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以商队名义前往燕州行商,如今在大豫境内有人接应,倒是让一切顺理成章起来,手中文书身份一应俱全,再不怕人想在这些方面动上手脚。

客栈门口,早有两人等在门口,其中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对着魏西溏恭敬的施礼:“请问可是唐公子的商队?小人杜珏,是奉我家主子于当家的命,替唐公子引路的,前往金州的行程路途遥远,官道繁复,小人识得些便道,可节约一半行程,又可保唐公子和诸位的安全。”

那几个臣子自然不敢信,他们本来到此处来就是惶恐不安的,再加上陛下一意孤行,行事又不让他们知道,是以如今更是不安,魏西溏倒是心中了然,所谓于掌柜,其实就是南宫家幸存的那个小儿子南宫赋,隐没多年,以行商为生,怕是得了南宫宇的提点,才有今日一说。

魏西溏看了眼那年轻人一眼,皮肤略黑,虽瘦却精壮,一看就是走南闯北习惯风餐露宿之人,也不管那两个臣子从旁暗示,只道:“既然是于掌柜让你们二人来的,本公子自然不好回了他的好意,那就劳烦两位,与我等一路同行吧。”

笑眯眯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善意十足。

相卿立在旁边,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又看了魏西溏一眼,略略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便上前一步,道:“公子,既然有捷径可寻,公子便不必骑马辛苦了,属下看还是着人去寻辆马车过来,也能在必要之时挡风遮雨更妥当些。”

魏西溏点点头:“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办吧,这么一路走来,确实累的紧。”看了眼两个一脸苦相的臣子,魏西溏道:“你二人别摆着一张哭丧脸,这点辛苦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想着赚大钱?”

孙诛和刘元心知劝不动陛下,就只能跟着,赶紧应了:“谨听公子吩咐。”

魏西溏摆摆手:“罢了罢了,走吧。”

因着多了两个领路,特别是其中一个还长的颇为秀气,魏西溏就跟新找到了一个玩具似得,难得有闲情雅致的跟那个长的白净俊秀的男子说说话。

不过,这局面倒是让孙诛和刘元有些担心了。

之前不是看到陛下和左相大人颇有“情投意合”吗?陛下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目标了?

这样一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偷看向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这是失宠了?

自然,这两位大人都有这样的察觉,左相大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对那一直跟着陛下交谈的引路男子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很。

两日前的晚上陛下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就被那人缠了去。

左相大人冷冷的看了那边一眼,半响,他站起来,施施然走过去,脸上倒是带了些笑意,道:“公子。”

魏西溏抬头:“有事?”

相卿应道:“前几日公子让属下想的事,属下想好了,特来跟公子禀报。”

魏西溏微挑起一眉,眼尾扫了那引路的男子一眼,那男子显然很有眼色,一看就知这位主人要和下属谈事,赶紧站起来道:“我去那边帮忙,公子您忙!”

待那人走了,魏西溏才闲适的看向相卿,“说吧。”

“公子问属下,心仪之人究竟是谁。属下认真想了两日,属下自是心仪公子,属下心中,公子风姿无人能及……”相卿的话没说完,魏西溏“嗤”的笑了下,她微微倾了身子,朝他探了探,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笑道:“倒是会哄人高兴了。本公子还以为你这不知俗事之人,这辈子都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呢。”

相卿的姿势没动,更没因她这般带着调戏的姿势有所羞恼,只是道:“公子可愿属下相伺左右?”

魏西溏笑道:“这话问的好,那本公子这之后的一路行程,就由你来服侍,倒是省了本公子的些许麻烦。不过,你毕竟身份不同,本公子也不能叫人落了把柄,说本公子公私不分,强占下属,这若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本公子的名声?”

她收回手,还捻了捻手指,道:“不过,就是可惜你这长脸,旁人若是看到,倒是有鲜花配了牛粪的感觉。”惆怅的叹口气:“果然男子生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呀!”

