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沈浪看出什么没有?

这般想着,婠婠不自觉地抬眼望向沈浪,对上了他平和的目光与懒散的微笑。

王怜花轻咳了一声,笑道,“老实说,易容之术我也仅知皮毛。不过,若只是洗去别人的易容,我还可勉强试试。”

熊猫儿大喜,“这便够了。”

当下,熊猫儿便拉着王怜花,婠婠、沈浪等人紧随其后,进了欧阳宅一间静室。

熊猫儿将王怜花拉到安置在床榻上的两个女子面前,“你快些瞧瞧,她们脸上的玩意儿可洗得掉?”

王怜花俯下身去,仔细端详两人的面目。

婠婠上前两步,待看清床上两人模样时,不由地微微一怔。

这两个女子,一个约摸二十,穿着一袭青色的粗布衣,面色枯黄,头生癞痢,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左脸上生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看去竟像阴阳脸一般;另一个也是同样一身粗布衣,却是头发斑白,满面麻皮,吊眉塌鼻,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

任何人见着这两个奇丑无比的女子,怕是都不会与绝色佳人联系在一起,只因这两者之间委实差得太远。如若不是看过王怜花易容,兼之熊猫儿信誓旦旦,即便是婠婠,多半也不会相信。

王怜花在两人面前仔细端详,婠婠与熊猫儿等人也无人说话,只静静旁观。过得两盏茶的工夫,王怜花终于直起身子,长叹了一声,“好手段…好手段…”

熊猫儿一把拉住王怜花,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你可救得了么?”

王怜花拍开熊猫儿的手,半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她们是你什么人?竟让你这只野猫如此迫不及待?”

“我与她们素不相识,你莫要乱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熊猫儿一脸正色,撇清道,“我只是好奇,好奇罢了。”

暂时放过熊猫儿,王怜花沉吟道,“瞧这易容的手段,竟似乎是昔年江左司徒家不传秘技。”

“果然有些门道。”熊猫儿笑逐颜开,“你既已看出这易容术的由来,那破解之法想必也难不倒你。”

“我虽可一试,但…”王怜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为这两位姑娘易容的人,已将易容之术发挥至巅峰,这两张脸做得没有半点瑕疵与破绽。”

“这些我都不管,我只要你恢复这两位姑娘原来的容颜,你且说行不行吧。”熊猫儿望定王怜花,一脸“你敢推辞试试”的表情,“还有,她两人被□治得又瘫又哑,你既然自称医道高明,想来也定是能救的了。”

“我早已说过,遇着你这只野猫准没好事,事实果真如此。”王怜花摇头苦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浪,“我在此劳心劳力,你等也不能闲着,若我需人出手相助,你们也万不能推诿。”

沈浪拱手,笑道,“若有小弟尽力之处,王兄吩咐便是。”

王怜花点头,展颜而笑,“好,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公子与沈浪第一次PK,看公子与婠婠联手忽悠人,敬请期待。

易容之术多神妙

见成功让沈浪答应,王怜花当即移开视线,望向了欧阳喜。

知道这是轮到自己出力了,欧阳喜也不推辞,失笑道,“你这厮也不用在心里算计我,我早已做好被你坑害的准备,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要什么,尽管说来便是。”

“好,你听着,上好黑醋四坛,上好陈年绍酒四坛,精盐十斤,上好细麻纱布四匹…”王怜花满意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接连报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东西,“全新铜盆两只,全新剪刀两把,小刀两柄,炭炉四只,铜壶四只,火力最旺之煤炭两百斤。还有,吩咐你家的仆妇,在半个时辰内,以上好干净的白麻布,为我与沈兄剪裁两件长袍,手工不必精致,但却必须绝对干净方可。”

除了婠婠,余人听王怜花要了零零碎碎这么些东西,目瞪口呆的同时,亦愈加好奇与期待。

“你!你究竟是想当醋坛子,还是想开杂货铺,或者,竟是想做那黑店的东家,将这两位姑娘煮着吃了?”欧阳喜嘴上抱怨,面上却是笑意灿烂,忙不迭地转身匆匆离去,为王怜花准备去了,“你只需动动嘴皮子,却将我坑苦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物什在半个时辰之内备齐,还不如杀了我比较爽快…”

欧阳喜清楚,王怜花既要了这么些令人惊奇的东西,他待会儿要施展的手段也必神奇无比。他虽是老江湖了,但于易容之术的认识,却多得自传闻,并不曾亲眼见到,如今有了机会,又怎可能不卖力?

