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没有回头,冷声问道:“太后还有吩咐?”

“多年不见,哀家甚是想念辰王,不求你们留下尽孝,别急着走,陪哀家喝杯茶的功夫总有的吧?”太后语气不善。

唐安芙悄悄看了一眼齐辰,见他神色如常的转身,直面太后:“太后想喝茶自喝便是,我怕我留下你喝不下去。”

太后脸色铁青,手里的佛珠捏的紧紧的,要是她有内力,这时候佛珠已经被她捏爆了。

皇后从旁打圆场:“辰王说笑,你们留下陪太后喝茶,太后只会高兴。”

皇后身边坐了个美貌贵妇,她打扮艳丽,一袭紫衣,高髻云鬓,珠光宝气,接着皇后的话说:

“辰王和辰王妃好大的架子,莫不是连太后这么一点点小要求都不愿意吧。”紧接着她美眸一转,落在年轻娇美,仿若枝头最绚烂那支花般的唐安芙,针对道:

“辰王妃,你说呢?辰王殿下位高权重,日理万机,自有他不尽孝的道理,可你有什么不尽孝的理由吗?”

太后鼻眼观心,似乎气顺了些。

唐安芙暗自挑眉,这女人一口一个不尽孝,说的可真痛快。不过与这种一心诋毁你的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不仅浪费口舌,还会助长她的气焰,说出更加恶心人的话。

皇后嘴角微扬,对那美貌贵妇道:“毓瑕,你别吓着辰王妃,她胆子很小的。”

原来她就是毓瑕公主,唐安芙瞧着皇后与她十分亲近,心里好奇,皇后知道这位跟她爹有故事吗?

小姑子勾搭嫂子她爹,太刺激了。

“我不过实事求是罢了,如今我皇家的门槛还真是低,什么阿猫阿狗,长得像个人了就能进来,她……啊!”

毓瑕公主正发挥到兴头上,声音却戛然而止,只见她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般,捂着脖子欲出声呼喊,可只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见她愤愤然指着齐辰,样子像是在破口大骂,可就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那模样别提多滑稽。

太后宫里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刚还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就没声儿了,见她指着齐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齐辰,包括唐安芙,也对他递去了惊疑不已的震惊目光。

所有人从唐安芙的表情中确定是齐辰动的手脚。

而齐辰却神色如常,鼻眼观心,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辰王,你对毓瑕做了什么?”太后从凤坐下来,扶着毓瑕公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她到底怎么了。

齐辰还没回答,被皇后和几个妃嫔关切的毓瑕公主突然推开身前障碍,大步往齐辰和唐安芙的方向走来,伸着手臂往唐安芙抓去。

谁知她还没靠近两人三步以内,忽然双膝一软,肩上不知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着跪了下来,唐安芙从齐辰身后探出脑袋,对着毓瑕公主说:

“还没过年呢,公主行这么大礼谁受得起。”说完,又娇滴滴的对齐辰说:

“王爷,她不会讹上咱们,非要咱们回礼吧。妾身突然膝盖有些疼,回不了礼怎么办呢~~”

齐辰还当真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膝盖,用正经的令人发指的声音说:

“你身子弱,是不是站久了膝盖疼?”

唐安芙可怜巴巴的点头:“嗯,大约是的吧。”

说完之后,唐安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齐辰横抱而起,小心翼翼的抱出了太后寝宫。

而他们走后,毓瑕公主身上的怪事也彻底消失。

她被吓的肝胆俱裂,此时虽然已经能发出声音,却四肢瘫软如泥,完全提不起说话的力气。

“太后,此事可要禀告皇上?辰王太过分了。”皇后轻声问。

太后让人将毓瑕公主扶回去休息,看了一眼皇后,说道:“说了有用吗?在他眼里,我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命都没有那孽种一根指头重要。”

皇后知道此言非虚,关键太后不是圣上的生母,若非如此,当年太后也不会被先帝一道遗旨打发去行宫带发修行。

“哼,当年宫里就来了个狐媚子把先帝和皇上迷的团团乱转,如今她生的孽种又娶了个狐媚子,瞧那身狐狸骚气,哀家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太后想起往事,恨得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明天会尽量早点。

第53章

齐辰抱着唐安芙离开太后寝宫, 等到了御花园人少一点的地方, 唐安芙才拍拍齐辰的肩:“可以了,放我下来。”

“你不是膝盖疼吗?”齐辰说。

唐安芙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不至于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齐辰很无奈:“你什么时候藏的针?”

