图让陛下滑胎的古方,王爷是何居心?可是觉得陛下如今身怀有孕行动不便,便有异心?”

他上前一步,走到付铮身侧,压低声音道:“王爷可知道大豫的帝君是如何登上王爷的?”他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那位可是利用大豫女帝的信任和爱慕之心,谋反逼宫登上王位的,王爷可是觉得自己有前车可鉴,便意图效之?”

付铮的拳头劲了又握,才忍着没让自己打出一拳,他伸手倒背身后,看着相卿道:“左相大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些,这等胆大妄为之花也敢这样胡乱猜忌?本王是要追究左相的污蔑之罪,还是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左相大人以为呢?”

相卿冷笑:“王爷可是被本相说中心思,才要故作正经?本相出山之前,就曾听闻世俗男子多薄幸,为了达到目的,可出卖妻儿家人,出山之后便发现确实如此。王爷不必装的这般情深意重,你与本相而言,不过是个辜负陛下的又一龌蹉之人罢了……”

“付铮,”魏西溏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她道:“你进来。”

付铮看了相卿一眼,然后他抬脚跨进殿内。

魏西溏站在外殿门口,远远的对着他笑,付铮急走几步,伸手扶着她的手:“怎自己出来了?不知道叫给人陪着你?”

魏西溏看着他笑道:“见你这么久未进来,便出来看看,结果听到你跟人吵架。”看他一眼,道:“脸色这么难看?生气了?”

付铮摇摇头:“未曾。”

魏西溏主动拉他的手,两只手握着他的手,道:“朕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里,可好?”

付铮抬头对她笑了下,然后点点头,“臣知道。陛下不必担心。”

魏西溏道:“朕去书房见相卿,你在这里等着朕,可好?”

“陛下!”付铮皱眉,“臣扶你过去……”

“不必,”魏西溏道,“让他们扶朕过去就好,你在这等着,朕未曾吃饱,去去就回。”

付铮略一思索,然后点点头:“臣遵旨。”

第149章 动怒

他留在殿内,沉默的看着满桌案的膳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闭着眼,撑着头,一句话没有。

他素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他现在突然不明白,这朝中上下,究竟是只有一人两人这样随意揣测他的想法,还是人人都是如此?

他确实不在乎旁人如何说,可他这些旁人若是人人都在陛下面前说上一句,会不会变成三人成虎的现实?而左相的话可是代表了朝中乃至天禹百姓们的话?

若是有一天,陛下因为人人都如此说,而对他重新有了怀疑,该如何待他?

即便陛下不信他,那日后他们的皇儿可会因他的过多接触,也招致陛下疑心?

付铮理解陛下的满心惶恐和不安,毕竟,她是死在她对东方长青的满腔信任当中。

同样是从她幼时一起成长,当初同样待她那样好,感情那样深厚,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叫她那般伤心,所以他能体会她的心情。只是,若她一直这般不信任,三番四次听信他人之言,疑心于他,他自然也是会伤心的。

他辜负双亲期望,卸下一身荣耀,无视所有人的眼光,只为同她白头偕老,只为能护在她身边,她却这样让他失望,他怎会不伤心?

若是陛下这般容易让人轻易动摇她对他的信任,他宁肯为她披甲上阵,以臣子之身替她征战到死,也不愿在她的猜忌和提防中同床异梦。

付铮怔怔的坐着,他猛的站起来,突然伸袖一扫,满桌富丽堂皇精雕细琢的膳食“噼里啪啦”陆续打碎在地上。

周围的宫女太监被吓的跪倒一片,人人低头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付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他踉跄的后退一步,转身朝着,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他终于开始怀疑,他曾经不顾一切只想要她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为什么要她一个信任这么难?

面对满室狼藉,跪在地上的人都不敢起来,柯大海回来一看,顿时慌的腿都在哆嗦,这分明是王爷突然动怒,才弄成这样的。

赶紧让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清理了,一点残迹都不能留。

又赶紧让人传话给御膳房,今天午时,陛下和王爷都未曾用膳。

御书房内,魏西溏在龙案后坐下,表情冷冷的看着相卿,道:“相卿。”

“臣在。”相卿在下首应道。

“你可知罪?”她问。

相卿抬头,“臣知罪。”

魏西溏又问:“你知何罪?”

