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敢大着胆子去折腾周世礼,却不想一不小心竟会激怒了他。

她满腹懊恼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面看新闻一面等周世礼下班回来。

电视里正播着周家二少奶奶顾盼盼的新闻采访,只听一名记者问她:“盼盼你还打算再生吗?”

顾盼盼笑眯眯地对着镜头回答:“暂时…应当是不考虑了吧,要生也等我的三个女儿大一点儿再说吧…”

一直待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周二少突然间开口插话:“生!自然要生,孩子越多越好嘛…”

“…”

镜头里的顾盼盼呆了呆,屏幕外的邢筠筠却满意地笑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周家的二少奶奶那明显痴肥了的脸得意洋洋地想着:“就算是让你抢先入周家,你也还是成不了凤凰!”

夜色渐渐深下来,壁钟敲过八点之前,周世礼回了家,还给她送了一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礼物。她看着黑色的茶几上那张轻飘飘的支票,突然间感觉全身发冷,瞪着眼睛看着周世礼说:“世礼,我做错了什么吗?”

周世礼将自己面前的支票又微微地朝她推了推,微微摇头说:“你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我厌倦了。”说这话的时候,连一丝留恋也没有。

邢筠筠难以置信。

就在一刻钟前,她还在做自己的少奶奶梦,怎么会一转眼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呢?她失望到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世礼,我跟了你六年了!”声音喑哑,已不复平常的温柔贤惠。

周世礼笑了笑。

这才是邢筠筠原本应该有的样子,无论平常她伪装得多好,一旦涉及到钱财,就立即原形毕露起来。

他淡淡地抬眼看着邢筠筠说:“怎么,嫌我给的少了吗?据我所知,你原来跟着邝世雄的时候可远远没有从我这里挣得多…”声音冷淡,笑里隐含警告,邢筠筠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得出来。

邝世雄是她的第一任金主,在她出道时曾包过几次她的宴席。但他也是微风集团的大小姐陈碧云的乘龙快婿,因是仗着陈家才得的势,因此一直十分惧内。她和邝世雄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她不知周世礼是从哪里听说的。

刚开始她跟着周世礼的时候,还曾经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自己是“第一次”。

现在看来,不过自欺欺人。

她不敢再多做争辩,脸色灰暗地伸出手去,将桌上的支票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周世礼微微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眼看着很快就要过年,周世礼开始忙碌起来。腊月二十四,内地分公司召开了一年一度的股东周年会议,晚宴上,周世礼喝得有点多,不知不觉,就让司机将车子开到了北京医院门口。

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出于节能的考虑大厅里的暖气没有开,四面灯光昏暗,周世礼慢慢地走进去,在冰凉的铁椅子上坐了下来。

面前不远的走廊上,一位年轻的母亲正抱着生病的孩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孩子的脑门上吊着水,母亲一脸心疼,一面走一面柔声地哄着,孩子的父亲则在一旁替他们举着瓶子。

周世礼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家子,不知不觉,竟有些呆了,恍恍惚惚又想起了欧韵致。

最近这几天,他总是会想起欧韵致。走路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开会甚至是处理文件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微笑着唤他:“世礼…”

他心中一惊,险险从铁椅子上掉下来,蓦地回头四顾,却哪里有那个人的影子?

走廊里空荡荡的,就连刚才的那对带孩子的夫妇都回了点滴室。

服务台后的值班护士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他回过了头,慢慢地将自己靠坐在了椅背上。

忍了两天,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但欧韵致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他等了一会儿,又打了一次,还是无法接通。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将电话打到了医院,值班的医护人员告诉他说,欧医生到德国开会去了。

周世礼怅然若失,放下电话,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不得不说,欧韵致比他要洒脱,从那天晚上分手都现在,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一次也没有。

他心酸起来,走到厨房想给自己拿一些水来喝,打开冰箱,却发现冰箱里的菠萝蜜没有了。

欧韵致喜欢吃菠萝蜜,所以他也就让林嫂在家中备了,只是他邀了好几次让她到家中来,她都没有同意。

他关上冰箱,拿起外套出了门。

没有叫司机,一个人开着车子穿过小半个城区,然后在欧家附近的超级市场停了下来——欧韵致通常都在这家超级市场买东西。

他在一排又一排的货架之间穿梭,最后停留在了水果区,买了一些菠萝蜜,又给自己买了一些芒果。

回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将车子开到了她家楼下。三楼的窗口没有灯,欧韵致也许还没有回国。