命令下去,整个欧阳宅便忙碌起来,下人们虽疑惑主子的吩咐,却没有胆子质疑或违背命令。在欧阳喜的催促下,不出半个时辰,王怜花所要求的物件已全数备齐送入静室。

眼看着王怜花有条不紊地燃起炭火,在铜壶中注入清水,置于炭火上烧煮,熊猫儿忍不住问道,“我呢?你要我做些什么?”

“你么?”王怜花用铜夹子夹起几块黑炭,小心地投进炭火里,直起身子笑道,“沈兄与婠儿留下。你与欧阳兄,还有这位金兄,要做的便是快快出去,在外面乖乖地等着。”

金无望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熊猫儿与欧阳喜对视一眼,有些不乐意,“出去?我们不能瞧瞧么?莫不是你这破解之法还有什么秘密,我们都瞧不得么?”

欧阳喜也不太愿意这么出去,当下点头赞同道,“我与熊兄为人你当清楚,我们的嘴巴严得很,你可放心。若是怕我与他打扰到你,我们保证片语不发、只字不语,只在一边静静旁观。”

“非是我小气,实是有难言之隐。”王怜花一脸苦色,欲言又止,“我的这点雕虫小技,若你们想看,本没有什么,只是——”

瞧着王怜花为难的模样,熊猫儿更急了,“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婆婆妈妈的真要急死我们么?”

“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怪不得我。”王怜花的目光扫过床榻上的两女,轻叹了一声,似是下定了决心,“那两位姑娘被人下了□,以特殊手法闭住穴道,此刻又瘫又哑。若想彻底除去禁制,需得有人帮她们褪去衣衫,推宫过血,如此才可无碍。”

“这——”熊猫儿傻眼,有些不信,“你莫不是为了赶我与欧阳兄出去,才如此说的吧?”

“你当我王怜花是什么人了!”王怜花怒道,“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会拿两位姑娘的清白开玩笑。你且说吧,是否真要继续留在屋内,看沈兄为她们推拿敲打?”

“当然不…”熊猫儿话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旋即指着沈浪,提高嗓门,“你说什么?你让沈浪为她们…不行不行,男女有别,你让这两位姑娘恢复后怎么做人?”

“我原本打算与沈兄单独讨论,若不是你与欧阳兄不愿回避,你以为我会当众说出来么?”王怜花无奈地摊摊手,“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沈兄的为人。若那两位真是绝色佳人,让沈兄娶了人家便是。”

熊猫儿与欧阳喜面面相觑,唯独沈浪笑意未变,轻声道,“王兄,有婠姑娘在此,推拿敲打之事怕是用不着我吧?”

熊猫儿连连点头,“沈浪说的不错,你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也不对,你以前又没见过他,不至于想出这种香艳的招数来陷他于不义。若你不说出个过得去的理由来,我可不放过你!”

王怜花苦笑,长叹一声,“若此事婠儿能做,我也不用麻烦沈兄了。两位姑娘身上的禁制手法独到,解禁之人对真气的运用须得达到随心所欲,收发由心的境界,不能有半点马虎错失,否则,轻则解禁失败,重则两位姑娘全身瘫痪,回天乏术。你们说,除了沈兄,谁还能当此重任?”

熊猫儿与欧阳喜暗自思索,心知要做到王怜花所说的程度,自己并无十足的把握,便不说话了。

沈浪目光平和,面带微笑,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王兄如此夸奖,沈浪愧不敢当。只是,以我对婠姑娘的了解,她当符合王兄的要求。”

“沈兄是要将我的这点底子挖光才甘心么?”王怜花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浪一眼,似是对他提出的问题很是为难,“若论对婠儿本事的了解,我怎会比不上沈兄?只因婠儿同是女子,此事便万万不可由她动手。”

欧阳喜忍不住了,奇道,“这却是为何?”

