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捧起她的脸颊,拭去眼泪,齐辰笑道:

“别哭,早就不疼了。”

唐安芙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知道,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止不住。你,你说你,你说你好好地烧自己干嘛呀,嫌身上的伤不够多吗?伤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为国为民征战沙场的伤势勋章,你自己烧自己的伤就是傻瓜的印记。”

齐辰被她这番话说的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通红的鼻头:

“你这是变着方骂我傻是不是?”

唐安芙见他笑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我没骂你傻,我就是觉得,不值得。再怎么难看的胎记,你也不能烧自己呀。”

第64章

齐辰拥着她:“我自然是觉得值得才会做的。”

唐安芙不解:“哪里值得?”

齐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反问唐安芙:

“你知道我母妃是谁吗?”

“知道。”唐安芙点头:“段贵妃。”

“小时候我母妃对我不好。我背后的胎记是她们那族人的记号, 她时常打我,把镜子放在我背后,让我看着后背上的胎记打我。”齐辰平静的对唐安芙讲述往昔事。

“后来我被打烦了,我烦她成天让我看着胎记, 总是提醒我记住自己是什么什么族的血脉, 于是我就用烧红的炭, 把那胎记烧掉了。”

“谁知道烧掉以后她更为光火。”

齐辰说到这里,拉着唐安芙的手到他背心处,让她摸在自己背心那仿佛刀绞螺纹般的伤痕上,这个伤唐安芙第一回 看见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他后肩上的烧伤。

“就用那种缠着滚刀的鞭子狠狠打了我一顿,差点把我的脊背骨都打断了。”

唐安芙听齐辰说着这些戳她心窝子的往事, 已经不知道是该先心疼他,还是先哭了。

怪不得他之前会说出不恨太后的话。

太后疑似害死了段贵妃,齐辰身为段贵妃唯一的儿子却不恨太后, 这本身就不合理,今天唐安芙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她直到今天之前所听说的段贵妃的事情, 都是她如何如何受先帝宠爱, 为了她, 先帝晚年几乎不入后宫,独宠她一人, 她总想着,齐辰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也是他和心爱的段贵妃生的唯一的儿子, 那定然是百般娇宠,在锦绣团里长大的。

如今想来,她的这种想法过于世俗可笑。

一个真正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齐辰这般执拗冷漠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义无反顾,忽略生死的杀戮,成为人人口中所说的魔杀星。

“我,我不知道……段贵妃是这样的。”唐安芙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她很想骂段贵妃,可是她是齐辰的母亲,已经死了,就算唐安芙现在骂出天际,她曾经对齐辰造成的伤害也不能挽回了。

齐辰捧着唐安芙的脸,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当初我差点被母妃打死,是德妃娘娘拼死护着我,把我送到皇兄身边。所以,我才说德妃娘娘于我有大恩惠。救命之恩。”

唐安芙了解这些后,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找机会报答德妃娘娘的。”

齐辰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忽然说道:

“要不,你给我吹吹吧。”

唐安芙吸了吸鼻子,吹吹……吹什么?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往水下齐辰的某处望去……

齐辰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禁在她头顶轻敲了一记:

“想哪儿去了。我说帮我吹吹背后的伤口。”

唐安芙这才收回目光,理智道:“哦伤口。现在吹有什么用,都愈合了。”

齐辰却坚持:

“别管,就吹吹嘛。”

**

在齐辰的执着要求下,两人洗完了澡回到房间。

齐辰脱了上衣趴在床上,唐安芙就趴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吹着背后早已愈合的伤口,越吹越心疼,越不理解段贵妃为什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这般狠手。

“你再哼一哼歌嘛。”

唐安芙收拾了复杂的心情,对齐辰无语道:

“你这要求是不是太多了。我只有一张嘴,哪能一会儿吹伤口,一会儿哼歌嘛。”

齐辰趴在枕头上,似乎很享受这样。

“你吹一会儿,哼一会儿。”

这种要求唐安芙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要不是看他背后满目疮痍实在是心疼的话,她真不想搭理他这奇怪的要求。

“你想听什么歌?我只会哼那种哄小孩儿睡觉的。”

“嗯,就那种。哼吧。”