唐安芙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无辜摇头:“阿芙没有, 阿芙不知道。”

齐辰的手在唐安芙大腿后侧掐了一下, 唐安芙才将他抱得更紧,夸张的叫:“啊哟~~疼~~”

说完,见齐辰一副要把她从桥上抛下水的表情,唐安芙果断收手,不再继续恶心他。

“我只是点了她的声穴, 不像有些人,下手那么狠。”唐安芙说。

毓瑕公主第一次噤声确实是唐安芙动的手脚,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衣服内衬上别了几根钝头小银针, 这是她上回入宫得出的教训,宫里的人没几个待见她的, 与其听她们说那么多诋毁之言, 不如让她们闭嘴, 只是没想到首战就落在毓瑕公主身上。

而后来,毓瑕公主被暗劲压得跪下可跟唐安芙没关系, 是出自这位王爷之手,就他那股暗劲,习武之人都受不了, 别说毓瑕公主这没学过武的人了,要是让齐辰再施压那么一会儿,毓瑕公主只怕接下来几个月都起不来。

“她太聒噪。”齐辰说,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内疚。

唐安芙身子动了动,趁齐辰松手的时候,自他手臂上跳下来,御花园的拱桥之上有凉棚,夏日防虫防暑,便是在阳光下站着也丝毫不觉得热。

唐安芙极目远眺,在桥上欣赏御花园的美景,齐辰则一言不发守在她身旁,唐安芙问:

“为什么太后穿的是僧袍?”

外界传言太后信佛,先帝去世后她便自请去了行宫吃斋礼佛,但今日见了太后,唐安芙可以肯定外界的传闻是错的,因为太后若真信佛,怎么可能这把年纪还一副乌眼鸡似的模样,看齐辰的目光,凶狠的像是要把他给咬死吃了。

“先帝驾崩前留了一道旨意,所有未曾生子的宫中妃嫔皆可按照品级领赏出宫,先皇后余氏出家白云山,永世不得入皇陵。后来皇兄行旨之时,念皇后一世尊荣,特许她带发修行,不经召唤,不得回宫。今次,怕是皇后下懿旨才将她召回宫中的。”

背后竟还有这么多故事。

唐安芙又问:“那先帝为何要让太后出家?”

齐辰沉默片刻,平静的说出:“因为先帝怀疑是她害死了我母妃。”

桥上的气氛因为齐辰这句话而彻底冻结。

唐安芙缓了好长时间才稍微缓过神来:“什么?”

“怀疑她害死了我母妃。”齐辰又重复了一遍。

“那……是她害死的吗?”唐安芙犹豫问。

“不知道,可能是吧。”齐辰说。

“所以你才那么恨她吗?”唐安芙问,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没什么好顾忌了。

齐辰却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唐安芙,不解道:

“我恨谁?”

“太后啊。”

齐辰蹙眉:“我不恨她。只是不喜欢她,懒得跟她废话而已。”

唐安芙:……

她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太后疑似害死了齐辰的母妃,可齐辰却说不恨她?

“走吧,横竖要中午才开宴,去皇兄那里坐坐。”齐辰牵起唐安芙的手,领着她往元阳殿去。

**

两人刚靠近元阳殿就听见里面传来德明帝的怒斥声:

“什么叫国库充盈,拨一点款无碍?国库是你的私库吗?国库里的钱是让你用来建那劳什子高塔的吗?”

守在门外的大内总管看见齐辰,赶忙迎上前对他指了指殿中,又摇了摇头,意思:圣上震怒,不可打扰。

齐辰自不会硬闯,便拉着唐安芙直接在台阶下坐着,动作自然到唐安芙都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仿佛听见了唐安芙疑惑的心声,齐辰说:“我小时候要找皇兄,皇兄没空,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他。”

唐安芙挽着他的手臂:“你皇兄肯定烦死你了,如今倒好,你一个人烦不够,还又带个人来烦他。”

齐辰仰头看了看天:“皇兄不嫌我烦,他也挺寂寞的。”

一代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他居然说皇帝寂寞?唐安芙不太懂。

此时又听见殿中传来一阵德明帝的咆哮:

“如今西北战事连连,淮海水寇横行,陕甘大旱,江浙水患,数以万计的灾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身为太子不知体察民情,为朕分忧,还成日奢靡铺张,沽名钓誉,你这样的德行,就算建成千米高塔,万米高塔,把塔建到天上去又能如何?”

