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被当面噎了,自讨没趣叹了口气,到底没敢跟齐辰正面起冲突。

喝完了鸡汤,会议继续,从申时到酉时才算告一段落。

众大人们走出议事厅,三两成群的说话往兵部衙门门外走去,他们出议事厅的时候还没下雨,谁知走到衙门口,骤然暴雨倾盆。

来兵部的好些大人都是骑马来的,一下雨就瞎了,要是不想淋成个落汤鸡,就只能继续在兵部衙门等着,或者让随从回去准备车轿,总之要耽误工夫。

此时夜幕降临,介于要黑不黑之间,还不知要等多久,个个站在檐下发愁。

齐辰当然也是骑马而来,他抬头看着雨势凶猛,出门前说好差不多这时辰回府,若是晚了,她又该等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冒雨回去的时候,一声清脆柔婉的声音自雨中传来。

“王爷,妾身来接您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中午吧。

第37章

乱糟糟的兵部衙门前所有人的目光皆往那道好听至极的声音望去, 只见雨中走来一撑伞女子, 像是从江南水墨烟雨画中走出来的工笔美人,五官身形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气质悠远,灵秀出尘。

唐安芙撑着伞来到衙门前, 对着站在石阶上的齐辰柔柔的伸出一只手, 雨水打在她纤细白皙的皓腕之上, 如岸芷汀兰,珠光跃金,美不胜收。

齐辰伸手与她相牵,走入她的伞下,相拥而去。

王府的马车从兵部衙门口驶过, 檐下的大人们目光追随,一时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直到一个年轻知事用弱弱的声音说了句:

“我好像明白, 为何王爷会娶这位做王妃了。”

是啊,不仅他明白为什么, 今日见过唐安芙的人, 基本都明白了。

这般美貌, 这般灵秀,这般体贴……不娶不是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站在太尉身旁的兵部尚书如是感慨, 使得太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大声的问在雨中等候的下人:

“车马什么时候到?”

下人们一个激灵,唯唯诺诺的应声。

“太尉大人, 这雨越来越大了,还是去门里面等吧。”李侍郎建议:“诸位大人,咱们还是进去吧。”

太尉是个暴脾气,在兵部衙门口的柱子上敲了敲他的烟杆子,点燃了一包烟,边抽边说:

“回什么回?大老爷们儿还怕淋点雨吗?”

他这么一开口,别的官员就算想入内也不好意思了。

所有人都站在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围绕的话题大多还是貌美如花的辰王妃和唐家的往事。

忽然有人想起一件事,对安定候裴城问道:

“咦对了,裴侯府上马上是不是要办喜事了,我听说世子娶的也是唐家的女儿,跟这位辰王妃是姐妹吗?”

安定候裴城近来因为儿子的婚事低调了不少,眼看就要成亲了,他还没正式跟同僚们说,也就相熟的几个人知晓。

没想到在众人面前被提起,安定候只能尴尬的笑笑,并不打算说太多。

可他不想说,其他人却忍不住问,纷纷惊奇:

“裴侯府上要办喜事了?”

“世子也娶的唐家姑娘啊?”

“准世子夫人有辰王妃漂亮吗?”

安定候被各种问题砸的脑壳疼,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看见了安定候府的马车驶来,也不管马车还没停稳,安定候就跟同僚们打招呼,跑入了雨中,拉着马车门框就跳上了马车。

他离开之后,话题仍在继续,有人给出了答案:

“辰王妃是承恩伯之女。裴世子要娶的是唐家二房的庶小姐。”

“二房的庶小姐?这身份差距有点大,裴侯怎么肯?”

“哪儿啊,裴侯不肯的。你没瞧见他都不愿意提吗?是世子非要娶的,先斩后奏,自己一个人去提亲的。跟唐家把亲事定下,公之于众,裴侯想不同意都不行!”

“还有这事儿!那世子为何坚定要娶那庶小姐?难道那庶小姐比辰王妃还要美貌?”

“那谁知道?不过裴世子成亲时,裴家总要办酒的,若裴侯请了咱们,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雨还在下,兵部衙门口檐下的八卦还在继续……

**

唐安芙在马车上给齐辰擦拭被雨水沾湿的地方,从脸擦到手,再擦到他的衣袍,齐辰的目光就盯着唐安芙,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看到后来,唐安芙实在有点撑不住了,红着脸小声道:“你看够了没有?”

齐辰摇头不语。

唐安芙失笑:“你这人……”

若是没成亲之前,有人告诉她传说中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安南王齐辰是这么个粘人性子,她一万个不相信。

“我特意来接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唐安芙问。

齐辰点头:“嗯。”

“有多高兴?”