“臣罔顾君威,揣测圣心,臣罪该万死。”相卿重新俯首,跪在地上。

魏西溏冷笑:“你除了罔顾君威,你还肆意妄为冒犯王爷。青王是朕的王夫,是朕的夫君,你不顾君臣之别,意欲挑拨朕与王爷,该当何罪?”

相卿应道:“陛下明鉴,臣不过是吐出陛下心中所想……”

“放肆!”魏西溏的手紧握成拳,“你倒是会替朕开口说话!朕与王爷青梅竹马,携手以来他未曾做过半分对不得朕之事,如今朕与他夫妻同心,一路同行,就算朕早前对他有所疑虑,如今也无半分猜忌之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替朕开口?你怎知你满口胡言就是朕心所想?好一个不知尊卑的左相大人!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狂妄之徒!”

相卿依旧俯首:“臣知罪,臣不过借前大豫女帝之事提醒王爷,并无冒犯之意。”

“你是什么身份?米有何资格提醒王爷?”魏西溏冷笑出声:“今日你冒犯王爷之行,朕杀你也不为过,还敢说无冒犯王爷之意?这种无中生有胡乱猜测之言,你叫王爷如何自证清白?莫非,非要朕与王爷生分,叫他离十万八千里方是无辜之人?既然如此,那你这个距离朕最近的左相大人,可有拉帮结派?可有私结营党?可是有谋逆之心?朕可要对你提前防范于燃?”

相卿道:“臣冤枉,请陛下明鉴。臣忠心为国,对陛下一片赤诚从未动摇。”

“你倒会替自己喊冤!”魏西溏冷道:“你对王爷开口之前,可曾想过王爷是如何想的?”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抚着腹部,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她努力平息自己满腔的怒意,然后缓缓站起来:“朕……”

只说了一个字,她便停住,伸手撑在龙案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最先发现的是两侧的宫女,急忙围了过来:“陛下!”

魏西溏眉头紧拧,大口的喘气,她自己也知道是因刚刚动了怒,影响了腹中的胎儿,却一时控制不住,这会便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的疼,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相卿一直跪伏在地,待他听到动静抬头,魏西溏已是半瘫在椅上,她额头都是汗,身子被周围的人扶住,“陛下!陛下!”

魏西溏抬手,缓了缓才开口:“无妨!”

“陛下!”相卿已自顾起身,他抬脚上前,伸手拨开两侧的人不敢去碰别的地方,只伸手去抓她的手腕,“陛下,臣……”

魏西溏猛的去甩他的手,怒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求陛下准许臣一探究竟,待陛下恢复之后再降臣的罪也不迟!”相卿依旧扣住她的手腕,手指一按号脉:“臣有罪,陛下一怒,动了胎气……”

魏西溏自己闭眼调节,半响才道:“退下!”

“陛下!”

“朕说退下!”她蓦然提高声音,然后努力让自己坐稳。

相卿看着她的表情,“臣知罪,恳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相卿!”魏西溏怒道:“你这是违逆朕的旨意,朕让你退下!来人,左相胆大包天冒犯冲撞青王殿下,公然抗旨,把左相给朕拉出去,押在殿外听候发落!”

相卿伸手去握她的手腕:“陛下……”

魏西溏被他气的瑟瑟发抖,盛怒之下,挥手一掌直接打了过去,“滚!”

殿外听到君令的将士已经蜂拥而入,手里的长枪利器也早已举起,与此同时,殿门上方快速的飞进一个人影,准确无误的落在魏西溏身侧,他抬手挡在魏西溏身前,手里的剑连带着剑柄横亘一推:“仙尊恕罪!”

无鸣伸手,直接把相卿扫下高台。

禁军统领伸手一挥:“请左相大人殿外等候。”

相卿抬头:“陛下!”