王怜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阴阳调和这句话听过么?婠儿身为女子,本性属阴,体内真气自也属阴,两位姑娘需要却是属阳的真气,若由婠儿动手,只怕非但不能帮她们解去禁制,还会让她们有所损伤。”

熊猫儿点点头,似是接受了王怜花的解释,“这么说,此事的确唯有沈浪能胜任,我等可就没这个福气咯。”

王怜花笑骂,“知道了还不快滚?”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熊猫儿伸出一根手指,在王怜花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这还用问么?”未等王怜花回答,欧阳喜已抢着开口,“自然是为了婠姑娘。”

王怜花笑看向婠婠,“欧阳兄终于说了一句好话。”

婠婠一直在一边看王怜花半真半假地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却不想欧阳喜一句话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当下便笑弯了眉眼,“他要怎么做,我不介意。”

熊猫儿与欧阳喜愣住,沈浪一脸笑意地看着婠婠,王怜花上前一步,握住婠婠的手,“婠儿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们回去,不管这个烂摊子。早知事情如此麻烦,我便不应该答应,现下当真是作茧自缚。”

“别呀!”熊猫儿一愣,随即跳了起来,“方才你答应得好好的,怎能出尔反尔?”

王怜花轻叹一声,“做君子太累,我另可当个小人,活得自在罢了。反正人是你与沈兄带来的,若沈兄不愿出手,你们便自带她们回去,我也可一身轻松,陪伴婠儿四下游玩。”

“沈浪,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熊猫儿看向沈浪,有些犹豫地道,“我知道有些为难你,谁让这里就你合适?横竖你也不吃亏。”

欧阳喜也跟着劝道,“事急从权,此事我们不会说出去,我想那两位姑娘也会理解的,再不济,便按王兄所言娶了她们便是。”

“不是沈浪不愿答应,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沈浪叹了一声,终于开了口,“事关两位姑娘的清白,怎可这般草率?或许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沈浪实不想误了她们。”

“沈兄人中之龙,何须妄自菲薄?他日若真能与两位姑娘成就好事,岂不也是佳话一段?”

顿了顿,王怜花敛起笑容,沉声续道,“还是沈兄对我方才的话有所怀疑,以为我在故意陷害你?我虽不才,却也可以告诉你,两位姑娘此刻的情况,除我之外,除非你们寻到施术之人,否则再无人帮得了她们。另外,还请沈兄早些决定,她们怕是等不了许久,最多可再拖延半日,若到了那时,我也没有办法了。”

“王兄说笑了,沈浪不过也是心忧两位姑娘的名节,并无其他意思。”

沈浪还有些迟疑,对于易容之术,他确实可说一无所知,但王怜花的真气属性之说却让他不得不怀疑。沈浪武功精深,一身内力运转更是圆融自如,自是对真气一道有着极深的见解,所谓阴阳属性他根本闻所未闻,又怎会轻易答应?

当然,他也仅仅是怀疑而已。王怜花接下来的话虽不着痕迹,却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不但让熊猫儿与欧阳喜一起劝说他,甚至以抽身离去相胁,最后更是言明时间有限,迫他立刻做出决定,这让他愈不敢轻易松口。

看来王怜花将他迫得太狠了些。

婠婠瞧着沈浪面上神色,终于决定帮王怜花加一把火,毕竟,此刻在熊猫儿他们眼里,她与王怜花已是一体。更何况,她可不想帮那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子推宫过血,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还是交给沈浪吧。

思索了片刻,婠婠转向沈浪,柔声开口,“沈公子怀疑王怜花话中有不实之处,婠婠可以理解。若非婠婠曾经学过一点易容术的皮毛,乍听这般奇妙的事,必也不会太过相信他的话。只是,公子再耽搁下去,那两位姑娘下半辈子便只能顶着这般模样,再无法恢复了。”

叹了一声,婠婠续道,“此刻她们全身的毛孔皆被易容之物堵塞,迟得片刻,这些东西深入皮肤,便再也取不出来。婠婠说的这些,沈公子可能犹有疑问,还请看看婠婠,之后请公子为两位姑娘后半生着想,快些答应下来,想来她们绝不会怪罪与你。”

说完,婠婠轻抬起手,缓缓地拉下了覆在面上的白纱。

作者有话要说:沈浪是不容易忽悠的,尤其是当这里多了显然比他更合适出手的婠婠之后,不过,王怜花是不会放弃给他找麻烦的,婠婠嘛,当然得夫唱妇随,^_^

妙手施技复娇容(上)

熊猫儿与欧阳喜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瞧着婠婠的笑颜,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压得极低,似乎只要吐息的幅度稍微大一点,眼前的容颜便会消失不见。

