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医护人员抬起来的慕晚,疼得龇牙咧嘴的,差点笑出声。

慕晚被送来了急诊室,晨起的急诊室透着湿漉漉的冰冷,人来人往间,慕晚的疼痛感渐渐苏醒,她脑袋嗡嗡响,听着林薇对医生说了一句:“柳医生,你快看看我朋友,她扎到心脏了!”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慕晚抬头,对上了柳谦修幽深不见底的双眼。

“喵~”慕晚笑起来,她的唇色被咬得泛白,笑起来却依然明艳。

旁边小护士没搞清状况,抬头奇怪地看着她,而旁边林薇听到,又气又笑地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柳谦修神色沉静,眼睫一垂,视线定格在她的伤口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手拿开一下。”

慕晚将手拿开了。

她的伤口没有大出血,应该没扎到心脏,呼吸急促浅短,也没有气胸的表现。目前来看,应该只是皮外伤。

慕晚早上洗过澡后,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吊带衫,现在吊带衫胸垫的位置已经被血染透了,柳谦修拿开她的吊带,往下一拉后开始检查伤口。

□□裸的伤口曝光在空气内,男人微一俯身,带来一阵消毒水味的凉风,疼得她轻吸了一口气。旁边林薇看到伤口,捂住嘴巴喊了一声“天啊”

慕晚胸口的伤,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细碎的伤口上,还沾着玻璃的碎屑。不过也多亏玻璃碎得厉害,伤都不深。

在慕晚和林薇看着伤口的时候,柳谦修的视线却定格在了伤口下方的那一抹红上。一片红色的“竹叶”,红得比伤口鲜艳,藏匿于血水之下,透着一种水灵灵的妖冶。

“竹叶”不止一片,在这片旁边还露了另外半截。柳谦修眉目沉静,手拉着吊带往下,另外一片“竹叶”还未完全露出,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那不是伤。”慕晚说。

柳谦修眸光一抬,问:“胎记?”

她伤的地方有些尴尬,刚刚柳谦修要拉下去的话,她整个左胸就都露出来了。他似乎没有在意她走光的事情,倒是挺在意这个胎记的。

慕晚疼得眼看说不上话来了,林薇替她回答了:“是胎记,柳医生,这个对伤口有影响吗?”

“没有。”柳谦修望着那半截竹叶,漆黑的双眸依然深不见底,他平静地说:“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慕晚:只有胎记好看吗?

柳道长:都好看。

第3章

慕晚去拍了片子,结果是没有扎到心脏也没有伤到胸壁,只是皮外伤。但因为她伤得位置特殊,所以要住院观察一下。

柳谦修给她处理完伤口,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就去忙其他病人了,慕晚被护士送到了外科的住院部,林薇随着她一起去了病房。

昨天还是慕晚坐在床下,林薇坐在床下,今天就换了个位置。

林薇刚一坐下,双腿一叠,双臂一抱,双眸锐利地看着慕晚,说:“你和柳道长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慕晚靠在床板上,伤口打过麻药处理过,不疼,有点痒。她动了动肩膀,说:“以前要认识能不告诉你?”

这点林薇还是相信她的,但想起柳谦修的淡漠性子竟然夸慕晚胎记好看,林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伸手摸了摸下巴,问:“会不会是你忘了?”

慕晚说:“柳道长是那种容易被人遗忘的长相么?”