相卿的表情有了龟裂的先兆,半响才道:“公子言过其实了,属下眼中,公子风采无人能及。公子若觉得属下生的太过,属下去了这相貌便是。”

魏西溏赶紧道:“这可千万别,此话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本公子容不得下属俊美过本公子呢,这人还要不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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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渣小稿,是大渣爷,新年快来了,大渣爷表示很懒。

另:讨厌过新年,木红包。

第274章 毁玉

于是,孙诛和刘元这两位大人便发现,接下来的行程里,左相大人和陛下之间似乎热络了些,那个原本时不时可以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的领路人,直接就被左相大人撵到了最前头带路了。

陛下的衣食住行倒是成了左相大人的事,平常一丁点小事,左相大人都要亲力亲为,比陛下在宫里那位伺候了几朝帝王的柯公公还要周到三分。

这点让两位大人十分诧异,左相大人回回出行的阵势可是人人皆知,身边那些孪生小童伺候的可谓面面俱到,本该是享受惯了的人,没想到伺候起陛下来,竟然半分不输那些小童。

自然,他们是不知魏西溏当年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左相大人就表现出了伺候主子一等一的法子,要不然就不会这般感慨了。

倒是魏西溏无动于衷,毕竟,身为帝王,两次为人都是万千宠爱,不管换了谁在身边伺候,她都觉得理所当然,更何况,她跟相卿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之事相互博弈呢。

前往燕州的路虽然短了许多,不过毕竟抄的是近道,相较平坦的官道,路自然要崎岖了些,有些时候还不得不下来行走一段,才能重新乘车,以致一路走来,车马卖了又买,换乘了多趟。

不过虽麻烦了些,不过确实快了不少,不过四个日夜下来,便走下了一大半的行程。

“公子,前方有段水路,怕是要劳烦公子换乘舟船了。”那领路的恭敬道。

魏西溏点点头,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人,这一路虽说有些疲乏,却也完全适应,遇山爬山,遇水淌水,完全不在话下。

倒是那孙诛这个御史大夫,完全的文臣,一路走的十分幸苦叫苦不迭,只是看到陛下以女子之身一路走来,倒也没脸喊出来。

魏西溏从马车上下来,相卿在马车下伸手扶她下来:“公子小心些。”

下了马车,早有船只等在那边,一行人跟着上了船。

“公子此去燕州,不知可还有熟识之人要见?我家掌柜的说,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小人便提前去替公子安排。”

相卿回头,冷飕飕的扫了那人一眼:“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在下自会替公子安顿。”

这般明晃晃的敌对,倒是让魏西溏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摸了摸鼻子,弯腰进了船舱。

那人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公子身边的红人,无辜的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去了。

船舱内倒是舒适,魏西溏这适应能力也算没旁人能及了,坐下便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乐子。

刚躺下,便看相卿进门:“公子。”

魏西溏抬眸看着他,笑道:“本公子这两日觉着你好似霸道了些,怎的旁人跟本公子说句话都不成了?”

相卿走到她面前,伸手把杯里的水添满,应道:“属下是得了公子的令,服侍公子的,有人若抢了属下的差事,属下自然不悦。”

魏西溏喝了口茶,点点头:“说的也是。”而后单手托腮,看着他道:“你以前可去过燕州?”

相卿的动作顿了下,半响才道:“属下未曾去过。”

魏西溏又问:“那你身边那些孪生小童可曾去过?”

相卿又笑了下:“属下未曾下过令。”

闻言,魏西溏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她也不知是去过还是没去过了。

“本公子就是随口问问,”她伸手推开船舱的小窗户,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必多虑。”

相卿在她面前站住,略顿了顿,才弯腰执起她的一只手,道:“公子对属下,总有些疑虑。”他看着自己掌心捧着的手,道:“属下对公子,分明就是以心相待的,公子何时才能对属下也以心相待呢?”

