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这才惊觉不对:“哦,抱歉。我一时情急唤错了人。辰王妃这便要走吗?留下来用些斋饭吧。”

说完之后,唐安芙沉默了片刻,裴景心中升起无限希望,他多想阿芙能留下来帮帮他;他多想告诉阿芙,曾经他们做过一世夫妻的;他多想让阿芙再回来管管他,哪怕是听她骂人,裴景觉得如今的自己也会甘之如饴的。

然而,他等到的只是唐安芙的摇头:

“不了。我今日回家凑巧听闻侯夫人故去,才随父亲母亲来祭奠一番,王府还有事,我便不多留了。世子和世子夫人多节哀,替我向老侯爷问好,请老侯爷也要节哀。告辞。”

礼数周全的说完这些,唐安芙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裴景一直追随她离去的身影出灵堂,那不舍的模样看在任何人眼中都觉得有些不妥,那可是辰王妃,安定候世子看什么呢!

唐碧茹感受到周围宾客的指点,来到裴景身边,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斥道:

“看够了没。”

裴景收回目光,扫了唐碧茹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回去灵堂,就在跨进灵堂门槛的时候,裴景脑中的猜测突然连成了一线,他愕然回头,正好看见唐碧茹迎下台阶去接来吊唁的几位夫人。

裴景的目光跟着唐碧茹移动,看她与人哀戚戚的说话,看她面面俱到的彰显着侯府新任女主人的权利。

上一世,他的母亲没有这么早死!

上一世,他的母亲没有心疾!

上一世,唐碧茹的第一任丈夫便是左家那个大夫……

上一世,唐碧茹的第一任丈夫在他们勾搭上以后,突然服用了过量丹砂,莫名其妙的死了……

裴景觉得自己脑中连起来的想法十分危险,因为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唐碧茹这个女人的手段也算毒辣了。

那这么说来,她当年说对裴景爱的死心塌地,今生今世非他不可,也全都是笑话了。

从头到尾,她看中的只是裴景的家世和裴景能给她的尊荣地位。

她曾经在裴景面前那般诋毁阿芙,给他灌输阿芙□□霸道,不通人情,不懂体贴,为的也只是想把阿芙从侯夫人的位置上踢走,然后她好名正言顺的鸠占鹊巢。

然而,不幸的是。

裴景上一世没能看到阿芙死后,唐碧茹扶正做侯夫人是什么架势,因为在她还没有暴露本性的时候,就早早被齐辰给杀了,以至于裴景到死都以为她是个纯情善良,偶尔有点小性儿,但总体还是爱他的女人。

所以这一世重生的时候,裴景没有多想,就决定把唐碧茹娶回来,他想延续上一世与她没尽的缘分,想补偿她上一世没当成侯夫人的遗憾。

然而,婚后的种种,以及现在他脑中的所有猜测全都在否定他的判断。

他现在看到唐碧茹,竟然有种在看陌生人的感觉。

裴景意识到,也许尽管相处了这么多年,加起来两世为人,他根本没看清唐碧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些如今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他还需要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侯夫人的死因。

**

唐安芙从裴家回到王府,脑中还在思考安定候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死去。

将风铃喊到面前,唐安芙先问了一下她哥哥的伤势,风影在南月国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回来后一直在休养。

“哥哥伤好的差不多,过阵子就能回来了。”风铃说。

她与哥哥相依为命,当时王爷死讯传回,连带她哥哥也失去了消息,风铃都已经做好了哥哥不在的准备,没想到王妃不仅把王爷给找了回来,还顺带连哥哥也一起带回。

“嗯,不急。”唐安芙又说:“风铃你去替我查个人。”

“王妃请说。”

唐安芙让她附耳过来,报出个名字:

“平安堂,左立春。”

**

是夜,齐辰回到王府,唐安芙与他说起安定候夫人去世之事:

“你知道的,这安定候夫人不该这时候死啊。”

齐辰若有所思,唐安芙继续说:

“而且死因是心疾骤亡,之前我娘吃的是孙家和左家的药,我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想让我娘吃最好的药,才请秦太医开方子的,如今想来,也许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齐辰问:

“所以,你怀疑安定候夫人的死和谁有关?”

