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唐安芙去将军府都是背着一杆白龙枪的,因为将军府里有个她的对头,将军府嫡长孙女谢菁,两人见面总要刀光枪影的斗一番。

“是是是,不带好,不带好!”

唐益由衷高兴。毕竟他这个将军府的女婿一直就不受岳父岳母待见,每回女儿还总在将军府里动刀动枪,唐益回回都感到压力巨大。

唐安芙不知道唐益此时的心路历程,娇俏的来到刘氏和一众婶娘,姐妹前各自行了礼。

二夫人叶氏将唐安芙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看了看二房、三房这边的姑娘,虽说都是盛装出席,但就是看起来没有大房的阿芙惊艳,这要到了将军府,那些世家公子们的目光,哪还能放到其他人身上。

这怎么能行?叶氏心道。

第12章

“阿芙,你今日这打扮似乎不太像平日的你,有些怪异,不如回去换一身吧。”

叶氏从来就是个敢想敢说敢做的人,她的目的几乎都是摆在明面上,就是不想有人抢了她女儿的风头,为了这个,她无论什么瞎话,什么过分的事都做的出来。

比如临出门前把两个庶女拦下,不让她们出席临西伯府的宴会;又比如现在,为了不让唐安芙太招眼,她能昧着良心说人家好端端的漂亮姑娘打扮怪异……

若是从前的唐安芙,兴许听到一句‘怪异’就真的回去换了,但如今她心若磐石,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摇了。

“我看姐妹们都是这么打扮的,我又不比她们少条胳膊多张嘴,二婶娘觉得我哪里怪异?”唐安芙说。

叶氏被问的一愣,硬着头皮说:

“就是,大约是没看习惯,我觉得阿芙还是适合英气些的打扮。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叶氏往旁边的三夫人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被人家的美貌压一头,就赶快过来支持我的说法呀。

三夫人田氏是个不争不抢的,默不作声扫了一眼二房的两个庶女,然后对叶氏笑笑。

唐安芙静静看着叶氏的表演,扫过二房、三房的人,特意在脸色不善的唐碧茹身上多看了两眼,至于唐碧茹为什么脸色不善,从她和唐碧芬两人的打扮上就能窥知一二。

叶氏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让人抢了唐碧文的风头,今日让两个庶女穿的都是那种老气横秋的衣裳,发髻也全无灵气,身上头上虽说也有首饰和配饰,但怎么看怎么不搭配,就像是那种暴发户,骤然有钱,不知道该怎么花,干脆就什么都在身上戴一点,堆砌金钱的感觉。

而往常都还算正常的叶氏之所以变成这样,这还要从前几日唐碧文参加了临西伯府宴会后开始说起。

那日唐碧文听了母亲贴身嬷嬷的吩咐,在回来的路上‘扭了个脚’,无巧不巧的就扭在了安定候世子裴景的身边,裴景作为一个积极正面的好青年,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摔倒,那肯定是要扶一把的。

他这一扶,唐碧文就不撒手了,直接让裴景扶上了她的马车,然后按照嬷嬷教的攻略,黏黏糊糊不放手,硬是带着裴景来到唐家。

到了唐家门口,唐碧文邀请裴景进去喝茶,当然这也是叶氏吩咐的,理由都替唐碧文想好了,就说不是她要邀请,而是她的母亲——叶氏邀请裴景进去喝茶。

为什么是叶氏邀请,因为叶氏是长辈,裴景不好拒绝。

果然,裴景盛情难却,跟着唐碧文进了唐家,来到了二房,成功见到了二夫人叶氏。

叶氏对裴景那叫一个热情,大张旗鼓的给裴景准备茶点,恨不得把承恩公府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到二房来招呼这位尊贵的客人,而无论唐家哪个院儿里的人问怎么回事,她院里的都直接回复——安定候世子亲自送了二小姐回府,二夫人感激人家,正待客呢!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府里就传遍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一个个都在说,看来安定侯府的世子大人这是相中了唐家二小姐,这都亲自上门来了,看来马上就要来提亲,唐家就要办喜事啦!