他靠在椅背上,给自己点了根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耳朵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他蓦地坐了起来,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转过头,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身边还站了一个人,一身棕黑色的西装,样子不算帅,但胜在有些沧桑的男人味。

周世礼认出了他,是战翃谋。

他紧紧紧紧地蹙起了眉。

那一边,欧韵致正在同战翃谋告别,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多谢你啦战先生,晚餐我吃得很愉快。”

战翃谋微微翘了翘嘴角,静静看着她说:“不用客气,我也很愉快,能和欧小姐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欧韵致笑了笑,抬手向他告别。

战翃谋轻轻摆了摆手,一直等欧韵致进了单元门,还是一动不动,静静站在原地。

周世礼心头如火烧,紧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紧了又紧,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下车。

隔日就飞回了香港。周永祥的秘书左催右催,好不容易才将他盼了回来。

同一时间,欧韵致也接到了欧峥嵘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港休假?”

欧韵致翻着手上的日历:“快啦,过了除夕,大年初一的晚上…”

“什么?竟然这么晚?”电话那头响起了翟九重的声音,“那岂不是连除夕夜都没法一起过了?”又抱怨:“你这是休的什么假?老板真没人性啊!”

欧韵致笑起来。

身为港城最大的资本家之一,翟九重竟抱怨老板没人性,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双更,感谢各位筒子们的支持!谢谢你们,么么哒

第二十三章

周家的大宅雄踞半山。车子从蜿蜒的私家山道开上去,进了门,一路繁花似锦,两排西式的小楼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半山腰上的主宅正对大门,看上去十分壮观。

周世礼下了车,等候在主宅门前的管家裘为德立即就迎上来,恭声说:“大少爷回来啦!”

周世礼点了点头,当先一步往前走,人还未进客厅,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抽抽噎噎的哭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裘为德,裘为德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好,微微有些尴尬地告诉他说:“是二少奶奶。”

周世礼挑了挑眉。

港姐出身的周家二少奶奶顾盼盼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却已为周家连育了三个孙女,独独没有生个儿子,求子心切的二少爷周世杰“疼惜”妻子,给他找了“妹妹”分担这项艰巨无比的重任。对方是个小有名气的芭蕾舞演员,偶然在一场慈善活动上邂逅了周家二少爷,跟了周世杰几次,不想竟有了身孕。周世杰为了避免空欢喜一场,昨天带她到医院反复做了检查,这胎百分之百确定是个儿子,检查结果一出来,喜得周世杰什么似的。当晚就回来跟顾盼盼摊牌,要她做好迎接周家小少爷的准备。顾盼盼一听,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立即就跟周世杰闹起来,不想周世杰却看着她冷笑不已:“谁叫你自己不会生?你要是生得出来,我又何苦找别人代劳?”

只气得顾盼盼哭了整整一夜,今天就跑到周家大宅来,向周永祥哭诉。

周永祥的两个妾室在外面都各有居所,并不同他同住。这大宅是当年周永祥发迹时送给妻子何海乔的礼物,占地广阔,风景怡人,过了几十年,价值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也曾是他对妻子一颗拳拳爱心的表现,只是后来,人心易变!

何海乔去世后,周永祥并长子周世礼一直住在这里,并没有搬走。战琼姿和唐心怡觊觎这块风水宝地不知道多久,可是一直没能搬进来。

周世礼进了门,周永祥正坐在沙发上沉闷地吸着烟斗,看也懒得看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盼盼一眼。那一头,周永祥的二房战琼姿却唯恐儿媳的行为惹恼了周永祥,她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永祥的脸色一面为儿子庇护:“你这怎么能怪他?谁叫你生不出儿子来,世杰也是为了我们周家的香火着想,难不成你想叫我们周家因你而绝后?”

沙发上的周永祥面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大门口的周世礼却冷冷地笑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裘为德更是紧紧地蹙起了眉,心里想,这二太太也未免太猖狂了,当周家只二少爷一个男丁吗?