魏西溏顿时怒道:“押出去!”

无鸣早已跪在台下:“无鸣护驾来迟,听凭陛下发落。”

魏西溏扶着龙案,慢慢坐下,“你来的不迟……”

相卿被赶出殿门,她才逐渐平衡心情,不多时,甄御医连滚带爬的被人领了进来:“老臣参见陛下,吾皇万万岁!”

“平身。”魏西溏缓缓吐了口气,“朕刚刚腹疼难忍,这时已好了些……”

甄御医急忙道:“臣替陛下试上一试,若是无碍,那自然极好。”

魏西溏略一思索,便点点头:“那便瞧瞧吧。”

甄御医不敢上前,跪着朝前挪了挪,伸着胳膊,小心的试探她的脉象,收了手后直咂嘴:“陛下,为了您腹中的小殿下,陛下千万不要再动怒。”

原本就有滑胎迹象,如今这一气,胎像便不稳了。

陛下的头胎,无论如何都要养好了身体才是正经呀。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追问:“朕的皇儿可还安好?”

甄御医不敢回答。

魏西溏道:“废物!朕的皇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但官做到了头,命也该是活够了。”

甄御医急忙应道:“老臣定当全力以赴,让陛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让小殿下出生。”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原本正生着气的付铮哪里还坐得住,一得到消息便朝着这边冲过来,老远便看到殿外跪了一地,殿内也跪了一地,唯有魏西溏是坐着的。

“陛下!”付铮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陛下可有恙?”

魏西溏便噘着嘴看他,一脸幽怨道:“有啊,刚刚动了胎气,站都站不住!”

付铮在原地愣了下,然后开始自责,往地上一跪,道:“臣罪该万死!”

他就不该跟陛下置气,就不该让她一人过来,或许就不会让她生这么大的气,还动了胎气了。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你何罪之有?”又不是跟他生的气,他哪里有罪了?

结果付铮自己不打自招,一脸自责道:“臣适才还跟陛下置气,若是臣知陛下会这般生气,绝不叫陛下过来。”

“你还跟朕生气……”魏西溏嘀咕一句,道:“朕又未曾惹你生气,你凭什么跟朕置气?”

“陛下!”付铮看向甄御医:“甄御医,陛下的身体?”

甄御医这回赶紧说了:“老臣回去就开药,一定保护陛下和小殿下平平安安。”

付铮伸手按了下胸口:“陛下无事就好!”然后他主动伸手去扶魏西溏,小心的把她扶下来:“陛下小心。”

魏西溏看他一眼,刚刚满腔的盛怒总算彻底消了,对无鸣道:“无鸣,你起来吧。”

“属下遵旨。”无鸣小心的站起来,退到魏西溏身后。

殿外跪的人还在,魏西溏抬脚跨出殿外,道:“相卿。”

“罪臣在。”

“可还有话可说?”她问。

“罪臣听凭陛下发落!”

第150章 面儿的软肋

左相因为在公里冒犯王爷冲撞陛下,惹的龙颜大怒,当即将左相贬为益州刺史外调金州,此事在陛下的圣旨下达之后瞬间传遍朝堂内外。

左相一党得到风声,立马集体入宫求见,一起上奏,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结果,魏西溏的反应是把他们递上来的奏折一股脑砸到了他们头上:“朕若不是看在他是有功之臣的份上,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你们若是这样舍不得他,那便陪着他一起益州,也算你们同僚一场,情深意重了!”然后她怒喝:“混账东西,全给朕滚出去!”

本来孕后就容易使小性子,对外的脾气也不算话,如今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听,旨意下来,还是让相卿立刻离京,一刻都不许停留,可见她这回真是被气的不轻。

她肚子大了,付铮自然就要劝着,甄御医都说了,若是动了胎气,皇儿还有的好嘛?