真不是,林薇第一次见他就能记一辈子。

“那他就是看上你了。”林薇四舍五入地做了总结,“柳道长只对喜欢的东西感兴趣,他夸你胎记好看就是夸你好看。”

林薇瞎分析,慕晚不这么认为,她脑海里回忆着柳谦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道:“神仙哪有那么容易动凡心,或许是竹叶状的胎记比较少见,又或许是对道教拍别的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道士有时候很玄乎。”

相比她的分析,慕晚的分析似乎更有说服力。林薇抬眼看着慕晚,她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没有她上午在浴室见到她时的那种惨白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发生了意外也只能给她打电话,这次幸亏没有伤到心脏,不然就算救护车去的再早,说不定也没命了。

林薇有些后怕,她身体往后一靠,说:“但我刚刚给你办住院手续,小护士说她第一次见柳医生夸人,说明你还是比较特殊的。你看你昨天见了他,今天就进了急诊,给你治疗的还是他,你俩也挺有缘分的。医生收入不错,跟你这个十八线小演员差不多,你俩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

慕晚听着林薇这通分析,阴雨天让她的腿有些不舒服,她一条腿搭在床下,说:“一会儿你连我俩孩子名字都想出来了。”

慕晚开着玩笑,语气淡淡,兴致缺缺,林薇心下一叹,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了?”

林薇和慕晚是高中同学,林薇是高考移民,高中在夏城读的,和慕晚一个班。慕晚长得漂亮,追她的男生排着长排,但慕晚到高中毕业,都没有谈过恋爱。

而进了大学之后,从慕家搬出来,她整天忙着拍戏赚学费赚生活费,也没有谈过。她没见过父亲,慕家又拿她当外人,其实慕晚从她母亲去世那年开始,就已经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看情况。”慕晚独自生活,有大把空余的时间思考人生,她有自己的人生标准,“一个人过得舒服就一个人,有让我过得更舒服的人,我也可以和他一起过。”

“那柳道长就不错啊。”林薇看到了一线生机。

慕晚看她见缝插针,问道:“你是不是怕我觉得孤独就粘着你,所以你才把我往外推啊?”

“你有感受到过孤独吗?”林薇问,问完她挠了挠头,眼神有些暗,说:“你真该找个人一起过过试试了,或者养只猫,到时候你就知道,其实你不是不怕孤独,只是因为你习惯了孤独。”

慕晚知道林薇是担心关心她,但她不想把自己现在的生活想得那么丧,她将话题岔开,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日常穿的衣服?”

看了一眼穿着病号服的慕晚,林薇还未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问道:“干嘛?”

“我今晚有个饭局要参加,穿着这个出不去。”慕晚说。

林薇脸一横:“你不要命了?”

“拍了胸片没有事情,皮外伤而已。”慕晚说,“上次有个饭局就没去,这次再不去说不过去了。”

“那你和你经纪人说你今天进了急诊差点死了,去不了了。”林薇说。

慕晚说:“那不行,我这周还有通告,不拍戏我怎么还房贷?”

林薇:“…”

慕晚没有穿林薇的衣服,她只穿着她的衣服回了家,然后换了一件棉麻材质的红色连衣裙,衣服宽松,伤口也碰不到。只是晚上退了麻药,她左肩膀算是废了,没力气动。

米瑜是李楠送过来的,作为他手下最红的艺人,米瑜的行程李楠几乎全程跟着。她今年三十岁,保养得当,但常年上妆加上熬夜拍戏,已经能看得出些年纪了。不过明星看得出年纪和普通人不一样,她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仍然很漂亮。

见两人过来,慕晚打了声招呼道:“大人,瑜姐。”

米瑜戴着墨镜,她有一定的国民度,出来需要稍微伪装一下。听到慕晚的招呼,视线扫了过来,墨镜下看不清什么表情。

李楠发现慕晚左边胳膊有些不对,问了一句:“胳膊怎么了?”

