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是希望子女好呢?

虽然老太太之前讲过一遍了,庄氏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两年国子监并未收捐监的监生。大嫂不妨再等几年。”

谁知王氏并不肯依,“涧哥儿之前说过了,有人可以帮他,只要银钱够了就好。还请四弟妹帮个忙。往后我将银钱慢慢还你就是。”

庄氏还欲再言。旁边五姑娘忽地矮下了身子向她行礼,眼神哀戚语气悲凉的道:“求四婶婶帮帮我们吧。往后我若是得了势,必然不忘记婶婶的大恩大德。”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说话,庄氏的神情立刻变了。

庄氏肯对王氏好好说话,是因为这些年来大嫂照顾大哥照顾子女尽心尽力,她都看在眼里。

可五姑娘不同。

这五姑娘昨儿才刚算计了她的大女儿,如今却还胆敢来求她?而且,那语气看着好似笃定了国公夫人的位置是她的?

庄氏是个脾气冲的,看到五姑娘惺惺作态的样子真的是连点脸面都不想给了,直接转身走人。而且她还不忘叫上四姑娘和郦南溪,让女儿们紧紧跟在自己身边。但凡五姑娘想凑过来,她都直接冷冷一眼把人给逼回去。

王氏看不得五姑娘受这样的气,拉着她的胳膊就要让她离开。

五姑娘却不肯。

二房是指望不上了。三房的三老爷是帮着家里处理庶务的,从他手里过的所有银钱他都会找了老太太过目,因此三房那边也没法帮忙。

只能是四房。

郦四老爷在江南做官,四房的银钱都是自己攥在手里的,除了每年送来郦府给老太太的那些外,想必还有不少。再看四房母女三个的穿戴,定然手里有许多银钱。

五姑娘昨日里就和母亲商议过了,若是老太太不肯相帮,该如何处理。当时她们就决定好了要转而求助四房。因此之前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院门口遇到了四房母女才会那样亲热。

谁料到四房的人居然这么绝情?

五姑娘看着庄氏她们离去的背影,收起了之前温婉和顺的样子,轻轻的冷笑一声。再看王氏脸色颓败的模样,她低低与王氏说道:“母亲。但凡想要做大事的人,就必须要经受磨难,不能因了一点小事就不做了。你不想哥哥出人头地?你不想我在国公府里做当家太太?”

王氏就有些犹豫,“可她们明明不肯…”

“一次不肯,就求两次。两次不肯,就三次。”五姑娘道:“她们等下是要去翡翠楼么?那我就去翡翠楼里寻她们。我就不信她们丝毫都不顾及四叔的名声。”

她朝着郦南溪她们的背影望过去,眸中渐渐凝起一股恨意,“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我看她们怎么拒了我们的请求。”

王氏欲言又止,最终在五姑娘坚持的目光里,她轻轻点了点头。

商铺林立的大街上,一辆极其普通的黑漆马车快速驶来,穿过两条巷子,转了个弯又消失不见。驾车的车夫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只是头上戴的斗笠边缘压得低,看不清面容。

重廷川坐在马车中合目沉思。

他刚从宫中回来。见过皇上后,吏部尚书恰好与他同路而出,两人就低声说了几句话。听尚书的语气,好似皇上最近要开始严查江南。

重廷川暗自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和小丫头说一声。初时觉得说一声为好,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郦四老爷为人耿直清正,应当不会有事。

他正这般凝神考虑着,却听驾车的常福扬着调子低低的“咦”了一声。

重廷川抬指叩叩车壁,“何事?”

“爷,咱们还去不去翡翠楼了?”常福答非所问的说道。

重廷川本打算去翡翠楼,但刚才和吏部尚书谈论之后,他打算即刻就去严阁老那里一趟,问问那事儿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因此,去翡翠楼的事情他就推迟到了下午。

如今听了常福这一问,重廷川冷声叱道:“有话直说。莫要绕圈子。”

常福忙道:“属下刚才瞧见郦七姑娘——”

车帘刷地下被从里打开。

“如何?”