唐安芙不假思索回:“唐碧茹。”

“你知道吗?唐碧茹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平安堂的左立春大夫。之前给我娘开过药。唐碧茹当年被裴景带回侯府的时候,我派人查过她的底细。”

“左立春一直有服用丹砂的习惯,但他是大夫,量上面自然控制的很好,有一天他突然服用了过量的丹砂,暴毙而亡……”

“还有唐碧茹当年和裴景生的第一个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我照料了他好几年,身子才稍微好转,可惜,唐碧茹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把我唤去了她的产房,等我再回到院里时,那孩子已经七孔流血,被毒死了。”

“唐碧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嫁入安定侯府以后,一直想掌后宅中馈,但一直被侯夫人压制着。以她的心性,不会甘于现状的。”

唐安芙把自己心中的所有怀疑都对齐辰和盘托出,希望听到齐辰对此的看法。

谁料齐辰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唐安芙看了好一阵后,才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为什么要照顾那个孩子?”

唐安芙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什么?”

齐辰将唐安芙拉到身边圈住,与她额头相抵,轻声问:“我说,那又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把孩子送到你身边,分明是另有所图,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照顾那个孩子?”

这个问题唐安芙曾经也想过,老实说道:

“我一开始是不想照顾的,所以他们送来之后,我就让下人把孩子带走了,谁知道当天晚上那孩子哭得差点断了气,到底没忍心吧。”

“那孩子不会说话,什么都比别人晚,两岁多时候还要我抱着出去。”唐安芙回忆那段时光,满心怀念。

“你后悔照顾那孩子吗?”齐辰问。

唐安芙立刻摇头给出答案:“不后悔,我那几年心如死灰,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若非有他陪我,我兴许哪天睡着睡着就默默死去了……你怎么问这么多哪孩子事情?”

齐辰将唐安芙搂入怀中,紧紧抱着:

“你想起来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没有?”

唐安芙靠着他的胸膛:“没有。”

那日齐辰说他们见过之后,唐安芙连续想了好些天,甚至连在边关打仗时见过的人都回想了一遍,依旧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一点跟齐辰早就认识的记忆。

“你知道我之前因为受伤的缘故,昏睡了好几年的事情吗?”齐辰问。

这个唐安芙倒是听说过:“这知道。”

“你知道我那几年去了哪里?”齐辰又问。

唐安芙一头雾水:“难道你不是受伤昏迷?而是去了什么地方?”那地方还跟唐安芙有关。

“算是。但也不全是。”齐辰说:“我与你说过,得一方丈救过我吧。我昏迷那几年,伤势过重,恐难活命,得一方丈用南月国的禁术救了我,那禁术是将人的魂魄引出体外,然后另外寻一个人,魂体分离将养。”

“不知怎么的,我当时的魂魄就到了一个刚断气的孩子体内。”

齐辰平静的对唐安芙说着这段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的记忆,唐安芙听得一阵发懵,好半晌才呐呐的回了句:

“孩子……所以,你是……”

她发现后面的话要说出口十分艰难,但她还是努力说了出来:“裴景和唐碧茹的,那个孩子?”

如果是的话,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齐辰会突然跟唐安芙问有关那孩子的事情了。

但这怎么可能!

她带了几年的孩子,就是齐辰?

这,这,这不可能!