齐辰这品味还真是独特。

不过唐安芙今晚太心疼他了,别说让她吹吹伤口哼哼歌,就是让她做点其他的,她也一定照做不误。

安静的房中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哼唱,就像是无数个仲夏夜里,从每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口中传出的那种音调,不成曲,却是能送每个孩子入梦乡的美妙之声。

唐安芙以前带过裴景和唐碧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她所有的技能都是为了那个孩子所学,有一年夏天,那孩子垫脚去够桌上的茶壶,茶壶里刚添了烧开的热水,他不知道,一下就把茶壶碰到在桌上,滚烫的水从他后衣领流进去,烫伤了皮肤。

那次可真把唐安芙给急坏了,孩子没哭,她倒哭成了泪人儿。

到了夜里,她怕孩子碰到伤口,就让孩子趴在她怀里睡觉,那情形,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唐安芙一边给他吹后颈处的伤口,一边哼唱不成调的小曲儿哄他睡觉,那一夜,唐安芙丝毫没敢合眼。

不知怎么的,竟又想到那个孩子。

唐安芙感觉眼眶里有眼泪流出,回神擦拭后大大的往齐辰后背吹了口气。

那个孩子,如今也不知投胎去了哪里。

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对爱他的父母,别再像上一世那样,投在一对狼心狗肺的男女肚子里,刚出生就被送到别处,下回可就不一定能遇到唐安芙这么心好的主母了。

唐安芙在这儿一边吹一边哼歌,那边齐辰居然真的睡着了,细微的鼾声自他口中传出。

唐安芙被他这样给逗笑了,什么人啊。明明比她还大几岁,居然跟个孩子似的好哄骗,随便哼两句就睡着了。

她从里床拉开薄被,盖在齐辰和自己的身上,安安稳稳的缩在他身旁,借着月光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凑过去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的睡去。

**

寿王长子出生,寿王府办百日宴,唐安芙和齐辰也在受邀之列。

从前像这样的邀约,即便是请了齐辰,齐辰十有八|九都是不会出席的,但如今有了唐安芙,他倒也不再抗拒。

只不过他军营中还有事要处理,只能傍晚赶过来用一回晚膳,即便是这样,寿王府中宾主得知齐辰要出席的消息,都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唐安芙从马车上下来,吩咐风铃去和王伯一同拿贺礼。在众宾客后等待递交请柬进门。

寿王府门后站着一位翘首以盼的老嬷嬷,看她穿着的绸缎褙子,便知她不是府中普通伺候人的嬷嬷。她在看清辰王府的马车之后,立刻从门内迎出,对着唐安芙行礼问安:

“老奴参见辰王妃。”

唐安芙不知这位嬷嬷突然出来是何意思,遂问:“嬷嬷是……”

“老奴乃是寿王妃的乳母,是寿王妃吩咐老奴亲自出来迎接辰王妃的。我家王妃原该亲自相迎,奈何刚生了孩子,不得出月,辰王妃见谅。”

原来是寿王妃的乳母,怪不得谈吐衣着和普通嬷嬷不一样。

“寿王妃实在多礼。劳烦嬷嬷了。”唐安芙回礼后,老嬷嬷就领着唐安芙直接进门,省掉了其他宾客们递交请柬的环节。

唐安芙进门迅速,因此没看见刚刚从马车下来的裴景唐碧茹夫妇。

两人在后面,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寿王府的老嬷嬷亲自迎唐安芙进门,再看普通宾客排成长龙,递交请柬,使寿王府的人核验过后方可进门,等待时间越久,就越彰显唐安芙进门的轻松。

裴景连日见唐安芙几回,每回见她都觉得她变得更加漂亮,心里酸的厉害,不禁硬声吩咐身旁唐碧茹道:

“别忘了今日带你来的目的,务必给我小心再小心。”

唐碧茹的心神也跟着唐安芙走了,正在心里生闷气,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比下去,尤其是被唐安芙。

上一世她被唐安芙压制了一辈子,外人提起安定候夫人,只会想起唐安芙,却从未有人尊重过她这个侧夫人,这一世她抢在唐安芙前面嫁给了裴景,原以为能在身份上高过唐安芙一头,没想到她不嫁裴景还有嫁辰王的命。

