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没说,就听到女帝一声怒吼,柯大海急忙低头进去:“陛下,老奴死罪!求陛下开恩,准许老奴查清此事再前来请罪!”

魏西溏冷笑:“在查之前,你给朕老实交代,此事你可有参与?你此刻说实话,朕还能念在你伺候三代帝王的份上饶你不死给你一个晚年安享,若是胆敢隐瞒,朕让你尸骨无存,说!”

柯大海本来就不知道,自然不能承认,指天画地的发了毒咒,才让女帝开恩,准许他下去查明,至于那胆大包天的常青,一直跪在地上哆嗦。

魏西溏让人送了凉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视线又落在常青身上,问:“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回陛下,奴才叫常青。”

魏西溏伸手砸了手里的茶碗,这名起的也叫她动怒,叫什么不好,偏要叫常青!

她冷笑一声,“来人,留常青一个全尸,抬了送回常家,让他们都长长记性,朕身边,还不需要他们指手划脚,若是再有人敢这般放肆,死的可就不是常青一个人。拖下去!”

常青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赐死,甚至连死法都不知道,当时一时冒险之举竟然就让他这样葬送了性命,他猛的往前一步:“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魏西溏头也未抬,已经连喝了两杯凉茶。她自己都觉得呼吸不大对劲。

她长出一口气,眼眶都在发热,身体一个不稳,往前一冲,直接把桌上的一整套茶具推到了地上,殿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的声音,惊的殿外一阵胆寒。

柯大海大着胆子站在门口,小心的问:“陛下?您怎么了?”

魏西溏勉强站直身体,道:“把刚刚换下去的那香送去给甄太医,问问是什么东西,还有今日沐浴的汤水也让人去甄别……现在就去!”

柯大海急忙应了,赶紧退了下去。

甄太医过来,只是闻了下味便道:“这是前朝后宫用来催情的香啊,只不过略有改动,这香是在哪里点的?”

柯大海不敢说,只道:“有人想要点此香,被陛下查出来了,如今陛下动怒,命人彻查此事,甄太医还是别问的好,若陛下有旨,自然是会传到甄太医这里的。只是甄太医,这药可有解药?”

“不满柯公公,这药其实就是一种调剂人情绪的药物,唯有过去了才是过去了。”甄太医道了谢,下去候着了。

魏西溏这边真是一边怒一边痛苦难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个王八羔子,就该凌迟处死,整日里想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

外面有一点动静,魏西溏直接道:“全部退出去!”

柯大海战战兢兢的问:“陛下,可要召太医?”

魏西溏怒道:“闭嘴!朕无病无碍,召什么太医?让殿内所有人都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女帝被后宫的侧夫下了那种东西,算什么荣光之事?还召太医,一旦被记上,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柯大海只能退下去,还把其他宫女太监都遣退,赶紧去查跟这事有关的所有人去了。

无鸣在老远就听到了这声音,他是个有过好几房小妾的人,多少听出有些不对劲,快速的蹿过来,趴在房梁上:“陛下!”

魏西溏正胡乱的喝着水,听到动静便抬头,看到是无鸣,她喘着越发沉重的气息,对无鸣道:“你……下来……”

无鸣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陛下说这下来是什么意思,急忙摇头:“陛下,使不得……要不然属下去帮您把另外两个侧夫抬过来?”