唐安芙凑到齐辰面前,两条胳膊自然而然的挂上他的肩膀,鼻尖抵着他的。

通过这些天的揣摩,唐安芙发现齐辰真实的性子不仅不冷,还很粘人,尤其喜欢肢体接触,无论怎么亲近他都不会厌烦。

齐辰在唐安芙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当做回答。

唐安芙故意抿唇舔了舔,还咂摸两下:“好像……也不是很高兴啊。”

齐辰秒懂她的意思,送上了热烈到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高兴’。

闹过一阵,在擦枪走火之前,唐安芙恢复了理智,补过口脂,整理衣衫后,靠在齐辰身上说话。

“原本今日打算出城的,我有个朋友叫蕊娘,她住到城外田庄里去了,我想去看看她。”唐安芙说。

齐辰安静的整理她鬓边的一束黑发:“怎么没去?”

“看天色知道要下雨,想着你今儿是骑马,怕你淋着。”

齐辰嘴角浅浅一笑:“你怎知要下雨?”

“我会观云断雨啊。”唐安芙得意的说,当年她在战场上,可是有‘神算子’之称的,她断的气候就从没出错过。

转念一想,唐安芙怕齐辰怀疑,又给自己补充了一句:

“我外祖教我的。他说打仗的时候气候很重要,然后我就让他教我了。”

反正齐辰也不可能去问她外祖是不是真的教了她,唐安芙放心扯谎。

齐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点头表示了解:

“打仗的时候,气候确实很重要。”

唐安芙想赶紧岔开这个话题,又说:“你明日还要继续入宫议事吗?”

“嗯。未曾有定论,仍要继续。”齐辰说。

“那我明日可以出城去找蕊娘吗?”唐安芙问。

“你想去便去,带上风铃。”

提起风铃,唐安芙问:“风铃从前是你的护卫吗?”

齐辰:“她不是。她哥哥是,你见过的,风影。”

她见过的?

“就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用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个?”唐安芙问。

“嗯。”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风铃居然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妹妹。

“风铃的身手比她哥哥如何?”唐安芙问。

齐辰想了想后回道:“与你不相伯仲。”

那就是不如风影,唐安芙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比较客观准确的。

“他们原本也是豪族出身,但父亲宠妾灭妻,听信小妾谗言,使得他们母亲被害身亡,也害的他们自小流落他乡,性子上是有些偏执孤僻,但做事尽责,可以相信。”

齐辰大概猜到了唐安芙问风铃情况的意思,唐安芙也没有否认,将齐辰的解释听入耳中。

**

马车很快回到辰王府,王伯早已派人撑了好几把硕大的牛皮伞,在马车外等候,齐辰率先下车,埋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身返回,单手将正提着裙摆踩木凳的唐安芙拦腰捞起,抱孩子似的姿势让唐安芙趴在他肩头,丝毫没让她的脚沾到一点地下的水。

王府众人对于此情此景皆瞪大了双眼表示震惊,还是王伯见识广,心态稳,一声咳嗽就把大伙儿的震惊给拉了回来。

而被齐辰抱在臂弯中的唐安芙也是没想到他会回过头来抱她,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人所珍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虽然陌生,却不觉得奇怪,似乎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齐辰该这样对她,应该爱她,或者说,应该这样学着爱她,没有患得患失,就是这么自信!

尽管唐安芙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齐辰打算就这样把她抱回主院,谁知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喊他:

“皇叔,皇叔!”

齐辰听见这个声音眉头立刻蹙起,完全不理声音的呼唤,抱着唐安芙就快速进门,转身走上回廊。

唐安芙趴在他肩上正好清楚的看见一个少年从豪华马车中跳下,一路追赶上来。

她认得那少年,是康王齐昭。

他从马车跳下后,看见齐辰根本不搭理他,连暴雨都不理会,还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手忙脚乱为他撑伞的随从,冒雨向辰王府的大门冲刺而来。

唐安芙感觉齐辰的脚步略微加快,又看看康王在后面追赶的身影,忍不住问了句:

“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齐辰却依旧冷酷:“他总这样,不必理会。”

语气虽然带着嫌弃,但唐安芙却听出了齐辰对康王和对旁人态度上的略微不同。

来的人是康王,齐辰没有下令不让他进门,王府的人自然不敢阻拦,于是很快就被康王追上,拦在了齐辰和唐安芙身前。

“皇叔,我叫你那么多声,你倒是应我一声儿啊。”康王一边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气喘吁吁的说。

齐辰被他拦了路,只得停下。

唐安芙扶着齐辰的肩膀转过身来,见康王正在看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齐辰单手抱在臂弯中,急急的拍了两下齐辰的肩头,让他放自己下来,谁知齐辰并不理会,只冷着面孔问满脸写着八卦的康王:

“你又来做什么?”