一开始的时候,唐碧茹还能骗自己说辰王喜怒无常,唐安芙嫁给他定然有苦头吃,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唐碧茹都没等到唐安芙吃苦头,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滋润的越发娇艳美貌,眉间无半分愁容,与上一世的她天差地别。

看到越来越好的唐安芙,唐碧茹才意识到,她这一世可能还是选择错误了。

她嫁给裴景的时机不对,裴景这时只是世子,安定候和夫人还在世,他们把持着安定侯府,根本就没有唐碧茹插手的份,而裴景此时还没有在战场立功,只能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盲目的投靠到太子旗下,帮太子做事。

若裴景能如上一世般好好待她,唐碧茹也就此认了,偏生裴景有了花花肠子,养外室,养瘦马,从前有唐安芙压制他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全都做了起来。

唐碧茹自问没有唐安芙的本事,能把裴景管的服服帖帖,哼,别说管了,现在唐碧茹哪怕对他提一点小小的意见都不行,裴景会反过来骂她没用!

他还真是贱骨头,当初的唐安芙那么有用,也没见他多珍惜,如今还反怪她没用!

可笑。

“啧,我说的话听到没有?”裴景没等到唐碧茹的回应,用肩膀撞了撞她。

唐碧茹不敢流露出不满,无精打采回了句:“听到了。”

裴景再次警告:“今日之事,于我于太子而言事关重大,若是给你搞砸了,你这个世子夫人从今往后也别做了。”

唐碧茹按下心头怒火点了点头。

此时正好轮到他们递交请柬,寿王府的守卫处仔细核验过后,才放他们进去。

进门之后男宾女宾分向而行,裴景借着跟唐碧茹告别之时,又在她耳边仔细吩咐了几句,这才给她假惺惺的整理一番珠花,做出鹣鲽情深的样子转身入了男宾处入口。

旁边一同进门的夫人们羡慕的看着唐碧茹,唐碧茹也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与那些夫人们打招呼,顺便一同往女宾处走。

寿王府的后院很大,唐碧茹第一次来,颇为震惊,心中艳羡不已。

她原以为安定侯府就已经很富贵了,可跟王府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寿王府的园子布置的还不错。”一位同唐碧茹差不多时候进门的夫人如是说:“不过,要说京中王侯府邸之最,还要属辰王府。那里是陛下做太子时的太子府,后来整修一番,赐给辰王做府邸,府中各种规格,都是依着太子规格呢。”

周围夫人们皆发出惊叹。

唐碧茹自然也听见了,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悄悄的咬牙切齿。

到了今日寿王府招待女宾的客苑之中,里面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们到场了,很是热闹。

这客苑当属圆中心的观鱼亭景致最好,有两位夫人想过去,却被唐碧茹身边那位解说辰王府规格的夫人拦住,只见她指着亭中说道:

“哎哎哎,咱们就别去那里了,你也不看看亭子里都是些什么人。”

唐碧茹和这些夫人们一同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和亭中几位夫人谈笑风生的唐安芙,唐碧茹衣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

“镇国候夫人、殿前将军夫人和威远将军夫人,还有那位年轻的是……”

“你还不知道吗?那便是辰王妃了。”

“哦,原来是她!那也怪了,镇国候夫人一行素来眼高于顶,仗着实权在握,不常结交旁人,便是身份再高的世家夫人,她们也不放在眼里,怎的辰王妃与她们竟这般熟悉。”

“这还用问嘛。自然是看在辰王的面子上,那些夫人的丈夫可都在辰王手底下当差呢。不好好巴结辰王妃怎么行。”

唐碧茹听着这些夫人们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厌烦至极,忽而心念一动,唐碧茹昂首挺胸的往观鱼亭走去,与她一同进门的夫人们都没来得及拦她。

“哎,这位小夫人,你没听见我们说的话吗,别去……”

唐碧茹充耳不闻身后的提醒,径直走到亭中,在亭子下面十分高调的对唐安芙行礼:

“远远的便瞧见姐姐,多时不见,姐姐可安好?”

唐安芙正听宋氏说近来宋将军戒赌的事情,忽然听见唐碧茹喊她。

唐碧茹对她行完了礼后,就不请自来,直接走上了观鱼亭,在唐安芙身旁坐下。

“你怎的也来了?”