“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齐辰无奈解释:“我魂魄进入那孩子身体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死了。”

“……”

事情太过离奇,唐安芙不知道说什么。

“唐碧茹为了让裴景把她带回侯府,吃了催生的虎狼药,她知道那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也活不长,所以才把孩子送到你身边,只要你留下那孩子,等孩子死了,她就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若我的魂魄没入那孩子的体内,她在孩子死后,就能立刻联合裴景发作你。”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我去了,那孩子活了,并且在你的照料之下,那样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竟然也活蹦乱跳起来。”

齐辰把深埋心底的秘密尽数倾诉,看着唐安芙听傻了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唐安芙回过神,捂着被掐的脸定神好半晌,终于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唐碧茹当年为了让裴景快些把她领回侯府,不仅对她的丈夫左立春下了毒手,还用了一味虎狼药,让自己迅速怀上裴景的孩子,使得裴景不得不加快行动。

她入府不到半年,孩子就生下来了,唐安芙只当是他们在外面厮混的早,并没想过孩子是早产,那孩子生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睡着后也惊乱不停,比小猫儿大不了多少。

唐碧茹是知道那孩子活不长,所以趁活着的时候把孩子送到唐安芙身边,只要孩子在唐安芙这里待过,不管唐安芙接受不接受孩子,最终对孩子做手脚,害死孩子的罪名都可以安到唐安芙身上。

但唐碧茹没想到,齐辰的魂魄顶替了那孩子,让那孩子醒了过来。

然后,唐安芙终究不忍心,把那孩子留在身边,尽心尽力的一养好几年。

唐碧茹因为服了虎狼药,两年没给裴景生孩子,第三年怀上了,生产当日把唐安芙请过去坐镇产房,暗地里派人将被唐安芙养大的孩子毒死,嫁祸唐安芙。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唐碧茹这个女人的心狠程度就超乎人的想象了。

她还是人吗?

猪狗不如!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害死任何人而毫无压力。

她的狠心程度已经到了那种就算说出来都有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谁会相信一个母亲,为了陷害另一个女人,而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命当做筹码呢?

“那你……最终是唐碧茹害死的吗?”唐安芙整个人都被气软了,手脚冰凉。

齐辰抱住她坐下,就像那时候她时常抱着自己坐下那般。

“是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灌得毒。”齐辰说出真相。

唐安芙努力深呼吸一口,免得直接被气死过去。

“你把那是的我照顾的很好,那孩子身体真的很弱,我被禁锢在他身体里,虽然听得见,看得见,却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渐渐好些,能走能站,唐碧茹悄悄来找过我,让我叫她‘娘’,我抽了她一巴掌后就跑了。她兴许就是那时候对我动了杀心吧。”

唐安芙咬牙切齿:

“这女人真该死!”

这句话齐辰相当赞同:“所以,我在那孩子身体里‘死’了以后,回到本体,立刻就赶回大齐,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

唐安芙终于明白,为什么与自己素未谋面的齐辰,当初会在她的灵堂前杀了唐碧茹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齐辰嗜杀成性,走火入魔,原来个中竟有这样的原因。

若非唐安芙自己就是这些事的经历者,还真的不敢相信这一些列的事情是真的。

第99章

唐安芙在齐辰怀里默默坐了一会儿, 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概都被唐碧茹这个女人给恶心到了。

半晌过后,唐安芙忽然一动,从齐辰身上坐直,齐辰以为她要起来, 谁料唐安芙忽然说道:

“唐碧茹当年为了怀孕, 吃催生的虎狼药, 那裴昭仪……呃,贤妃的胎会不会……”

毕竟裴娇和唐碧茹走的很近,可以确定,裴娇就是唐碧茹走的一步大棋,但怀孕这种事情说简单, 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唐安芙从德妃那知晓,陛下其实召见裴娇的次数并不多,最多两三回的样子, 陛下这个年纪,两三回能就能让裴娇成功怀上?

