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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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琮当场就懵了。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真的乖乖去睡书房。

陆琮看了金桔一眼,瞧她这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也明白了这会儿里头那位有多生气,便道:“我进去同夫人说会儿话。”

金桔晓得,今日大抵是世子有什么事儿惹夫人生气了。可是,这小夫妻二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有事情自该好好说清楚才成。罚世子爷去睡书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啊。她想了想,自是安静的退到一旁,识相让路。

陆琮见金桔识趣,自是抬腿进去。

走进卧房,绕过屏风,陆琮便见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上,深色床帐安静的放下,隐隐约约见锦被中间微微隆起。他轻手轻脚进去,坐到榻边,见她缩成一团睡着。他听着她的呼吸声,便知她尚未入睡,遂俯身蹭了蹭她的脸,柔声唤道:“璨璨?”

感觉到陆琮温温热热的唇一下下蹭着她的脸,姜令菀心里登时腾升起一股怒火,忙侧过身,之后便抬起了手,精准无误的拧着了他的耳朵:“不是让你去书房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这凶悍样儿…陆琮觉着好笑。

陆琮也任由她拧,只俯身展臂,连带锦被将她的身子抱住,说道:“是太子妃同你说的?”

她无端端这般反应,除了这个,自然没其他原因,且今日她恰好进宫见太子妃了。他用力搂着她,叹道,“我原本就想着,等中秋一过就告诉你,未料这几日事情忙,也就耽搁了。璨璨,别生气。”

他态度太好,叫她陡然生出一种自己无理取闹的错觉。可这件事情,的确是陆琮做得不对——他不敢瞒着她的。而眼下,她姜令菀的夫君要远征,这消息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可这会儿他乖乖认错,只她一个人发火,连生气都生气不起来。和陆琮吵架,就是没劲儿。她闹得再凶,都是一副她在闹、他在笑的场景

姜令菀垂眸想了想,又闻着他满身臭汗,越发嫌弃,忙松了手,道:“臭的跟腌菜似的,赶紧去净室好好涮涮。”

知道她每回都嫌他臭。可他是武将,日常的操练,自是一天都不能落下。使了劲儿,自然要出汗。男人的汗又不像她姑娘家,无论怎样都是香喷喷的。陆琮见她不赶自己走,赶忙去沐浴。只匆匆洗了一刻钟未到,便带着湿气上了榻,之后一把搂着媳妇儿,赶忙哄人:“别生气了,以后我头一个告诉你,成不成?”

姜令菀听了,心下酸涩。许是有了孩子,情绪起伏越发厉害。她坐起身子,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陆琮一笑,下意识将她搂紧。下一刻,便见怀中之人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处,之后肩头传来一阵疼痛。

陆琮一愣,这才低头捏了捏妻子嫩嫩的小脸,道:“肩膀肉硬,当心硌牙,要不换别的地儿咬?”

这话一落,姜令菀想咬都咬不下去了,只抬头,朝着他的唇来了一下。陆琮倒抽了一口凉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发觉有些咸咸的。下嘴可真狠。

姜令菀也尝到了血腥味儿,心下内疚,可到底拉不下脸,思忖半晌,遂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舔了舔。

这一舔可不得了,陆琮的身子立马紧绷了起来。陆琮是个正常的男人,自打开了荤之后,需求便十分旺盛,平日里姜令菀来月事,陆琮都是扳着手指头数着过日子的,现下她有孕在身,便是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也不够数了。怎么着也得她三月以后胎儿安稳一些,意思意思解解馋,若要想吃个饱,还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为止。憋得久了,无处发泄,自是需要将多余的精力往别处使。可再怎么使,这该精神的地方,还是一碰就精神。

眼下两人挨得近,她自是能感觉得到陆琮那地儿生机勃勃的,硌得慌,又烫得吓人。她脸一烫,听着陆琮粗喘着气儿,也不敢惹他了。忙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赶紧去吃饭。”她固然生气,却也心疼他累了一天,今日还特意命厨房给他做了爱吃的酱焖鹌鹑和蟹肉双笋丝。可偏生他来得这般晚。叫她一个人,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将他的被褥扔去书房,别回来睡了。

陆琮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口,道:“那你先睡。”

“…嗯。”姜令菀乖乖躺下,看着陆琮下榻去用晚膳。

不过一刻钟,陆琮便吃好回来了,而后又安安静静的漱口净面净手,弄得干干净净,嘴里没味儿了,这才上榻。陆琮瞧着榻上果真只有一床锦被、一个大红底鸳鸯戏水锦枕,顿觉好笑,却也知她今日是当真被气到了。

陆琮脱鞋上榻,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自身后将人抱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后颈,道:“还生气呢?”