不知太子又接着说了什么,德明帝再次咆哮打断:

“朕不想听你说这些无用之词,给朕滚出去——”

伴随着这道声音还有一只茶杯碎地的声音。

片刻后,太子愤然而出,工部尚书抱着满怀的图纸小心翼翼的追随在太子身后,腿肚子肉眼可见的在发抖。

太子从元阳殿出来,走下台阶,自然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齐辰和唐安芙,目光下意识在唐安芙身上打量几眼,太子只对齐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

“皇叔。”

不等齐辰回他,太子就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了。

唐安芙想着大齐下一任君主竟是这般模样,不由得为大齐的将来深深担心起来。

“王爷,王妃,陛下请二位进殿。”大内总管下台阶相请。

齐辰和唐安芙起身入殿,就见德明帝坐在龙案后头扶额叹息,宽大的龙案之上,奏折堆积如山,德明帝听见脚步声,从奏折后抬起头来,看见齐辰和唐安芙联袂而入,眉间愁云忽然就散了不少,他从龙案后走出,笑吟吟道:

“来了。”

齐辰和唐安芙给德明帝行礼,只见他摆摆手:“行了行了,自家人不必多礼。坐坐坐。”

“你们去太后那了?”德明帝端起茶杯问。

齐辰点头:“嗯,我把毓瑕给打了。”

“噗——”德明帝口中茶水喷出,宫人赶忙取来帕子为他擦拭。

德明帝夺了帕子自己一边擦一边问齐辰:“啧,你怎么又随便打人?”

看来齐辰在宫里打人不是一回两回。唐安芙佩服的想。

“在众目睽睽之下?”德明帝问。

齐辰点头后就一言不发了。

德明帝又说:

“你八岁的时候咱是不是说好了,让你别在宫里动手打人?”

齐辰仍是点头,唐安芙见状刚要开口辩解,就听见德明帝再说一句令人绝倒的话:

“要打也要在没人的地方,给人看见了还得朕去收场,多麻烦。”

唐安芙:……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齐辰想了想后抬头:

“我是用暗劲打的,她身上没伤,也没人看见。”

德明帝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啊,那没事儿了。”

唐安芙:……还是感觉哪里奇怪。

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帝王偏爱’,并且这种毫无原则的偏爱,居然不是发生在宠妃,而是在齐辰身上。

“毓瑕是太后亲闺女,嘴巴向来没把门的。朕知道定是她先惹的你们。”德明帝说。

“太后为何回宫?”齐辰问。

“皇后先斩后奏把太后给请回来了,说什么中秋团聚,朕想着反正就一日,便没驳她。”德明帝对齐辰也是什么话都说。

如此和谐的兄弟关系在帝王家可真是少见,唐安芙觉得特别新奇。

“对了辰王妃,你父亲最近为你兄长求了个职务你知道了吧?”

唐安芙见他们兄弟说话,便拿了块御厨做的糕点,文雅的吃着,没想到德明帝突然与她说话,她吓得赶忙起身,恭谨答道:

“回皇上,是。”

德明帝对她摆摆手让她坐下说话,然后才点头道:“你们唐家是该有人出仕了,你父唐益自十几年前卸任鸿胪寺少卿,朕始终引以为憾,他那张嘴皮子不搞外交便算埋没。”

唐益少年时曾在鸿胪寺当了几天官,专事接待外宾,后来不知为何卸任,唐安芙也只是听谢氏偶尔提过那么一嘴。

“你兄长任巡城御史,别看只是个芝麻小官,但他有管京城内外一千九百二十一条街道的权利,做好了还是很有前途的。”

德明帝如是说。

唐安芙慎重回答:“是,我也会督促兄长勤恳敬业,为国为民的。”

见她这般认真,德明帝不禁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啊。”

“听说你学过武?”德明帝对唐安芙的经历似乎有点兴趣。

唐安芙不敢怠慢,赶忙回道:

“是,学过。”

德明帝连连点头:

“学武好啊。女子弱小,在这世道只能藏于男子羽翼之下求生,运气好的能得一生安宁,若运气不好,遇上那种覆巢之事,首先遭殃的就是女子。你会武,能自保,再好不过。”

“陛下说的是。”

唐安芙很意外德明帝对女子的看法竟是这样,多少大儒都在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处处要以父兄和家族的利益为先,自己次之。

“朕一直以来,也都想让公主们习习武,练练剑,可她们一个个身娇肉贵,根本吃不了苦,还是小十六眼光好。”

齐辰是先帝第十六个孩子,陛下称呼他小十六……小石榴。

唐安芙想到这里忽然看着齐辰笑了起来,齐辰不明所以看着她。

此时宫人来报,说是皇后派人来问,景泰殿的中秋宴就快要开始,诸王已到场,请陛下速速更衣出席。

齐辰和唐安芙在外间等候,等德明帝换过正式礼服之后,与他一同前往景泰殿。

第54章

是夜, 齐辰回到房间, 看见珠帘后的小书房内,唐安芙坐在灯下伏案写着什么,明亮灯光下,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煞是招人。

齐辰将手提灯笼熄灭, 肩上披风解下挂好, 然后才拨开珠帘,来到小书房,问:

“在写什么?”