随着婠婠面上白纱滑落,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只余下火炭燃烧发出的轻微“吡啵”声,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众人脸上,愈增加了三分说不出的神秘。

王怜花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瞧着熊猫儿、欧阳喜、沈浪三人的反应,幽深的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婠婠看着几人呆滞的模样,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像是一缕和风,打破了某种奇妙的禁锢,吹得室内沉寂的空气重又恢复流动,周围的一切再次鲜活起来。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欧阳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视线却舍不得从婠婠身上移开,满脸感慨,“那些所谓的绝色佳人与婠姑娘一比,便皆是丑八怪了。”

熊猫儿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强迫自己别开脸,望向王怜花,呐呐地道,“你小子居然有这等福气…怪不得,怪不得对送上门的美女丝毫不动心,若换了我,只怕再多十个百个,我也不要了。”

王怜花笑而不答,婠婠没有理会欧阳喜与熊猫儿,径直望向沈浪,“沈公子,可信婠婠所言了么?”

沈浪叹了一声,敛起面上仅有的一丝惊艳,“原来当日婠姑娘并未露出真容,易容术果真神奇,非是我等凡俗之人可理解。既得婠姑娘证实,沈浪又岂敢再有怀疑?”

“如此,婠婠便代那两位姑娘谢过公子高义。”婠婠浅笑着微微欠身,“同为女子,婠婠深知容貌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若两位姑娘原本是绝色佳人,却要顶着这副模样过一辈子,只怕比杀了她们还难过。”

沈浪微微一怔,苦笑道,“婠姑娘当真折杀沈浪了——”

王怜花瞧了面色如常的婠婠一眼,心下暗道她快刀斩乱麻的利落。沈浪只说相信了她的话,她却当他答应出手,便连答谢都出了口,沈浪若再不答应,恐怕连熊猫儿与欧阳喜这一关都过不了了吧?

眼见沈浪还想拒绝,王怜花已拿过一件白麻布长袍穿了起来,“婠儿所言不差,沈兄莫要再推辞了。沈兄只需帮两位姑娘推宫过血,其他的事自有婠儿。”

顿了顿,王怜花目光扫过熊猫儿与欧阳喜,一脸正色地续道,“熊猫儿与欧阳喜俱是我多年好友,今日之事他两人原也可勉强做到,而我却央沈兄相助,除去不想生出意外,误了那两位姑娘之外,以沈兄之聪明才智,便没有想过其他原因么?”

“沈浪正要请教。”这确是沈浪心下奇怪之处,按说他与这王怜花从未见过,两人当无瓜葛才对,可王怜花做事却一直给他一种算计的感觉。

“只因我与沈兄今日虽是初次见面,却早已从婠儿口中听过沈兄之名。”王怜花微微一笑,“婠儿对沈兄多有赞赏,也令我多有好奇,今日一见,沈兄神采照人,却是我平生所未见。”

“多承夸奖,其实沈浪平生阅人虽多,若论慷慨豪迈、洒脱不羁,当数熊兄。”沈浪眸光一闪,笑道,“但若论巧心慧智,文采风流,普天之下,兴许真无人能及王兄。”

正在此时,那炭火上烧煮的两壶清水冒出大量热气,撑开铜壶的盖子,沸腾的水泼洒出来,滴在炭火中发出“滋滋”的轻响,略有些刺鼻的味道伴随弥漫起的白烟扩散开来。

王怜花上前两步,那铜壶已被炭火烧得发红滚烫,他也不惧,一抬手便将偌大的铜壶提了起来,将壶中之水分别倒入两个铜盆里。

欧阳喜去准备东西的时候,王怜花曾特意嘱咐铜壶与铜盆都要特大号的,此时一壶水倾下,铜盆里已有五分满。将空了的铜壶重新置于炭火上,王怜花这次没有再往铜壶里倒清水,而是开启了一坛黑醋、一坛陈年绍酒分别注入铜壶之中。

做完这些,王怜花直起身子,发现欧阳喜与熊猫儿两人还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行事,一脸好奇惊讶之色,不由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怎么杵在这里?还不快快出去?”

熊猫儿与欧阳喜缩回伸长的脖子,满脸失望,熊猫儿犹自不甘心地低喃,“这就要走?再看一会儿不行么?”