康王收回八卦的目光,做出捧心受伤的样子:

“皇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

“不需要,回去。”

齐辰丝毫不给康王套路他的机会,在康王还未表演完的时候就直接截断他的话。

康王像是已经习惯他这般,往看起来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唐安芙看去:

“我话没说完。我是来探望皇婶的。”

原是想借唐安芙的名来说话,没想到康王此言一出,齐辰的脸色越发冷漠,眉心蹙起:

“她更不需要,回去。”

康王一副气结的模样,居然还真就走了,看着有点像生气的样子。

谁知道,他只是走到王府大门,对外头很大声的吆喝一声:

“赶紧的,把我带来送给皇婶的礼物都给抬进来。”

唐安芙:……

第38章

半个时辰后, 唐安芙看着狼吞虎咽的康王殿下, 简直怀疑他是特地饿了三天才过来打牙祭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自从父皇,把宫里做这道,酿丸子的, 御厨娘赐给皇叔以后, 我就, 再没吃到,这么地道的了。”

康王的嘴塞得像只河豚,难为他还能断断续续的说话。

他比唐安芙小两岁,今年十五,是德妃之子。唐安芙之前随齐辰入宫时见过德妃, 皇后与唐安芙为难的时候,德妃还为她说过话。

齐辰双手抱胸坐在圆桌一侧,眉心微蹙的看着康王那绝无仅有的吃相,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但不管怎么样, 齐辰终究没有赶人, 还纵容康王吩咐辰王府的后厨像吩咐他康王府的后厨那样自然。

唐安芙坐在齐辰旁边, 差不多就是康王对面,她撑着下巴, 更加直观正面的看着河豚康王把食物接连不断的送进嘴里,见他脖子抻起,像是要噎, 体贴的给他倒了杯茶。

康王接过茶杯,对唐安芙自来熟的道谢:

“多谢皇婶,还是皇婶疼我。”

说完想喝茶,手里杯子却被齐辰直接拿走:“自己倒。”

康王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茶水给夺走,而那个夺走他茶水的人正理所当然的喝着皇婶给他倒的茶水。

哼,小气!

康王暗自腹诽一句后,也只得认命的自己倒水喝。

“皇婶,你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皇叔?”康王喝了口水,把嘴里东西往肚里顺了顺,就开始聊八卦了。

唐安芙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往脸色略黑的齐辰看去,正要回答,就听齐辰冷声问:

“吃完了没有?”

康王抱紧他的饭碗:“没呢没呢。”

说完,又对唐安芙做了个鬼脸:“瞧见没有?年纪大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唐安芙被他勇于作死的精神逗笑了。

康王见她笑了,也跟着傻笑起来,只不过,他这一边笑还一边偷看齐辰的表情,见齐辰‘啪’一声,重重把手中茶杯放到桌上,下一步眼看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康王二话不说,抱着饭碗就站起来往后大大退了两步。

逃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滑,可见平日里没少练习。

然而,他跑了以后才发现,齐辰并没有站起来打他的打算。

短暂的尴尬过后,康王试探的抱着饭碗又坐回来,见齐辰依旧没动后,还大着胆子夹了一筷子菜,埋头继续吃的同时,依旧不时关注齐辰的举动。

他这明明有些害怕齐辰,却又不停作死触碰齐辰底线的样子让唐安芙想到了小狐狸和大狮子,把他俩代入之后,唐安芙一时没忍住直接大笑了起来。

齐辰可以恐吓齐昭,却对唐安芙无可奈何,深吸一口气后,对齐昭问道:

“你究竟来干什么的?”

康王飞快瞥了他一眼,扒了口饭,神色如常:“就……探望长辈啊。”

齐辰点点头:“好,那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语毕,齐辰拉起唐安芙的手就要离开,康王赶忙阻拦:

“别。”

康王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饭碗,将嘴里最后一点饭菜咽下之后,才对齐辰吐露他今日登门的最终目的。

“是还有点其他事。”

康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打算扭捏矫情一把,谁知道齐辰完全不买账,拖着唐安芙就往外走,康王见状赶忙追上,张开双臂,挡在饭厅大门处,不让他们离开。

“别走别走。我说还不行吗?”康王干咳了一声,不敢再跟齐辰绕弯子,说道:“我今日前来,实则是因为事关重大,人命关天,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辙,才来叨扰皇叔皇婶清闲的。”

他说的十分可怜,奈何他的辰皇叔叔心似铁,并不同情他,反而再度蹙起眉头,一副‘你要再罗里吧嗦,老子就真走,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表情。

“哎呀,好了好了。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让皇叔借我一些兵,我要围剿蛮牛寨。”康王两手一摊,将目的和盘托出。

齐辰素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再震惊的消息都不能让他惊讶分毫,不过唐安芙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定力了。

“你说啥……蛮牛寨?”