看见唐安芙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堆颜料,她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齐辰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好最后一处填完了颜色, 用两手捏着纸张两角,将画纸拿起来吹了几下,稍微干一点后, 才摊开在齐辰面前。

齐辰看见纸上画了一颗饱满圆润的石榴,青红石榴皮, 炸出的石榴肉红艳如宝石。

“送给你。”唐安芙说。

齐辰不解:“为何?”

唐安芙忍着笑在他耳边轻声喊了一句:“小十六!小石榴~~”

齐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将画纸放下, 摇头转身,唐安芙拿起画纸追上他, 一定要塞到齐辰手中:

“妾身花了一晚上画出来的,王爷好歹多看两眼。”

“不看。”齐辰冷冷拒绝。

“看嘛看嘛。这是妾身给你的中秋礼物,看完了, 咱们再到窗边赏月吃月饼喝桂花酿。”唐安芙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节目。

齐辰往里间看了一眼,果然房中窗下摆放了张四仙桌,桌上摆好了瓜果月饼盘子,还有一只酒壶两只酒杯。

“赏月有什么意思,不如多给我几回有趣。”齐辰暗示般看了一眼床铺的方向。

唐安芙:……

拖着他进房,来到大开的窗户旁,按着他肩膀坐下,唐安芙挽袖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桂花酿,然后坐到桌子对面与齐辰举杯:

“这是我与王爷同过的第一个中秋,我敬王爷。”

齐辰拿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唐安芙一杯饮尽,齐辰却没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可唐安芙接触到他的目光却觉得,他像是在看自己,却又不太像。

“喝呀,看着我作甚?”唐安芙催促。

齐辰回神,收回目光,将杯中酒饮尽:“你,每年中秋都会这么过吗?”

“嗯。基本上吧。中秋是团圆节,是一年中仅次于除夕夜的节日,当然要好好过了。”

唐安芙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上一世她纵然过得再不如意,中秋和除夕这两个节日都会办一办的。

齐辰闻言点了点头,拿起酒壶,为两人添酒,举杯说:

“那这一杯本王敬王妃,今后每年中秋我们都一起过。”

唐安芙满心欢喜与之碰杯。

喝完两杯后,唐安芙将月饼切成八等份,让齐辰端着月饼盘,唐安芙将他拉出房门,齐辰不明所以的时候,她便一个鹞子翻身飞上了屋顶,从屋檐探出头对齐辰招手呼唤:

“上来赏月。”

齐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月饼盘子,顺带将那壶桂花酿也带上屋脊。

唐安芙傍晚的时候,拎着水桶上房将屋脊冲洗了一下,接过齐辰手里的月饼盘子和酒壶,又从怀里抽出两根银签子,一根递给了齐辰。

唐安芙戳了块月饼放入口中,然后便在屋脊上躺下,翘个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天上一轮明月。

“京中的月亮太远了,星星也不亮。”唐安芙说。

齐辰学着她的样子躺下,往天上看去一眼后问:“你看过京城以外的月亮吗?”

“看过啊。你知道哪里的月亮看起来最大最圆吗?”唐安芙问。

“哪里?”

“西北草原。同样是躺着,西北草原的月亮感觉像是伸手可及,天幕上的星辉闪耀,可好看了。”唐安芙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齐辰将目光从月亮上转移到唐安芙被月光照耀的侧脸上,问:

“你在西北看过月亮?”

“对,看过。”

“跟谁一起?”齐辰问。

“跟……”唐安芙愣了一瞬,眨巴两下眼睛后回道:“没跟谁。”

“就你自己?”齐辰追问。

唐安芙转过头看他,觉得今晚齐辰有点奇怪,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事追根究底的问。

“就我自己啊。”唐安芙回的稍微有点心虚。

因为她在西北草原看的月亮,都是跟裴景一起看的。不过,都是裴景不愿,她强人所难拉着他去看的。

没想到那么美好的记忆中,居然有裴景的身影,她此时此刻多希望那些美好画面里的身影是齐辰啊。

“以后有机会,我与你去西北草原看月亮可好?”齐辰说。

唐安芙惊喜连连:“真的吗?”

“嗯。”齐辰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