怀里的人不说话,陆琮赶紧将她转了过来,抵着她的额头,一下一下亲着她的脸,说道:“我没几日好待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成不成?”

瞧他这可怜样儿。

姜令菀知道他分明是故意这么说的,可还是忍不住着了他的道,直直蹭进他的怀里,问道:“什么时候走?”

陆琮有些不敢说,想了想才犹豫道:“怕是不能陪你一起看着薛嵘成亲了。”

薛嵘成亲是在八月二十六,眼下都快到八月中旬都快过完了…

竟这般急!她哪里能不生气?

姜令菀鼻子一酸,脱口而出道:“不去成不成?”

“璨璨…”

“好了,我知道了。”姜令菀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眼下日子都定下来了,怎么可能不去?陆琮是武将,哪有年纪轻轻的武将,光在晋城带着,不带兵打仗的?可她当真是舍不得。她展臂将陆琮的腰抱得更紧些,又是生气又是不舍,更多的却是担心。上辈子陆琮和她成亲之后,头一次带兵打仗,她没心没肺,尚且觉得冷清;眼下她心里有他,肚子里又怀了他的骨肉,她若是走了,估摸着她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陆琮将怀里的妻子拥得紧紧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头一回这般不舍。以往他不恋家,喜欢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可眼下,却当真有些想安定下来。二人成亲不到半年,眼下她又是双身子,叫他如何放心?

陆琮道:“东夷频频犯大周边境,先前日子,皇上沉思熟虑一番,觉得不该一味忍让,这才命我想个周全的计划,给他们致命一击。璨璨,我会早些回来的…”

她是晓得的。若是她记得没错,陆琮这回一去,怕是到腊月才会回来。一想着那回,她看着奄奄一息的陆琮,顿觉揪心,赶忙道:“我哥哥也会一起去吗?”

陆琮点头:“你哥哥资质不错,可凡事需要实战,这回也会一道去。”他知道她担心什么,遂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哥哥的。”

姜令菀道:“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亲哥哥,我都担心的。琮表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那边,她得想好好同他说说,叫他凡事别莽撞。至于要告诉陆琮的事儿,她得想个法子才成,不然无端端的告诉他,东夷会设下埋伏,而且他哥哥因性子鲁莽中了埋伏,这等荒诞之事,她不好就这么说出口了。可只要陆琮能信上半分,以他的经验和头脑,肯定会有所防备的。到时候,他和哥哥都会平安无事。

她不能阻止他去,却能提前告知他战事凶险之处,让他和哥哥平平安安回来。

陆琮听了心下欢悦,低声道:“我知道。”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璨璨,所以今晚…我可以留下睡了,是不是?”

还说呢。

姜令菀气鼓鼓道:“那你以后不许瞒着我。若是再敢——”

“不敢。”陆琮忙道,“绝对不敢了。”

还真是识相!

姜令菀哼哼了一声,便抱着他睡着了。

次日,陆琮一大早便出门了。

姜令菀约了陆宝婵一道去买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前段日子宝婵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眼下见她终于振作起来,她这个当嫂嫂的,自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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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琮穿着玄色骑马装,骑在马上练习骑射。

太子今儿兴致不错,遛马慢悠悠走到陆琮的身边,听说他媳妇儿有孕了,作为过来人,自是有些幸灾乐祸——媳妇儿怀了孩子,有些事情就不能做。怪不得每天都这么早来校场了。精力旺盛,闲得慌呗。

太子翻身上马,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登时弓如满月,“嗖”的一下,箭中靶心。

太子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陆琮。

却见陆琮不声不响一箭射了过去,轻轻松松将他射在靶子上的箭劈成了两半。

晓得自个儿骑射不如他,太子耷拉着脑袋,之后却越发勤奋的练习起来。

比不过陆琮也就算了,最可悲的是连媳妇儿都比不过。

因前几日太子和薛峥射箭输得极惨,为了挽回一点当夫君的尊严,太子这几日才日日练习,甚是勤奋刻苦。

练了一会儿,太子觉得胳膊有些酸了,这才歇一会儿,侧过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陆琮,忽然瞧见他薄唇之上有一道极明显的伤痕…是被咬得。

太子脱口而出,问道:“你嘴怎么了?”