魏西溏怒道:“下来!这是旨意……”身体一晃,就要跌倒了。

无鸣坚决摇头:“陛下,不是属下不遵旨,实在是……属下家族一系有此族规,万不得和陛下有此这层关系……”

魏西溏抬手,袖中直接冒出几条血红丝朝着无鸣绕了过去。

这功夫是无鸣教的,她如今又力不从心,直接扑了空。

无鸣蹿到另一侧,道:“陛下,属下还是替你把另外两人扛过来吧,反正他们入宫就是为陛下所用……”

魏西溏抓着椅背,死死不敢松开,最后她道:“不要他们两个……对朝局不利……”顿了顿,才道:“你……让相卿入宫……”又补充了一句:“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无鸣“咻”一声蹿了出去,生怕晚走一步陛下的红血丝会把他拖下去,他是一个很守节操的守护星族人,绝对不能跟陛下有那种关系,要不然,这守护职责就没法做了。

魏西溏倒在龙床上,抱着锦被滚了一圈,额头沁细密的汗,半点都没得到缓解,心里把那个叫常青的骂个半死,然后又开始骂自己,就闻了点味,就开始想男人了。

头昏脑胀中,就觉得床前似乎落了个人影,她迷迷瞪瞪爬起来,一把扯住那人的衣襟,往自己身上一拉,道:“相卿……你不是想跟朕做生孩子的事?朕今晚给你这个机会了……”

第281章 谁是青王殿下?

层层叠叠的帷帐随着两人的动作晃动开来,魏西溏抬起一腿,朝他身上蹭去,然后她嘶哑着嗓子,嘲笑的问:“你会不会?”

相卿被她扯着衣襟,伸手想要把她往上抱一下,结果那手刚探到她的腰间,魏西溏已经再次出声,“朕……倒是忘了……你可是方外之人,怕是未曾接触过……”

她“咯咯”笑了两声,一只如火的手探入他衣襟的入口,略一用劲,便直接把相卿本就软滑的衣衫扯了大半截,微微仰起头,直接把唇落在他的肩头。

相卿的身体冰凉,魏西溏靠上之后便觉得身体似乎被降了温,她叹息一声,腾出另一手,去剥他另外一半的衣衫,呓语般的感慨了一句:“舒服……”

她心里烧了火,由外而外,如今有个冰块一样的人在她面前,她自然想要用来降温。

只是,这高涨的情绪上来,没有个什么东西让她冷静,冰块也会被融化了。

相卿只是半躺在床上,露出大半个肩头,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一番轻薄。

怀里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头发还有些许湿意,她的唇软又热,正混乱的在他身上乱行忽窜,叭儿狗一样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和白日里的威风凛凛一本正经截然不同。

她身上像着了火,让他想忍不住去靠近这个热源。

相卿伸手,摸到了她的脸上,刺客的她眼神迷离,动作有些急切,想靠近他,却又在抗议着什么。

“陛下。”他开口:“陛下不是说要给臣一个机会吗?陛下可愿给臣这个机会?”

魏西溏笑,眼眶内因为身体的压抑显得微红,她半趴着,一条腿往他身上蹭了再蹭,手里还抓着他被她强行扒了一半的衣裳,她低着头,一头绸缎一般的黑发倾泻而下,身体微拱凑到他眼前,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歪着头,呼吸一声重过一声:“相卿……你给朕记着,你是朕的臣子……是天禹的左相,朕……”

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突然低头一口咬在相卿的肩头,这一口下嘴极重,直接有血迹入了口。

她半闭着眼,摸索着拽着他腰间还系着的腰带,一边伸手抽了出来,一边道:“……你不会,朕教你便是……”

相卿的眉头拧了拧,伸手被那双手摸的似乎有了热度,呼吸似乎也跟着她急促起来,他伸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捕捉到她的唇,把他能想到的都加在这一吻上。

魏西溏翻身压在他的身上,脸色绯红神情迷离,一双美目似乎含着笑,朝他缓缓俯下身去。

气氛瞬间被点燃,犹如天火突然落下,在床榻上炸开,炸的人神魂俱散,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红浪翻滚帷帐晃动,昭示着榻上厮杀何等激烈。

夜入三更,帷帐后伸出一手,魏西溏伸手撩开帷帐,声音嘶哑,带着疲惫,对外吩咐:“柯大海。”

柯大海听到动静,赶紧进来,进来之后就没敢抬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陛下……”