周世礼这边声音刚落,那边周永祥便抬起了头来,上下打量着周世礼,笑眯眯地说:“世礼回来啦?”

战琼姿心头一惊,讪讪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尴尬地对着周世礼笑了笑。

一见有人,顾盼盼就不好再哭了,抹着眼睛叫了他一声:“大哥…”眼睛红红的,模样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周永祥见状,满脸不耐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回去吧,吵死了!茶杯里的风波,也值得闹到我跟前来…”

话音未落,顾盼盼的脸色就白了白,她哀怨地看了周永祥一眼,恨恨地掩面而去…

显然的,周永祥不欲管二儿子的事,也不认为周世杰有什么错。周家花了好几个亿才将她顾盼盼娶进家门,唯一的作用不就是传宗接代?可是现在她自己无能,难道还不许丈夫另辟他径?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争气,每天在人前,不是秀珠宝就是秀恩爱,总之秀这秀那,叫人看了,真真肤浅透顶!

时至今日,他们这帮打江山的老一辈都还在努力奋斗,克勤克俭,何解轮到她,竟就安然享受起来?

那些真正有涵养的女人就是什么也不秀,也照样有人捧足她的场。比如李和泽的儿媳,说起来还是这老家伙运道好,阴差阳错娶了个体面的儿媳妇进门,给李家争足脸面。

周永祥一边这么想,一边同周世礼说着闲话:“怎么样,最近内地那边还好吗?工作忙不忙?”

周世礼答:“还好吧,一切如常,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多忙…”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会儿公事,周永祥忽然笑起来,神神秘秘地将头凑近他问:“我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医生做女朋友,怎么样,有没有打算带回来给我见见?”

周世礼微微一怔。顿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反问他:“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周永祥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没有吗?”他神色有些暗淡地看着周世礼说,“我还以为这一次有儿媳妇茶喝呢…”

周世礼的嘴角紧紧绷起,半晌没有搭话。

次日晚间就是海乔总公司的年终尾牙。周永祥换好衣服,特等了周世礼和他一起去。晚宴上满屋子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热闹非凡。公关部为了助兴,还特地请了几位时下正当红的明星前来助阵。

周世礼坐在台下,不时地有人前来敬酒,应酬完一圈,已有些微醺,便端了一杯红酒坐在台下,一面品酒一面看节目,怔怔地看着台上出神…

今晚被邀请来的女歌手中,有一个叫做宁慧慧的,长得十分漂亮,一把歌喉也清亮甜美,唱起歌来婉转优美,十分动人。

她一连唱了两三首歌,期间每每扫视台下,总看见周家的大少爷眼不眨地盯着自己,模样看上去十分痴迷。她心里得意非凡,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就活络起来,待演出结束,便故意找了借口留了下来。

一个身材高瘦的酒店侍应生脚步轻快地来到周世礼面前,趁着没什么人注意,递给他一张纸条,周世礼接过来展开看了看,忽而轻轻笑了笑。

他站了起来,抬脚走出宴会厅,进了相隔不远的休息室。那里果不其然,正有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在等着他。

他没有开口说话,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宁慧慧腰身款摆,慢慢地挪动脚步来到他面前,一双涂满丹蔻的手慢慢地试探着抚上周世礼的肩膀,渐渐的、一点一点向下,在滑进敞开的领口之前,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宁慧慧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嘻嘻”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周世礼忽然说道:“给我唱首歌吧。”表情淡淡的,将她的手给拿了下来。

宁慧慧呆了呆,万没想到周世礼会在这个档口提出这样的要求。转念一想,又觉得周大少真是有情趣,很会调节气氛啊!

她努力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清纯些,笑着问:“您想听什么歌啊?”