可下一刻突然明白——除了陆琮他媳妇儿,谁还能咬到他这处?

陆琮缓缓转过头,眉眼忽的柔和起来,之后抬手用指腹抚了抚,嘴角一翘道:“家里那位太淘气。”

有什么了不起的!

太子心里闷哼了一句,不愿和陆琮继续这个话题,只认认真真练习射箭。

到了晌午,太子一回宫,便急急忙忙朝着延寿宫跑去,看着架势,仿佛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沿路宫人安静退至两侧,恭敬行礼,生怕耽误了太子爷的大事儿。

刚进殿,太子便见薛峥正拿着拨浪鼓哄着俩小家伙,笑吟吟说着话呢。太子瞧着薛峥今儿心情不错,赶忙跑过去,坐到薛峥身旁,脑袋一凑,往她的怀里拱。

他眼眸亮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兴奋嚷嚷道:“阿峥阿峥,赶紧朝着这里咬一口。”

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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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同陆宝婵一道去了玲珑斋选首饰。

姜令菀旁的不多,可这些珠宝首饰,却是从来不缺的。可自个儿再多,瞧见喜欢的,还是忍不住买。陆宝婵今儿倒是好心情,林林总总买了不少首饰,又添了两盒胭脂,这才满载而归。至于宝婵为何心情好,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可那位陈四公子出身太低,荣王如今正在考虑。

不过她对陈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回了府,姜令菀见陆琮倒是早早回来了。

目下早已梳洗一番,着一身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姿态悠闲,瞧着她,便立马迎了上来。姜令菀原本都忘了,眼下瞧着他唇瓣上的伤痕,顿时脸烫,抬手就在他胸前捶了一拳:“你今儿就这么出门的?”

陆琮挑眉,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可大发了。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出门,旁人瞧着他唇上的痕迹,会怎么想?他自个儿厚脸皮也就算了,可这回还得搭上她呀。

姜令菀觉着丢人,直接回屋子里去。陆琮含笑,忙跟上。

金桔和枇杷倒也没有跟着,晓得过几日世子爷要出征,这几日小夫妻二人更是该好好的单独相处。

一进屋,陆琮便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吻着她的发顶,说道:“璨璨,找个时间,我陪你回趟娘家吧。”

姜令菀也有这个打算。毕竟这是她哥哥头一回上战场,她该去见一面的。虽说有陆琮在,可到时候陆琮不可能只护着哥哥一人。军营讲究纪律,陆琮是被冯将军教出来的,最注重的便是这方面。他能向她保证好好照顾她哥哥,已经是破格了。

姜令菀点头道:“嗯,也好。”她转过身子靠在他胸前,说道,“不过…我有些舍不得你。”

陆琮轻叹一声,将人抱紧。之后一下一下亲着她的鬓角,却一个字都没说。

姜令菀心里发愁。自昨日从薛峥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她越想越难受。昨儿睡得也不踏实。可如今想来,是她太小家子气了。陆琮不过是出一趟门罢了,顶多几个月就回来了。很快的。可遗憾的是——他不能陪着她,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能和她一起分享孩子头一回在肚子里动的情形。

过了几日,姜令菀便同陆琮回了一趟卫国公府。

姜令菀特意叮嘱了哥哥不可大意,凡事不能鲁莽行事,还不放心,又让嫂嫂好好说说哥哥。姜裕被仨女人念叨得有些无奈,连连颔首,可心里却想:他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这回夫妻二人并未在卫国公府留宿,直接回了荣王府。

陆琮出发的日子,正是薛嵘成亲的那日——八月二十六。

不过这一日陆琮天未亮就要起来,不能陪她一道去忠勇侯府,亲眼看着薛嵘成亲了。

八月二十五这日,陆琮早早回府。二人一道用了晚膳,之后在院子里散散步,行为举止倒是同平常无意。

只不过晚上的时候,陆琮去净室沐浴,姜令菀才开始替陆琮收拾行李。

上辈子,陆琮要出门,这行礼都是他自个儿收拾的。说起来,她身为妻子,却没有尽到一点妻子该尽的义务。

陆琮沐浴完出来,瞧着妻子收拾的几套崭崭新的亵衣亵裤,一看这针线和上头的小粽子,便知是她亲手做的。他只见过她给他缝腰带,却不料她默默替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连长靴,都做了一双。陆琮眉目一柔。平日里瞧她一副凶悍模样儿,却是个嘴硬心软的,其实这心里头,一直都是念着他的。