魏西溏垂眸略想了下,才笑道:“这般说又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话还未说完,她便顿住,手背上的触感让她略略皱了皱眉头,她抬眸,看到相卿低了头正以唇吻她的手背。

魏西溏的眉拧了下,伸手就想缩回来,不妨相卿握着她的手,慢慢与她的手呈十指相扣的手势,他低头垂眸,道:“属下对公子,就算之前是如何不解如何疑惑,如今也是开解开来。只要是公子,便是属下心之所往。属下盼公子与属下,与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女一般,情浓意重,望陛下成全于属下,望陛下施恩于属下。属下不敢奢望公子对属下如属下对公子那般,属下只求公子心中能有属下一席之地,不敢多求。”

那手还在他掌心,魏西溏只看着他,却是没开口。

相卿依旧握着她的手,身体慢慢的靠近过去,又道:“属下不知该如何与公子相处,一如世间那般多的男女一样,属下盼公子与属下心意相通,盼公子如待……待……”他的话打了结,跟着又顺着话道:“盼公子待夫君一般待属下。属下一直记着公子问过,可愿入公子的后院。这天下与属下本就无关,属下出山也只是为了公子,若能与公子同心,属下身在何处都无所谓,公子若要广纳后院,属下便入公子院内日日守望,公子偶尔垂怜一、二,属下也甘愿。”

魏西溏听他说完,略略思索了一下,忽而笑道:“这些可是相卿的真心话?”

“属下对公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相卿依旧拉着她的手。

魏西溏点头,调笑道:“他日回去,若再有人提起后院一事,本公子便记着你这番话。”

相卿闻言,脸上也带了笑,这一笑倒是让那本就俊美如斯的脸愈发耀眼夺目,“属下先行谢过公子。”

水路走了半日便上了岸,接下来便是马车代替脚程,一路朝着燕州方向奔驰而去。

距离燕州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一行人在一个繁华的小镇歇下,魏西溏一行人走在集市上,看着热闹的集市感慨道:“大豫国力果然稳固他国,这等小镇都有这般繁华景象,可见大豫朝廷对民生的关注何等重视。”

相卿在她身侧应道:“他国若有多年发展,想必不会弱与此地,不足为惧。国力强弱,并非一日之功,公子这般人才,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天禹有了如今的境地,若是给公子同样的年数,自然不会弱于大豫。”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魏西溏自然也不例外,看了他一眼,笑道:“说的也是。”

东方长青在外时间与她两次加起来倒是差不多,可她在位期间的年岁都算不得大,而东方长青则是在男子一生中最为强盛的时候掌政的,整体政绩上而论,东方长青自然要略胜一筹。

有些事,虽然想起来恨,不过对于事实,魏西溏从来都是乐于承认的,东方长青再如何让她憎恨,在治国上他也是个好手,甚至是个仁政之君。

最起码对于大豫的百姓而言,东方长青和驾崩多年的大豫女帝一样,是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国君。

魏西溏一路走来,眉头逐渐拧了起来,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其实看到大豫国泰民安的境况,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一想到因为她的一己私欲,便发动两国战争,害的无辜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心里便有些不忍。

原本不看,她倒是没这般多的心理负担,可如今她亲眼看到,这种原本偶尔才冒出来的想法,倒是愈发的深重。

她可是真的要因她心中对东方长青的私愤,而置大豫千万百姓与不顾?

只是,她有此重生时机,有此复仇途径,若是甘于现状,她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对泉下魏氏皇族列祖列宗?

魏氏的江山,天下怎会到了她的手里之后,就成了世代为臣的东方家的了?

许是魏西溏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身侧的几个随时关注她动向和态度的臣子都有所觉察,孙诛和陈元快速的偷看一眼,然后又看向左相大人,也不知陛下突然变脸的原因,左相大人能否找出一二来。

相卿站在魏西溏的左侧,突然伸手捏了个糖人过来,往魏西溏面前一放,道:“公子可要试试这个?”