王怜花不理他,径直转向婠婠,“婠儿,为两位姑娘宽衣解带。”

婠婠好笑地瞥了熊猫儿与欧阳喜一眼,答应了一声,便作势要向床榻的方向行去。

欧阳喜尴尬地咳了一声,熊猫儿已经蹦了起来,一把拉过欧阳喜向门口冲去,将欧阳喜拉得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地,口中直嚷嚷,“慢着慢着,我们这便出去!”

“嘭——”

房门重重地在熊猫儿与欧阳喜身后合上,王怜花淡淡一笑,转过身来拿起另一件白麻布长袍递给沈浪,“沈兄,你也将衣服穿起来吧,待会儿少不得要麻烦你。”

沈浪苦笑,却还是伸手接过长袍,“没的商量了么?”

“你说呢?”王怜花的笑容看不出半点异样,“我还是那句话,人是沈兄与熊兄带来的,若沈兄实不愿出手,我也不会勉强,只是苦了那两位姑娘。”

沈浪长叹了一声,穿起了长袍。王怜花见状便不再多言,转过身搬过一张椅子放在炭火边上,随即笑看向婠婠,“婠儿,你将其中一位姑娘带出来,扶着她坐在这张椅子上。”

婠婠应了一声,很快便依王怜花所言,将那个被易容成中年妇女的女子安置在椅子上。

此时,王怜花注入两个铜壶里的黑醋与绍酒已接近沸腾,浓重的酸味、酒气混杂着升腾起来,熏得人的鼻子异常难受。

不过,婠婠三人却似无所觉。王怜花调整铜壶壶口的方向,使其正对着那女子的脸。一阵阵混合着强烈酸味与辛辣酒味的热气直扑那女子的脸颊,令她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

王怜花拿起一坛黑醋,一坛绍酒,“麻烦沈兄将壶盖启开。”

沈浪微笑着应了,伸手掀起壶盖,那炙热堪比火炭的铜壶盖被他拿在手里,竟似丝毫不在意。王怜花目不斜视,控制着掌中酒坛、醋坛慢慢倾倒,注入铜壶中,再让沈浪盖上盖子。瞬间,那从铜壶壶嘴里喷出、带着酸味与酒味的热气更大了,引得那女子将眼睛闭得更紧。

如此,待铜壶里的黑醋与绍酒蒸发殆尽,王怜花便使沈浪掀开壶盖,加入黑醋与绍酒。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工夫,大半坛黑醋与绍酒皆化作热气,蒸腾到那女子脸上,她唇角僵硬的肌肉似是有些牵动,目中更是被熏得流出了泪珠。

王怜花提着醋坛与酒坛,几步行至那两个方才注了热水的铜盆,抬手一倾,便将剩余的黑醋与绍酒尽数倒进铜盆,紧接着伸手入怀,掏出三双颜色各异的木瓶,小心翼翼地分别弹了一些粉末下去。

“婠儿,你将这位姑娘的衣衫除下,先抱她进左边的盆里,用新裁的白纱从头到脚洗上两遍,再换到右边的盆里。”说话间,王怜花已退到角落,转过身背对着婠婠与沈浪几人,“沈兄请注意,只等婠儿将这位姑娘换入右边的铜盆,请沈兄以阳和之掌力,将她‘少阴’四侧四十六处穴道一一捏打。此事非常关键,且关系着她的后半生,还望沈兄谨慎对待,莫要前功尽弃。”

眼看着婠婠已伸手探向那女子的衣带,轻巧地脱去她的衣衫,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放入铜盆之中,拿起一贴白纱沾着盆中液体仔细擦洗,沈浪站在原地是避也不是,走上前更不是。

那女子的青布粗衫之下,并未着内衣,婠婠一解开她的衣带,她莹白如玉、玲珑有致、带着一种娇羞的身躯便整个暴露在沈浪眼前,想不瞧已来不及。

这一眼瞧下去,即便是沈浪,也忍不住有些痴迷,再也移不开目光。他的确是少见的英雄、正人君子,但毕竟仍是个男人。

自婠婠伸手探向她的衣带,那女子许是看到屋内还有男子在,已紧紧地闭起眼来,手脚也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她的面目虽被人弄得丑陋不堪,但此等柔弱娇羞之态看在沈浪眼里,却愈觉得惹人怜爱、令人心动。

“沈公子。”沈浪失神之间,婠婠已起身轻唤了一声,笑道,“沈公子怎的还不过来?若再耽搁片刻,只怕这药力便要散尽了。公子堂堂男子汉,莫不是害羞了么?”