“朕要沐浴,你一人伺候便好。”魏西溏说着,抬脚迈了出来,伸手裹着一件柯大海没见过的白袍,他不敢抬头辨认,只看得到那白袍拖在陛下的脚后,随着陛下的动作一点点朝前滑去,拖在地上也是悄声无息,最后消失在他视线中。

柯大海觉得那衣裳自己该是见过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昨晚上的事他还有罪责在身,虽然一晚上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可陛下会如何责罚,柯大海心中没谱,只能小心谨慎行事,不敢触怒天颜。

御汤池内热气缭绕,魏西溏泡在水中,靠着玉石池壁,闭目养神。

柯大海等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他有点担心,小心搁着帘子叫了一声:“陛下?”

魏西溏睁开眼,“进来。”

柯大海弯腰低头走了进去:“陛下有何吩咐。”

“你现在回去,让他回府。安排妥当,别让人看到,更不要让朕听到传出半个字。”魏西溏说完,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泡在水里。

柯大海赶紧领旨走了。

魏西溏睁开眼,眼中终是恢复了清明。

身体还有些不适,疲惫是自然的,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恐怕这方面也能体现一二,毕竟一夜颠鸾倒凤,体力消耗的厉害。

再者相卿那就是个万能老雏,那反应就跟吃了大半辈子草的狼,突然尝到了鲜肉味道,狂性大发起来,大有要把一整块肉整吞活咽一般,挡都挡不住。

如今这情绪一过,魏西溏倒是冷静下来,相卿此人实在不好打发,还不知之后如何收场。

不过那时情急,送上门的美男子,总比拖个旁人来的好,最可恨的便是无鸣,若是睡了他,也比睡了相卿好处理。

一个贴身侍卫,一个是当朝左相,哪个好对付显而易见。

魏西溏泡完,觉得身体舒服了些,便唤了人来更衣,再看也快到了上朝时间,干脆也不再睡,直接准备上朝。

朝臣都猜测陛下昨晚上可能没睡好,看着精气神是不错,不过眼睛下方隐隐发黑,似乎是失眠所致。一个个还想在稍晚些去打听打听,问问甄太医,陛下昨晚上可是召了太医探望身体了,要是陛下身体不适,可就要想着立太子一事了,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太子还是先立起来的。

魏西溏是不知道这帮老东西操心玩这个事,又开始操心她的其他事了,要是知道,只怕那奏折又要砸他们脑袋上。

当然,朝堂上还有个人让人瞩目的,自然是天禹的第一美男左相大人。

不过让人瞩目的不是他的过人的容貌,毕竟天天看,也看不出花来了,如今让朝臣瞩目的,是左相大人脖子上的可疑红痕,左相大人显然没有自知者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个个偷眼瞧他。

魏西溏隔的远,也看不到,就觉得其他朝臣看相卿的次数有些多,心里还犹疑是不是有人透了风声。

下朝之后,相卿果然又单独来求见了,不过他已知道套路,打着国事的名号来的。

魏西溏让人宣他进殿,相卿果然说的是国事,天禹这么大,各地每天都有不同的大事小事呈上来,有些处理的漂亮的还要给与地方官嘉奖,有些隐瞒不报的还要责罚下去,皇帝看着逍遥自在,其实事情真的多。

好在各地官员大多还算尽职,就算有贪赃枉法的,只要别太过分,魏西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呈上的奏折若是写的太多,魏西溏还会重新派人去核实,各地官员也摸不着陛下的准头,只能尽量不被捉辫子,做事自然也会上心一点。

君臣二人一个殿上,一个殿下,倒是没说旁的,只是魏西溏一抬眼,便看到相卿脖子下的痕迹,顿时愣了下,她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忍不住咳了声:“相卿。”

相卿抬头:“臣在。”

这一本正经的一问一答,让魏西溏都不知道该不该提个醒了伸手一指:“自己也注意些,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相卿伸手摸了下脖子,应道:“谢陛下提醒,臣定当更加小心。”

魏西溏看了眼他的脸色,“罢了,你自己觉得好便好,看你脸色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相卿站着没动,突然抬头道:“陛下,经过昨夜之事……”

魏西溏直接抬眸看了眼柯大海,柯大海会意,赶紧带着人离开大殿,魏西溏问:“你想说什么?”