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因为牵扯上了唐碧茹, 这件事似乎就变得不那么单纯了。

**

裴景失魂落魄的坐在祠堂里, 看着案上安定候夫人的牌位。

这是昨天出殡以后刚摆上去的。

上一世,裴景死的时候, 他娘还在呢,如今却早早没了。

小厮进来通传,说是裴景派出去调查事情的人回来了, 在外求见。

裴景正在挨个给老祖宗点香,闻言道:“让他进来。”

小厮把人放进来后,便在外头守着。

裴景把香插|进他太爷爷面前的香炉中,手下行礼过后,对裴景回道:

“世子,您吩咐小的查的事情都查好了。”

裴景擦火石的动作顿了顿:“说。”

“平安堂的左立春左大夫半年前成亲,娶了李员外家的小姐,听说左家娶的并不太情愿,李小姐生的十分丰腴,被退过好几回亲,后来左家给李家老夫人开的药出了点问题,李家也没让左家赔,只说结一门儿女亲事。”

“成亲以后,左立春就接替了他父亲的药房。因着跟李小姐的婚事不顺意,左立春在猫儿胡同另外买了间小院儿金屋藏娇,不过据邻居说,那小院儿中不常有人,偶尔人来,也是马车来马车去,有时候早上、有时候中午,从不在那过夜。”

“不过邻居对回回出入那小院的马车有印象,说甚是华丽,马车的壁上还有一个‘定’字。”

手下说到这里就停下看裴景的脸色,等他指示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毕竟后面他查出来的事情可事关世子和侯府的颜面。

华丽马车上有个‘定’字……回禀事情的手下又是那副神情……裴景手里的香都被他无意识的捏断了,点燃的香头落在地上,烫到了他的衣摆。

裴景抖了抖衣摆,抬脚将那点燃的香头踩灭,沉声道:“继续。”

手下应了一声:

“小的把世子夫人常坐的那辆马车画下来,拿去给那邻居分辨,那邻居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人又让人去找了个平安堂的伙计出来,那伙计悄悄的誊了一遍平安堂的草药进出簿子和近一年来,平安堂主动给人开的药方,小人拿去给专门的大夫瞧了瞧,发现几张药方十分可疑。”

官府对药铺的管制很严格,每个铺子中进出什么药材,怎么开方,开了哪些方子都要有明确记录,为了在发生纠纷时,药铺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家开的药方绝无问题。

手下从怀中拿出几张抄下来的药方递给裴景,裴景接过之后,心中不妙预感渐甚。

“这些药方就算是一般的大夫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小人是从太医院请的太医观瞧后才得知内里乾坤。”

“这里有一副看似治疗心疾,但实际若按此药方服用,会适得其反,元气大伤,若哪一日心绪激荡,便是心脉崩溃之时。”

“还有这一副药,据说能为妇人固子,但对妇人的身体和用此方怀上的孩子伤害巨大。”

听到这里,裴景再也无法淡定,气急败坏的将手中药方撕个粉碎,纸屑撒了一地。

那手下也不敢说话,只素手而立,裴景捏着拳头在供桌上猛地一锤,发出一声巨响,有两个果子因为供桌震动而从盘子里滚落。

“你下去吧。我让你查的事情,谁问也不许说。”

裴景沉声吩咐,会被他派去调查这种私密之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不必担心他们会出去乱说,只是这件事牵连巨大,裴景不得不再着重叮嘱一下。

手下知道规矩,他们都是签了死契在世子身边做事的,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透露主家的事情。

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从下午坐到了晚上,祠堂里没有点烛火,昏暗的什么都看不清,裴景一直坐在母亲的牌位之下,心中恨意久久不能平复。

唐碧茹这个女人,不仅坏到骨子里,还蠢笨如猪。

她害死侯夫人,害死就害死了,偏生她还自作聪明把手伸到了她不该伸的地方,若是东窗事发,整个侯府都要为她的愚蠢陪葬!

裴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得来的机会,眼看布局这么多年,就快要成功的时候,会因为唐碧茹的这个行为而功亏一篑。

这个女人,该死!