“受了点伤。”慕晚答。

“嗯。”李楠语气平平,他看了一眼米瑜,对慕晚道:“米瑜今晚还有戏要拍,张导喜欢喝酒,过会儿饭局上你帮她多敬几杯。”

慕晚参加过饭局,她酒量还可以,敬几轮酒没什么问题。公司的资源,有一部分是米瑜试镜后推荐过来的,她帮她敬酒无可厚非。

“好,知道了。”慕晚应下了。

说话的功夫,电梯到了,米瑜率先一步上了电梯,慕晚跟了上去,电梯门关上,两人全程无话。

米瑜是公司最红的艺人,也是前辈,她脾气不算太好,人有点傲,和公司的其他艺人交往不深。

记得她刚签到新洲娱乐的时候,米瑜就已经在了。那时候,米瑜风头正盛,但慕晚仍然感受得到她对她的敌意。

娱乐圈就是这样,演员一茬一茬,年纪小,长得好看,就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但慕晚就差那百分之十,她毫无上进心,渐渐的,米瑜察觉出来,敌意就小了。

从电梯一出去,就有人接了他们,卿松轩很大,里面是中国风式的装修。屏风木门山水画,大红灯笼高高挂。卿松轩分了东南西北四个区,正中央是一方池塘,池塘上有一座亭子,亭子连接四条小桥通往四个区,环境十分雅致。

张导攒的局在北区,慕晚随着米瑜跟在穿着汉服的服务员身后,从亭子下来后,进入北区的长廊。

在拐进北区前,慕晚抬眼一扫,眼角闪过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她下意识一停,细看了一眼,东区那边的长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慕晚来过卿松轩几次,知道东区只对VIP客户开放,有钱都未必能去,而她刚刚竟然觉得那个背影有点像柳谦修。

她熟悉他的背影,上次她学完猫叫走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过。

不过应该是看错了,柳谦修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两人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米瑜刚一进门,绷了一路的脸瞬间开了花儿。

张承泽算个二流电视剧导演,米瑜和他合作过,他这次筹拍的那个电视剧,据说有沈氏娱乐的投资,是块好饼,米瑜是冲着女一号来的。

这一屋子的演员,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大家在一个大桌子上坐着,慕晚扫了一眼,米瑜算是咖位最大的。

慕晚没有咖位,但她要帮米瑜敬酒,就坐在了身边,刚上来,就先敬了导演三杯。

喝完以后,场子渐渐热络起来,慕晚胳膊疼,胃口不大,闲闲地吃了两口菜,然后就听到张导冷哼一声,骂道:“沈氏娱乐有什么了不起,没它投资,我还能拍不了戏了?”

周围一些制片人和兼职齐齐附和,慕晚察觉到旁边米瑜脸色变了变。沈氏娱乐作为娱乐圈最大的娱乐公司,艺人和投资都是顶级,没有它的投资戏确实也能拍,但戏的质量就要大打折扣了。

“沈家也不过是仰仗了柳家而已,没有柳家,他们什么都不是。”旁边有位监制敬了张导一杯酒后,说了一句。

场子很大,有了这个插曲后,大家也有了谈资。张承泽为首的是一圈,米瑜还有一众女演员是一圈,另外还有一些剧组的工作人员又是一圈。

帮米瑜又敬了张导几杯酒后,米瑜就去看手机了。慕晚靠在椅子上,听到了旁边几个女演员的说话声,她们还在八卦沈家。

“沈家就是仰仗柳家,柳氏集团现在是沈煜的表哥,柳家大公子柳清元掌权。不过柳家的产业很大,世界各地都有他们家的拍卖集团,国内的柳氏拍卖集团只是其中之一。而掌管柳家所有拍卖集团的,是柳家家主,也就是柳家的二少爷柳谦修。”

听到“柳谦修”三个字,慕晚竟然下意识集中了精力,回头看着她旁边那个短发女星科普。

“柳谦修和柳清元是同父异母,听说两人关系并不好,因为他们的父亲柳风眠和柳谦修母亲也就是梅家长女梅宛央有婚约的情况下与沈煜的姑姑沈春绮有染。而梅宛央在生下柳谦修以后,才知道沈春绮生下了柳清元。后来她就郁郁寡欢,无疾而终。因为这件事,梅家与柳家交恶。”