唐碧茹那日被困在佛堂里抄了一天的经,抄到天擦黑了才抄完,出来之后腰酸背痛手抽经,然后就听说了安定候世子来府里的消息,她高兴的跑回二房,以为裴景是来找她的,却不成想听到了一个让她恍若雷击的消息。

而裴景也很无奈,愣是被二夫人热情的留下吃了晚饭,若不是他坚持到底,二夫人简直想把他直接留下来过夜。

被二夫人、二小姐和一干仆婢簇拥着送出门的路上,裴景看到了满脸受伤的唐碧茹,想解释,却又脱不开二夫人的包围,到最后连句话都没跟唐碧茹说成,裴景就给送出了唐家大门。

自从那天之后,唐碧茹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

而二夫人自从主动出击之后,觉得自己就快帮女儿攀上安定候府的亲事了,但在事情完全定下来之前,她一点都不希望节外生枝,可她管不了其他房的事,于是所有的火力就都集中在自家身上。

外面的狐狸精她管不着,但她手底下的两个庶女还是好拿捏的。

这才有了两个明明年轻貌美的庶女穿的像丧门小寡妇似的事情发生。

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唐碧茹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阿芙乖,听二婶娘的,回去把衣裳换了。”叶氏不放弃的劝道。

唐安芙正要开口,一旁唐益听不下去了,直言道:

“二弟妹,你是有眼疾吗?我家阿芙这么打扮跟仙女似的,哪里怪异了?你先看看你院里那俩,好好的姑娘被你打扮成古董花瓶似的,那就好看了?”唐益虽然不成器,但护崽子还是很到位的。

叶氏看大伯哥一副‘我家姑娘天下最好,谁都不能说’的架势,也不敢跟他多顶嘴了,尴尬一笑,干咳一声。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二房两个庶女的穿着,开声道:“哎哟,是啊。怎么芬姐儿和茹姐儿穿的这般老气?”

唐碧茹见老夫人开口了,还想再争取一下,于是说:

“若老太太觉得不好,我与芬姐姐回去换了便是。”

说完,唐碧茹就想拉着唐碧芬走,谁料叶氏一声喝:

“站住!”

好整以暇道:“给你们穿金戴银的还想怎么好啦?啊?瞎折腾吧。就这么穿!”

不等唐碧茹再开口,叶氏又催促道:

“都别站着了,快快上车,待会儿去晚了,将军府门前没处停靠,还得走老远。”

这就是正房夫人的权利,庶子庶女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全凭正房夫人一句话。

唐碧茹看着如花似玉的唐碧文和叶氏上马车,又看着被唐益小心翼翼扶上马车的唐安芙,心中怨气纠集,暗自咬牙。

**

镇国将军谢擎乃是当朝一品将军,身兼太子太保,肱骨之臣。

这样显赫的家族,将军夫人办寿辰自然是宾客如云,亲朋满座。

唐家一行很快到了将军府所在的街巷,这一片大多都是皇亲国戚,世代公侯,一品朝臣的府邸。

此时尚早,但将军府门前已然有络绎不绝的车马来往不休。

按照马车入巷顺序先后下车,老夫人自有二房、三房的人搀扶,唐益下马后,赶紧自己整理了一番衣襟,见女儿站在马车上等着下人拿马凳,唐益对唐安杰使唤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扶你妹妹下车。”

唐安杰不满:“她跟个女霸王似的,来扶我还差不多。”

唐益对着儿子脑袋又是一扇子:“男人可以没出息,但一定要体贴。去!”

唐安杰揉着脑袋十分无语的来到马车旁,看着离地不过两三尺的距离,往常这轻功绝顶的女霸王都是直接跳下来的,今儿是怎么了。

下人放好了马凳,唐安杰不情不愿的伸出胳膊,唐安芙很给面子的搭着他的胳膊优雅的从马凳上走下来。

她衣裙飘飘,举止娇娇,倾国倾城的容貌自一下车就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连带扶着唐安芙的唐安杰都感觉受到了空前关注。

“你到底在搞什么?”唐安杰小声问唐安芙。

“什么搞什么?”唐安芙问。

唐安杰指了指她的打扮:“你以前可不这样。”

“这样不好吗?”