魏西溏一愣,她这么大的人,要这个做什么?曦儿和墨儿又不在身边,要了他们也拿不到。

相卿笑了笑,“属下刚刚看那般多人围,想必是好的,公子也可以试试看。”

魏西溏见糖人花色形状确实比当初在金州的要好看,便也接了过来,“难得出来一趟,那本公子就冲一会曦儿吧。”

相卿笑道:“想必曦儿小姐若是知道,也是喜欢的。”

想到曦儿,魏西溏倒是叹了口气,道:“说道曦儿,本公子都有些想他们两个了。那般爱吃,也不知长胖了没有。可别找不到本公子,又闹人了。”

相卿应道:“曦小姐聪明乖巧,自然不会闹人的。”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想到曦儿跟他似乎亲近些,倒是理解他这般说了。曦儿本就不是个乖巧的,不过在他面前确实乖乖巧巧的,总会被哄的妥妥贴贴的。

因着相卿这一打岔,魏西溏倒是忘了刚刚两国交战民生大乱的事。

她慢悠悠的走在集市上,对于集市上有些东西很是喜欢,还时不时的摸上一摸。

这会正看着一出人耍猴的猴戏,魏西溏凑了会热闹,赏了人家些银子,打算朝前走去,不妨一个回头,她便整个人僵在原地。

迎面走来几个人,领头那人面容俊朗笑容温和,一身青衣长身玉立,腰间挂着一块青色的水纹玉佩,随着他的行动轻轻晃动。

苍天很是厚待了他,即便这么多年以后,即便如今这个男人的年纪足够当她如今这副身子的父亲,可岁月的痕迹却没有明显的出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他笑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叫人看了忍不住多看两眼。

想当年,尚且年幼的她就是沉沦在他那叫人移不开眼的笑容里,以致她情窦初开的年华里,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天下那般多的男子,她却独独想他一个。

多傻呀!

魏西溏笑了下,她是真的傻!

一样的笑,一样的人,却又有些不同。

当年他的笑只对了她一人,看而如今他的笑对了更多的女人,他身边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含羞带怯的两个女人,恐怕是他最新的宠妃了。

她送的那块青色水纹玉,他是怎么有脸重新挂在腰间的?

东方长青带着身后的一行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魏西溏笑了下,她微微侧颜,开口:“无鸣。”

无鸣鬼魅般的出现在孙诛和陈元的视线内,唬的两人目瞪口呆,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公子。”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指过去的人影,道:“去把那人身上的玉佩取来。那人身份特殊,周围想必都是重兵护着,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无鸣应了,一转身便汇入人流,任凭人怎么仔细观摩,也找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他。

相卿站在魏西溏的身侧,半响才道:“公子可是认得那人?”

魏西溏回头看他,笑道:“你不是会看相?那便说说那人究竟是何面相?”

相卿道:“那人龙骨凤命,可惜骨骼太长,以致反了。若是龙命,只怕也是谋来的天下。”

魏西溏依旧笑:“本公子以前说你是妖道,倒是冤枉你了,最起码你看人面相,还是有些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人就是这块地的主人。”

东方长青出现在这里,这周围自然便是暗探各处,隔墙有耳的道理魏西溏还是知道,是以有些话不能明说。

不多时,前方突然一阵骚动,跟着便是有人怒斥的声音,魏西溏便知道无鸣得手了。

正要转身,无鸣便出现在她身后:“公子。”

魏西溏伸手,接过那青色的水纹玉,握在掌心,抬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待走到一处偏僻的拐角,她握着手里的玉,抬起,对着墙角,狠命的砸去,青玉顿时碎成三块,还有碎末蹦在四处。

砸完玉,魏西溏转身,刀背双手,道:“走!”

几个臣子依旧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陛下这是干什么?千方百计让魏侍卫偷来的玉,就是为了砸碎?

第275章 不可能的期待

一个时辰后,东方长青出现在这处偏僻的巷子口,他看着满地的碎玉,伸手捏起那块摔的最大的碎片,紧紧的握在手心,直到指缝渗透出血迹都未曾松开。

身后的宸妃一看到血,赶紧上前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其他青色碎片,“夫君……”

东方长青蓦然出声:“滚!”

声音阴郁狠绝,吓的那女人石由自主后退一步,脸色一片苍白,默默退到后面,不敢的说一句话。

东方长青站在原地,依旧握着破碎的玉片,脑中千思百转。

什么人偷走了他身上的玉,却不是为财,只为砸碎?

什么人能在重兵把守的地方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偷走他身上的玉佩,只为了砸碎?