周世礼表情微不可查地变了一变,轻轻说:“城里的月光…”

宁慧慧愣了愣。

甜美动人的歌声响起来,却是首粤语歌。周世礼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城里的月光》还有粤语版的,他没有跟宁慧慧说清楚,以致于她理所当然的,唱起粤语版来。

周世礼将自己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听着眼前的女星唱着歌,只听这女歌手轻启红唇,悠悠唱道:

“多麽的想飞到晚空去

这闹市想必更动人

千家灯火给我去俯瞰

看情侣怎麽过夜深

让我看遍每盏灯

燃亮拥挤的美满人生

但我怕看得见你关灯

谁在漆黑中与你谈心

看月光光愉快欢畅却不应该独唱

月圆月弯的漂亮就留待一双一对欣赏

这月光曲愉快欢畅我不知怎样唱

但凡像这种晚上是谁在家中跟你合唱…”

“但凡像这种晚上是谁在家中跟你合唱?”——周世礼屏住呼吸,倾耳听着这歌词,想着那个此时让他坐立难安的人,忽然间觉得满心凄凉。

他站了起来,没等一首歌唱完,已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宁慧慧追了几步,只看到周世礼刚刚坐过的沙发上静静地躺着一张支票。

没什么特殊要求,竟然真的只是让她唱一首歌而已。

代价高得足够叫她陪他过一夜。

宁慧慧抚着手里的支票,心里暗想,这周大少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北京飞往香港的航班上,欧韵致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手边的报纸,正看到一则吸引眼球的新闻:“天后宁慧慧,情定海乔周大少”。

欧韵致拉下额头上的眼罩,将报纸随意塞进了手边的垃圾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周大少爱上欧医生却不自知,等到发觉却太迟了,纠结啊,谁叫你爱玩呢!老婆孩纸都跑了!

第二十四章

凌晨时分,一辆粉红色的玛莎拉蒂呼啸着穿过灯红酒绿的城市,歪歪扭扭地停在了浅水湾的一处沙滩上。

驾车的女子打扮得十分前卫。一身火红色的紧身短裙,裙摆被人拉高到腰上,肩上的黑色貂毛披肩也被人扯了下来,露出她一对浑圆奶白的乳|房,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男子正埋首在她胸前,不住地吮吸舔|弄。

女子表情迷离,两手无意识地举过头顶,轻轻抓着真皮座椅的一角。待过了会儿,自己把车座椅放平,渴望地分开双腿,主动迎接男子的入侵。

玛莎拉蒂内响起深深浅浅的呻|吟声和喘息声,两个人玩得太投入,以致于没发现距离车子不远的沙滩上,一名狗仔打扮的男子手握数码相机悄没声息地消失在灌木丛后。

长假第一天,欧韵致难得没有按时起床,睁开眼,外面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从巨大的落地窗里照进来,明亮、干净、柔和,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

欧韵致起了床,洗漱完毕后,步履轻快地下楼,欧峥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闲地看着报纸,抬头看见她下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即就挂满了笑容,慈爱地招呼她说:“醒了吗?昨天睡得好不好?”

欧韵致点了点头。伸长脖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不由得就奇怪起来,问:“怎么爸爸没来吗?他说了今天要陪我一起吃早餐的…”

欧峥嵘的脸上就露出了丝奇怪的笑容,她若有所指地看着女儿说,“他啊,他现在只怕没空管你,光你那个姐姐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翟从智?”欧韵致瞪大了眼,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吗?”

欧峥嵘朝身边的沙发上努了努嘴,嘲弄地勾起了嘴角。

欧韵致走上前去拾起了沙发上的报纸。

谁知道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惊得她连眼珠子都掉下来!只见今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豪门女夜店寻欢,同黑鬼车内大战三百回合”,旁边配了一幅几乎堪称香艳的图。虽然微微有些模糊,可是欧韵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图中的女子——可不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翟从智!

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是有些嫌恶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咦~~,口味好重呀!怎么下得去口啊?”

欧峥嵘被她的模样给逗得笑起来,好笑地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姐姐啊,从小就非常人,别的不说,惹是生非的本事可真大得很,我猜你爸爸这回一定被气得够呛…”

话音未落,欧韵致就撇了撇嘴。

她一脸同情地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遗憾地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怜!愿上帝保佑他吧…”

欧峥嵘猜得没错,翟九重这回的确是被气够呛!浅水湾附近的翟家大宅内,两名女佣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是小跑着从主宅内逃出来,直到进了工人房,仍然心有余悸。

主宅里,翟九重犹如困斗的兽,怒气冲冲地在客厅里走了两圈,最终还是没忍住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