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后明白的点点头:“哦哦,是是是。”

心道,说送到碧云苑不也是你家小姐自己说的嘛。还青楼……你家小姐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她住的地儿吗?

不过,这些心理话掌柜的没有说出来,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很多时候这些大户人家丫鬟小厮,那普儿摆的比正经的公子小姐还大,轻易得罪不起。

唐安芙这个‘丫鬟’满意的‘嗯’了一声,又问掌柜拿了笔墨纸砚,用左手写了一张清单,放在了要送去承恩伯府的礼品盒里。

“这样就可以了。放着清单的这盒子放在最上面,省的夫人小姐一样样核对。”唐安芙说。

掌柜的哪有意见:“好的好的。还是姑娘想的周到,有了清单可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大户人家做事确实是有点章法的,不仅列了清单,还添了署名,这要写错了,夫人直接就能知道是谁写错的。

得,人家怎么说怎么办吧。

唐安芙安排好之后,便施施然的从珍宝阁中走出,往下一个店铺去。

就这样,在唐安芙一家一家的‘知会’之下,所有店铺都紧赶慢赶的把东西包装好了,差人往承恩伯府送去,并且按照要求说:这些都是送给二房夫人和小姐的。

**

二夫人叶氏和二小姐唐碧文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礼品,母女俩面面相窥,懵了。

管家亲自把东西送来的,叶氏不解的问:

“这,都是什么呀?谁送来的?”

“二夫人您不知道谁送的?就是几家店铺的伙计送来的,说是有人在他们那儿买了东西,让他们送过来的。”管家说。

“送我们的?”叶氏不敢相信。

“可不。二房夫人和小姐,不就是您嘛。”管家说。

“可,我也没买东西呀。”叶氏疑惑极了。

这堆东西值不少钱呢,到底谁会送给她们母女呢。

唐碧文在叶氏疑惑的时候,已经打开了一只珍宝阁的首饰盒,内里一套十分亮眼的珍珠头面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压在头面下方有一张字条,唐碧文将字条拿起,母女俩凑到一起看那展开的字条。

上面都很正常写的是名目清单,可署名那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裴……四。”唐碧文将这两个字念出来,脑中想着究竟认识的人里,有谁叫裴四的。

叶氏将所有礼品盒子都打开,把里面留下的‘清单’一一取出,每一张清单的署名全都是‘裴四’。

叶氏的脑中闪过临西伯夫人偶然间提起的一句话:

三日后的花宴,说起来我也是替人办的。你们唐家二房要出大喜事啦。

大喜事……礼品……裴四……

据她所知,能出手这么大方,这么大手笔的人家,除去安定侯府裴家不做他人想。

叶氏将这几样关键要素联系起来之后,在脑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颇为欣喜的看向了一旁忍不住摆弄起那副漂亮珍珠头面的傻闺女,看的唐碧文莫名其妙的。

第10章

唐碧茹和裴景约会完回到家中,满以为今日买的东西已经送到房中,可推门见房中空空如也,不禁问正在染指甲的仙姨娘:

“娘,门房没送东西过来吗?”

仙姨娘年过三十,保养得宜,风情依旧:“送什么东西?”

“我今日在外买的东西啊。”唐碧茹见母亲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心下奇怪,唤来婢女,使她去门房问问怎么回事。

婢女去问过后回来说:

“门房说今儿是有些店铺送东西来,不过都说是给府里二房夫人的,所以他们把东西都送到夫人院里去了。”

唐碧茹震惊,差点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仙姨娘见女儿这般神色,不禁过来扶着女儿问道:

“怎么了?”

唐碧茹不说话,仙姨娘对旁边伺候的婢女使了个颜色,婢女便退下,房中只剩母女二人,仙姨娘才又问:

“到底怎么回事?”

唐碧茹恨的直咬牙:

“三日后要去临西伯府,我没多少像样的首饰,今日便约了裴世子出门,他与我买了好些东西。因着东西多,便叫店中伙计像往常一样送到家里来,可谁想到这些人却给我把东西送到夫人院中去了,娘,这可如何是好?我那些东西还能要的回来吗?”