“臣想问陛下,经过昨夜,陛下可是会生下陛下与臣的孩儿?”相卿问完,便站在那边看着她。

闻言,魏西溏笑了下:“自然不会,孩子和双亲可是有缘分一说,许多人如何求都求不得,这就是没缘分,而许多人就是有儿女命,哪里那般轻易就能有的?”

相卿沉默半响,又问:“那如何才能有?”

魏西溏笑,“相卿若是真想要儿女,朕倒是有个法子。”

相卿猛的抬头,眼睛有些发亮:“陛下有何法子?”

魏西溏笑道:“若想儿女子嗣多,自然是女人要多。朕替你赐婚,挑一门叫你满意的亲事,至于其他妾侍之类,你自行选择,便可,只要你身体并无问题,子嗣还是容易多。再者,朕还记得你曾说过,招摇山有种可以让女子易受孕的药,若你想,还愁没有子嗣?”

相卿的眉头拧了拧,表情也冷了几分,声音带了些凉意,道:“陛下不过是想要把臣推给旁人罢了。”

魏西溏还是笑道:“这样说也不算错,不过,朕也是一片好意。你自己想,若你和朕昨夜之事被人知晓,后果当如何?朕与你都当颜面尽失,这也就罢了,还会让人对你群起而攻之。如今外头已有风言风语,只是无人捉到把柄,如今若是被坐实了,你这左相被人弹劾丢了官不打紧,朕到哪里找到第二个相卿当朕的左相?嗯?你说呢?”

她这一声“嗯”倒是多了些亲昵,意思似乎真是为他着想,可相卿到底不傻,知道这不过是陛下为了哄他的法子而已。

他看着带了笑意的眼睛,然后点头:“陛下说的是。”

魏西溏对他的识时务显然有些满意,不过,相卿下一句话便让她有些动怒了:“陛下不愿臣子管陛下的后宫,臣也不想让陛下管臣的后院。臣虽对男女情事知之甚少,可也知若是无情,臣只怕娶了满院的女子,也生不下孩子。”

魏西溏伸手拍了下桌子,拍完之后似乎有些觉得自己容易动怒了,便放低声音道:“朕也不是管你后院之事,只是为君者,哪个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臣子合家美满,这样才能替朝堂安心做事?你若不愿,朕也不会去管,你放心便好。”

“是,臣信陛下。”相卿双目炯炯有神,看着魏西溏的时候那眼神让魏西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清了下嗓子,道:“对了,关于昨夜之事,朕也是迫不得已,若能换个人,也不会让无鸣跑那一趟,这事你也算不得吃亏,以后不必再提。”

说完便看着他,等着他应上一句。

相卿眼中那炙热的光芒随着她的话淡了些,他道:“陛下,臣自幼居于海外,习的是平心静气无欲无求,招摇山仙气浓厚有护山之能,就算臣心中对当年所见之人有仰慕之心,却也不过心有微澜,可臣遇到陛下之后,臣才知这世上仰慕一个人,原有这般多的花样。如今陛下引着臣真正入了这俗世,却要弃臣于不顾。陛下可是要剜臣的心?”

魏西溏的眼瞪地浑圆,她张口结舌的看着相卿,半响才道:“难不成你这还是怪朕了?”