常福扭头看了眼车内重廷川神色冷峻的模样,唬了一跳,赶忙回过头去继续看向车子前方,急急说道:“郦七姑娘去翡翠楼了。”

重廷川的脸色和缓了些许。

他将车帘慢慢放下,语气清淡的说道:“转弯。去翡翠楼。”

至于严阁老那里…

不若下午再过去罢。

郦南溪和母亲姐姐到了翡翠楼的时候,差点就要认不出这个地方了。

在她的记忆里,翡翠楼坐落在街角处,有十几间屋子,仅有一层高。每个房间都装饰得清雅至极,挂了山水画,燃了淡淡的香。

如今再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四层楼,郦南溪很有些缓不过神来。

缓步走在其中,四顾去看,依然可以嗅到隐隐约约的燃香味道。但是很显然,屋里的清雅山水画已经不见了。

如今每个屋子皆是雕梁画栋,极尽华丽。用了上好的梨花木做柜架,柜架的边缘包了一层金箔。还没看到首饰,就先被那金黄的色彩闪花了眼。再一细瞧,金箔上尽都雕了细致的缠枝花纹,竟是异常的精美。

柜架和柜架间竖着一人高的十二扇大屏风,屏风上用的是苏绣双面绣,即便是郦南溪这样从江南待惯了的,见到那精致绝伦的绣工亦是忍不住啧啧赞叹。

步入茶室刚一落座,就有人捧了清茶上来,又有人用盖了红绸的如意纹托盘捧了几样首饰进屋。奉茶之人与捧盘之人却并非是原先店里那般的少年,而是几名穿了一模一样服饰的中年女子。

为首的捧茶女子笑问道:“不知太太姑娘们是要自己去屋子里挑选,还是由我们捧了来一样样过目?”

刚才往这边的茶室走时,不经意间看到的那些隔了屏风的屋子也让庄氏起了好奇心,问道:“去屋子里怎样?这里看又怎样?”

“这里看的话,怕是要花费许多时间才能看完其中一类。”女侍笑道:“若是进到屋子里,则可以在柜架上详看,花费的时间要少上一大半,且能尽快寻到自己中意的首饰。”

庄氏有些不喜那样的做派。若是很多首饰挤在一起,自己要走过去亲自看,那翡翠楼和普通的金玉小店有何不同?就打算在茶室坐着,等女侍捧过来瞧。

四姑娘却有些动心,想要去到屋子里去看,这样的话节省了时间不说,也能进行个对比,瞧瞧到底最中意的是哪个。

女侍笑道:“之前就是有许多年轻太太和姑娘们不喜浪费太多时间,所以掌柜的才作了这样的调整,布置了许多柜架。”

“那么这里的装饰、货架样式、屏风,还有安排女子出面招待客人,也都是你们掌柜的主意?”郦南溪忍不住问道。

这里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大俗当中有着细腻的雅致,相互对冲之下,有着奇异的美感。

郦南溪当真不知该如何评判才对。这让她对这般布置的人起了些好奇心。

女侍显然没有料到郦南溪回这样问,笑着回道:“掌柜的只是提出了柜架的主意罢了,其余的装饰之类,却都要听东家的安排。让女子负责招待客人,亦是东家的意思。”

“那你们东家…”

“我们并未见过。”女侍说道:“东家不愿和女子打交道,我们从未见过他。”

郦南溪就没再追问下去。

四姑娘想要挑个成色好的玉镯。玉的好坏差别很大,四姑娘还无法自己分辨得出,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是央了庄氏答应下来陪她过去选。

郦南溪不想要镯子,想挑个轻巧些的手钏,而玉镯和手钏刚好不在同一个房间里,她就没一道去。

庄氏让那女侍陪郦南溪挑选。

翡翠楼为了保证店里的清净不准丫鬟婆子进入,只让太太姑娘们进屋。且因着都是女眷来选购首饰,所以现今这里的店伙计也全是女侍。女侍们都是身家清白面容和善的妇人,翡翠楼名声在外,再怎样也不会薄待了客人,庄氏就放心的和四姑娘先行离去。

郦南溪和母亲姐姐道别之后,边往放置手钏的屋子行去,边和女侍随意的聊了几句。待到送她入屋后,因着每个屋里都有相应的女侍随立在侧,女侍便未多待即刻退了出去。

郦南溪进到屋中刚刚拿起一个较为顺眼的玛瑙手钏,就听不远处响起了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母亲,也不知道七妹妹去了哪里,既是问不出来,不若我们每间屋子挨个找找吧。”

听到五姑娘就在近处,郦南溪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有心想要去寻姐姐和母亲,偏偏放置玉镯的屋子与这里离得太远。

屋里还有几位太太在挑选首饰。

郦南溪放轻脚步绕过她们走到屏风边,悄悄探身往右边看了一眼,便见五姑娘正往一个柜架旁行去。那里和郦南溪这里在同一个敞阔的屋子里,不过隔了两扇屏风和一个柜架的距离罢了。