仙姨娘得知概况:“啧,你与裴世子去买东西,好歹带个丫鬟,哪怕让丫鬟把东西送回来啊。”

唐碧茹欲言又止,仙姨娘是过来人,看了女儿的神情就明白怎么回事,问:

“你,你这就……给他了?哎哟我的傻闺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这么轻易给他得手了,万一他不要你了怎么办?”

仙姨娘只知道女儿攀上了安定候世子,却不知道她这般沉不住。

唐碧茹不好跟仙姨娘说自己与裴景的实际关系,老夫老妻了,在一处很正常。

只不过两人上一世是中年结合,多少有些遗憾,如今双双重生回了少年时,觉着新鲜便没顾及太多,横竖两人已交心,非君不嫁,非君不娶,若还故作矜持未免矫情。

“他不会不要我的。”唐碧茹说:“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被送去夫人那里的东西怎么办,我,我能去要回来吗?”

仙姨娘横了她一眼:

“要回来?那不就不打自招你里通外男?夫人问你这些东西谁给你买的,你怎么说?”

“我早与你说过,就算裴世子对你好,给了你不少银钱,可你也不该处处铺张,你还没做世子夫人呢,在这家里得多谨慎小心些。”

唐碧茹不服:

“谨慎什么小心什么?我怎么铺张了,不过就是换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手边用罢了。床褥布粗,我怎么睡得着?喝水的杯子不是汝窑,我怎么入口?府里吃的东西那般难以下咽,我就不能买点燕窝补补吗?再说娘您也用了,吃了,现在才来说我的不是,有意思吗?”

仙姨娘被女儿几句话堵住了嘴,确实女儿用好东西的时候都记着她,总有她的一份,可这不是太张扬了嘛,仙姨娘怕横生枝节。

“好了好了。你这脾气越发大了。为娘也就顺嘴说了一句。”仙姨娘软言。

唐碧茹怒气难平:

“那我那些东西……”

仙姨娘关键时刻拿了主意:“东西既送到夫人那里,你就别想了。总之不能让夫人提前知晓你与裴世子之事。她嫉妒心重,若看你有了好前程,定会从中作梗。”

唐碧茹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愤愤道:“哼,等我与四郎定下,必叫裴家给她施压,让她给我多吐点嫁妆。”

“对咯。一时损失没什么,关键是以后。你巴结她那么久,她对你已然改观了,到时候为了全两府颜面,她定要出一回大血,还有老夫人那儿,你也别忽略,老夫人与伯夫人不和,最看重二夫人,到时候二夫人站在你这边,老夫人必然也少不了你好处。”

“咱们家底儿薄,得靠她们多帮衬。到时候,我再缠着你爹多给你要些,我这些年多少也存了些,必叫你风风光光的嫁进裴家当世子夫人。”

仙姨娘安慰着女儿,唐碧茹总算顺心了一些,却又烦恼:

“可三日后我要去临西伯府赴宴,没了东西,我……怎么见人嘛。”

她做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一世能少一点周折,痛痛快快的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嫁给裴景,当他的世子夫人,过两年当侯夫人,再过两年当那一品诰命夫人。

裴郎还答应她这一世会比上一世更加努力,他要她当一品国公夫人!

想想那些过几年就能唾手可得的好日子,唐碧茹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的儿,抓住男人的心不一定要靠锦衣华服,要让他喜欢你,喜欢到素衣素颜也喜欢的地步。”仙姨娘说。

唐碧茹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上一世嫁给裴景时那般狼狈,裴景都没嫌弃她,不过是穿衣打扮素净些,想来他是不会介意的。

“对了,之前我不知道你与裴世子已经在一起了,便没在意。”仙姨娘想到另外一件事,凑到唐碧茹耳旁轻声问了一句:

“你可有喝汤药?”

唐碧茹一阵羞臊,随即点了点头:“喝了的。”

这方面唐碧茹毕竟有经验,自然会注意。

仙姨娘这才放心。

**

元蕊娘拿了些香料来教唐安芙做线香,两人坐在耳房的大月亮窗前,中间矮桌上堆满了各种工具。

“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家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像是有谁要出门。”元蕊娘说。

唐安芙学着元蕊娘的样子举着个鎏金小铜钵子压香,闻言道:“嗯,临西伯府设花宴,请家里姐妹们去。”

“全请了?你怎么没去?”