“柳风眠索性将沈春绮和柳清元接回柳家,而柳谦修则一直随着柳家家主柳老爷子一起生活。前几年,柳家老爷子重病住院,梅家带人逼宫,柳家老爷子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柳谦修。只有一个条件,放过柳风眠和沈春绮一家。”

“所以现在,就是这个场面。柳风眠和柳清元掌管着柳氏拍卖集团,其实说白了,他俩也就是给柳谦修打工的。现在柳家的大家长是柳谦修,就是夏城四少之一的那个柳少。”

豪门的事情,总是那么荡气回肠,几个小明星听呆了,有人问道:“那柳少的母亲相当于是被他父亲和沈夫人逼死的啊,他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你说呢?”短发女星哼声道,“我听说柳谦修掌管家主之位后,柳风眠就把沈春绮送去了澳洲,他们心里应该是怕的。”

又有人问:“那柳少呢?他现在在哪儿?四少里面好像就他最神秘。”

“对啊,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大隐隐于世,默默操控着柳家的一切,简直太带感了。”露肩女星说道,“过段时间柳老爷子三年忌辰,作为家主他应该会出现,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媒体拍到。”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话题又放到了夏城四少上,每个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希冀的,或许成不了名,但有个漂亮脸蛋嫁个豪门也不错。

慕晚意识渐渐回收,她微微垂下了头,脑子像是蒙上了一层毯子,又重又不通透。她抬头和米瑜说:“瑜姐,我去趟洗手间。”

酒已经差不多敬完了,米瑜看了一眼她下垂的左肩,淡淡地说了一句。

“去吧。”

慕晚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洗过之后,脑子上蒙得毯子仍然在,她的脸火辣辣的烫,像她的左肩。

记得早上处理完伤口后,柳谦修叮嘱过不能喝酒,但她半个小时喝了有半斤。

抽了张纸巾,慕晚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走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走廊里没人,包厢隔音也好,整条走廊空旷而安静。慕晚后靠在走廊的墙上,细腻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布料熨帖在后背的皮肤上,让慕晚觉得稍稍清醒了些。

脑袋有些重,慕晚低下头,决定在这里醒会儿酒。

地上的地毯是红色的,上面绣了红色的竹林,卿松轩东西南北四个区分成了梅兰竹菊四个区,北区是竹区。

地毯的绣工很好,红色的竹叶绣得格外细腻,有棱有角,像她胸前的胎记。

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脑海里想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来,慕晚的脑袋嗡了一下,她轻声笑了起来。

在她笑着的时候,慕晚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站姿挺拔,双腿修长。

恍惚间,慕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眼角一动,抬起了沉重的头,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柳谦修安静地站在慕晚面前,本应该在病房里观察的病人,现在正靠在墙壁上醒酒。她穿着一袭红裙,小巧白皙的脸蛋泛红,像是成熟的浆果。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十分清透,在聚焦的时候,瞳孔渐渐收缩,像极了猫,也像极了妖。

她直视着他,红唇勾起,眼角下挑,声音像是被杨梅酿过的酒,慵懒、性感、沙哑、甘甜…

“喵~柳道长来抓我啦~”

作者有话要说:柳道长:抓的就是你这个小妖精。

第4章

慕晚喝醉了。

柳谦修不知道她的酒量,但从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来判断,应该喝了不少。她伤口早上处理过,虽然中午的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有新伤口不能喝酒,柳谦修叮嘱过,显然她没放在心上。

他垂眸看着她,没有多说,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13床的病人现在在卿松轩,她喝醉了,我现在让人送回去,你找人在门口接应一下。到医院后,做好伤口处理。”

柳谦修说着话,语调平铺直叙,像屋檐上落下的水滴,线条平直。

慕晚靠在墙上,看着他神色安静地打完了电话。柳谦修收起手机,垂眸看她,漆黑的双眸剪碎了长廊里的光。

“走吧。”柳谦修说。

慕晚的脑子沉甸甸的,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声音依然有些沙哑。

“你每次出门遇到病人,都会亲自把他们抓回去吗?”