要说安定侯府跟皇家有什么亲戚,那也是侯夫人跟皇后那边有亲,跟寿王府没什么关系吧。唐安芙努力回想也没有想出来安定侯府跟寿王府的亲从何来。

唐碧茹微微一笑:

“怎的,寿王府这般高的门第,只能姐姐来,妹妹便来不得了?”

这夹枪带棒的语调唐安芙很不喜欢,直言道:

“你别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我听着别扭。”

唐碧茹笑容不改:

“姐姐听着别扭,你也是我姐姐呀。咱们都姓唐,你还能改变这个事实不成?”

唐安芙忍无可忍正要拍桌子赶人,被一旁欧阳氏按住了手,只听她对唐安芙问:

“阿芙,这是你哪位妹妹?”

唐安芙:“我二叔的女儿,家中行六,我行四。”

唐碧茹见唐安芙介绍她了,赶忙起身对亭中的夫人们行礼:

“我夫君乃是安定候世子,各位夫人们有礼了。”

周氏率先反应过来:“哦,就是那个倒了的古佛寺监督吧。你家夫君可摊上事儿了,古佛寺的事情解决了吗?”

唐碧茹面上一阵尴尬,本想借一借唐安芙的光,跟这些夫人们有些交集,没想到她们完全不给面子,当着她的面就在那旁若无人的讨论裴景失职的事。

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唐碧茹再度起身,说了句:

“诸位夫人慢坐,我想起来还未曾去内院拜见辰王妃,还有小王爷也尚且未见。恕不奉陪。告辞。”

说完这些,唐碧茹便挺直背脊离开。

唐安芙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她偏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第65章

唐碧茹离开后过了一会儿, 欧阳氏看看时辰, 也提出大家一同去看看还在月子里的寿王妃。

先前想着人多,等宾客们去过几波后她们再去点个卯,问候一下寿王妃,说几句客套话, 象征性看一看刚出生的小王爷, 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一位闲客了。

唐安芙虽然年纪不大, 但好在辈分高,所以混进欧阳氏这些长一辈的夫人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寿王妃施氏是个特别温婉的女子,父亲是天下学子的恩师,翰林院首座施大人。施氏本身也是才学出众,做姑娘时便贤良之名远播。

唐安芙与一众夫人入内探望, 施氏正叫丫鬟扶着她在房中踱步,看样子是接见过不少客人了。

“姨母来了。”

寿王妃瞧见欧阳氏,亲热的迎过来, 她的母亲与欧阳氏是表姐妹,所以寿王妃唤欧阳氏为姨母。

牵过欧阳氏的手, 寿王妃又面面俱到的回身与其他夫人们互相致礼, 在看到唐安芙时, 寿王妃一愣,欧阳氏立刻介绍:

“愣着做什么, 这位是辰王妃。”

寿王妃恍然大悟,赶忙来到唐安芙面前做了个小辈福礼,吓得唐安芙赶忙上前扶住她:

“别别别, 寿王妃不必多礼。”

唐安芙怕她还要行礼,赶忙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去。

“皇婶使不得,您快坐。”寿王妃命人看座,请唐安芙与诸位夫人们落座。

被一个没自己大的人叫婶儿,唐安芙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喝茶,寿王妃和其他夫人见她这样,不禁都笑了起来。

唐安芙是这个样子的,让寿王妃着实有些意外,这段日子以来,关于辰王妃的传言不少,有说她倾国倾城,有说她狐媚勾人,有说她草包一个,但更多的还是说她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仗着辰王的宠爱,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敢驳。

可今日瞧来,寿王妃觉得外头的传言过了。

观人须观眼、观行,这位辰王妃目光清正,举止英飒,虽有羞涩却不骄矜,再加上寿王妃知道姨母欧阳氏等人的圈子不太好进,这些夫人个个正直不阿,从不会因身份高低而趋炎附势,能得她们青眼,愿意与之交往的人,绝不会是外界所传靠美色上位的草包。

其实在寿王回来告诉她,辰王接下请帖,准备携王妃出席的时候,寿王妃还小小担心了一下,怕辰王妃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寿王妃命人将刚刚吃了奶睡下的小王爷抱过来,唐安芙和欧阳氏她们一同围在旁边看了看,粉嫩嫩的孩子,肉嘟嘟的,一看就很健康。