**

是夜,后宫。

钟宁宫寝殿外走廊,一个宫婢急匆匆的走过,来到寝殿外,不经通传就直接进去。

贤妃裴娇穿着一身寝衣在焦急踱步,听见响动赶忙迎了出去,不等那宫婢开口便问道:

“怎么样?东西呢!”

宫婢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说道:

“娘娘,当真要这么做吗?这一包下去就再无回头路了。”

裴娇捏着那药包,是藏红花落胎药,唐碧茹与她说,她腹中的胎注定活不了,不用利用起来,反正她现在已经晋升为妃,这胎意外落了,陛下定会心疼她,等过两年身子养好了,她不愁没机会再怀一个。

这杀子固宠的手段太狠,裴娇原本是不忍心的,可唐碧茹催得紧,说再不落胎就要露馅儿了。

裴娇父兄有把柄在她手上,若不听话,父兄都会遭受牵连。

她自己知道,自己如今能封妃,靠的就是安定侯府,陛下想抬举安定侯府,才会借着她来表达。

安定候夫人已经故去,唐碧茹眼看就能掌管安定侯府,今后裴娇还要多仰仗唐碧茹,让自己有底气在后宫行走。

因此,尽管不舍,裴娇还是让人去寻了落胎药来。

而吃着落胎药也有讲究,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她等今天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长时间。

若是不抓紧机会,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淑美人送来的燕窝还温着吗?”裴娇问。

“温着呢。”宫婢回。

裴娇暗自咬牙:“去拿过来吧。”

她这腹中的胎既然要落,那就绝不能平白无故的落。

唐碧茹之前的打算是想让她碰瓷皇后,可自从陛下宣布她怀孕以来,连皇后的面都没见着。

皇后不兴礼数,免了后宫诸妃的晨昏定省。

每日的补品全都是按照宫中分例,由御膳房送来,私下从来没有给裴娇送来任何东西,这就使得裴娇怎么着都害不到皇后身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焦虑渐甚,这不,今日终于给她等到一个机会——淑美人近来比较得宠,陛下半月之内已经唤她侍寝两回,若再怎么下去,淑美人很可能是下一个怀上龙胎的人,而且是健康的龙胎。

若让她成功生产,裴娇这胎却落了,在那样的对比之下,裴娇的日子约莫也不会太好过。

想到这里,裴娇就觉得陷害淑美人这件事一点都不难做了。

谁让她风头正盛,谁让她倒霉撞到枪口上了呢。

让宫婢把淑美人送的燕窝取来,裴娇便攥着那包落胎药,坐在寝殿里等。

也不知为何,那宫婢去了许久都不回来,裴娇攥在手里的药包都快要被她紧张的手汗攥湿了。

忽然,裴娇听见寝殿外响起脚步声,心上一喜,不等宫婢进来就主动迎到门边,然而寝殿的大门打开以后,她看见的却不是那个宫婢,而是脸色阴沉的德明帝,皇后站在他身后侧。

而先前给裴娇送落胎药的宫婢此时正被皇后身边两个贴身嬷嬷牢牢擒住,瑟瑟发抖,低头饮泣。

此情此景,裴娇如何还不知事情有变……

“陛下,冤枉啊。臣妾,臣妾是被逼的。”裴娇哭诉。

德明帝长叹一声,皇后身后又窜出两个粗壮嬷嬷,将裴娇按住,在她寝殿中搜查起来,连裴娇的身上都不放过。

裴娇攥在手心里的落胎药包自然给搜查了出来,东西送到帝后面前,德明帝看了一眼,沉声问:

“这是什么?”

裴娇吓得满头是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她开口,自然有太医被传唤进来,是裴娇一直以来联系的那位太医,收了裴娇很多很多银子封口,对于裴娇腹中胎儿情况三缄其口,并且还时常配合太医院给裴娇开一些安胎药。

而这回的落胎药,裴娇自然也是向他要来的,如今他被抓,裴娇就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

“吴太医,贤妃腹中胎儿状况究竟如何?”皇后从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