陆琮忍不住把人抱进了怀里,这么香香软软的一个,他真不想撒手。他道:“璨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好好照顾自己,平日里也别太累着,有些事情让下人做就成了。还有…好好在家等我。”

姜令菀眼眶一湿,任由他抱着,却还是继续收拾,妥当之后才同陆琮上了榻。

放下床帐,她压根儿就睡不着。她展臂双臂死死的抱住他,生怕他一声不吭就走了。陆琮瞧着无奈,凑过去啄了一下她的唇,说道:“早些睡吧。明儿我起得早,怕是会吵醒你。”

姜令菀敷衍的“嗯”了一声,这才蹭蹭他的脸,再次叮嘱道:“要记得写家书。”

“我知道。”陆琮从善如流,一一应下。

姜令菀阖眼安睡,待三更一过,这才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陆琮却是没睡,见她呼吸急促,便知她做了噩梦,忙拍着她的背安抚了几下。姜令菀闻着身侧熟悉的气息,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将上辈子东夷设下埋伏,她哥哥中计,陆琮为救哥哥而重伤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又道:“…琮表哥,你不许受伤。”

陆琮见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忙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的。”

姜令菀余骇犹在,一闭上眼睛便是陆琮胸前血淋淋的模样,再一次道:“一定得记牢了。”

“…好。”陆琮点头,“我记住了,也会好好看着你哥哥,不许他胡来。凡事小心谨慎,记着你的话,不会中计。”

姜令菀这才放心。

她窝在陆琮的怀里,略略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估摸着再两个时辰,他就该起来了。她有些睡不着,想了想,这才趴在陆琮的身上,俯身亲他的脸,双手沿着他的胸膛往那处摸去。

陆琮本想好好安抚她睡觉的,察觉到她这番举止,登时身子紧绷,一把握着她不安分的手,哑着声道:“璨璨,别胡闹…”

他素了两个多月的,本身就是强弩之末,哪里经得起她这般折腾?

可她实在是想他。

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捧着他的脸细细描绘,小声说道:“没关系的。”

怀孕三月之后,只要小心一些,的确没关系。可陆琮太过小心翼翼,如今她都快四个月了,却还是忍着没碰她。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也不过是借着她的手纾解一番。

陆琮喉头一动,的确有些撑不住,那地儿更是诚实得不得了。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抵着她的额头,音色沙哑道:“璨璨…”

姜令菀眼眶一湿。

一想到成亲不过半年,就要分开这么久,委屈的不得了,忙一把抱住他的腰,声音软软道:“陆琮,进来。”

她舍不得他走。

见她这般不舍,陆琮心里也疼,自是忍不住,一下子沉身进去。他见她颤了颤身子,这才亲亲她的脸,问道:“难受?”他尽量不动,只等她缓过来。

她摇摇头,感受着他的分量,紧紧搂着他的身子,说道:“我喜欢的…”她仰起头,亲着他英挺的鼻梁,她喜欢和他这么亲密。以前她总爱说他,觉得他脸皮厚,可她知道他也是情难自禁。眼下,许是数日未行事,他那地儿又格外的…,自然同她有些不匹配,胀得难受。不过缓缓就好了。

陆琮察觉到她脸上湿湿的,忙柔声安抚起来,紧接着,便有些失控。

目下已经八月末了,可姜令菀还是觉得热得厉害,鼻翼间满是陆琮熟悉的味道,清冽好闻,还有他的声音。起起伏伏、翻来覆去间,姜令菀满脑子都是陆琮受伤的画面,一想到这个,她就不放心,只用力夹紧,不许他离开她。她不晓得上辈子,她和陆琮成亲五年之后,发生了什么,可她无端端回到了四岁,一切重新开始,她就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折腾了一阵子,陆琮也算是吃了个半饱。妻子到底怀着身孕,他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可眼下他身子虽舒坦了,可心里却愈发难受。方才她哭哭啼啼,可从始至终都牢牢的抱着他,甚是不喜欢他从后面,只想面对面看着他的脸。先前他一直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对他怕是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可以后可以慢慢积累的。如今,他晓得,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远比他想得要多。

见她累了,还死死抱着他的手臂,陆琮疼惜的亲亲她汗涔涔的脸:“璨璨。”