付铮扶着她回了内殿,她被气的也不愿用膳,只说气都气饱了。付铮哪里肯依她,她分明就是饿了,只是赌着气呢。

付铮让人送了几样她平常爱吃的膳食过来,好歹哄了她吃,“事情都过去,陛下何必还要记在心里?他被外调离京,短期内也不能回来,陛下便安心吧,得了教训,日后就知分寸了。”

魏西溏不说话,不过倒是慢吞吞的吃了两口东西。

付铮一边往她碗里添菜,一边继续安抚:“想来左相也是不易的,他原本逍遥惯了,到哪都是座上宾,哪里当过人家的臣子?想必是初入仕,还不能完全适应。再者,臣也听无鸣说了,左相确实本无恶意,他不过是一时情急之下,担心陛下身子才冲撞了陛下……”

魏西溏抬眸看他一眼:“你倒会替他说话?他若在了,你又不高兴,如今朕让他滚了,你怎就一直替他开口?”

付铮笑了下,道:“臣不愿陛下一时意气用事,日后想起来后悔却没了台阶下。再者,臣心里有些自责,若是臣未曾跟陛下置气,当时跟着陛下一起过去,许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魏西溏吃着东西:“相卿不懂人情世故,风头又太盛,调出金州也是好事。”

“陛下。”付铮笑。

魏西溏道:“朕心意已决,此事已成定局。”看他一眼道:“你不要再提了,朕不会反悔,最起码现在不会。”

然后她伸手拉了他一下:“你坐下陪朕用膳。朕刚刚实在有些生气,也消耗了些体力,如今饿的紧。”

付铮只得坐下,慢慢陪她用膳。

她现在用膳时辰不定,饿的也快,御膳房也是随时随地准备好膳食,以防陛下突然用膳。

也因着这件事,无鸣距离守护陛下的间隔距离也跟着缩短。

以前他能隔着三个宫殿闲坐,如今,却是护在殿外。

上次之事叫他知道,他听到,却因为距离,会让他耽搁赶到陛下身边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不该有的。

面儿练武,跑到老地方找师傅,结果没找着,她扭着小脑袋左右看看,找不到人,撅着嘴,满脸纳闷,然后站在原地,直着脖子嗷嗷叫:“面儿的师傅去哪里啦?是不是背着面儿睡觉去了?”

后面跟着的人哪里知道魏侍卫去哪了,没人吭声。

黑面儿气呼呼的抱起小胳膊,“难道师傅死掉了吗?”

人家也不敢吭声,低着头只跟着她。

黑面儿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无鸣,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然后她一个大喘气,吸了下鼻涕,哭着说:“师傅肯定是偷偷摸摸死在哪里了。你们还不去找啊?”

大家被吓的赶紧一窝蜂散开,分头就去。

黑面儿死脑筋,就坐在之前的无鸣坐的走廊上等。

结果好一会过后,有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郡主!郡主!魏侍卫好着呢,在前头殿外……”

黑面儿一听,顿时站起来,沿着走廊,嗷嗷朝前冲,“师傅!师傅!师傅!师傅!……”一路喊着跑过去,在无鸣面前噗通跪下,“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面儿给师傅磕头。”

无鸣看她一眼,站着没动,直到:“起来,迟到了,沿着回廊跑三圈,不准冲撞任何人,若是看到陛下在走廊出现,绝对不准挨近陛下。”

黑面儿颠颠的爬起来,撒腿就沿着回廊跑。

皇宫那么大,回廊那么多,跑三圈可没那么容易,不过对黑面儿来说,早已成了轻车熟路的事。

不但能清楚的记得那条路跟那条路,跑回来的时候还能顺带从御膳房偷拿点东西吃。

御厨经常发现不是少只鸡就是少只猪蹄,后来他们才发现小郡主每回路过御膳房,都要顺点东西吃。

黑面儿跑了三圈后,总算又跑了回来:“师傅,面儿回来啦!”

说着,就把小木剑给拔了出来,站在原地嗷嗷吼了两嗓子,才对着无鸣冲过去:“师傅看剑!”

一脚被无鸣踢飞了。

黑面儿爬起来又冲过去:“看招!”

又被踢飞了。

她爬起来又来,反反复复,一点都不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