同样是孩子,唐安芙不禁想到了裴景那个,被裴景送过来给唐安芙的时候,瘦的跟小猫儿似的,脸色蜡黄,脑门儿特别大,还一个劲儿的哭,哭的唐安芙心烦,直接让奶娘把他带下去了,谁知半夜里奶娘来报,说是孩子没气儿了,把唐安芙吓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那夜雷声轰鸣,她急急忙忙赶到把孩子抱起,一道雷电打下,都以为没气儿的孩子忽然又活了过来,原来是哭岔了气,虚惊一场。

不过在那场虚惊之后,那孩子就再也没哭过,不哭不闹,傻乎乎的。

欧阳氏抱着小王爷,小王爷像是有些不舒坦,一只戴着小金镯子的胖手无意识的抓着什么,欧阳氏见唐安芙盯着,便道:

“小王爷在让你抓他手呢。”

唐安芙愣了愣,欧阳氏将孩子往她面前送了送,方便唐安芙摸他手,唐安芙有些不好意思,往寿王妃看去一眼,只见寿王妃也跟她点点头,像是鼓励一般。

得到许可之后,唐安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那软乎乎的手,周氏最会打趣人,见唐安芙喜欢孩子,便调侃道:

“小王妃什么时候给辰王爷生个小王爷出来呀?”

唐安芙在逗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夫人们却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等唐安芙回过神的时候,大家已经笑过一轮了,她面红耳赤的白了周氏一眼。

这里正逗着孩子,外头两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寿王妃问:“何事慌张?”

“回王妃,先前嬷嬷说有个可疑身影在小王爷奶房附近出没,奴婢们找了一圈,发现御赐的金项圈不见了。”丫鬟说。

寿王妃震惊:“什么?可有抓到那可疑之人?”

“嬷嬷去喊护院了,奴婢们想着赶紧来回禀,还没有抓到人呢。”丫鬟说。

寿王妃却十分不安:“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快,快去通知王爷,让王爷来做主。”

唐安芙和周氏对望一眼,周氏说:“王妃,还是这边先悄悄的查了再说吧,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若是请了王爷来,定会惊动所有人。”

寿王妃遇事则慌,顿时像是没了主张:“可,可那人万一他溜了怎么办?万一他还在偷东西怎么办?万一他还想对小王爷做其他坏事怎么办呀?”

欧阳氏将小王爷交还给乳娘,对寿王妃说:“你先别慌,稳住!嬷嬷不是让护院在查了吗?沉住气。”

寿王妃被安慰了一通,稍微好点了,却仍旧在房中踱步不停,唐安芙见她焦急,不禁说道:

“王妃别急,我觉得那人不可能是求财,他千辛万苦潜入主院,放着那么多宝贝不偷,偏拿了小王爷的御赐金项圈,一个金项圈才值多少钱,又是御赐之物,带出去都不好销赃。那人定是有其他目的。”

寿王妃慌神中没想到这些,听了唐安芙的分析后觉得很有道理,可忽然脸色一变,惊恐道:

“那人若不求财,难道是想对我儿不利?这,这可怎么办呢。还是要去告诉王爷的,来人——”

唐安芙没想到寿王妃是遇事就慌乱的性子,属于捕风捉影,自己吓自己的类型。

就在寿王妃唤人进来吩咐去请寿王过来之时,外头丫鬟来报:

“找到了找到了,金项圈找到了。是毛毛叼出去的。”

毛毛是寿王妃养的一只波斯猫。

寿王妃从丫鬟手里接过金项圈,反复看了几眼,确定正是御赐的那只。

“王妃,想来先前嬷嬷看见的可疑身影就是毛毛,它跑起来飞快的,一晃神就不见了。”丫鬟如是说。

寿王妃也接受了这个理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有歹人要对小王爷不利呢。”

“王妃,咱们府上被王爷整的铁桶一般,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能进出主院的人都是王爷王妃眼头心头的人,出不了乱子的。”丫鬟安慰寿王妃。

寿王妃抚着心口,松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去将小王爷的床搬到我这里来,这些天我自己带。”

丫鬟领命下去后,寿王妃才想起来与欧阳氏和唐安芙她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