郦南溪知晓五姑娘特意寻了她们是为了什么。如今她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不愿此时与五姑娘她们遇上,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因着五姑娘刚好在她右侧的方向,未免自己行走的时候被五姑娘看到,郦南溪出屋后特意往左转。可是走了一步她才发现问题——这屋子已经位于最左侧,无法继续往左行进。只能右转,或者是走上眼前的那个楼梯。

郦南溪不知二楼是作甚用处的,刚才也忘记去问女侍。

时间紧急,若她再不离开的话,等下五姑娘出来怕是就要看到她了。

郦南溪当机立断选择了上楼。

一口气往上迈了十几个台阶,刚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垂眸间她就看到五姑娘的身影出现在了刚才那屋的门口。

郦南溪实在不愿这个时候见到五姑娘。生怕自己站在转角的地方也被她发现,索性直接冲到了二楼去。

二楼所有的屋子都门窗紧闭。

郦南溪原本也没打算硬闯人家的屋子,只是想暂避片刻罢了,故而扫了一眼发现都关着就也没有回头再看。而后专心的估算着时间,想着趁五姑娘不在这里近处的时候,她再跑下去尽快和母亲姐姐汇合。

只是不知姐姐和母亲有没有已经被她们寻到?

郦南溪顿时懊悔起来。自己刚刚只留意着避开五姑娘,却不曾想若姐姐和母亲遇到她们该怎么办。

她赶忙拎起裙摆准备快速跑下楼去。谁知道刚刚迈开步子还没来得及开跑,她身后的屋门忽地从里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进了屋里。

郦南溪惊愕之下差点高声呼喊。谁料这时耳边却是响起了一声紧张的询问。

“怎么在这里?可是遇到难处了?”

这声音极好辨认。虽然郦南溪统共没听过几次,却印象极深。

她身姿僵硬的一点点转过身来,费力的仰起头,望向面前高大的男子。

郦南溪想要责问他怎么能对个姑娘家拉拉扯扯,偏偏看着他担忧的样子,那些责问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出口。结果欲言又止后就成了沉默不语。

重廷川看她小脸苍白无比,眼里满是慌乱,不由也着急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可是遇到麻烦了?”

他的身上带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就信任他、不疑他。

郦南溪下意识就道:“有人在寻我和母亲姐姐。我不愿让她们找到我们。”

五姑娘的为人,她是信不过的。先前在家里拒绝了还不算完,如今竟是费尽心思的跑到翡翠楼里来找她们。郦南溪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若是和她们当面对上,怕是会有麻烦。

重廷川刚才已经知晓了大房人的到来。听郦南溪这样说,便道:“我寻人将她们遣走。”说着就朝后一招手。

郦南溪这才发现那唤作常福的侍卫头领也在。还有一个男子,她没见过。

此刻她已经完全缓过神来,深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两句而懊悔。再怎么样,将自己的为难处境告诉个陌生人都是极其不妥当的。

郦南溪赶忙拒绝道:“多谢大人。不必大人费心,我能处理好。”而后她急急的福了下身就去拉屋门把手,“我还有事,需得赶紧离开。还望大人见谅。”

拽了好几下,门都纹丝不动。

郦南溪愕然抬头,才发现男子一手撑在门板上,竟是用手将门牢牢按住了。

“大人,我很急,我…”

“让常福去。”重廷川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他能应付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

重廷川剑眉紧拧。他看着女孩儿娇小的身材,一想到她将要被旁人为难,神色便愈发冷冽起来,语气亦是更为沉郁。

“你孤身而去,我不放心。”

第21章

听了这话之后,郦南溪有片刻的缓不过神来。

——她境况如何,与他何干?

她自有父母兄姐来担心她,他一个外人,这样说,总觉得有些怪异。

虽然心里暗自腹诽,但对方终究是好心。

所以短暂的怔愣过后,郦南溪诚心实意的道谢:“多谢大人关心。”而后又焦急的坚持道:“我得尽快过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允我出门。”

重廷川听她说的客气疏离,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这小丫头误解了。看她如今,竟是还不如在山明寺的时候与他熟稔。

这可是有些难办。

郦南溪看他神色不善,只当他是生气了。焦急的拽了拽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太过着急,额上依然有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立在常福旁边的陌生男子走上前来,朝着二人揖了一礼,温和的道:“不若我来走这一趟吧。”

他身材高瘦,相貌很平常,但因气度儒雅且笑容何须,让人一见便心生暖意。

郦南溪从未见过此人,闻言警惕的朝他望了过去。

不待她开口询问,男子朝她微微揖礼,主动说道:“鄙人肖远,乃是翡翠楼掌柜。既是翡翠楼里出了事情,由我出面终归是没问题的。”

郦南溪闻言,方才一直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点,紧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却是半点也不曾松懈。

在她的注视下,肖远自顾自的说道:“既是有人来寻了姑娘和家人的麻烦,想必无外乎两个缘由。或是爱恨情仇,或是银钱。依着身份来看,若是前者,反倒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前来寻事,想必是银钱纠葛。既是银钱,要么是借出,要么是欠债。以姑娘的情况,家人欠债必不可能。定然是借出了。只不过对方是借了不愿归还,亦或是姑娘不愿借出,对方借势相逼?”