“我不愿走动。”唐安芙说。

元蕊娘放下小铜钵子,说道:“上回青雀桥的事儿,你说咱是被人算计了。丢了好大的脸,若你今日不去赴宴,说不定有人又要背后编排你‘为爱伤怀’。”

小娘子被郎君当面拒绝,伤心的脸宴会都不参加了。外头肯定有长舌妇会这么嚼舌根。

“谁爱编排谁编排去。”唐安芙说:“就怕那编排的人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了。”

“什么意思?”元蕊娘问。

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走进房的声音,秀芝掀了帘子回来,到唐安芙跟前禀告道:

“临出门前,二夫人寻了个由头,说是昨夜没睡好,头疼的厉害,今日要人帮着一同抄经祈福,这六小姐和三小姐的字写的好,便问她们愿不愿意留在家中帮她抄经,六小姐和三小姐敢说什么,只能应承,所以最后只有就二小姐和三房的五小姐去了临西伯府。”

“二小姐上车前,二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叮嘱了二小姐好些话呢,不知道说了什么。”

秀芝打探府中消息是能手,不负唐安芙所托,一会儿就把事情原委给打听清楚了。

二夫人的贴身嬷嬷能叮嘱二小姐唐碧文什么呀,无非就是要她宴会上眼睛放亮点。

看来二夫人已经悟出来这阵子临西伯夫人为何突然与承恩伯府亲近,这两天也打听出来今日参加临西伯府宴会的公子有哪些,再加上前天唐安芙以‘裴四郎’的署名送她们娘儿俩的东西,种种暗示让二夫人立刻嗅到了某种气息——安定侯府的裴家世子必定相中了她女儿,正变着方儿的找机会接近呢。

二夫人做梦都想让女儿嫁的好,上一世唐安芙嫁给裴景的时候,二夫人那酸溜溜的劲儿唐安芙至今没忘。

莫说以裴景的名义送过东西来府里给她们,便是没有送过东西,只要让二夫人嗅到一点裴景有意唐碧文的风吹草动,二夫人都会有所行动,首先就是防止旁人抢了女儿的风头和好姻缘,于是顺理成章的,就把六小姐和三小姐,也就是唐碧茹和唐碧芬给留在家中,三房的五小姐她管不着,只能由着和二小姐唐碧文一起去。

唐安芙想着,那准备了好长时间,正打算今日惊艳亮相的唐碧茹,此时正迫于无奈在二夫人身边抄经,只怕心里已经把二夫人给怄死了吧。

唐安芙又在秀芝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会办事的秀芝仔细听了后,便出门去了。

秀芝走后,一头雾水的元蕊娘不禁问道:

“你和秀芝在打什么哑谜?”

唐安芙笑道:“上回你知道是谁在背后阴我们吗?”

元蕊娘摇头:“我只知道肯定是有人使坏,哪知道是谁。”

“唐碧茹。”唐安芙说:“她娘是我们府里的仙姨娘你知道的,仙姨娘跟康平伯夫人关系好着呢,那日随虞木兰一同去的就有康丽香。若非有人事先告诉了康丽香,我与裴景那厮私下见面之事,谁会知晓?”

元蕊娘明白了其中关系:“哦,我就说康丽香那日言辞恶毒,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阴我一回,我还她一回,是不是很公平?”

唐安芙只能这么跟直肠子,一根筋的元蕊娘说,谁知她却并不认同唐安芙的说法。

“哪里公平?”只见元蕊娘面露怒色:“唐碧茹与你是堂姐妹,怎该生这害你的心思?只是让她禁足,未免太便宜她了。”

唐安芙冷哼一声:

“放心吧。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11章

说完了这些事,唐安芙小铜钵子里面的香基本有点成型了。

“那些凌霄花都用上了吗?”唐安芙想起来元家还没解决的危机。

元蕊娘点点头,但看起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嗯,用上了,我娘前阵子想的拉拢客源的方法也开始着手做了。”

“好事啊,然后呢?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唐安芙问。

元蕊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唐安芙说出实情:

“然后……就在昨天傍晚,我们家位于甜水巷、东来巷、榆林巷、朱雀街、还有御街上的元家香坊同时有人闹事,说是用了我们家的香和胭脂水粉后,出现各种上吐下泻的问题。也不知那些闹事的人怎么想的,他们是把胭脂水粉拿回去吃的嘛,还上吐下泻……”

“怎会如此?”唐安芙想了想,猜道:“背后有人指使?”