唐安芙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康王此行居然是为了借兵这么大事,他才多大年纪,又是个未领实差的闲王。

他要是借兵去修修城墙也就算了,借兵去攻打土匪窝蛮牛寨。

蛮牛寨这个地方,唐安芙上一世就有所耳闻,是城郊五绝山上的一个土匪窝,不抢官,只抢商和民,没闹出过什么特大人命案,也没惹到官府头上,因为他们抢劫的事件不大,抢劫金额又不多,所以尽管屡屡有商户和百姓告官,官府也只是象征性的出一点兵,威吓威吓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一般五绝山附近都没什么商队敢走,本地村民百姓知道的也都会绕着走,除非那外地来的商户,因不通消息而落了贼套,那也只得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倒霉结果。

可是,这么个山寨土匪窝怎么会让堂堂康王殿下想要出兵去围剿呢?

“正是。”康王义愤填膺道:“我有个混码头的兄弟,城郊赵村人,他爹近来被蛮牛寨的人给抓了,他得知消息后,带了十几个兄弟上蛮牛寨救人,谁知道蛮牛寨不仅不放人,还想杀人灭口,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但还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死了两个兄弟。”康王说起这个就生气,满脸怒容。

唐安芙不解:“殿下就为这个要点兵围剿?”

“当然不止于此。我后来让人去打听了,说这回蛮牛寨在赵村不止抓了我兄弟他爹一个人,里里外外一共抓了二十七八个呢,都是赵村的,包括村里几个最漂亮的姑娘,也给他们抓上了山,现在那些人生死未卜,我若不点兵围剿,他们说不定就没命了。”康王气愤道。

事关这么多人命,确实比较紧急。

唐安芙又问:“那蛮牛寨为什么要抓人?”

“因为他们村里那块地啊。赵村那个地方人杰地灵,温泉环绕,风景特别好,好几年前就有巨贾富商要买下他们一条村建山庄,可赵村的人世世代代都住在那里,不是给钱就能举村迁移的,所以,不管那些商人出多少钱,他们从来没想过要把村子卖了。”

“往年拒绝了也就拒绝了,可谁知道今年,又有人来买他们村子,他们照常拒绝。你们猜怎么着,来了一帮蛮不讲理的霸王,不容他们拒绝。谁家要不肯卖,他们就抓谁家的人,老的、少的、漂亮的……我那兄弟的爹就是这么被抓走的。”

唐安芙大致有些明白康王的意思了。

又问:“那赵村的地最后卖了吗?”

“卖了。”康王遗憾的说:“家里人抓在他们手上,不卖就撕票,谁敢不卖!”

“既然地都卖了,那被抓走的人没被放回来?”唐安芙问。

“这就是关键呀!要是他们把人放回来了,我那兄弟也就认倒霉了。偏偏他们卖了地,那帮土匪不给钱,不放人,另外还要每家每户再多交五百两的赎身钱。五百两啊,普通的农户,种种田、养养鸡,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蛮牛寨的人说,要是没钱就等着收尸!”康王气的直抹心口,气都不顺了。

“这事儿没人报官?”默不作声听了这么久,齐辰终于有了点反应。

“皇叔,要是报官有用的话,我还来找您干什么呀。”康王垂头丧气道:“赵村的人联民去大兴府告官,可大兴府的知县听说要派兵去蛮牛寨救人,连案子都没收就把人赶走了,还说赵村的村民是不满意买卖土地的价格,故意找茬儿,说这是买卖矛盾,官府不管……”

“这都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还活着。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给那些村民一个交代吧。”

唐安芙听完来龙去脉,心中颇为感慨。

如果康王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对于赵村而言,可真是无妄之灾加冤情密布。

怪不得康王会不顾身份的来借兵,要是唐安芙手里有兵的话,也想一举端了那害人的蛮牛寨。

“皇叔,你就借点兵给我吧。”康王央求齐辰。

齐辰将自己的袖子从康王手中抽出,态度依旧冷然:

“我手上是武威军和神武营,你觉得哪里的兵适合借给你?”

武威军戍边杀敌,镇守京城,神武营火铳大炮,保家卫国,围剿一个小小蛮牛寨,确实用不了这两处的兵。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赵村的人去死吗?”康王有些失落。

齐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让王伯取来笔墨,给康王写了一封调兵令。

“我让刘副将拿这个去大兴府衙,调兵八百。此事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