“…嗯。”以往事后她累得不行,自是困得沉沉睡去,可今日不知是陆琮手下留情,还是她精力旺盛,除了有些酸胀疲惫,倒是困到阖眼就睡的地步。许是她舍不得睡罢。

她靠在他起起伏伏的胸膛间,把玩着他略带薄茧的大手,道,“琮表哥,咱们说说话吧。”

她的声音,比往日的更柔更媚,软软糯糯,娇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陆琮听了,登时重振旗鼓,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安安分分搂着她,道,“今日还要去忠勇侯府,你怀着身子,怎么能不好好休息?乖,赶紧睡。”

“我不。”她的声音有些委屈。

陆琮叹息一声,堵着她的唇重重吻着,之后又顺顺利利行了第二回,直到她累得睡过去才出来。他看着她安安静静睡在他的臂弯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腹。等他回来,这肚子应当有些大了。

明年春天,他就要当爹爹了。

次日姜令菀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觉得浑身无力,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待下意识摸到身旁没人,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懵懵的坐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卧房,眼泪登时涌了出来,忍不住就委屈得哭出了声儿。

金桔和枇杷闻声进来,瞧着自家夫人坐在榻上——

那委屈的样儿,看得人心都疼了。

姜令菀晓得自己这会儿哭闹也没用,眼下人都走了。

陆琮这般身份,她应该习惯分离的。只是这段日子,她每一日都过得极甜蜜,忽然分开,自是受不住。可她到底不是孩子。陆琮走了,府中的事情还得由她处理。

姜令菀抬手抹了抹眼泪,由金桔和枇杷服侍着起身。

昨晚后半夜的动静,俩守夜的丫鬟也是听到的。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可见两人有多难舍难分。

沐浴的时候,俩丫鬟见自家夫人这胸前的痕迹,还有腿间的…本是极暧昧的,可一瞧夫人红红的眼眶,顿时就只剩心疼了。

姜令菀侧身看着金桔,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金桔答道:“世子爷今儿卯时未到就起来了,而后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夫人好一阵子,才出了门。”

想着昨夜自己的胡闹,她忽然有些自责了——陆琮怕是一宿都没怎么睡。

姜令菀用浸了冷水的巾子覆了覆眼睛,消消肿。毕竟今日是薛嵘大喜的日子,她不能以这副姿态出席。

待姜令菀出门的时候,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她只顾着眼睛,可这双腿却虚软无力,走路都有些晃悠。姜令菀顿觉脸烫,昨夜那些露骨的话,她也是头一回说。若不是她怀着孩子,估摸着陆琮得狠狠吃个饱才成,哪回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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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薛嵘成亲,忠勇侯府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薛嵘出门,去甄府迎亲。

他本就生得白皙俊俏,眼下一身大红色喜袍,更是衬得人如玉人儿一般。可娶得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薛嵘有些无精打采。

甄隽是甄妙最亲近的哥哥,今日妹妹出嫁,自是甄隽亲自将妹妹背出去的。待瞧见面如冠玉、清俊白皙的薛嵘,又想着同薛嵘初见时的场景,甄隽心下登时一阵膈应。可眼下木已成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将甄妙背上花轿,之后小声说道:“妙妙,如果薛嵘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

盖着大红盖头的甄妙手里捧着玉如意,轻轻点了点头。

薛嵘顺顺利利将新娘子接回了忠勇侯府,之后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薛嵘扭扭捏捏去了新房,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而后面无表情的喝了交杯酒,便不再停留,出去敬酒了。

甄妙安静的坐在榻边,倒是没有丝毫紧张之感,只舒舒服服沐浴一番,然后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等待今晚的洞房花烛。

院子里却是热闹极了。

上回姜令菀成亲,薛峥挺着大肚子,自是没来,今儿亲弟弟成亲,薛峥便拖家带口的,带着太子和俩孩子一道来了娘家。

在宫里的时候,皇后派人盯着景福宫和延寿宫的一举一动,自是不许太子抱小皇孙,免得坏了规矩。可太子得了一双孩子,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今儿难得出宫,没人盯着,更是抱着儿子到处炫耀。

旁人念着他的身份,加上这皇孙的确生得白胖可爱,自是赞不绝口。

越是夸奖,太子越是来劲儿,俊脸都要笑出褶子来了。

薛峥坐在席上吃酒,一件太子那样儿,忍不住拧眉,嫌弃道:“…德性。”

坐在一侧的姜令菀,忍不住笑笑,心里更多的,却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