“倒也没什么不好,比以前看着顺眼一点。可你究竟为什么呢?”唐安杰直觉女霸王变身定有缘由。

唐安芙对他勾了勾手,唐安杰便附耳过去,唐安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之前有点喜欢安定候世子裴景,他家不是行伍出身,我以为他喜欢粗鲁调调的女人,谁知前几天,我竟被那厮当面拒绝了,人都拒绝我了,我还上赶着装英雄给谁看,有漂亮衣服我不知道穿,有新款首饰我不知道戴吗?我又不傻,哥你说是吧?”

信息量太大,唐安杰的脑子停转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立刻炸毛:

“你——说——什——么——!!!!”

声音之大,让将军府门前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他这刚要追问,就见在四周招呼客人的将军府家丁赶忙跑过来说道:

“郎君不可大声疾呼,务必轻声,轻声啊。”

唐安杰点点头,赶紧把嘴闭上。可心里却还忍不住要对唐安芙问个究竟,谁料刚想跟妹妹低声说话,就见她指着周围问道:

“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

唐安杰顺着唐安芙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宾客间穿行着好些将军府的家丁,一个一个的叮嘱‘轻声’‘切不可疾呼’等告诫之言。

“是啊,为什么不能大声说话?”唐安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谁家宴客是不让宾客大声说话的?

此时,将军府的管家看见唐家一行人出现,从石阶上跑下来迎接:

“小姑爷来啦。二郎好,小小姐好。老夫人及诸位夫人、公子、小姐们好。我家小姐吩咐老奴在此等候诸位。”

管家口中的小姐指的自然就是谢氏了,谢氏是将军和夫人的幺女,做姑娘时在将军府中就极为受宠,这才能有她当年任性非要嫁给唐益之事发生,反正家里也不要她联姻,不求多好的人家,只要挑个她自己中意的就成。

唐益合起扇子指了指周围叮嘱宾客不可大声疾呼的家丁们问道:

“福伯,怎么回事?”

将军府管家福伯一声叹,小声解释道:

“小姑爷有所不知,辰王回府了,他喜静,不爱热闹,今日夫人寿辰连戏班儿都退了,敲锣打鼓放鞭炮更是不成。可惹不起啊。”

唐益一时没反应过来:

“哪个辰王?”

福伯拉着唐益向他指了指将军府隔壁的宅子:“咱大齐朝还有几个辰王?”

见唐益还是一知半解,福伯直言:“啧,就是安南王啊。”

唐益恍然大悟,立刻用扇子挡住了嘴,防止自己发出声响。

说辰王还有人发愣,因为当朝有六个封王的皇子,也没有一个是辰王的封号,但提到安南王,就没有人不知道了。

那个传说中一人屠了一城的魔杀星在大齐百姓心中,是堪比地狱恶鬼般的存在。

第13章

辰王是先帝的儿子,是今上最小的弟弟。

这可是个传奇人物。

刚一出生就封了王,赐了封地,开了府邸,那时今上还是太子,三个月大的辰王就被先帝送到了太子府交给太子这个长兄亲自抚养,圣旨有云,叫太子事必躬亲,在养育辰王这件事上,不可假手他人,务必亲力亲为带孩子。

辰王出生那年,太子已经三十岁了,自己的孩子虽然生了一大堆,可他哪里亲自带过。

那时太子奉旨带娃,小到辰王吃奶睡觉换尿布,大到启蒙读书教做人,竟真的一丝不苟,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把辰王带到了七八岁。

后来辰王回宫,回到他母妃身边,还时常被太子接回府中小住,兄弟情分简直超越父子,待辰王比待他亲儿子还要宠。

若说辰王如此这般被今上宠成了一个富贵闲王,那这最多也就是一段兄友弟恭的佳话。

可谁知,辰王殿下乃是天生的将才。

十四岁便学成武艺,随镇国将军谢擎上战场,第一回 上阵就凶残无比把敌军首领的脑袋给射穿了,那一战是谢擎将军最快班师回朝的一战,京城的百姓们感觉刚送将军出征,将军就得胜回来了。

可凯旋快是快,却也是谢擎从军生涯名声最糟的一战,为什么呢?因为辰王杀了三百降兵。

降军不杀,这是军中铁律。

虽然有迹象表明那些降军有是细作的可能,但毕竟没找到证据证明,可以关起来,可以隔离开,但辰王直接就把人杀了,反倒背上了杀降军的名声。

回京之后,谢擎将战场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先帝,先帝也对辰王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然后把他交给谢擎处理。