往前踱了两步,肖远又道:“能够谈及银钱的,必然是友或是亲。姑娘与家人刚回京城不久,自然不会是友人相借。想必是亲人。既是亲人,但凡争执必然要伤情义,姑娘亲去反倒不如由我这个外人来出面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甚至一步步说到了正点上,让郦南溪暗暗心惊。

不过,听闻之后郦南溪还是有些不解,“你为何知晓我们是刚回京城不久?”

她警惕的望向肖远,神色戒备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肖远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哂然一笑望向重廷川。

重廷川面无表情的去看常福。

常福默了默,知晓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对郦南溪抱拳一礼,瓮声瓮气的道:“就刚刚,刚刚的时候,我和肖掌柜的提起过。”

这样说倒也无碍。

毕竟在山明寺的时候,他和郦南溪打过交道,郦南溪亲自对他自报家门。

郦南溪看了看他,最终还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高大男子。

重廷川掩唇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望向了门把处。看她依然紧握门把手,他就朝肖远和常福使了个眼色。

肖远和常福会意,皆是点了点头。常福脚步移动,走到了门边,就在郦南溪将要开口拒绝肖远好意、执意要自己出门的时候,眼前人影一晃,高大男子忽地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带。与此同时,开门声响起,两人迅速闪身出门。而后门砰的下关上,啪嗒的落扣声响起,竟是从外头将门锁住了。

郦南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被男子半搂在怀里,眼前鼻端全是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两世为人,她也从未和父亲兄长以外的男子这样接近,一时间竟是呆怔了。

好在他只迟疑了一瞬就松开了她。

两人那般接近,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郦南溪又羞又恼,急急后退的两步,将和他的距离保持在半丈左右,又跑到了门边用力去拧把手。

意料之中的拧不开。

郦南溪气得狠了,抬头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重廷川凝视着她,一字字与她清晰说道:“你出去不合适。楼中常有人闹事,肖远惯常处理这些纠纷。有他在,定然保你母亲和姐姐无恙。”

顿了顿,他记起来对这小丫头得解释详细点,便又耐着性子说道:“你去反倒不如他去合适。若不想你母亲为难,就由肖远来处理罢。”

这个时候郦南溪知道自己肯定出不去了,反倒是稍稍冷静了些。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五姑娘她们想要在这里闹事,定然要用亲情为由来逼迫她们。肖远一个外人,又是这里的掌柜,处理此事定然要方便利落许多。而且,还能将母亲和姐姐借机从此事中摘出来,分毫都不受到五姑娘胁迫的影响。

细思之下,原先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好似是在商议什么事情。若非她过来,肖远怕是也不会亲自出去,就算是闹出了事,也顶多让底下人去处理了。

他们倒是真的好心来帮她的。

可这种被人胁迫着接受好意的处境,让郦南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太好受。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捉摸不出里头的关键点在哪里。一时间就直直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重廷川看小丫头神色变幻着,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就有些心急,低低问道:“怎么?可是还不高兴?还在气我不成?”

不高兴是有的,懊恼也是有的,可是说生他气…

郦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因为他们做事处处为她考虑着,倒也算不上生气。

只不过硬生生反锁着门把她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若被旁人知道,也不用旁人了,单指父母兄姐知道她和一个大男人单独关在屋子里,她怕是有理也要解释不清了。

郦南溪心里万分纠结,又是气闷又是感激,当真是五味杂陈。她闷闷的站在那里,眉心渐渐蹙起。

忽地肩上一热。一股大力坚定不容置疑的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行去。

郦南溪愕然抬头,这才发现男子竟是抬手半揽着她的肩膀在拉着她往窗边行。

他的手修长有力,使的力气却很适中,虽让她不得不跟了他往那边行,但丝毫都没弄疼她。

不过郦南溪还是有些恼了。

她顺着那个方向紧走了几步脱离了他的掌控,羞恼的沉声说道:“大人虽帮了我,我很感激。但有些分寸,还是该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