“臣与陛下有肌肤之亲,是臣的福气,只是陛下如今那话,却是让臣有被人抛弃之嫌。臣如何不怨?”相卿继续道:“陛下对臣所言,臣自然知道。臣当年遇到一对男女,亲近时山盟海誓,如何都是好的,后来二人生了间隙,便撕破了脸皮。男子要弃女子而去,那女子如何不愿?如今在臣眼中,陛下就如同那男子一般,亲近了臣之后,臣对陛下便没了用处,就要弃臣于不顾。臣如何不怨?”

魏西溏呼出口气,闭了闭眼:“相卿,这世间男女之事,吃亏的从来都是女子,你可明白?”

相卿直接道:“可臣不觉得陛下吃了亏。”他咬牙,道:“陛下分明是拿臣当了解药。”

魏西溏轻咳一声,道:“若不是你平时对朕多有纠缠,朕如何也选不到你。”

“可陛下还是选了臣!”相卿道:“如今陛下便是要始乱终弃,打算置臣于不顾。于臣而言,这男女之事,臣才是吃亏的那人。”

魏西溏撑着头,早该想到如此局面的,她冷着脸,道:“下去!”

“陛下这便是人家常说的过河拆桥。”相卿直接指控,然后对着魏西溏行礼,面无表情道:“陛下这过河拆桥,使得也太快了些,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就打算把臣这桥给拆了!臣这就告退,去找朝里那些知礼守礼的老臣们评评理,若是臣错了,臣甘愿受罚。”

这就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故意这样说了。

魏西溏伸手指着他,“相卿!”

“臣在。”

魏西溏喊的有些动怒,相卿倒是平静的应声。

“朕知你如何想的,朕记下了,你先退下。”魏西溏叹口气。

相卿这才退了下去。

魏西溏撑着头,再次长长叹了口气。

这般死皮赖脸据理力争的场景,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魏西溏这才觉得,昨夜的时候她舒服,如今则是头疼不已。

伸手翻着今年秋试的名单,想着天禹还是要多添些新官员才行,这样才能在不断淘汰中赛选到人才。

她登基之初选拔的官员经过多年磨练,早已成为有用之人分散在各地,还有很多老臣因为年岁渐大不得不辞官归田,而那些新人则纷纷顶替上去。

如今朝里的老臣并不多,大多都是新升上来的新人,可仅有的那几个倒是成了说话有分量的,野心也跟在蓬勃起来,如今能压制的倒是只有相卿。

这个光长年纪不长皱纹的世外仙尊,让天禹子民信服的地方还有就是他看似不老的容颜,让人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就连那几个老不死的也对他多有恭敬。

世人都敬神,入朝为官的臣子也不例外,若不然,魏西溏哪里还容得下相卿逍遥多年,甚至刚刚还被他给逼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被魏西溏下令处死的常青被送到了常家,常家夫人哭晕在大堂,后来听说常青在宫里做了什么事,则是被吓的一声都不敢出了。

自古帝王对于使用淫邪之物迷惑帝王的行为十分不耻,陛下让人把常青抬回去,以暴毙之名替常家遮了丑,这分明是看在常家老臣的份上才如此的,哪里还敢再哭出声来。

不过此举确实震慑了常家,却也让常家的人心里怀了恨,只是君臣有别,敢怒不敢言罢了。

魏西溏倒是没把常家人的想法放在心里,要说这些,她还正愁捉不到常家的把柄,要是有送上门的理由,她可不会客气。

天禹秋试之后,魏西溏接到了大豫境内的消息,南宫宇已经召齐了一支旧部,如今正在各地扩大兵马,蛰伏这么多年的钱财全都扑了出去,主要用于招兵买马。

东方长青派出的人不可能有时间一直待在某个地方,发现没有异常,便会前往下一个地方寻找异常。

而让东方长青牵肠挂肚的人却始终没有再露面,与此同时,天禹的使团经过长途跋涉,最终达到燕州城。

东方长青看着天禹女帝的亲笔信,视线在落款上久久移不开。

若是他没记错,天禹那位登基就替自己取了“西溏”为字的女帝,也是姓魏的。

西溏。

魏西溏。

东方长青想起那被推开便空无一物的皇陵棺木。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为什么同为女帝,却愿意甘居人后,取一个一模一样的字?