谢将军觉得辰王殿下是个将才,但小小年纪嗜杀成性怎么行?谢将军有意培养,便想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军规立起来。

既然先帝要他处理辰王,那他就按照军规,给辰王判了两百军棍,军棍不同普通的棍子,普通人十军棍就能打趴下,两百军棍可想而知有多重。

谢将军也知道责罚重了,但辰王练的功夫不同于常,若是罚轻了于他而言不过挠痒痒,两百军棍打下去总能有点效果,他是希望辰王今后杀人时能记得这些军棍打在身上的感觉。

然而……事与愿违。

谢将军对辰王殿下的严苛管教非但没能让辰王记住教训,反而助长了他的血性,回回都是重罚,可重罚过后只要上了战场,这位殿下就跟开了杀戒的魔头般,不杀红了眼决不罢休。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几年,辰王十七岁的时候,先帝驾崩了,太子登基,在辰王原本的封号上加封他为安南王。

此时的安南王已然成长为一军主帅,尽管他所带的军队是最残忍嗜杀的那一支,但无疑是我方将士死伤最少,势如破竹的常胜军,很多将士削减了脑袋想调入安南王麾下,而那些军中对辰王嗜杀有意见的将领,无一不被他的赫赫军功压得说不出话。

很多将领都受过安南王的救命恩惠,其中包括谢擎,安南王曾三次冒险救谢擎于危难之中。

谢擎也是被救服的,反正他被安南王救了三回以后,脾气也淡了,再也没有参过安南王的本。

是的呀,人家三番五次的救你命,你还成天在朝堂上参人家,于情于理都不合。

好在谢擎觉得自己年龄到了,也打不动仗了,干脆回京领了太子太保的虚职,单纯的做个镇国将军,不去过多的管军中事宜,眼不见心不烦,这才过了两年舒心日子。

谢擎退居二线后,原以为军中就是安南王的天下,没想到去年一场战役过后,安南王练功走火入魔,整个人陷入沉睡,一时间军中大乱,谢擎又不得不继续回军中盯着了。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原本走火入魔的安南王殿下在沉睡了半年多以后,突然从岭南醒过来了,上个月就回了京城,住回了他的辰王府。

而镇国将军府和辰王府比邻而居,将军夫人寿辰,原本是要大办,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连唱三天,但安南王一回来,今上为了让他更好的休养,于是就下旨,让辰王府附近所有府邸,在安南王休养期间都不得有大动静传出。

这才有了唐安芙他们在将军府门外看到下人提醒宾客不能大声说话的情景。

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安芙心想,这一世最奇怪的就是安南王齐辰。

上一世他明明一直沉睡了近五六年,直到她死之后才被康王等迎回京的。

**

福伯受了谢氏的指令,亲自领着唐家一行人进门。

唐安杰还惦记着进门前唐安芙和他说的那些话,拉着唐安芙走在最后,低声问她和裴景到底怎么回事。

“我瞎了眼呗。所幸如今眼疾痊愈。”唐安芙说。

“眼光确实不咋地。姓裴的我见过几回,清高傲慢的很,你要跟他成了,将来铁定没好日子过。”唐安杰说。

唐安芙有些以为这个纨绔哥哥的直觉,怪只怪她上一世自视过高,在终身大事上全然没有想过与家里人商议,就连唐安杰都能看出裴景的品性,她却偏不信邪,一头扎进去。

“这事儿已经翻篇,别提了。”唐安芙说。

“是翻篇了。”唐安杰看着妹子漂亮的侧颜,问道:“妹子,你咋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我呢?

“你说为什么?你是我哥吗?”唐安芙反问。

唐安杰昂首挺胸:“当然!我是你亲哥。我,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信任我。”

“我是女子,将来嫁了人,我还指望你给我撑腰呢。不信任你信任谁?”唐安芙说。

唐安杰第一次收到妹妹这么高的评价,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豪气干云拍着胸脯保证:

“妹子你放心,有哥哥在,将来谁欺负你,哥哥跟他拼命去!”

唐安芙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想着上一世他可不就为她拼命了嘛。明知道跟侯府力量悬殊,还穷追不舍,差点被打死,余生缠绵病榻,全都是为了她这个妹妹。

唐安芙挽住唐安杰的胳膊,轻声说道:

“我不是要你给我拼命,是撑腰。”

“哎呀,都一样!”