元蕊娘无奈点头,证实了唐安芙的猜测:

“我们柜上有个林掌柜,行伍出身,有点追踪的本事,他打发那帮人之后,就悄悄的跟着他们,你猜怎么着?那帮人转了大半个京城之后,跟好几拨闹事的人汇合,然后夜里都去了一所城南的宅院后门,有管事的在那宅院后门处发放赏银。”

唐安芙问:“是那宅院的主人指使的,可知那是谁家宅院?”

“林掌柜回来告诉我娘之后,我娘派人打听了那个地方,得知那里竟是一处……暗门子,暗门子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那种地方……像青楼,但又见不得光的……哎呀就是……”

唐安芙见元蕊娘解释的吃力,赶忙表态: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接着说。”

“哦。”元蕊娘闹了个红脸,继续说:“反正就是我娘托了好些关系才打听到,那暗门子背后的老板跟京中好几个世家子弟都有关联,其中来头最大的就是凉国公世子杨韬。”

“竟是他?”唐安芙没想到想搞元家香坊背后的势力居然这么大。

凉国公府是皇后娘家,世子就是皇后的亲外甥,太子的亲表哥。

“真不知道我们家香坊怎么就得罪这些人了,当时凌霄花被垄断的时候我娘还觉得奇怪,说那些番邦人不该在京城那么神通广大,如今算是明白了。”

“波斯人背靠着这么多大树,他们还有什么事办不到。别说烧我家凌霄花田了,就是烧了我们家他们也敢啊!”

“可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元家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何至于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些波斯人出现之前,你们元家香坊几乎包揽了京城所有的香料及胭脂水粉的市场,每年挣的钱太叫人眼红了。”唐安芙解释。

“普通人眼红也就罢了,那些世家公子,世子们怎么也眼红呢?他们又不缺钱。”元蕊娘说。

“你怎知道他们不缺钱?你以为所有世家都是有钱啊。很多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维持世家的体面,早就把家底掏空了。那些人手里还不如一些地方富户宽裕,更别说像你家这样的京城巨富了。”唐安芙上一世维持过一个世家的生计,知道有多不易。

她见过很多披着世家的皮,背地里干着暴利违法营生,见怪不怪了。

“那如今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你娘有什么对策吗?”唐安芙问。

元蕊娘摇头,趴在矮桌上叹息:“能有什么对策?都是我家惹不起的人,我娘说我姑姑在宫里做女官听起来风光,可宫里抬头就是贵人,她本就举步维艰,我们在外头能不给她惹事就不惹了。”

“就这么算了?像他们这种找地痞流氓闹事的做法,肯定不止一两天。”唐安芙说。

“我娘说,开门做生意,各种各样的无赖都会遇见。跟这些人扯皮是扯不过的。”

“反而他们这么闹,正说明了他们后方没底气,才会急着用这种恶劣手段打压我们家,看得出来他们快黔驴技穷了。毕竟他们挖走的那个师傅,也只拿到了‘云裳’的配方,其他的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云裳这香本就只卖一个春季,接下来还有夏季、秋季和冬季,他们没有配方,东西肯定没有我们家好,到时候流失的客源还会回来。”

“然后我娘现在改换了方式,她和几个掌柜的要辛苦点,有些东西就不在门店上卖了,她亲自联系老主顾,给送货上门。至于门店闹事的那些人,他们除了能闹一闹,也并不能把我们家如何,闹到官府他们不敢。这样坚持一段时间,总会好起来的。”

唐安芙听了云蕊娘的话,由衷佩服元夫人的决断力。

“你娘想的通透。”

怪不得元家能稳稳坐在京城巨富的位置上这么多年,除了宫里有位了不起的女官,会掌舵,看得清形势,懂得避让和改变的元夫人也是关键。

“唉,商不与官斗,能忍就忍吧。”元蕊娘说。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开口。”唐安芙虽然解决不了元家的困局,但若元蕊娘开口,她定会尽全力相帮。

元蕊娘说:

“你给我们家找了那么多凌霄花,已经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我娘说等忙完这阵还要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放心吧,我家在京城又不是一年两年,这点事情,我娘肯定能处理好的。”

“嗯。”

**

四月初九是镇国将军府老夫人的寿辰。

谢氏提前三日回了将军府帮忙,唐安芙则跟着父兄一起在外祖母寿辰当日前往将军府拜寿。

承恩伯唐益和世子唐安杰早早就等在门前等家中女眷,父子俩相互看着对方的衣着,看见哪里有褶子,有脏污的,就赶紧给对方抹平擦拭,这般小心翼翼的姿态叫刚被人扶着出门的老夫人看在眼里。

“老夫人。”“老夫人。”

父子俩见老夫人出门,便上前行了个礼,然后又在那互相捯饬,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老夫人刘氏是唐益的继母,关系一般,老伯爷生前,刘氏总是想方设法让老伯爷改立世子,但最后功亏一篑。

不过老夫人强势,就算唐益袭爵后也不愿自己的两房孩子搬离承恩伯府,就这么一直住着。

唐益娶了谢氏,谢氏的出身高,门第好,老夫人拿不住她,又不想受制于谢氏,就提出大房自己主事,二房、三房自己主事,两边泾渭分明。

谢氏本就懒得管后宅琐事,听说分房而治,乐得清静,随她们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那谢氏母亲的寿辰,按照道理说也是要邀请一番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人,别看平日里老夫人从来不帮衬大房,但遇到这种要去将军府门第出席宴席的事情,她倒是从不拒绝。

不仅不拒绝,还会主动带着二房、三房的儿孙一同前往,就好像将军府真的是她们一家子的亲戚,走动起来那叫一个亲近。

对此,唐益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名义上占着‘继母’二字。

伯府门前的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男丁都骑马,女眷都坐车。

二房、三房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浩浩汤汤十几口,要说唐家的人生的都挺好,要不怎么能出那么多裙带关系,女子个个美貌,男子也个个生的周正俊美,只要不说话往那一站,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还都有那么点名门公子的样子。

只是唐家多美女和多无能男丁的事情并不是人们空口相传的,唐家的女人有多漂亮,唐家的男人就有多无能。

这世间多的是靠裙带关系的门阀,可人家靠裙带能上位,家族里都有几个能干的男子撑住门庭,可唐家的男人走出去,一个比一个沉迷享乐,文不成武不就,花天酒地最在行,建功立业天上飘。

年轻俊美的唐安杰不耐烦的往门内探头看了两回,小声嘀咕:“唐安芙怎么还不出来?”

中年儒雅的唐益用手中折扇敲了一下儿子:“干什么直呼你妹妹的名字。”

“她能耐大,儿子连直呼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唐安杰发牢骚:“每回都让人等她,她那杆白龙枪有什么好擦……我天。”

随着唐安杰一句‘我天’,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内望去。

只见一位绾衣少女如翩然而至,只见她身姿绰约,五官如琢如磨,杏眼桃腮,天然去雕饰,如那画中走出的临风仙子般令人惊艳。

众人见惯了平日飒气打扮的唐安芙,都有些认不出来眼前这温婉端丽,秀色可人的美娇娘是谁。

唐安杰率先醒悟,来到唐安芙面前,将她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然后得出结论:

“唐安芙你吃错药啦?你这——唔唔——”

唐安杰的后半句话被脚尖的巨大疼痛堵在了喉咙口。

只见唐安芙笑若春风:“哥哥,你说谁吃错药啦?”

唐安杰忍着脚尖疼痛的同时还得忍受全身鸡皮疙瘩的暴起,自己咬了好几下嘴唇后,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说:

“我。我吃错药了。”颤抖的指了指脚面:“断,断了。”

唐安芙神色如常从亲哥哥的脚上走过,如沐春风般来到同样傻眼的唐益面前,乖巧万福:

“爹爹。”

唐益打了个冷颤:“啊。阿芙啊。你今日这打扮……”

“不好看吗?”唐安芙歪头一问,向来颜控的唐益顿时女儿心泛滥,两眼冒泡:

“好看!好看!哈哈哈!我家阿芙怎么打扮都好看!”唐益很愉快的就接受了女儿的转变,又问了句:“那今日,你不带白龙枪了?”

“不带了,背着怪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