魏池,字西溏。

东方长青的手微微发抖,对于最后那满篇的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西溏,除了启蒙不是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教授的,他一点一点,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教会了她所有的东西,他对她那样熟悉,那样了解,这满篇字里,他竟然看出有她的影迹。

脑子闪过什么,他猛的一惊,随即不动声色的合上那明黄色带着旨意的信函,脸上带了笑,道:“女帝陛下的意思,朕明了,只是,朕有诸多自己顾虑,恐难立刻答应,还请使臣稍作休息,容朕考虑些时日。”

会见使臣结束之后,东方长青便急匆匆的朝着后院走去,立刻唤来自己的暗卫,“朕记得,当初前去刺杀天禹王夫的时候,你说当时有人认得你们身上的标致?是不是?”

那暗卫点头:“回陛下,正是如此。属下当时躲在树上,看的清楚,是个年轻的公子,不但知道标致的位置,还知道大家身上藏了毒,甚至还准确的说了标致的名字。”

东方长青的眼神逐渐热了起来,他盯着那暗卫,问:“那年轻的公子,长的什么样?”

暗卫道:“眼睛很亮,脸上带着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干脆利落,声调听着是个大家属下看的并不真切,不过,若是让属下看到,定然还能认得出来。”

东方长青略一思索,然后才道:“你先退下,”

他去了书房,伸手提笔,直接描摹出一个人形出来,看着那人形,略一思索,便上了些色彩,待画完,他才让人把那暗卫传来过来,“看看这画,你当日所见之人,跟这个人可是同一人?”

那暗卫赶紧接过来认真看了一下,“回陛下,属下看着很是眼熟,觉得该是一个人,只是属下毕竟未曾亲眼所见,一时不敢武断。不过,陛下这眼画的好,属下看着便觉得眼熟。”

东方长青顿了顿,才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慢着!”他抬头看着那暗卫,伸手一指画像,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去把画中人的底细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暗卫急忙应道:“属下遵旨。”拿了那画像,赶紧退了下去。

东方长青坐在原地,半天没动一下,原来是那个年轻公子。

东方长青确认自己不认识那个年轻人,更不觉得自己跟他有过什么仇怨,只是,他是如何知道长卫军的?又是如何知道长卫军身上的“长河落日”图标致的?

那是只有他和西溏才知道的标致,而长卫军暗卫是绝对不会泄露那样的秘密,标致位置又是在那样不起眼的位置,他怎么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又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这个图标的名称?

东方长青极力搜索,想要搜出一个和那年轻人有着相似面孔的旧臣,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和什么人相像。

可他不信,那样年轻的一个人,如果没有高人提点,怎么就知道这种事?

那个年轻人,从天禹来到大豫,目的是为了什么?那块被摔碎的玉佩,跟他有关系吗?还是说,他杜撰了一个女子吸引他的注意,其实玉佩是他派人偷走摔碎的?否则,怎么就是他偏偏坐在那个窗口,偏偏只有他才能看到那个巷子口的场景?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东方长青觉得,那似乎是一个被人谋划好的过程。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跟他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会针对他?

东方长青的脑子闪过当年那个倾城绝艳的女帝的面孔,跟西溏有关系吗?那么西溏尸首不在皇陵,跟那个年轻人有关系吗?

混乱的一切让东方长青久久不能静下心来,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能帮助天禹的官兵捉拿大豫的暗卫,那自然是天禹的官家之人,他的年岁摆在那里,也不过是官家子弟,他怎么就知道这些东西?还是说他家长辈和天禹有什么瓜葛?

所有的一切汇聚到一起,可根本抓不到头绪,这让东方长青十分迷茫,他本就是个习惯掌控全局的人,却不想如今成了人在暗处,而他在明处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