唐安杰得知了妹妹这么大一个秘密,顿时就把之前的怨气忘到九霄云外,兄妹关系一跃千里。

正经过花园往将军夫人所在的主院去,唐安芙察觉身后有疾风袭来,拖着唐安杰往旁边一退,一脚踢在唐安杰的右腿上,使得唐安杰右腿直接踢出,说时迟那时快,脚尖将从背后偷袭而来的长剑踢偏到一旁。

谢菁手里的剑被唐安杰一脚踢开后,难以置信至极,一个起势后,便继续朝着唐安杰兄妹攻击而来:

“唐安芙有种出来打过,躲在人背后算什么?”

唐安芙拖住唐安杰的胳膊,躲在他身后,不时发出惊呼。

唐安杰被拉的晕头转向,先前莫名踢出一脚,这才刚刚站稳,就看见一袭湛蓝色身影从眼前闪过。

是谢菁。

她手中长剑正向他攻来,唐安杰学过武,可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武到用时方很少,知道要闪避,却又不知往哪里闪,只能站在那里发愣,等着谢菁的剑向他劈来。

“啊——哥哥救我。”

唐安芙一声惊呼,扯着唐安杰的胳膊就往一旁推去,唐安杰被拉扯的转了个圈,左手因为惯性甩出去,胳膊肘生生打在了谢菁脸上。

谢菁被唐安杰这么一攻击,顿时懵了,捂着脸,收了剑,愤怒道:

“唐安杰,你敢打我!”

唐安杰心道冤枉,他也不知胳膊肘怎么就打到她了。

上赶着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谢菁你没事吧?”

谢菁推开挡在身前的唐安杰,放下手指着唐安芙问:

“唐安芙,你的白龙枪呢,为什么不和我打?”

唐安芙脚步一晃,就晃到了唐益身后,探头说道:

“菁表姐,今日外祖母寿辰,周围都是宾客,打架不合适。”

谢菁看了看四周,确实人有点多,于是说:

“那你跟我去演武场,咱们好好打过。”

唐安芙暗自一叹,谢菁还是那个谢菁。

“我不是菁表姐的对手,我认输。”唐安芙主动认输。

想想少年时不懂事,张扬肆意,想干嘛就干嘛,哪怕将别人的宴席搅和了也无所谓,从来不分场合,逞凶斗狠,确实不该。

“认输也不行!必须要打!”

谢菁是个愣脾气,说什么都要跟唐安芙切磋。

唐益护着唐安芙,笑眯眯的对谢菁道:“阿菁,今日是你祖母寿辰,我们还没去给她请安呢,你就当给小姨夫一个面子,通融一下吧。”

谢菁却完全不给唐益面子,指着唐安芙盛气凌人道:

“你们唐家就你还算有点血性,你若不打,你们唐家就软到底了。”

这话一说,让在场所有唐家人都尴尬至极,唐益也是无言以对,唐安芙忍着怒火,冷静对谢菁道:

“菁表姐,你的血性就是对付自家用的吗?有本事你上战场打去,在这儿为难我们算怎么回事?”

谢菁被噎了一句,还想反驳,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男声:

“阿菁!”

小径那头,谢武和谢氏兄妹俩走来,谢氏脸色不善,蹙眉盯着谢菁。

谢菁看见父亲和小姨的脸色,这才有些惧意。

谢武走来怒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向小姨夫和阿芙道歉。”

“……我不。”谢菁硬着头皮拒绝。

谢武还要训斥,被唐益拦下:“算了算了,小孩子嘛。大兄什么时候从北疆回来的?岳父也一同吗?”

“母亲寿辰,我提前请了军令,一个人回来的。父亲还在北疆。阿菁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谢武替女儿向唐益打招呼。

唐益连连摇手,完全不在意:“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大兄不必放在心上。”

原本是帮谢菁解围,可谢菁不仅没有感激,反而鄙视般白了唐益一眼。

谢武蹙眉,对谢菁厉声呵斥:“还杵着干什么,滚回去。”将门府邸就是军旅做派,犯了错才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小郎君,一样被骂。

谢菁不敢不从,蔫头巴脑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