“沈兄是正人君子,此事确实有些难为他了,婠儿你莫要取笑他。”沈浪还未答话,王怜花已接口道,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婠儿所言有理,还望沈兄动作快些。”

顿了顿,王怜花接着道,“婠儿,待沈兄推拿敲打完毕,便可为这位姑娘穿上衣衫。”

身后婠婠轻柔地应了一声,随即传出一阵手掌轻拍声,想来是那沈浪正在为那女子推宫过血。

那“少阴”四侧,正是女子身上最敏感之地,若经男子的手掌捏打,那滋味可想而知。那女子被□禁制弄得又瘫又哑,非但无法动弹,连声音也发不出半点,只将那一身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涨成粉色,全身不自禁地颤抖着,眼角更是溢出晶莹的泪水。

背负着双手,王怜花忽然叹道,“这两位姑娘,想必俱是天香国色,沈兄今日,当真可谓艳福不浅。”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关于积分的问题,因为有好些位亲提出了,我解释一下。

我问过编辑了,她说积分要一个月之后才能送,现在不能送,所以抱歉了。等入V满一个月的时候,我再度通知(现在就不用再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我也没办法,摊手)。现在已所要过的几位,倒时会优先送上。积分是二十五个字一分,系统自动算的,所以送多送少完全只跟评论字数有关。

妙手施技复娇容(下)

 王怜花调侃的话听在沈浪耳内有些刺耳,他不自觉地轻皱起眉,语中带着一丝怒意,“王兄如此说话,却将沈浪置于何地?”

王怜花也不生气,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沈兄不必动怒,我不过是随意说笑罢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什么?”王怜花未及答话,婠婠已轻哼一声,接过话头,“你们男人皆是这般薄情寡义、好色无情的么?这两位姑娘本是由沈公子带来,此刻她们的清白之躯,又将落入公子眼中手下,虽说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难道公子此后便要将她们弃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公子让她两人日后怎么过活?”

沈浪先前虽听王怜花说过事后娶了这两个女子的话,但那时他并未往心里去,此刻听得婠婠所言,不由地又惊又讶,心下还浮起一丝不容错辨的恼意。

他此刻被王怜花与婠婠言语套住,只拿那两位女子的清白说事,他纵然心里怀疑,却因婠婠这些话说得义正言辞、句句在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婠儿怎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沈浪沉默了,王怜花已不服气地争辩,语中透着些许让人冤枉的抱怨与失望,“我对婠儿之心天地可表,你不夸赞我情深意重也就罢了,那薄情寡义、好色无情怎会与我扯上关系?婠儿一定是糊涂了。”

“哦?莫不是我错怪你了么?”婠婠微微挑眉,虽知王怜花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还是似笑非笑地瞧向他的背影,“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你敢说你还会如此老实,不会上前亲自动手么?”

“有何不敢?”王怜花没有半点心虚,意味深长地道,“婠儿该学着更相信我一些。有些话,我并不是随便说说,有些话,我更是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

婠婠心下一动,微垂下眼帘,掩起眸中情绪,轻蹙起眉,没有再接口。

同样的,王怜花也不曾继续这个话题,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续道,“沈兄可推拿好了么?若是好了,还请沈兄退到一边,让婠儿为这位姑娘穿上衣衫。”

说话间,身后手掌轻拍声已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有衣衫窸窣之声响起。随着婠婠的出声示意,王怜花转身上前。

王怜花行至婠婠与那女子身前,将刀剪拿起放入沸醋中,任其烧煮,随即抬眼瞧了面色如常的沈浪一眼,笑道,“待会儿无论见着什么,还望沈兄莫要出声惊扰,否则功亏一篑,毁了这位姑娘容颜,那责任可不是我等担得起的。”

沈浪唇角泛起一丝微笑,“王兄只管放心,沈浪这一生之中,还未做过半件令别人失望的事。”

似是不曾听出沈浪语中的深意,王怜花笑着点点头,双手已在那女子面上捏了起来。她面上那一层看来浑如天生的“肌肤”,在他手掌下起了一层层扭曲,模样看去更是奇异可怖。