她说着话,头就渐渐朝着一边歪了过去,好像是脑袋太重了。柳谦修没动,后来慕晚自己平衡住,将脑袋又正了回来。

“没遇到过。”

慕晚“啊”了一声,红唇微张,弯弯的眼睛里铺着细碎的灯光。

“我是第一个。那以后遇到呢?”

酒精在身体里发挥作用,她越来越醉,话问得离谱,字也渐渐吐不清晰了。

“你喝醉了。”柳谦修说。

“我没醉。”酒精麻痹着小脑,慕晚平衡着身体,眼神里满是笃定,“我还…我还没现原形呢。”

听着她的醉话,柳谦修依然神色沉静。

“你想看我…现原形吗?”慕晚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慕晚笑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狡黠。她身体往前倾去,一把抓住了柳谦修的衬衫,棉麻粗糙偏硬的质感擦过掌心。

柳谦修眸光一动。

灯光将男人的轮廓描绘得更为深邃,但慕晚看不太真切了,她轻笑一声,热气喷薄在男人的颈侧,她收紧双臂,抱住了他细窄坚硬的腰身。

慕晚滚烫的脸颊贴在男人清凉的胸前,她舒服得眯了眯眼,声音软而娇,道:“我变成了一只…猫。”

柳谦修回到包厢,包厢里的梅遥知正在玩游戏等他。梅遥知长得十分清俊,是典型的小鲜肉长相,眼睛很大,透着些弟弟一样的少年感。见柳谦修回来,他收了手机,问道:“你去哪儿了?”

两人约了一起吃饭,柳谦修刚才说有事出去一趟,这一趟去得可够久的。

“碰到了个病人,送她回医院。”柳谦修坐下后,简单地说了一下。

梅遥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了一眼柳谦修,后者依然是清冷脸。拿着手里的竹筷转了转,梅遥知问:“女病人?”

“嗯。”柳谦修淡淡应了一声。

“哇~”梅遥知惊叹,没想到柳谦修竟然会在非工作时间专门送女病人回医院,神仙下凡了啊。

“长得漂亮吗?”梅遥知暗戳戳地问。

柳谦修抬眼,眼神平静,梅遥知下意识往后一缩。两人是表兄弟,同辈,但柳谦修不知是修道的缘故还是性格使然,梅遥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像跟长辈在一起一样。

但实际上,柳谦修才比他大了两岁而已。

了解柳谦修这个眼神是不想多谈,梅遥知自动切换话题。

“你明天去清远山?”

柳谦修每个月会抽出四天的时间,去清远山的清远观清修,一般都是在每个月的下旬。这次柳谦修提前过去,是因为他爷爷,前柳家家主的三年忌辰马上要到了。三年大祭,柳家又是世家大族,到时候柳氏宗族的人都会来夏城祭拜,有得忙。

“嗯。”柳谦修淡淡应了一声,“这次忌辰,蔡叔会提前过来。”

蔡清良是柳家的大秘书,主要帮助柳谦修汇总柳家拍卖集团的各项工作,他一般待在北欧,那里是柳家拍卖集团总部。

“柳清元那边有动静了?”梅遥知神色稍敛。

“12号奥地利的拍卖会拍卖了一幅宋朝花鸟,交易成功后,买家说是赝品。”柳谦修情绪没什么起伏。

梅遥知哼哼了一声,笑道:“他们开始了。”

柳谦修眸色稍沉,他放下竹筷,抬眼看着梅遥知道:“你帮我查个人。”

梅遥知是梅家二子,他上头有个哥哥,梅家的事情他不用操心,活得十分潇洒。平日不是开趴,就是和朋友出去鬼混,他是夏城第一梯队的富二代,夏城四少之一,圈子和人脉极广。

“谁啊?”梅遥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