东方长青能想到的就只有前朝旧人。

可前朝旧人谁人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不名贵,不值钱,甚至连玉石上的水纹雕刻都不精致,这是当年西西溏初学的第一个成品。

当今世上,除了他自己,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就算是前朝旧人,有这样一身本事,不是为了找他寻仇,不是要他的命,竟是为了毁去这样一块玉石!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不通,也没办法想通,为什么会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偷东西,得手后竟就这样砸了,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什么人会这么做?

如果说跟这块玉有关的,他能想到的人,只有她。

东方长青心中有数,毕竟,当年西溏是倒在他面前的,不管他用了什么法子,找了多少大夫,砍了多少御医的脑袋,他都没能把她救回来,他亲自替她整理了最后的遗容,亲手抱着她送入棺木,甚至是他亲手扶陵,送她入的皇家陵园。

可她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东方长青命人捡起所有的碎片,收集在一起带走。

魏西溏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茶水,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窗外楼下巷子口的动静,待看到东方长青从巷子出来以后,她轻轻嗤笑了一声。

坐在她对面的相卿抬头:“公子可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人了?”

魏西溏扫了他一眼,伸手放下杯子,道:“是啊,看到了一个可笑之人。”

那人站在巷子口,周围无人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巷子口会有什么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吆喝的吆喝,还价的还价,反正就是没人看着他。

东方长青的眼睛一扫周围,满眼都是普通的百姓民众。

他无意中抬眸,便在一个撑开的窗子边看到一个年轻的白面公子正端水在喝,似乎觉察到他的视线,那年轻公子放下茶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慢悠悠的扭过头,笑眯眯的看向他对面坐着男子。

东方长青看了眼那个窗子,随即又扭头看向巷子口,突然抬脚朝着这边的客栈走来。

魏西溏正跟相卿说着话,孙诛和陈元两位大人被左相大人赶到了另一个雅间,这里便只剩他和魏西溏。

外面守门的小厮进来:“公子,外面有位尊客想要见下公子,公子是见还是不见?”

相卿抬眸,“公子要见吗?”

魏西溏笑:“请那位尊客进来。”

相卿眼眸垂着,唇角紧抿,眉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拧了起来。

那小厮请了访客进门,魏西溏扭头看向门口,东方长青正抬脚进来。

东方长青进门,抬头便看到屋内临窗而坐了两个年轻的公子,一个正在斟茶,一个正慢条斯理的饮茶,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人同时扭头。

东方长青愣了下。

两人虽都是布衣装扮,不过这两人的容貌却是难得的出众。

东方长青本身便是少见的美男子,只是在看到屋内那人时,顿时被惊了下。

这世上的人皆是这般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可有的人就是不好看,而有的人就是绝色。

而东方长青眼前的那个男子,便是这等极少见的绝色。

而他对面的那个年轻公子,虽容颜没有那人出众,却也是眉目如画的俊俏,眉眼间的带着点点笑意,衬托的他全身都跟旁人与众不同,气质出众才是他吸引人不由自主看过去的关键。

魏西溏脸上带着笑,还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开口:“不知这位公子……”

东方长青抬手行了礼:“在下唐青,从燕州而来,冒昧来访非在下所愿,只是有事相求,叨唠到了公子,还望见谅。”

魏西溏笑:“真是巧了,在下也姓唐,单名一个池,不知这位公子到访,在下有何事能帮到公子。”

东方长青看了眼只是安静站在一边的另一个男子,而后走到窗边,伸手一指对面那巷子,道:“不知唐公子在此处多久,可有看到对面巷子中有何人出没?”他一笑,道:“实在是在下刚刚在集市丢了重要物件,只在巷子口发现了蛛丝马迹,急于寻回,才不得已前来打搅,还望唐公子海涵。”

相卿只是安静的站在魏西溏的身侧,并不多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仔细看了,才会发现那笑其实并未进入眼底,不过是为了应付场面的客套笑罢了。

魏西溏顺着东方长青的手指看过去,半响才道:“这样啊,本公子坐下倒是有一段时辰了,不过,本公子也没想到会有贼人偷盗路过此地,就算看到了也不以为意,只怕帮不到公子了。”

东方长青点头:“说的也是,是在下强求了。”抱歉道:“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